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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清楚秦柔给王莉灌了什么迷药,弄得一晚上王莉都唠叨着‘小柔好,小柔乖,小柔聪明’这些话。不过,像这种其乐融融的场面,是叶钧喜闻乐见的,相信只要是个脑子正常一点的人,都不希望面对那种剑弩拔张,稍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场面。
一席饭吃得别开生面,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要聚在一起,肯定话匣子就关不了。
王莉、陈国芸相谈甚欢,秦柔也趁机穿针引线,这一轮接一轮的开怀大笑,一度飙升到忆往昔岁月稠的回忆之中。当谈起王莉是如何接受白华辰的求婚时,王莉倒不扭捏,毕竟到了她这岁数,像这种话题已经无所谓有,无所谓无,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阅历与人生观。
当王莉喜滋滋打算告别,叶钧立刻表示要送王莉回家,谁想王莉死活不准,还一个劲吩咐叶钧要赶紧回家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瞧着王莉一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的姿态,叶钧心知这样下去也弄不出个结果,就与王莉道了别。==只不过,心里却奇怪为何王莉老认为他需要足够的时间调养身子,直觉告诉叶钧,很明显这与先前秦柔与王莉独处有着直接的挂钩。
陈国芸早已到厨房里擦碗洗碟,客厅里也只剩下叶钧与秦柔两个人。
瞧着秦柔捧着便签纸写写画画,叶钧不由奇道:“先前阿姨跟你说了些什么?”
“想知道?”秦柔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顺带着放下手中的便签纸与签字笔,“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你跟白jǐng官是什么关系?”
叶钧心脏猛然跳了跳,暗道一声坏了,该不会之前在厨房里,王莉真跟秦柔说了些什么吧?
细细打量着秦柔的神sè,叶钧心底微惊,这明显摆着副早有预料神sè的秦柔,似乎已经知道了他与白冰的关系。
可为什么秦柔之前没有吱声?
“普通朋友。”百思不得其解的叶钧打算尝试一番蒙混过关,可这话,再一次让秦柔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你说谎。”
“没有。”
“真没有?”秦柔投给叶钧一个吃定你的目光,“在厨房里,我可是听阿姨说…”
“等等,美丽的大姐姐,您就算要开口说话,也不必说这么大声吧?”
听着秦柔的嗓音不断拔高,叶钧吓出一个激灵。
“怎么了?小柔,叫这么大声?是不是王阿姨有话交代咱们?”
令叶钧头皮发麻的事情出现了,只见陈国芸穿着条围裙,正双手湿润的走出厨房,显然是刚刚洗的手。
“没事,阿姨只是交代咱们,晚上要记得锁门,尽管这左邻右舍都是好人家,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在叶钧求饶的目光下,秦柔满脸得意,当下随便编了个借口,就将陈国芸糊弄过去了。
当陈国芸再次返回厨房,秦柔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挪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叶钧身边,“你如果不老实交代,下一次,可就没这么走运了。说吧,你跟这白jǐng官,到底是什么关系?虽说我知道的不算多,但阿姨那张嘴,相信你也清楚,正所谓这百密终有一疏。”
“唉,算我怕你了,老揪着这问题不放。”叶钧一时间颇为颓废,“实际上,刚到江陵那一会,我很喜欢白jǐng官,之后经常去白jǐng官家里做客,蹭蹭饭吃,也是为了多跟白jǐng官加深关系。可是,白jǐng官似乎心有所属,对我不理不睬,现在更是为了躲我,跑到南唐市去了。”
叶钧说完,就若有所思瞥了眼秦柔的眸子,叶钧一直相信,一个人就算心里能说谎,但这眼睛,却不会。
从秦柔眨眼即逝的一缕目光中,叶钧看出来了,这代表着惊讶。当然,还隐隐透着另一股韵味,就是原来如此。
好啊!
叶钧一阵腹诽,敢情眼前的秦柔压根没从王莉嘴里套到有用的情报,完全是在跟他瞎蒙玩幌子,这借势更因势利导的功夫,差点自己都被蒙骗过去!
叶钧不由在肚子诽谤着秦柔做记者实在太浪费人才了,应该去做公关!销售!还有就是审讯犯人的刑jǐng!
“好吧,看你这么老实的情分上,姐姐就替你隐瞒一次。”秦柔脸上荡漾着一抹chūn意,伸出两根手指,掐了掐叶钧的脸庞,“不过以后可要记得,有了咱们家国芸,就不能随随便便沾花惹草,知道没有?”
“一定一定。”
叶钧信誓旦旦举起手,暗道总算蒙混过关了,这秦柔与陈国芸住在一块,还同一张床,这枕边风吹起来,肯定喜事都能变成丧事。
“当然,国芸这边,姐姐会给你吹吹风,多撮合撮合。不过,能不能成,这还是要看你的表现。”
叶钧立马露出感激涕零的模样,脑子里也闪过上辈子秦柔跟他说过类似的话,所以,这份感激的情谊,绝对别真金白银还要真,绝无半点做戏的成份。
“咦?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说得这么高兴。”
陈国芸洗干净手,走出厨房,随手拾起一个靠枕,就这么坐在沙发上。
“说你呀。”秦柔露出一抹暧昧之sè,先是瞧了瞧一旁看似道貌岸然的叶钧,然后再朝陈国芸挤眉弄眼。
陈国芸自然清楚这闺蜜脑子里都想着些什么,俏脸一红,还没坐热的屁股一时间就感觉是如坐针毡。
当下匆匆打量起四周,见房间里竟然还有着一架旧钢琴,忙站起身,逃也似的坐到钢琴前。
先是掀开那块盖着的红布,然后打开琴架,葱白的手指也开始有节奏的在上面弹奏起来。
这是一首上辈子陈国芸演奏次数最多的曲子,而且还是原创。据说是十六岁拜祭父母时,有感而发,所以就有了这首曲子。当然,曲子的调调多少因为陈国芸的有感而发,而透着一股忧伤。
叶钧听得入神,一旁的秦柔也适时调笑道:“我告诉你,这可是国芸自己编的曲子,开眼见了吧?在外面可是听不到的,不过,国芸,像现在这种气氛,是不是不宜弹奏这首曲子?”
陈国芸仅仅是应了声,但依然没有停止弹奏的十根手指,只不过音律却由低沉渐渐演化为轻灵舞动,堪称奇迹般的无间断转换。
秦柔发觉叶钧似乎听呆了,看情形之前那些话也白说了,顿时撅着嘴道:“弟弟,你听得懂吗?至于听得这么入神?”
一边说着,秦柔一边推着叶钧,似乎打算将叶钧推醒。
“啊?你刚才说什么?”
瞧着叶钧这迷茫的模样,秦柔肚子里本就不多的委屈突然拔高一截,当下气呼呼撅着嘴,坐到一旁。
叶钧之前脑海里只是回忆着与陈国芸的点点滴滴,并非有心无视一旁的秦柔,看着秦柔这股气呼呼的模样,叶钧没敢在老虎屁股上拍了巴掌后还继续扯那条尾巴,当下只是干笑着望向一旁撇过头去的秦柔,一个劲好言好语,似乎打算平息秦柔这股对他而言的无名火。
“你们怎么了?”
似乎也听到这边的动静,陈国芸停止弹奏,然后转过身子,好奇的望向叶钧与秦柔。
秦柔先是瞪了眼叶钧,然后嘀嘀咕咕道:“国芸,你弹奏的技巧实在太高明了,竟然都能把人给听到入神这种程度。”
陈国芸一时间哭笑不得,继而望向叶钧,“小钧,你也喜欢钢琴吗?”
实际上,陈国芸的出发点仅仅是想调和一下气氛,当然,也要借个话题,这样才能打开话匣子,所以根本没指望叶钧能说出一些钢琴家的大道理来。
谁知道,叶钧也不作答,反而站起身,走到陈国芸面前,轻抚着琴键。
陈国芸会意,当下抽开身子,坐回沙发上,一副感兴趣的模样。而瞧着叶钧似乎打算演奏一曲,秦柔也露出一副好奇的神sè。
实际上,秦柔也清楚叶钧有着浓厚的艺术细胞,华仔那部专辑,她也买了一盒磁带,尽管是市面上的盗版制品,但音质也很不错。
所以,不管是陈国芸,还是秦柔,都露出些许期待的目光,显然是想听听叶钧会弹奏什么样的歌曲。
一阵忧伤的弦律奏响,陈国芸与秦柔本能互视一眼,眸子里有着化不开的震惊与疑惑,因为叶钧此刻弹奏的曲子,正是陈国芸独创的作品。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陈国嘀咕一声,她很确定自从来江陵后,就一直没碰过琴,再说也没琴能让她碰。
难不成,叶钧仅仅听了一段,就能彻底记住这里面的音符?
可接下来,陈国芸彻底震惊了,因为叶钧弹奏的下一段,竟然是先前她压根没弹奏过的后半段!因为之前秦柔忽然开口打断了她,说这种场合,这种气氛,弹这曲子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他到底是从哪听来的?
怎么感觉比我弹的还要传神?
似乎节奏与我的极为类似,但明显,他的那些起旋部分,明显要比我的更好!
陈国芸已经彻底懵了,她很清楚知道这首曲子的,来来去去也就几个人。
除了秦柔,就只剩下大舅陈佳华、舅妈苏琳芳,以及堂妹陈国玲。
当下心里一动,陈国芸望向一旁的秦柔,目光透着一股询问。
“别这么看我,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懂音律,这是你的专长。”秦柔自然清楚陈国芸目光中的韵味,“当然,我也没跟他提过这事,我保证。”
对于秦柔撇清关系的言辞,陈国芸倒是全信了,因为随着曲子的深入,陈国芸骇然发觉,叶钧所弹奏的曲子,尽管与她创造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本质上,要比她弹奏的更令人伤感,更令人省思。
这也难怪,上辈子,自从陈国芸不幸遇难后,叶钧每晚夜深人静,都会独自弹奏着这首歌曲,似是思念香消玉损的玉人。当时的状态完全处在悲怆之中,久而久之,这曲子就渐渐沾染上叶钧的闻曲思人,也渐渐的不断被叶钧涌上脑门的悲伤修改再修改。
“呜呜呜…”当叶钧弹奏完毕,秦柔忽然放声大哭,“以后你们若是再敢在我面前弹这曲子,我一定不理你们了!”
说完,秦柔就一股脑儿钻到陈国芸怀里,耸着鼻子。
尽管陈国芸还有一些话想问叶钧,但瞧着秦柔这让她哭笑不得的模样,只能作罢。
“芸姐,秦姐,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叶钧缓缓站起身,先是微眯着眼,挤去眸子里有感而发衍生的水雾,然后才转过身子。
此刻,叶钧脸上如以往那般,毫无半点值得玩味的成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