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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高升这会儿把林政辛搬出来,不妨有别的想法。
虽说林政辛是帮五夫人管钱庄的大掌柜,可他在辈分上可比五夫人高一辈儿,林家大族最讲究辈分、规礼,纵使这位五夫人性子泼辣,不会连辈分都不惧吧?
如若真的成了亲戚,他可还高这位五夫人两辈,她总不会对三百两银子纠缠个没完?
好歹也是侯府出身之人,绝不会这般小气。
乔高升可将天下医药摆弄的明白,可却不知人抠目光也短,自己的猜测绝非是事情的真相,他还没等心里头敞开了笑,这方却听林夕落随意的道:“与十三叔情投意合的姑娘家多了,都找我来有什么用?这事儿得去找祖父,找老太爷,我又不是他的长辈,乔太医,您还是说说这银子的事。”林夕落话语间有不悦,乔太医脸上一僵:“卑职将来兴许与五夫人挂了亲……”
“哟,乔太医,有一句话您没听说过?”林夕落故作惊讶,乔太医连连摇头,“何话?”
“亲兄弟明算账,一分银子都差不得。”林夕落说完,乔太医巴掌捶头,“都是卑职的错!可……可卑职实在还不上啊!”
“还不上也不能拿闺女抵债啊?您这算盘可打的好。”林夕落直接揭了他的短儿,也不再容他在此哭穷,缓言道:“乔太医,说起来咱们也并非极其陌生,单说上一次侯夫人请您来为我诊一次脉,那赏钱可就是百两银子,您在我这儿哭穷诉苦,不觉得脸面过不去?我之所以等您说了这么多也不厌烦,是因为不愿意得罪您,您是大周国太医院的医正大人,将来说不上有求您的时候,可如今您这一派作为我却是不知将来是否要再求您了,不靠谱啊!”
林夕落这最后一句却让乔高升惊了,心里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他旁日里也在各公侯府邸走动这些夫人们的赏钱绝对不少,可他怎么就忘记上一次侯夫人赏赐百两银子的事?
这…···乔高升心中豁然涌起一个念头,这位五夫人恐怕不止是想看他的笑话、想跟他要银子吧?
这般思忖,乔高升的心里斟酌片刻,换了口风道:“五夫人,卑职······卑职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儿子没了,只剩一个闺女,并非是卑职蒙骗您,您不知这过世的儿子可并非只赌输了三百两,卑职这些年的俸禄几乎都被他败了,如若要还了您这银子,恐怕卖了家宅都凑不过,五夫人您再赏卑职一条活路,卑职给您磕头了!”
一须髯中年这就要跪拜,林夕落看着他的膝盖是真的落了地之前的话恐怕是真真假假,但最后这一句姑且是假不了。
“乔医正起来吧,你这模样好似本夫人是逼着要您的命一般。”林夕落话语冷淡,待乔高升起身后,林夕落则是道:“三百两银子我不与你要了,但前提是您要帮我做十件事,而且这十件事要做的我满意才可。”
“那额外的五百两……”
林夕落冷笑,“另外的五百两,暂且先不与你要,如若这十件事做的本夫人心中满意我就送与你闺女做喜礼,但如若这其中有一件我不满,乔太医,您就不妨喝一口毒药自己了结更痛快,否则这银钱是一、丑态是二,何况您因自己儿子赌输银子痛斥皇上赏赐五爷的赌场是害人?这话我可是听见了。”
林夕落这话说出乔高升则惊了,“卑职不敢,一定听五夫人的吩咐!”
“你心里头甭骂我是个狠女人,我可比不得您,连我让你做何事都不问就肯应承下来,恐怕您心里对各府夫人的手段早已心知肚明了。”林夕落说出,却让乔高升咽了咽唾沫:“五夫人,卑职不过是凭借医术吃饭的,哪一位大人府邸的夫人不顺了心,动一动手指头卑职就被捏死了,比捏死一只蚂蚁都轻巧,卑职这是求活命啊!”
“少在这里念秧子,丑话我已说了前面,做的我不满意······”林夕落随手抽了一根雕刀,“您不想用骨头雕的头钗给你的女儿当嫁妆吧?”
乔高升当即觉得背后发冷,即刻跪了地上磕头不停。
角落之中有轻咳之声,林夕落怔了一刻,便让侍卫带乔高升先去净一把脸并送他回去。
而乔高升前脚被送走,后方便有福陵王和林竖贤二人一同进屋。
“啧啧,五夫人,本王还是初次见一个女人恐吓旁人,您可真用人骨头雕过头钗?”福陵王嬉笑的迈步进屋,而林竖贤的脸色刷白,目光奇异的看着林夕落,这可是他的学生,怎么会这样?
越发的泼辣凶狠,连这等话语都说得出,他······他这位先生都觉得浑身骨头颤。
林夕落耸肩撇嘴,“福陵王这话我可听不懂,我这般贤惠温淑之人怎么会用人骨头?说的好似妖精似的。我说送一件骨头雕件怎么了?就不能是猪骨头?鸡骨头?鱼骨头?”
“你······”福陵王琢磨半晌,随即恍然而笑,“五夫人,您故意吓唬那位乔太医?”
“他这等连闺女都能用来抵债的人若不吓唬吓唬他,他将来拿了更多的银子把我卖了怎么办?何况本夫人可没说要用他的骨头,他自己那般想是心虚。”林夕落忍不住坏笑,连一旁的冬荷都恍然感叹,还在纳罕夫人怎么豁然这般狠毒凶残,合着是她们刚刚自己想歪了!
“五夫人说笑,他不过一太医而已,您随手就能拿捏他,还怕他?”福陵王拿起那根雕刀,手中比划着,林夕落无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这样的人更愿意为银子多、权势大的人卖命······比如福陵王?”
“怎么把本王牵扯进去了。”福陵王坐下,冬荷即刻上了茶,林竖贤坐于侧位最末,则说起了魏仲恒与林天诩的课业,“童生试要开了,天诩如若努一努力应该没问题,不知五夫人可否有意让他尝试一下?”
“父亲怎么说?”林夕落想起林政孝,这位父亲她可许久没见,只每日与林天诩相聊的时候能听他说几句。
“叔父如今公事繁忙,我一直还未等见到他。”林竖贤对此也觉无奈,更想起林忠德的吩咐,不免道:“本是去问过林老太爷,可老太爷则让我来问你。”
“那就试一试吧,也让这小子长点儿记性,免得整日只知道贪玩。”林夕落没想到林忠德会这般说······
“仲恒那方你还要安抚一下。”林竖贤知晓他不被允走科举之路,更是连童生试都不允考,他与天诩一同习学,即便他已经知道宣阳侯的禁令,可看到旁人应试,心中还是会受到打击。
林夕落明白他话中之意,立即点头应下。
福陵王在一旁眯着眼睛于二人之间徘徊,这股子氛围格外的尴尬,林竖贤说完此事便先行离去,而福陵王看着他翩翩而去的背影,感叹道:“五夫人果真是厉害,不但李泊言李千总对您舍命守护,连这百年不出一位的三甲及第状元郎也对您格外看重,连翰林院的修撰都不去,反而在此当了教书先生,啧啧,魏五要再不归来,可悬了!”
福陵王见林夕落没搭理他,不免道:“您可让这二人在身边护着,为何总把本王拒之千里之外?”
“不敢说。”林夕落起身欲走,如若再不走,稍后福陵王定会又说起“麒麟楼”开张之事。
福陵王踏步拦住,“本王恕你无罪。”
林夕落退后一步,“因为您长的太好看了。”
“这话你以前就说过,你在怕什么?”福陵王凑近她,目光含情脉脉,声音暧昧轻语。
林夕落翻个白眼,“我是怕我嫉妒的想挠您一巴掌。”
“呃······”福陵王眼角抽搐,“至于么?就不想据为己有?”
“怎么据为己有?又不能长了我的脸上。”林夕落每次见到这位王爷都无法生出尊崇之心,而他的这番做派也着实不容人尊他为王爷,就好像路上的登徒子。
福陵王连在地上转了一圈,口中道:“本王是真遇上一位惹不起的,那就是你,第一次被个女人如此无视,五夫人,您故意的吧?”
林夕落站在原地不说话,那一副表情之中夹杂了无限不屑与嘲讽,让福陵王心里更是憋屈。
怎么就有这样的女人呢?
“您还有事么?这方可还等着去忙呢。”林夕落欲走,可他横在面前就是不让路。
“本王要与你聊天。”福陵王气不过,这些时日她一直都在躲着,虽说是在躲避不让“麒麟楼”早日开张,可也不必像躲了瘟疫一般的逃吧?
林夕落摇头,“没空。”说罢,她就绕开往门外走。
“你确定没空?”福陵王凑近他,“魏五那里可是有了消息!”
林夕落当即停住脚步,“何事?”
“本王不说。”福陵王涌出坏笑,“怎么?提及魏五你就肯与本王相谈了?”
林夕落不答,福陵王收敛笑意,神色格外认真,清冷的道:“让本王告诉你也可以,你只需说上一次百鸟传信之时,你是否动了手脚?”
林夕落心中一紧,这让她怎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