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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落这话说出,却让刘大麻子一句话都回不上。
怎么说?他们这些伤兵之人能有口饭吃,得的是宣阳侯与魏大人的赏,huā的银子也是从这里面挤出来的。
与其他跟责主子征战归来的伤兵相比,这已经是最顺心如意的日子了……………,可,可他们为何如此?
刘大麻子心里头乱了,林夕落就在一旁看着他。
今儿这胖子和刘大麻子二人拎着银子来送,虽然胖子上交的银子更多、更整,但胖子的心眼儿可绝比刘大麻子多。
刘大麻子粗布口袋,零零碎碎的银子,散碎的想现寻地儿凑恐怕都不容易,他虽放耗子吓唬过林夕落,但林夕落倒觉他身上还有几分良心,这样的人身上下手,总能找到如何治那严老头的招。
“刘大管事,这事儿我也不急着催您,您不妨好生想想,那些来此年头短的苦力、病伤更重的人,每日只有糊口的米,无富余的粮,就连想娶个媳妇儿、生个娃都成了白日做梦,你们兴许也有人从那时候熬过来的,就不回味回味那时的苦?”林夕落撂下茶杯,继续道:“心慈所建的粮仓却变成了个无底洞,无论宣阳侯爷与魏大人往里填多少银子,都眨眼就无影无踪,如今这事儿交给了我,如若我治不了,那这粮仓索性就撤了,不操这份心,谁的饭也甭吃。”
刘大麻子惊了“这这可是魏大人给兄弟们的,你凭什么说撤就撤?兄弟们不答应!”“这时候想起了魏大人,他的银子就是白来的?让严老头一人把守着那粮行,我也不答应!”林夕落瞪他,刘大麻子气焰又蔫儿下去,可前思后想,这林姑娘所言倒也没有错。
可…可如若他把严老头给卖了,他还不得被这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林夕落沉得住气,就一直看着刘大麻子等他开口她并非要指着刘大麻子说出严老头的那些恶心事而是要让他把这事儿想明白,他们应该给谁磕头谢恩!
鼻堂中的香炉接连换了两次香,刘大麻子才开口“林姑娘。”“刘大管事有话直说。”林夕落的脸上没丝毫表情,无和蔼、无冷漠,让刘大麻子分辨不出她刚刚的话语真假。
“您厉害!”刘大麻子道:“可出卖兄弟的事,我麻子脸绝对不会干,但您说的话倒是那个理,严老头的确过分,最初他这般做便不被兄弟们认可可他一乃跟随过宣阳侯爷,也的确是为侯爷挡刀才落下这残疾,其二,他的资历最老,我们这群糙人不看年龄,只认军龄排老少,他也能称其首,他说是为兄弟们留条后路,起初一二年还多少分点儿给兄弟们吃喝如今这几年整个铁公鸡,一毛不拔!”刘大麻子沉半晌继续道:“他也不容易,老伴儿病卧在床,大小
子是个傻子,老二、老三精明,能帮衬着做些小买卖,林姑娘这事儿我可交待了,只望您与大人好生说说,手下留情。”
林夕落倒未曾想这严老头还有这等家事“家中的确有坎儿,但这抵不了他如今这副做派,即便他不当这大管事家中恐也吃喝不愁,他能为侯爷挡了刀,侯爷为人大度,自不会亏了他。”林夕落说完就见刘大麻子点头:“您说的没错,可”刘大麻子一摆手“都任您了!”
林夕落瞧他面红耳赤的这副德性好似做了多大的亏心事,安抚两句道:“您也甭如此愧疚,我也可撂下许诺我给他三次机会,如若他三次都还不肯罢休收手那可怪不到我不留情面了。”
“林姑娘大度!”刘大麻子听她这话,目光中多几分惊诧,本以为她即刻就会派人去寻严老头家中算账,却未料还给三次机会,这可不是三次寻常的机会,而是三张脸,初次不要、二次不要,如若依旧如此,连他们这些人都说不出半个怨字来!
林夕落露出一分笑“我一女眷,纵使心再狠也有几分怜悯之情,何况刘大管事今儿十句话有九句是为他求情,这脸面也是您为他求的,但丑话说在先,如若三次他都不肯……,…
“我第一个站出来揭了他!”刘大麻子不等林夕落说完便先开了。,林夕落也不必再将此事议个没完,留他在此用了饭,便让他回粮仓做事去了。
跟着胡氏、林政孝与魏青岩用了饭,林夕落起了兴致,把大厨房没活儿干的厨娘全都叫至此地干活,俩字:数钱。
“稀里哗啦”的散碎银两和铜子儿好大一堆…瞧着银光闪闪,可如若数起来可绝对不是个轻巧活儿。林夕落让侍卫去钱庄借来几杆称银子的小称,吩咐道:“铜子儿一千个一吊串好了,银子也得称准,分辨出是否有掺假,十两一个包,如若今儿就数完,每人赏一吊铜子儿外加一顿红烧肘子!”林夕落这话一说,厨娘们可都来了兴致,立即蹲在地上开始数,兴致勃勃的劲儿好似大猪肘子马上就入了嘴。
林政孝与胡氏俩人瞪了眼,胡氏看了一眼魏青岩,连忙道:“夕落,怎么不直接拿去钱庄?在家数银子这这不妥当。”“瞧着她们数着钱,我心里头也有几分干劲儿,不然这脑子僵持不动,想不出好主意。”林夕落诡异一笑,却让林政孝苦笑摇头。
魏青岩在正屋门口瞧着,不免嘴角抽搐,索性把林天诩叫至身边,为其讲起了故事。
“从前有一地发大水,村民纷纷逃命,其中一人背了一大包袱,其中都是家中银两铜钱,比其他人游水慢,幸好得村民相助才能上了自个儿的船,可船小人重、物重,他划的还比其他人慢,而洪水越发的凶猛,他却迟迟不肯将这包裹丢掉,最终风起水凶,将他与钱都卷至水底淹死。”
“这人掉钱眼儿里了,也太爱钱了!”林天诩下意识的便嚷嚷开,魏青岩轻咳,看向林夕落那副活蹦乱跳的模样“你这姐姐也快了!”
林天诩一愣,随即朝林夕落跑去,边跑边喊:“大姐,魏大人说你掉钱眼儿里了!”胡氏吓了一跳,连忙抓住天诩不允他胡说,林政孝轻咳,看向林夕落,劝道:“夕落,何必如此?如若传出,此举不雅啊。”林夕落看向魏青岩,坐在门口架着腿,正在盯着她看,促步走过去“爱财可我不贪财,怎能是掉钱眼儿里?何况这也是为您要回来的银子,数数都不成?”“笨!”魏青岩依旧这一个字“喜好数钱,不会让钱庄将此都兑成银票?”“那不过瘾,这嘏匕大,听着脆声我就乐。
”林夕落一扭身子又欲走,孰料魏青岩却一把将其抓回,直接摁在自个儿腿上,胡氏见此,也不顾什么说辞,抱起天诩就往外走,侍卫即刻聚在正屋门前,将魏青岩与林夕落二人挡住,林政孝一拍脑袋,将数银子的厨娘们赶紧撵走,而他也摇头离开。
林夕落的脸红至脖子根儿,可却挣脱不开“大人,民女父女弟弟还在,您过分了!”“我都不怕,你怕个甚?”魏青岩摁住她的小手,捏起她的下巴“你笑的真好看。”
林夕落扭脸,嘟着嘴,再看那些在此围着的侍卫,憋了一肚子话不能发泄,魏青岩瞧她这小脸色也忍不住轻扬嘴角。
“今日去粮行,那姓严的老头太过嚣张,我准备动他,大人可有意见?”林夕落索性将话语转至正事,魏青岩倒是点头“你想怎么办都依你。”
林夕落继续道:“不过我也与其他管事说了,给他三次机会,毕竟是替宣阳侯挡过刀子的。”
“也依你。”魏青岩摸着她的小脸,林夕落连忙用手挡住,却又被魏青岩抓在掌心动弹不得,林夕落忍不住异道:“我不从!”
魏青岩怔愣,随即哈哈大笑,敲着她的小脑门“依你,我等着你先来。”
林夕落撇嘴,从魏青岩怀中挣脱起身,撤腿就跑离此院。
魏青岩瞧其离去的背影,笑容也渐渐收敛,叫来一旁的侍卫道:“你去侯府,告诉侯爷,林家这丫头是我的人,侯府中谁若敢在她身上打主意,别怪我刀子见血。”林夕落回了自个儿的屋子,坐在椅子上沉半晌,春桃在一旁忍不住笑,林夕落瞪她“你与魏海好上以后,也敢调侃我了,胳膊肘向外拐,不忠!”
“奴婢也是为大姑娘高兴。”春桃刚刚也见到那一幕,跟着胡氏与天诩一同离开。
林夕落苦笑,却不多言,行至书桌之前,提笔行字,一张接一张的扔出,她都不知自个儿写的是何。
终究将心思沉稳下来,林夕落吩咐春桃:“你去告诉魏海,让他将林府那个肖金杰给我带出来,如若带不出来,他也甭想娶你。”春桃愣了“大姑娘,您寻肖总管作何?”
林夕落道:“恶心人做恶心事,他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