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真不错啊,天气……

贱宗首席弟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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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 真不错啊,天气……

    在成婚的许多个夜晚,唐馨儿都在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那姗姗来迟的新婚之夜。

    或许是天意吧,在颍川成婚的那个夜晚,恰巧遇到了冒死前来报讯的徐和,以至于那原本属于二人的甜蜜时间,如同泡沫一样破碎。

    随后,救援下蔡、依附袁术、出兵荆州、远赴长安,那一件一件的事仿佛没完没了般涌了出来,以至于成婚半年有余,身为新婚妻子的唐馨儿竟仍是处子之身,这无论在谁看来都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

    是没有相聚的时间么?

    恐怕未必如此……

    对于那个罪魁祸首张素素,唐馨儿曾经也一度厌恶这个女人,但是随着相处的日子渐渐增多,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痛恨张素素的资格,反过来说,张素素那般嫉恨自己,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说到底,自己才是插足与陈蓦与张素素之间的第三者。

    唐馨儿也曾痛恨强加于自身的命运,自幼父亲双亡的她,仿佛政治下的牺牲一样,被迫深居于皇宫,作为日后的太子妃,作为外戚与朝中清流党人化解矛盾的桥梁。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自己已经逃离了既定的命运,自己可以把握自己的未来,甚至于,自己还拥有一位对自己无比疼爱的丈夫,除此之外,自己还有一位从小就与自己关系很是密切的弟弟……

    而那个女人,什么也没有……

    在短短一个月内,她前后失去了大伯、二伯、父亲,在朝廷的打压下,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哪怕是那她唯一倾心的、信任的男人,亦因为自己而险些破坏两人的感情。

    更别说眼下,自己总算是有了一个完整的家,而她,却仍然什么都没有,天下黄巾之首,这个名号让她区别于普通的女子,区别于自己,只能一个人居住那大且空荡荡的屋子……

    每每想到这里,唐馨儿不免会暗暗叹一口气,这也是她默许张素素频繁出入自己家的理由,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会将自己的丈夫拱手相让,唯有这一点,她不会妥协……

    即便是性格温和、贤惠的唐馨儿,在感情上亦会有几分自私,也难怪,即便换做天下间任何一个女子,恐怕都会如此。

    在成婚之后,望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唐馨儿亦不禁有些着急、有些担忧,也难怪,毕竟她比丈夫陈蓦还要大一岁,而在这个时代,十九岁的女子别说尚未生儿育女,尚且还是处子之身,这件事就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

    自在雒阳决定要跟随那个胆大包天的刺客起,她已经等了他两年,说实话,两年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也不算短,尤其是对于爱惜自己容颜的女子来说,究竟还有多少个可以流逝的两年?

    她很想将内心的感情对自己的丈夫倾述,但是……

    即便柔弱的自己帮不上夫君任何忙,但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他感到困扰呢……

    每一天,每一天,唐馨儿默默地履行着作为妻子该尽到的义务,哪怕是与在临睡前夜晚,亦会想到用自己的身躯温热冰凉的被褥,然而默默地、带着那仅有的几分期望,静静地等待着……

    直到身旁传来丈夫睡熟时的轻微鼾声……

    每一个夜晚都是如此。

    只是在今日,她那因为过于失望而发出的一声轻叹,却暴露了这个秘密……

    四目交接……

    望着丈夫那深邃的双眸中露出几许惊讶与错愕,唐馨儿感觉脸上像火烧般灼热。

    怎么会,不是明明睡熟了么……

    对视了数息,唐馨儿有些慌乱地转开了视线,但是转念一想,却又好似感觉这样并不是很合适,犹豫着张了张嘴。

    “你……”仿佛是心有灵犀般,两人不约而同吐出一个字,然而这却让唐馨儿更加感到尴尬与羞涩。

    “夫……夫君还未睡呐……”

    “呃,不知怎么,今夜好似并没有什么困意……”陈蓦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显然,就算陈蓦再傻,也不会说出是因为那一声叹息而被惊醒的话来。

    “是……是么。”有些慌张地敷衍一句,唐馨儿偷偷望了眼自己夫君的眼睛,却不想正巧再度与其视线对上,一时间,唐馨儿只感觉胸口一阵乱跳,心慌意乱地背过身去,轻喃道,“那……夫君明日还要早起,且早些……早些歇息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觉醒了贪狼的原因,本来就眼力过人的陈蓦如今哪怕是在这般黑暗的环境下,亦能清楚地看到唐馨儿脸上的惊慌,以及她此刻将双手抱在胸前,蜷缩着身躯的模样。

    “……”

    凝视着她那或许是因为慌乱而微微颤抖的双肩良久,陈蓦忽然将枕在脑袋下的右手抽了出来,微微转过身去,伸出右手在环过她的腰间后,握住了她那拽地死死的双手。

    “呃?”

    唐馨儿显然是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她便发现自己竟然被陈蓦半搂在怀中,就在她倍感慌乱时,耳边传来了陈蓦充斥着歉意的话语。

    “长久以来……抱歉,馨儿……”

    那短短的一句话,仿佛是是融化冬雪的春风,让唐馨儿心中长久以来的委屈与苦闷都烟消云散,更有甚者,不知怎么,她忽然感觉被陈蓦搂在怀中的自己竟然是那般意外的平静。

    “妾身……妾身明白的……”只见她伸出左手反握住了陈蓦的右手,紧紧贴在胸口,闭上眼睛喃喃说道,“五年也好,十年也罢,妾身会一直等着,等着夫君那时许下的承诺实现……到那时候,妾身、夫君、素素,可以选一个幽静的地方,从此不再分离……”

    “啊……”

    “只不过……”唐馨儿转过头,深情地望着榻旁的丈夫,有些担忧地颦眉说道,“妾身可以等,但是,女子终究有老去的那一天,但愿夫君他日莫要嫌弃妾身年老色衰才好……”

    “傻瓜!”望着唐馨儿或许是因为害怕而闪烁不定的目光,陈蓦抽出左手来,将她整个搂在怀中,仿佛安慰般低声说道,“哪有这种事,就算过去十年,馨儿依然这般美丽……”

    “妾身可比夫君还大一岁呢……”唐馨儿咬着嘴唇说道,看得出来,这或许是她最为在意的事。

    陈蓦摇头一笑,用下巴厮摩着唐馨儿的长发,低声说道,“到那个时候,我不是也一样老得不成样子了,怎么会有资格嫌弃你呢?”

    话音刚落,便见唐馨儿抬起头,有些不满地说道,“那还是说会嫌弃咯……”

    “呃?”陈蓦有些傻眼,就在他苦思冥想如何哄哄怀中的伊人时,却见唐馨儿掩嘴噗嗤一笑,他这才明白过来,故意露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将双手伸入唐馨儿肋下。

    “夫……夫君,妾……妾身错了,咯咯咯……妾身认错了,咯咯……不、不要再……咯咯咯……”

    “吱嘎吱嘎……”在昏暗的屋内,木质的床榻发出了不满的抗议。

    足足数息过后,屋内那压抑的笑声这才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就着那从窗户射出屋内的点点星光,榻上的二人正闭着眼睛,相拥而吻。

    待双唇分开,唐馨儿用右手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随即仰头望着面前的丈夫,聪慧的她,显然从丈夫的眼眸中瞧出了些许,些许让她期待许多却又倍感羞涩的事物。

    “素素那边……倘若知道此事,多半会生气的……”

    唐馨儿小心地提醒着自己的丈夫,毕竟她实在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给自家夫君带来困扰。

    “唔,应该吧……不过……”

    “不过?”唐馨儿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没什么……”

    “咦?唔……唔……”

    --三日后,灵璧--

    作为下蔡黄巾军黑狼骑统帅,陈蓦在短短三日率军抵达了灵璧,顺利与袁术麾下上将纪灵汇合,可以说,陈蓦的感到,对纪灵而言无疑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刘备不好对付啊……”

    在一处山头,仅带着数名护卫的纪灵遥遥指着远处山坳间隐约可见的一处营寨,沉声说道,“陈将军且看,那便是刘备下寨之处……多传那刘备有名无实,不过仅看起营寨之格局,便知此人亦是深通兵法……这几日来,纪某亦尝试过强攻、夜袭,却均不得其效……”

    “交过手了么?”陈蓦凝视地远方的营寨沉声问道。

    “啊,”纪灵点了点头,回忆说道,“称得上的战斗的,怕是有三次了,起初交手时,纪某还道那刘备有名无实,并不在意,直至两军交锋纪某才意识到,刘备麾下士卒亦是久经沙场的猛士,哦,对,陈将军可曾听说过丹阳兵?”

    “丹阳兵?”陈蓦微微皱了皱眉。

    “想来陈将军不曾听说过吧,”纪灵微微一笑,遥望远处低声解释道,“丹阳兵素来以勇武闻名,武帝年间大将李陵率五千精兵远征匈奴,却不慎被匈奴八万精骑所围,在后无援兵的情况下力战月余,最终仍有四百余人杀出重围,而那征用的那五千死士,便是丹阳兵……此战之后,丹阳兵从此闻名天下!”

    “哦?”转头望了一眼纪灵,陈蓦诧异说道,“将军的意思是,刘备手中这么一支精兵?”

    “正是如此!”纪灵凝重地点了点头,皱眉说道,“纪某记得,数年之前,陶恭祖曾上表朝廷,言徐州海域不稳,恳请征兵镇守,当时天子应允,是故,陶谦乃在丹阳征集兵卒六千人,每日操练,以镇守海关,如今陶恭祖病故,那支精兵便落入了刘备之手……极难对付啊!”

    陈蓦微微思忖片刻,低声问道,“初战,伤亡如何?”

    纪灵苦笑一声,摇头说道,“皆两千上下!”

    “……”陈蓦愣了愣,扭头望了一眼纪灵,随即眼中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要知道纪灵麾下有四万精兵,而那刘备仅仅万余,这等悬殊的兵力,其交锋结果竟然是死伤相近,这如何不叫陈蓦倍感惊讶。

    按理来说,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军,即便不士气下跌,亦有损于斗志,使得处于劣势的士卒难以发挥寻常的水准,但是……

    “丹阳兵么?”陈蓦喃喃念叨了一句,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问道,“与关羽、张飞可曾交过手?”

    “陈将军说的想必是刘备那二位结义兄弟吧?陈将军亦知二人?”纪灵有些惊讶。

    “啊,”陈蓦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早前在汜水关时,曾经过有数面之缘……”

    见陈蓦表情淡然、兴致全无,纪灵很识趣地没有追问,抚着胡须苦笑道,“可以说是侥幸吧,此次刘备出征,那张飞似乎并未露面,只不过一个关羽,已足够叫我等头疼不已……”说着,他伸手解开了胸前的挂甲,撩起内衣,露出**的身躯,只见他胸口紧扎绷带,透过那渗血的痕迹,一道至右肩到左腹的惨烈伤口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不是说不分胜负么?”陈蓦疑惑问道,因为根本袁术派人送至他手中的战报,他已经得知纪灵曾经与关羽交手一次,只不过副将荀正当场被关羽所斩。

    面对着陈蓦的疑问,纪灵苦笑着摇摇头,有些羞惭地说道,“初战交手,主将负伤,副将被斩,即便是纪某也不敢如此上报主公啊……惭愧啊惭愧,这几日来非是敌军不出,而是我军高挂免战牌……”

    “因为那关羽?”

    “啊,”纪灵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叹息说道,“纪某原以为已经挡住那一击,却不想依然重伤至此,可怜荀将军……”

    挡住?

    陈蓦微微皱了皱眉,他依稀记得当日关羽阵斩华雄时的情形。

    那时候,华雄同样也用自己的兵刃挡住了关羽的大刀,但不知为何,关羽手中的大刀被挡住时,其刀劲却透过兵器,如同实体般狠狠斩在华雄身上,刀痕深入骨髓,惨不忍睹。

    是命魂之力所至么……

    恐怕是了!

    无法被阻挡的刀势……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呢?

    就在陈蓦暗暗皱眉苦思时,纪灵转头望向陈蓦,微叹说道,“关羽之勇,甚过华雄,即便是堪堪交手过一次,纪某亦是此人非我所能敌,是故,避战等待陈将军至此,好为我军一雪前耻!”

    望着纪灵那信任的目光,陈蓦多少有些不适应,摇头说道,“纪将军太高估陈某了……”

    “其是高估?”纪灵轻笑一声,重新披上战甲,略带敬佩地说道,“陈将军于平阳谷力战江东猛虎孙坚一役,早已传至寿春……”

    “力战么?”回想起当时自己使出全力亦无法击败孙坚的情景,陈蓦苦笑着摇摇头,正色说道,“纪将军高估陈某了!”

    只可惜,陈蓦的实话却被纪灵认为是谦虚之词,毕竟纪灵当时并不在场,只见他扭头望了一眼陈蓦身旁担任护卫的张燕、裴元绍、刘辟、龚都四人,随即又回头望了一眼自己军营一角那摇曳在风中的黑狼旗帜,轻笑说道,“陈将军过谦了,倘若不是如此,主公何以将突袭之事交予将军?——以区区三千余骑兵直驱徐州……主公可是相当信任陈将军的勇武啊!”

    “是么?”陈蓦淡淡敷衍了一句,抬头望着天空。

    今天,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天气,晴朗明媚,却又不会使人感到闷热,就连吹吹拂在人脸上的清风仿佛也带着几分清爽的花香。

    花香么……

    隐约间,陈蓦的耳边仿佛回响起了唐馨儿那娇柔的声音。

    “真不错呢……”

    “唔?”仿佛是听到了陈蓦的喃喃自语,纪灵诧异地转过头来,却见陈蓦茫然望着天空,脸上露出几许难以琢磨的笑容。

    “陈将军?”纪灵一脸错愕地抬起手,在陈蓦面前晃了一晃。

    “啊?”陈蓦这才反应过来,见纪灵眼神古怪地望着自己,心下一惊,眼神不由有些闪烁不定。

    望着陈蓦那尴尬的表情,纪灵显然是一脸莫名其妙,犹豫了半响,迟疑问道,“何以是?”

    话音刚落,就见陈蓦连连咳嗽,随即抬手指着天空,讪讪说道,“天气啊天气,将军不认为今日的天气很不错么?”

    只见纪灵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陈蓦看了半响,随即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空,忽而释然一笑,轻笑说道,“是呢……这几日来,鲜有如此大好天气呢,想来是连上天都站在我军一方!——几日来我军士气低落,就要仰仗将军了!”

    望着纪灵信任的目光,陈蓦满脸哭笑不得,下意识地转头望向远处的刘备军大营。

    “关羽么……”

    不好对付啊,这家伙……

    尤其是那无法被阻挡的刀势……

    --与此同时,刘备军营中--

    “报,敌军有援兵至!”

    “援兵?”稳坐帅帐内主位的刘备凝重地抚了抚下巴上那一簇细须,冷静问道,“何人兵马?”

    只见报讯的斥候摇了摇头,叩地抱拳说道,“此军旗帜并未署名乃何人麾下兵马,小的只瞧见旗帜上绘着一头黑狼……人数估摸三千余人,俱是骑兵!”

    “骑兵?”刘备皱了皱眉,转头望向坐在帐内的关羽,疑惑问道,“以黑狼为标记,云长可知此乃何人麾下兵马?”

    话音刚落,就见在席中闭目养神的关羽突然睁开了双眼,伸手一抚长髯,望着横摆在双腿上的偃月刀,露出一副凝重的神色。

    “黑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