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静止于黑暗中-225.病毒

格子里的夜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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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1.静止于黑暗中

    尼尔耶死了,但黑暗议会土崩瓦解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在一刹那的混乱和恐慌,在欧洲的教廷和美国的真理会的联合打击下,黑暗议会的确在短短几天内遭到了几乎可以称为清剿的打击,但当又一个领导者出现的时候,黑暗议会迅速安定了下来。虽然损失惨重,大批精英级别的成员战败身死,但姬丝活了下来对于整个黑暗议会的续存的确有着无法替代的意义。姬丝甚至没有为一直信赖自己的尼尔耶的死有哪怕一天的悲痛,她迅速制定了让大批黑暗议会成员由明转暗的计划。其实,他们原本就隐藏在角落里,不被大多数人注意,只是在能力者修行者的圈子里,这些人的存在才不是秘密,而这一次,他们却想要彻底离开所有人的视线,至少是这段危险的时间,至少躲过黑暗议会最虚弱的这段日子。而幸运的是,他们做到了。

    当姬丝将各种各样的指示下达下去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在这些指示里,那些指示是用来帮助他们活下去的,而哪些指示是让他们成为诱饵,吸引住一部分人的视线,但在这样的局面下,所有人能做的,也唯有抓紧这根稻草而已。但无论如何,仇恨毕竟是在每个人的心底蔓延了开来。

    真理会是赢家?教廷是赢家?还是德鲁伊议会是?没有人知道答案。反正无论哪个团体,都不会太将已经式微了的黑暗议会可能的报复太放在心上。小心谨慎一些那是理所应当的,但过分小心就没有必要了。经过这一次的大战,大家也都意识到,原来德鲁伊们是如此强大。虽然德鲁伊人数少。而且在缺少人手的情况下也很少将侍从带入能力者和修行者的战斗中,但德鲁伊的神奇能力能让他们在需要的时候变得无比强大。

    也许,德鲁伊议会在这次行动中收获的仅仅是教廷的一个承诺而已,但这个几乎等同于空白支票的承诺让德鲁伊议会高层都极为满意。而靠着这次行动,收获了教廷的友谊,在很多方面和真理会达战谅解,则是意外的收获。至少在之后一段时间里,德鲁伊们可以很多需要做的事情一一付诸实施。

    左林甚至没有时间去关心橡树国际的心血管药物在全球上市之后引起了多大的轰动,没有空去看一眼现在他自己过目的发到股东手里的资料上,蜂拥而来的订单数字是多可怕。他实在有着太多事情要管。

    赫敏在耶路撒冷玩了将近一周之后来到了伦敦,维珍唱片公司已经按照她的要求邀请了乐队,邀请了会在这张注定会红的专辑里亮一下声音的歌手,邀请了会在专辑里友情客串的赫敏的朋友,准备好了为专辑设计封套的设计师。甚至准备好了将为专辑中的几个曲子拍摄mv的导演。而左林,穆雷和保莱塔等人,甚至于在游历非洲的过程中和赫敏结下深厚友情的同龄人伊琳娜,都在赫敏的邀请名单上。酝酿了数个月的专辑,录制过程却出奇地顺利,用了4天就完成了全套曲子的灌录。

    而维珍唱片公司的高层,都惊讶于几个月的“采风”后,这个原本以表达细腻情感和晦涩主题著称的新世纪音乐天才少女,居然有了如此巨大的成长,和变化,变化得甚至都不能称为新世纪音乐了。非洲土著音乐的节奏和钢琴,小提琴以及一系列乐器揉合在一起,很是有了一些宏达叙事的味道,辽阔草原上的争逐,血腥与浪漫都在这张专辑的一系列曲子里表达了出来。出身中非,历经磨难之后才蔚然大成的黑人女高音奥尔芭在看到谱子,在脑子里勾画出旋律之后激动地不能自己,为了能够在几个美丽的声音中胜出,得到在最终版本里演绎曲目的权力。她甚至几次提出可以不要报酬,因为那曲子,仿佛能够将她带回她出生的地方,让她想起那美丽草原和森林的美丽与苦难。由于她的确是3个候选的女高音中最合适的人选,赫敏没有答应她不要报酬的请求。

    在脑中想象了无数次的声音终于被混成,制成唱片母盘,也仅仅用了两天。当赫敏利落地将自己的理念,自己的表达和自己的想法飞速变成让所有人惊讶乃至震惊的音乐之后,维珍唱片的高层知道,他们见证了一个将会成为经典,将会成为传奇的音乐人的诞生。要知道现在赫敏才那么点大,她的将来还会有非常充沛的时问来积蓄下一次的突破。更何况,赫敏的这次创作还只是一张专辑,而赫敏甚至都拿出了后续的第二张第三张专辑的部分曲目来了。

    专辑在网上发布了一首曲子的试听之后,下载量是个天文数字,整张专辑的预定数字就保证了这张非流行音乐的专辑恐怕将会盘踞销售榜首很是一段时间。大家都很兴奋,除了两个人:一个是专辑封套的设计师,一个是mv的导演。在和几位德鲁伊的过程中,赫敏深深被他们的环保理念所感染,她提出的要求,是这次专辑的封套,包括包装盒,全部使用再生纸制作,并且要在鲜明的位置标明她的环保立场,以及标明这张专辑的收入中的很大一部分将用于建立“维珍一非洲基金”用来资助保护非洲原始生态,以及在不破坏生态的情况下发展非州经济,提升土著居民生活水平的善举。不忍心看着设计师为难的左林好意地提醒说,现在连塑料盒其实也是可以回收利用的,不但没有打消赫敏的念头,反而坚定了她采用再生纸制作包装的头心。cd用塑料制作那是没办法,不能再造成其他任何环境压力了,尤其是这张专辑的发售数字是如此恐怖。几千万个塑料盒子可不是好玩的。

    另一个困扰着左林的问题是,“心莲”系列化妆品在采取了门店和网上两个渠道简化了无数流程的情况下,销售数字和预定数字都累计到了一个非常骇人的程度。还好当初网上销售就没有预付定金的程序而是采取到货通知,在指定日期内付款的流程。不然,光是定金恐怕都能累计出一个相当可观的资金流来。不少消费者在看到自己的订单按照通常的流程恐怕要排在3个月乃至更久之后,只好无奈地转而去购买其他那些化妆品品牌使用部分“心莲”成分开发出来的产品,而就是那些产品,也无法保证供应。毕竟天心莲的产量决定了对任何一方都不可能无限制供货,而哪怕其他那些化妆品品牌再黑心,再稀释产品中包含的天心莲成分,毕竟也是有个底限的。这些或许还能算是好消息,但由于各个地区供货不平衡,导致了许多很有时间很有心情的消费者们向法院起诉说炯石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对某某地区某某人种有歧视……这就是相当让人郁闷的事情了。不过,现在炯石的ceo是顾明远。律师出身的他才不怕打官司,组织了律师团专门应付这类事情。左林却觉得麻烦,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继续发生,在原先的实名制网上订货系统的基础上,增加了新的规矩:按照累计订货量,每周一次的发货将对订货量排名前三的地区分别增发10%,5%,2%的货,优先解决订货爆满地区的排队问题。这样一来,好歹能躲过大家所说的歧视问题的诉讼。反正本来心莲产品就是高定价高利润产品,将销售渠道简化到几乎没有网点只有物流,却没有降低定价更是让炯石生物的利润最大化了。现在的情况,也是解决问题优先,发展用户群其次了。

    至于“心莲”的专用美容院,顾客盈门的情况虽然持续着,但好歹还算是有节制。美容院作为展示平台多过作为销售网点。除了中国国内,在其他地方现在差不多是一个时区一个店,也算是开创了连锁企业布局方式的先河了。

    新冒出来的问题也不少,比如现在在张聆在巴西的努力经营下,原本不能量产的“水果”开始量产了,而且产量相当可观。作为一种饮料还是作为一种水果?深加工怎么来做?销售渠道又要如何铺展?对此一窍不通的左林是愁得头都大了。还不仅仅是“水果”,莫妮卡和博格坎普当初做方案的时候就弄出来不少种可以和雨林共存的水果和经济作物,种植方式粗放得惊人。把种子朝林子里一扔,自生自灭!而现在,由于有着一万两千平方公里的雨林,虽然没有全部开发,但广种薄收也还是弄出来相当数量的各种作物。这些东西是必须快速消化掉的,尤其是那些水果。开始的时候产量少,供应一些星级比较高的宾馆作为特色水果也就消耗掉了,现在的问题是消耗不掉,不得不谋求深加工手段了。

    另外一个大问题就是,上海市的环境工程。在进行了相当慎密的评估后,上海市市政府提出了左林牵头建设一系列的垃圾处理厂,不但要满足上海每天垃圾产生处理的需要,甚至要能够以一定速度消灭以往填埋和其他手段处理的不可降解的垃圾。上海市市政府将对所需要的款项提供贷款担保。已经开始从阿巴拉契亚山脉迁移树木来建设市中心原生态林带的上海市政府,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彻底环保了。但这却让左林陷入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全部处理那些垃圾是没问题,担着一个垃圾王的名声也没什么,可是,那么多产生出来的虫油怎么办?军方和国安、特种事务局方面都只能消耗一部分,不可能全面普及下去的,但现在要是挑明了虫油的功能,作用,岂不是陷自己于极为危险的境地?虽然和那些石油大亨们发生冲突是迟早的事情,但不是现在。

    有国家作为后盾的优势这个时候就发挥了出来,在向于海诉苦之后没两天,解决方案出来了。军方研制的新型燃油节能装置横空出世,“由于性能不仅适合军用,将在上海,南京,北京等城市的政府用车。当地驻军和武警用车上进行普及”,充分显示国家建设节能社会的决心。所有产生的虫油,将由某机构统一收购,然后略涨价一毛钱作为物流费用,运送到各个城市。政府用车本来就已经有个的专用汽油的规定,现在只当作是规定的补充,那些实际用车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车里烧的是虫油。可无形之间,n多的车子就达到了比什么什么欧洲2号标准高太多倍的排放标准。每年减少的废气和温室气体排放量极为可观。

    而帕萨雷则开始以上海市的垃圾处理工厂为例子,开始孜孜不倦地执行大家定下的缓慢包围的策略,在不少城市同时建设垃圾处理厂。还好现在资金很有保障,不然,还真_地没办法进行那么宏大的布局。

    当然,在所有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有些只能完全归纳在麻烦一类,绝无任何转机的事情也是有的。比如,在预产期即将到来的时候,爱弥尔从霍普顿宫里为她预备好的产房里消失了。她带着简单的行李和自己存下的很可观的一笔钱走了。虽然孕妇的行动不方便,但对于爱弥尔来说则没有这个问题,她不用多费多少精神就从霍普顿宫出走。毕竟没有人防备她会来这一手。

    爱弥尔好歹留下了通知大家不要担心的纸条,因为那甚至不能说是信。她说生孩子的样子太可怕了,不想让大家看到。她不会出事的,会将孩子带到几个月大就回来,身边钱足够,地方也已经选好了。让大家千万不要去找她。还威胁左林说,如果去找她她就强行变形为鸟类来生产,让左林想想明白鸟类的印随作用有多强大,到时候不认他这个父亲不要怪她没事先说过。

    当一个德鲁伊,尤其是一个能力不错的德鲁伊铁了心想要隐藏形迹,那是绝无被人发现的可能的。这是一个太小的星球,又是一个太大的星球,天知道可以在任何地方生活下去的爱弥尔会跑到哪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里去生孩子。

    郁闷啊。实在是太郁闷了。原本在结束了欧洲之行之后左林就准备跑到苏格兰去陪伴爱弥尔的,结果却冒出这样的事情来。左林还没办法责怪谁,不能责怪爱弥尔,因为他应该想到爱弥尔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介于女人和动物之间的神奇生物。他甚至不能责怪其他人安慰他的时候那强忍住笑意的言不由衷,毕竟大家都明白,左林和爱弥尔的相处,恐怕就会是这种充满了戏剧性和乐趣的样子。

    还好,现在的左林手里还是有些可以发泄自己的郁闷的渠道的。比如,现在意识到德鲁伊行动处的战斗部队实在有些太菜了的他,可以抛出一份详细的训练大纲,让那些已经进入行动处和有意进入行动处的德鲁伊们在感受到能力的显著提升和战斗经验的飞速丰富的同时,也感受到训练的艰苦和自然之力体系的艰深。痛并快乐着,这是所有受训者的共同的感受。在这些受训者中,有伊琳娜这个几次目睹左林战斗的家伙,她现在对于这个“狮子”可是钦佩不已,而这些感受也会传播到所有受训者的耳朵里。或许有些怀疑,但训练导师保莱塔会告诉他们,伊琳娜的描述甚至连一点夸张都没有。左林在年龄比受训者的平均年龄甚至要低上不少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地成为了行动处和所有年轻一代德鲁伊的新的偶像。

    或许是因为事情实在太多,左林几乎没时间考虑回到足球场上的事情,虽然他仍然作为耐克公司的签约球员之一,但一直到9月,他都没有在国内联赛上上过场。申豹队虽然无法保持在左林在的时候很轻松的零失球记录,但左林的训练方法带出来的那几个年轻门将,也足够强大了,强大到了现在中国国家队的主力门将就来自申豹队。至于国家队,主教练爱德华大概觉得没有必要冒着和足协某些人发生龃龉的危险,再将左林召入队伍了。反正零失球记录或者是过于依靠任何一个球员的战术,也不是他所喜欢的。

    更为有意义的事情,则是左林以行动处为班底,组建了一个专门解决各类生物和生态问题的咨询公司,面向各类各级政府,面向全世界各类组织提供咨询业务和实际解决方案。虽然开出来的价格让人咋舌,但在这一年的8月份,在因苏拉的促成下为新奥尔良市解决了重建后的普遍性的建筑霉变问题,白蚁问题和传染病多发问题后,这个名为“旷野执行者”的机构就变得热门了起来。尤其是在美国,以年轻一代德鲁伊和其他的生物学家,环境学家,生态学家组成的旷野执行者们几乎立刻接到了一个大得恐怖的生意:解决由于石油开采造成的美国南方沿海地区的综合性的生态问题,包括海岸的侵蚀,地面沉降等等。这个咨询业务的初期调研费用就高达25亿美金。旷野执行者不仅仅是新的财源,更意味着德鲁伊们以更为积极的态度,尝试用自己的能力来为这个世界治愈沉疴,来让人和自然成为更为紧密的一体。并且,让人们认识到这一点。

    222.一年后

    温哥华的机场有着一种井然有序的忙碌。来来往往的人并不算太多。在这个城市,这个国家,很少有真正可以称得上摩肩接踵的场景。然而,作为交通枢纽,人来人往的,却也是常态了。

    然而,在人群中,却有一个焦点,让人无法不注意。一个看起来纤弱的少女却让一个极为可爱的婴儿骑在自己的脖子上。而那个漂亮的小婴儿正在以少女的脑袋当作桌子,以稚拙的动作一勺一勺地从一个玻璃罐子里挖出果泥来吃,不时会失手将果泥涂抹在那少女蜂蜜色的头发上。而少女居然也没觉得什么,虽然果泥沾在头发上肯定不太舒服,但似乎她却是很习惯了的样子。偶尔,少女张开了嘴,脑袋上那婴儿居然会挖起老大一勺果泥,努力将勺子送进少女的嘴里,虽然一小半会涂在少女的脸上,塞在少女的鼻子里,但显熬无论是少女还是婴儿都对这种合作极为熟悉,玩得很是开心。

    这自然就是爱弥尔,以及爱弥尔和左林的孩子。还没有正式取名的孩子暂时被爱弥尔戏称为阿喀琉斯,因为她也经常提着孩子的脚踵将孩子泡在植物汁液里。或许那植物汁液有强健身体,促进身体生长的作用吧,但爱弥尔这么做,更直接的目的是在山林里让孩子不要被那些小飞虫袭扰。

    一年之前,爱弥尔提着最简单的行李从霍普顿宫离开,留下的仅仅是很简短的纸条。到底当时是真的怕被人看到生孩子时候的模样还是别的原因?其实,爱弥尔自己也未必知道,她只是觉得不想被一帮人围着而已。跑到苏格兰北方,找了一个山洞生下孩子之后,她就去了加拿大。加拿大旷野和城市交织的特殊风貌让她有很大的活动空间。带着一个孩子,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负担。反正食物并不缺乏。而除了食物,饮水之外,德鲁伊需要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互联网,手机,电台电视台之类的和生存无关的东西,本来就有些无所谓。相反,一起生活在自然界里,这个不出意料果然有着卓越体质的“阿喀琉斯”的成长是极为迅速的。

    “阿喀琉斯”继承了父亲的梦游人体质,继承了母亲的自然之力亲和体质。那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在“阿喀琉斯”身上爱弥尔终于发现了当初孙棣桂所说的左林的体质并不太适合成为一个战斗专精的德鲁伊的原因所在。“阿喀琉斯”身上也有这样的体质,居然是极为罕见的“自然沉静”体质。也就是说,如果左林不是学习德鲁伊的能力而是去修行需要冥想的道家,佛家和四元素魔法的话,可能会事半功倍,而作为德鲁伊,他获得的仅仅是一个对精神攻击和狂躁术等等的基本的抵抗力而已。不过,结合了梦游人体质和自然之力亲和体质之后,“自然沉静”体质就不会没用了。这样的体质能够保证小“阿喀琉斯”在自控能力还没有足够强的情况下就可以用这样的体质避免一系列梦境中的修炼造成的不良影响。更让爱弥尔欣喜的是,在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教的情况下,“阿喀琉斯”自己领悟和集聚自然之力的特殊的呼吸方法,并且自然而然地取代了原来效率低下的呼吸方法。是从母亲身上学到的?还是在跟着母亲穿越育空地区到达阿拉斯加再折返,一直跨越哈德孙湾。穿越昂加瓦半岛,横渡拉布拉多海到达格陵兰岛,再南下纽芬兰岛,将整个加拿大东部玩了个够之后才到达渥太华,结束了一年之久的野人旅程实在是太过于艰辛,让“阿喀琉斯”不得不掌握了自然之力呼吸术来保证自己健康,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现在才一岁的“阿喀琉斯”远比同龄的孩子健壮,那是不争的事实。

    在渥太华,爱弥尔才稍稍整理了一下行装。她原先带着的相机拍了无数的照片,但都是直接将胶卷寄到渥太华的一个邮政信葙留局待取,仅仅胶卷就有大概200多卷。不能怪她不用数码相机之类的东西而是选择了左林送给她的徕卡m5。不知道多久才能到城镇一次的旅程,只有机械相机才能够胜任,用电池的玩意是没这本事的。至于许多随手弄到却又不想带在身边的玩意,也一律寄到了邮政信箱,一年下来,大概可以装满足足一个集装箱。

    这些东西里有看过的有趣的书籍和杂志,有在荒原里发现的原始土著的物品,有想要打劫爱弥尔却被反打劫弄到的东西,也有不再合季的衣服等等。将各种东西处理好之后,爱弥尔发现,自己虽然一路上花钱不少——毕竟除了在纬度太高的地方需要的皮裘之外,给孩子买衣服要比自己给孩子做衣服要省事得多,虽然自己可以用动物毛皮做鞋子,但也不如买现成的户外用品来的方便和舒服——但自己手里的钱居然越来越多了。爱弥尔将原先那些残破得有些不忍卒睹的衣服扔掉,为自己和孩子添置了颇为时尚的夏季休闲装之后,就决定该和老朋友们碰碰头了,尤其是,该让孩子见见爸爸了,相比于自己都那么爱玩的爱弥尔,爱弥尔自己都觉得,把小“阿喀琉斯”交给左林教育会比较好。

    从渥太华飞到温哥华,让小“阿喀琉斯”觉得很不舒服。大概是因为飞机的飞行高度和他以前趴在鸟背上,或者是被老鹰抓着飞行的高度不太一样,嗡嗡的噪音和不舒适的气流让爱弥尔只能在机场买了好多水果弄成了果泥来安抚这个不安分的小子。当然,她自己也享受了不少。

    而爱弥尔就这样把儿子放在脑袋上,在机场办好了一系列的手续。虽然她脸上和头发上沾着的果泥让她的形象并不怎么样,而她的那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谁弄来给她的身份证件上写着她的年龄还是18岁,仅仅这一点就让那些机场工作的人员诧异不已。虽说现在未婚先孕和少年妈妈的事情已经不太稀奇了,但像这样的一对母子实在是有些奇怪了。那种融洽和有趣,实在很让人好奇孩子的父亲是谁。

    没有人想到过,孩子的父亲就是被印在爱弥尔手里拿着的杂志封面上的那个人——左林。一年了,左林再也没有上过球场,倒是在几个马拉松半程马拉松里去客串了一把,甚至于和几个德鲁伊与侍从组队参加了两次很有规模的帆船比赛。有塞壬号这样的超级考察船作为水文气象等等的资料来源,在帆船比赛里,倒也发挥不错。

    现在的左林基本上是将自己最主要的精力,至少是表面上,放在了炯石生物和炯石环境两个企业上。炯石生物的“心莲”系列化妆品随着产量攀升到了一定程度,所有网上订货基本上都可以在一个月到一个半月交付。而这种不同地区之间进行总产量的弹性分配,进行工厂-物流-客户之问的简单流程的销售方式则成为了不少经营销售专家们研究的内容。成功是压倒一切的。没有人会想到当初这个方法的诞生是多么权宜。

    而炯石环境更是在一年里在大量资金的保障下在包括纽约、伦敦、巴黎、苏黎世、温哥华、蒙特利尔、波士顿、洛杉矶等城市建立的垃圾处理厂。最夸张的则是有一家工厂居然开设在了巴格达。最让人惊奇的是,哪怕在没有政府补贴的情况下,在欧美的那些垃圾处理厂都顺利运行,并且,按照财务报表,都还有着相当的盈利。主要是,除了建设工厂和雇用工人,这些工厂的运行几乎没有任何成本。虽然没有政府补贴,但是对于环保性质的工厂税收还是很优惠的,而产生的虫油被用来发电维持工厂的基本运转。垃圾的物流成本也都是由垃圾的产生方来负责,产生的重渣砖块,金属粉末和虫油的收益则归于工厂。在上海已经成为了一个每天不产生无法处理的垃圾的洁净标准城市,而不少其他城市都在这样的垃圾处理流程中感觉到了好处的情况下,几乎每个国家,每个城市都在力邀炯石环境多建设工厂,至于技术转让?并不是没有人提过。但是,在左林坚持的向股东负责的理由下,大家反而没有坚持。因为炯石国际名义上的股东来自世界各个角落,有各色人种,各种职业,也有不同的地位。这项技术并不是被一个人,一个国家把持着。为股东负责的说法,在这种情况下是成立的,而不是一个托词。

    20岁的左林,就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再登上诸如体育画报,踢球者等等杂志,而居然出现在了这一期的《经济学人》的封面上。

    而爱弥尔,跳过了大段大段她不打算弄懂的专业术语,直接看着在采访中忠实反映着的左林对那个极为敏锐的记者的机智的躲闪。左林不是个企业家,不是个好的经理人,至少他从不认为是,但无可否认,他现在手里掌握着的是一个欣欣向荣的事业。相比之下,橡树国际就低调了很多。由于将虫油炼制业务交给了左林,专心于医药事业的橡树国际盈利并不少,据专家分析,去年橡树国际的全球药品销售额超过了25亿美金。对于一家建立只有那么点时间的药品生产厂来说,这本身就是个奇迹了。而这个估计,还未必是准确的,因为橡树国际也是一个毫不在于地进行走私业务的厂子。虽然不好意思涉及左林掌握着的天心莲救伤药膏的业务,但其他各种类型的辅助军用药品订单却从来不少。仅无色无味,效果持久,不会被汗液冲刷掉的热带地区的驱虫喷剂,在99美金一支的售价上销售了30万支。

    当爱弥尔一边看着杂志一边走进登机通道的时候,对于爱弥尔的纯美灵秀垂涎不已的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上来搭讪了:“女士,您的孩子很漂亮。”

    当男子想要伸手拍拍“阿喀琉斯”的头的时候,一只松鼠从爱弥尔的挎包里跳了出来,对着男子的手狠狠咬了下去。小松鼠在爱弥尔的肩头压低了身体,一副誓死捍卫婴儿的样子,极为可爱。“阿喀琉斯”嘟哝了几句,这个目前同样只会德鲁伊语的一些简短表达的家伙拍了拍松鼠,松鼠就跳回了背包里。但他显然并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

    男子十分尴尬道:“您的宠物……也……”

    爱弥尔觉得十分不耐,把眼睛从杂志上挪开。“印度有种猴子,想要讨好母猴子的方法是为母猴子照护孩子。印度尼西亚有种猴子,讨好母猴子就是拿吃的去。刚果有种猴子,行动很直接,不到被母猴子踢开是不知道悔改的。……你是哪种猴子?”

    大约那位男子也是有些地位,顿时被这样的话惊住了,不知道如何答话,只好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走开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在爱弥尔身侧响起:“爱弥尔?是爱弥尔吗?”

    爱弥尔转头一看,一个有着耀眼的浅金色头发,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站在自己身边,只不过那女孩子穿着得实在是非常白领。看到对方的眼晴盯在了自己挂在背包上的那枚海豚纹章,爱弥尔有些释然,随即,她在对方胸前发现了“向日葵”纹章……虽然都是在总部受训的人,但整天在外面跑的爱弥尔和一年里倒有好几个月被带去西伯利亚的伊琳娜实在是互相之间都很难留下什么印象。但纹章,却是不会认错的。

    “是啊……对不起,你叫什么?”爱弥尔友好地问候道。

    “我叫伊琳娜,现在在旷野执行者机构里工作。您现在是去?”伊琳娜抬眼看了看登机通道,如果没错的话,那么这个忽然离去的爱弥尔现在应该是去上海。伊琳娜想,如果能看到爱弥尔……还有爱弥尔脑袋上那个满脸涂满了果泥的孩子,左林应该很高兴吧。

    “上海。”同是德鲁伊,那就没什么好疑虑的了。爱弥尔开心地说:“现在大家都好吗?”

    223.奇怪的平静

    好还是不好?对于伊琳娜来说,这的确是个问题。在一年里连续参加了3次集中训练并且随时可以请教各种修行方面的问题的伊琳娜现在的个人实力比起一年前作为一个负责内务跟班去非洲的时候强了不知道多少,强得甚至于现在波波夫伯伯几下也收拾不了她了。在所有行动处的德鲁伊里,伊琳娜更是少数几个从学习中掌握到了想象力对于改变战斗进程的关键作用的人之一。在这一年里,随着她的能力和她的见识的提升,她从炯石集团总裁办公室助理的职位一连调动了几次,最后才被调入旷野执行者,成为一个生态咨询师。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崭新的职位。德鲁伊们带着丰富的生态知识,带着各种各样的先进器材,在各种专家——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德鲁伊议会成员的侍从——的协助下,进行大量的资料调阅,进行广泛而深入的田野调查。然后再想方设法,制定出维持生态,维持人与自然和谐的计划,并且领导着计划付诸实施。

    这并不是个简简单单的职位,并不是一个在名片和胸卡上打上职位名称就能凑合的工作。在旷野执行者机构面向全世界招聘调查员的时候,丰厚的报酬和极为明确的工作内容、工作强度,都让那些对于这个新兴职业极为有兴趣的人们倒抽一口冷气。最后,旷野执行者机构一共才聘用了21个调查员,平均分配给了下面的三个小组:第一组,主攻生物与工业污染、毒物处理;第二组,主攻农业与生态平衡;第三组,主攻人为侵蚀的善后处理。而伊琳娜,现在就是第三组的成员之一,仅仅在她管制之下就有2000多名包括志愿者和社区义工在内的人在美国南部海岸铺开红树林,固定住那条被石油开采造成的后遗症弄得模糊不清的海岸线。每个月经过伊琳娜的手审批出去的经费平均就有1000多万美金,在路易斯安娜州,密西西比州,阿拉巴马州的不少地区,在红树林开始形成规模,并且以一系列有力的措施辅助的情况下,海岸线问题已经初步得到了控制。而这也让包括伊琳娜在内的诸多德鲁伊,侍从和雇用的生物、环境学家们成为那里附近的诸多城市,城镇,村庄的英雄。也让旷野执行者们提出的那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周期长达20年的“初步”方案获得了拨款。甚至于在今后一段时间,治理海岸的计划将被作为当地的法令被固定下来。几个州的政府付出的的确很多,但是,收获却也很多。居民对于家园续存和发展的信心,相关的工作岗位的增加,对于经济布局的从容调整,环境和景观将成为新的亮点,那可以当作高瞻远瞩的证明的政绩,更是那些政治家们需要的。

    这几乎是可以被称为成就的。而这还只是他们所取得的一系列的成就之一。一方面积极地以德鲁伊们的神奇力量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却又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保持着德鲁伊独立、自由、自然的身份和品性。甚至于,在通过各种方式让德鲁伊的阵容变得越来越坚实完整,每个人的能力和每个团队的能力都越来越强的同时,在左林的领导下甚至还调整了德鲁伊阶层和侍从阶层的关系。原本就并不拘泥于上下级关系,而更像是能力不同偏向不同的朋友的两个阶层,被凝聚成为能够更好合作的一体。大概有所区别的,就是报酬和职责吧。

    德鲁伊们,不管是在这几个机构里服务的,还是以其他身份继续在各处活动,都会有那些需要面对不可知的敌人的机会。在左林抽调人手进行训练的时候,他们就会把手里的工作交托给别人。但是,由于这本来就是德鲁伊们的职责,在平时的工资单上,他们获得的资金却要比同等职位的侍从少两成——这是德鲁伊们主动要求的。甚至于在旷野执行者成立之初,一个连续进行了几个月田野调查的原来守望者的德鲁伊,拿到厚厚一叠美金的工作,想了两天都想不出来到底怎么花,而想方设法把工资交回去,闹出了很大的笑话。

    要从这些问题上来说,德鲁伊议会,那些鲜活的一个个人,和整个集体对于世界的影响,的确是变得很好。而且,会越来越好。炯石环境在垃圾处理上,在虫油的发展上的布局,更是有了初步的成绩。但是,其他的就难说了。

    教廷已经不把德鲁伊议会当作是一个威胁,一个对手。德鲁伊们所追求的东西和教廷所追求的,没有冲突。虽然还有些思想顽固的老教士会说些怪话,也就不算什么。两方的合作倒是有步骤展开,包括左林在内的8名德鲁伊甚至还正在接受梵蒂冈神学院的“神圣治疗”专业为期两年的“函授”。但麻烦却不是来自于这边,而是来自于黑暗议会和真理会。

    与黑暗议会一战之后,毕竟是没有能够将黑暗议会这样一个存在有了那么久远历史的组织一网打尽。甚至于,大家越来越发现,距离那样的目标是那么遥远。当黑暗议会的不少精英成员凭着组织以前埋下的渠道,分散开来的据点和财源隐藏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重新联络、组织,重新成为一体,黑暗议会的行事甚至更极端和诡异了。姬丝,的确是个能力相当强的领导者,虽然个人战斗力弱的可以不必提起,但她的脑子里却能够酝酿风暴。

    一年里,仅仅分散在各地的德鲁伊,和黑暗议会的人前后交手就不下100次了。教廷方面可能这个数字翻上两番都不止。现在有消息说黑暗议会将新的总部放在了墨西哥城,而且正在酝酿新的阴谋。但现在大家都有些对黑暗议会无可奈何。

    真理会则是另外一种情况,原先一直觉得真理会的存在很有些古怪,又恰逢真理会莫名其妙的挑衅,和德鲁伊议会已经在开战边缘了。但黑暗议会的横生枝节让这种关系变得复杂起来。德鲁伊议会积极参与了教廷对于黑暗议会的总攻,等于是帮了真理会老大一个忙。而真理会则投桃报李,不但撤出了南美的雨林区,还在其他地方让出了很大一块事业,关闭了好几家污染严重的工厂。做出了种种示好于德鲁伊议会的举动。可以说,德鲁伊议会和真理会原先的矛盾,在大家的刻意回避下,都被当作不存在了。原先左林和保莱塔准备对付真理会的准备,也只能暂时搁置。甚至于调查那个天堂岛的行动,也只好暂停。大家都需要时间来安心发展,互相之间没有意义的摩擦并不有助于这一点。

    另一个严重的问题是,当炯石的垃圾处理厂建设了相当数量之后,虫油的能力渐渐被其他人察觉了。由于虫油的产量还不算大,引起的关注也并不是特别大,但已经有不少石油垄断企业开始调查和渗透炯石环境旗下的垃圾处理厂和在上海,巴黎和亚特兰大的三个研究中心了。研究中心更主要的作用是当作幌子,和靶子,本来就是用来吸引各路商业间谍什么的,将足够的经费扔下去,其他的一切工作都是交给因苏拉来处理。而真正的研究,有帕萨雷等少数几个人,在上海的另一个地点进行就行了。现在,虫油不仅仅有为了汽车发动机优化了性能的品种,更是有了专门针对军用车辆的特性开发的低温低维护的品种,而帕萨雷甚至还在开发更新的品种。

    除了偶尔和黑暗议会的残余分子发生摩擦,这个世界有些平静得过分了。大家深深为这样的事情感到紧张。真理会想要追求的是什么?黑暗议会又会捅出什么篓子来让大家头痛?这些倒也算了。可是,那些石油寡头没有大张旗鼓地来破坏,来威胁,来强迫制定让虫油无法继续被接受的市场和法律准则,而只是派了一些商业间谍,能让人说什么呢?越是大的图谋越是要有精确的情报作为基础吧。在这一点上,大家倒是很一致。

    “黑暗议会还有多少水平不错的家伙?”爱弥尔在听了伊琳娜讲述了现在的情况之后,有了些疑惑。她曾经在渥太华遭遇了两个黑暗议会的家伙。如果她是孤身一人,估计就杀上去了,但带着孩子的爱弥尔却只能想方设法避免了正面冲突,悄悄溜了。那两个家伙中间有一个魔鬼契约者,和一个吸血鬼亲王。其实就算是单挑,现在爱弥尔要想轻松击败其中任何一个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而对方显然脑子里悬着更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全力阻截爱弥尔,这才让爱弥尔能逃了出来。

    “真的?”伊琳娜简直不敢相信爱弥尔居然能碰上如此强大的家伙。以现在黑暗议会的人员水准,那两个成员恐怕都是相当高级的头目了。“你回去跟你男人说吧。黑暗议会又不知道要鼓捣什么事情出来了。”

    “什么叫做我男人?”爱弥尔对于伊琳娜这样来形容左林和她的关系很是不满,“只不过是我孩子的父亲而已。”

    伊琳娜愣了一下,看起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可能是有很多种。但这很多种关系在不同人心目中的排序是不同的。爱弥尔,显然就是排序比较奇怪的那一个。

    224.老朋友

    从飞机上下来之后,爱弥尔又回复了那副将孩子架在脖子上,任由孩子拿自己的脑袋当桌子的有趣的样子。无论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爱弥尔的样子更像是个雇来照顾孩子的漂亮的小保姆,而不像是个年轻的母亲。而看着爱弥尔那过分年轻的脸庞和从来没有掩饰过的自然天性,大概也没多少人会将那么漂亮的一个少女轻易和母亲的身份联系在一起吧。反而是穿着着一身白领套装,拉着铝制拉杆箱的伊琳娜看起来更成熟一些。

    伊琳娜一直以来都对这个爱弥尔十分好奇,虽说在总部的时候互相之间的短短几面,大概都留不下什么印象,但在德鲁伊学校里,在后来的行动处里,当大家提起这个爱弥尔的时候,却都是一副赞叹的样子。而一路上和爱弥尔的交谈里,也让伊琳娜对于爱弥尔这样一个极为特殊的德鲁伊很有些服气。德鲁伊们互相之间的能力和战斗力是很难用简单的方法来评估的,比如左林,要说自然之力的集聚,可能还不到索福克勒斯的10分之一,但是索福克勒斯在好几次找机会和左林赌斗的时候,都极为艰苦地获胜,虽然那是因为大家都不可能出杀伤力太大的绝招,但对于自然之力的精确控制,和充分地将想象力运用在战斗中,则要比绝大部分德鲁伊都强。而爱弥尔在自然之力的使用上的天马行空,比起左林来也差不了多少。

    “爱弥尔!”一路上伊琳娜也没有打电话预先通知说爱弥尔将和她一起回到上海,当来机场接机的“鹰”贾尔尼看到爱弥尔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左林人呢?”贾尔尼一向是很喜欢小孩子的,爱弥尔也很信任这个类似于师兄的人,将孩子从脑袋上摘了下来,放在了贾尔尼怀里,随即问道。

    贾尔尼一愣,随即叹道:“你回来的不是时候啊。左林刚刚上飞机去洛杉矶。大概……现在在东海上空?”

    没想到居然那么不巧,爱弥尔随口嘟哝了两句,也就没说什么。

    “不过,既然你回来了,上海这边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就管起来怎么样?”贾尔尼笑着说。“训练部的事情,你这个天才德鲁伊出面比较镇得住场面,那些小子里有几个我已经收拾不了了。”

    爱弥尔没多想就点了点头,问:“好啊,好久没和人动手了。带着孩子到处跑。东躲西藏的机会比较多呢。不过?贾尔尼你现在怎么连新手也打不过了?”

    贾尔尼苦笑道:“哪里是什么新手?现在议会财力充足,其他各方面条件也跟得上了。这些家伙开始一年里4个月野外实习,而且分成几个专业方向,除了原来那些教师外,还不断抽调行动处和其他部门的人去给他们讲课,或者带队出去实习。而我们手里一大堆的事情,虽然训练的时间能保证。但毕竟进步不会太快。至少没他们这些小家伙快。新加入行动处的这一波小家伙里,有两个已经是我轻松干不掉的了。”

    贾尔尼和爱弥尔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主要一个原因就是有时候爱弥尔出去玩得时间长了,通常就是贾尔尼负责去把爱弥尔找回来。听贾尔尼这么一说,爱弥尔倒是不相信那些年轻的德鲁伊们真的打得过贾尔尼,大概,也就是那种不想伤人就没办法打的类型吧。但爱弥尔却不担心。她原本就比贾尔尼强不少,作为一个综合性的德鲁伊,能够掌握动物、植物和咒术三个系统的很多法术,让她对付那些比较资历更浅的家伙有着绝对的把握。

    “左林去洛杉矶做什么去了。”略略聊了几句之后,爱弥尔问道。

    “几件事情,一个是电影的首映式,就是原来在超级嘉年华里认识的朋友,皮特和苏珊合作主演的片子,说起来炯石还是影片的投资者之一,独立制片电影。好像是。一个事情是左林现在是第二届超级嘉年华组委会的成员,也是投资者之一,好像有些什么会议要开。另外一个……就是在圣地亚哥市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病毒爆发,感染者众多。因苏拉觉得事情有蹊跷,就让左林去看看。你接手训练处之后,我也要去。”一边说着话,贾尔尼一边很自然地将小“阿喀琉斯”放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护住。另一只手则一把拎过了爱弥尔和伊琳娜身边带着的所有行李。

    “嗯?病毒?”爱弥尔的眼球转了一下,说:“走,去买机票,我也去洛杉矶。贾尔尼你嘛,反正你也打不过我,你就留下好了。我顶你的位置去。”

    贾尔尼这一刻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以为那里是玩的吗?美国异能者联合会已经死了两个人了,简单地方法没办法免疫,才让德鲁伊去的啊。”

    爱弥尔奇怪地看着贾尔尼,说:“那又怎么样?你会的我有哪一样不会?”

    贾尔尼愣了一下,唯有怪自己多嘴了。爱弥尔这个天才德鲁伊,飞行形态的变形术就会好几种。鹰这种形态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虽然并不专精于空中搏斗和对地的攻击,但恐怕也不会差很多。“你要是去了,孩子怎么办?……这孩子叫什么来着?”

    爱弥尔可不想说出自己对于孩子的戏称。贾尔尼是欧洲古代神话、传说方面的深度爱好者,说出“阿喀琉斯”这个戏称是要被嘲笑的。想了想之后,爱弥尔说:“还没起名宇呢,暂时你可以叫他辛巴。”

    “辛巴?”贾尔尼愣了一下,随后说:“随便你好了。”

    爱弥尔决定了的事情是很难更改的,于是,还没走出机场,她就把孩子扔给了贾尔尼和伊琳娜,自己重新买了机票飞往洛杉矶去了。而这个时候,伊琳娜和贾尔尼也只好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打电话通知各方爱弥尔的事情。好在原来叫“阿喀琉斯”现在叫“辛巴”的小家伙一点都不怕生。也不会动不动就哭,饿了的时候甚至会自己到处爬着,或者去翻行李找东西吃,虽然小家伙和贾尔尼还以伊琳娜之间的沟通还有些问题,但照顾他可要比照顾其他任何孩子都轻松。

    左林跑去洛杉矶,固然有贾尔尼所说的这些原因,也有不太方便对人说的原因。就在一周前,艾米丽·皮雷因为一个时尚杂志的拍摄任务而来到上海,正好碰到她的生日。而她,则在一条游艇上举办了一次颇为盛大的宴会。同样是在超级嘉年华上认识的弗里曼,克鲁尼还有其他几个老朋友都因为有这样一个热闹的重新碰头的聚会而感到高兴,而游艇进行的宴会气氛狂热,大家就肆无忌惮地斗酒,虽然酒量不错,但最后左林还是被联合放倒了。当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和艾米丽一丝不挂地纠缠在一起,甚至于自己的分身还停留在艾米丽的体内……虽然艾米丽对左林一直很有好感,但也没有到需要自荐枕席的地步,(本??d?拾?k文?w?)这事情倒是有一半是那帮老朋友们弄出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情居然被某人说漏了嘴捅了出去。这下子让原本准备当作一夜旖旎,大家暗自记下不再提起的两人可就彻底瞒不住了。左林现在和狗仔队的接触实在是不多,要躲开也容易,倒是回避了对此事发表评论的机会。但艾米丽却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说出了“左林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这样容易引起非常多歧义的话。对此头痛无比却又无计可施的左林,却又碰上了对此极不满意,虽然不想和左林争吵却是恨不得扑上去把艾米丽咬一口的苏蔚欣的冷战。无奈之下,左林也只好跑去洛杉矶避难了。

    说起超级嘉年华。在那之后最让人关注的莫过于经历了一场官司之后被皮特监护的苏珊了。这一对“父女”,从那之后一直到现在,可没少惹出笑话,但相处得却又是那么融洽。而后来,想要挖掘这个卖点的制片人们,终于弄出了一个让皮特和苏珊都愿意去挑战的电影剧本。

    故事大致是说一个单亲父亲在工作的化工厂的事故中死亡了,由于种种原因,事故真相被隐瞒了,而留下的那个小女孩则想要为父亲寻求正义。于是,小女孩找到了一个年轻,有着幸福家庭的律师,同意接手了她的案子,提出了诉讼请求。但是,化工厂方面却酝酿了一起车祸,将律师的一家葬送了。却没有想到,虽然半身瘫痪,律师本人却活了下来。两个破碎的家庭,因为共同的仇恨而结合在了一起,小女孩要担负起照料律师起居的各种事情,而只留下一只手能够活动的律师,一方面要和自己内心的沮丧搏斗,一方面要努力用自己能掌握的资源收集对方罪证,在法庭上扳倒对手。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美国式的故事,但里面值得挖掘的卖点却太多了。而其中最为受人关注的,则是一场长达10分钟的浴室的戏。在电影里,苏珊要帮着皮特脱掉衣服,帮着他擦拭、冲洗身体,而在这10分钟,几乎是用一个长镜头拍下来的戏里,还有几个电话,代表着整个故事的峰回路转。

    不得不说,对于这场戏,各方的影评人中间,很是有一些想象力丰富的家伙恶意地弄出来了很多口味奇怪的评论,“萝莉”“恋父情结”等等词汇都是文章中常见的。但更多影评人则惊叹于幼小的苏珊展露出来的老辣的演技。(本??d?拾?k文?w?)这部配角很少,不多,很少有特效和特技镜头的剧情片,对于演员的表演功力是个很大的考验。皮特这种好莱坞的老油条自然是驾轻就熟,而苏珊却是着实给了全世界一个惊艳。那仿佛纯出自然的表演,真挚生动的表情,让这个小女孩的形象立刻成为了经典。

    当这样一部电影终于在无数影评人的叫好声中上映,来为老朋友助威喝彩,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225.病毒

    所谓的首映式,对于一大帮已经在私人影院里看过了“导演剪辑版”的老朋友来说,也就是去给皮特和苏珊壮个声势而已。在正式上映的电影里,剪辑掉的东西可不是一点点,尤其是那场最经典的浴室戏,最后采用的并不是导演觉得最满意的那一条片子,而是不那么敏感的一条。在导演剪辑版里被使用的那条里,有一个非常经典的皮特因为害羞而浑身不自在地挪移的动作。但更为经典的则是拍摄过程中的花絮。有好几次都是皮特和苏珊……

    这部制作成本相比于同期的好莱坞大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独立制片电影的首映式,星光耀眼得足以让那些各方的娱乐记者们血压升高。但一等到仪式结束,皮特等人就拉着左林一起溜出了影院,来到皮特家里一起喝酒。苏珊在这个古怪的全明星之家里是个很奇特的存在。说起来,苏珊可以在监护自己的皮特和安洁丽娜面前撒娇或者撒野,却只能在皮特养的那两条狗那里委曲求全,当两位家长都在赶档期的时候,苏珊还得在安洁丽娜收养的那几个孩子那里充当家长。小小的人生却是丰富得不行。但从这部片子开始,苏珊大概就算是早早地踏入了好莱坞演技派的圈子里了。未来的前速,越发不可限量了起来。在这之前,她还要托关系去那些嘉年华前后认识的朋友在弄的片子里混露脸的机会,但现在,那些片子里会出现这种年纪的孩子的演员和导演、制片纷纷打来电话祝贺,直接提出合作意向的也不少。

    注意到左林有些心不在焉,皮特拎着一瓶威士忌过来,问道:“怎么了?你总是看手机。等什么电话?”

    “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杀来这里找我了。”左林并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和爱弥尔的关系,也不知道怎么和爱弥尔联系上。根据伊琳娜和贾尔尼的说法,他们给了爱弥尔手机和充电器。那个原本属于伊琳娜的手机里存着左林的号码,还有炯石集团在美国的若干办事处的电话,断然没有找不到他的道理。而在左林派去接机的人扑了个空之后,爱弥尔居然又消失了。这实在是让左林十分郁闷。

    “女人?”皮特十分好奇地追问。

    “嗯……女人。”

    “多大了?”

    “18岁。”左林很不好意思地说。仿佛他有欺骗无知少女的嫌疑一般。

    “你是个幸运的人,美女们都喜欢你.不是吗?”皮特很是有几分调侃。去巴西拍片的时候他见到过张聆,后来又在左林来落实影片投资的时候见过苏蔚欣,至于艾米丽·皮雷和左林闹出的惊天徘闻,更是让他放声大笑了一把。

    “……比你,还是差远了。”无奈之下,左林只好回敬了一句。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看到那个原本属于伊琳娜的号码,左林连忙接通了手机,也不管皮特就在身边。“爱弥尔。你跑哪里去了。”

    “声音轻点!”爱弥尔的声音显得很小心翼翼。“你能追踪这个电话来我这里吗?碰到了点麻烦。”

    在洛杉矶,要通过追踪手机里的gps定位芯片来找人,还真是有点麻烦。在电影电视里那些轻松入侵电信运营商网络的事情至少在德鲁伊们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唯有找人套交情了。

    和皮特那么一说,皮特立刻拍着胸脯应承了下来,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是fbi洛杉矶分部的一个核心小组的领导者,虽然不明白皮特要找谁,但还是很快给出了坐标,将地图发到了左林的手机上。而左林,立刻就出发了。

    自然,fbi稍稍那么一查,就看到了那个属于伊琳娜的手机号码。这些人不会不知道旷野执行者们现在在美国好几个州内的地位,立刻就对这件事情给予了高度关注,连着问左林是不是需要帮忙。

    帮忙?估计越帮越忙吧。既然爱弥尔打电话求援,那爱弥尔现在肯定是藏在什么地方没办法脱身,而能够让爱弥尔没办法脱身,那估计是碰上了很棘手的情况了。左林推辞了几次,看对方实在是心意拳拳,勉强同意了对方派出一组人手在比较远的地方接应。

    根据那个坐标,左林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化工厂。应该是没有人值守的厂区,却隐隐约约有人在活动,工厂的核心地区有着不少灯光。

    左林一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地图一边悄悄靠近。但爱弥尔所在的地点却太靠近人群了。按照那个坐标,参考周围的建筑的情形,恐怕爱弥尔是躲在了那个厂房顶棚的维修通道这里。而在那厂房周围,现在停着不少卡车、吉普车和轿车,持枪的人站得密密麻麻。几个屋顶上还有一些看起来极为精悍的家伙,没有带夜视镜,却端着粗壮精密的枪。

    左林不用多想,也看明白了在那些屋顶的狙击手里,至少有两个是有夜视能力的狼人。黑暗议会的人至少有一点是占据相当优势的,那就是夜战。无论是吸血鬼,狼人,死灵法师,乃至于梦魔,魔鬼契约者,每一种都有各自的夜视能力,或许原理不同,但归根到底他们都有着不同的夜视能力,借助红外,借助微光,或者是更极端的不必借助任何东西的绝对夜视。

    在这种情况下左林不敢太冒失地冲上去,至少,他需要了解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在做什么。

    “爱弥尔,我到了,你在什么地方。”

    “手机没电了,你来了就好。在屋顶夹层里呢。”爱弥尔还想继续说几句,但手机却在此刻彻底没电了。

    在厂房里和周围,一共有大约30来人。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左林确认了其中有大约4到5个狼人,却有一个死灵法师和一个魔鬼契约者。而此刻,左林也明白了爱弥尔所说的有点麻烦是什么意思。那位死灵法师并不是普通的家伙,而是黑暗议会的法师总监奥芬。或许,爱弥尔在单挑的时候能够和奥芬打成个平手。至少,按照左林对于爱弥尔的了解,爱弥尔至少是应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但是,在有魔鬼契约者,在有狼人在旁边的时候,却不是那么简单了。只要爱弥尔一现身,恐怕就要陷入极为危险的苦战。由于奥芬的强大,爱弥尔是很难幸免的。

    幸好,左林来了。左林还叫来了另外一个家伙,正在路上,就是原先他派去接机却扑空的家伙。而在洛杉矶附近,还有个老朋友“蛇”古斯塔夫,还有比左林更早到达圣地亚哥的旷野执行者第一小组成员。

    当一排车灯重新亮起的时候,左林意识到,时间似乎来不及了,对方如果不是已经发现了爱弥尔或者他,那就是已经办完了事情准备撤走了。那一刻,左林再没有选择。他只好开始发起攻击。

    一瞬间,左林身上披上了灵甲术形成的绿灰色的半身甲。手里出现了木质的长弓,背上出现了插满含羞草尾羽的箭矢。在下一刻,连珠箭就接连射了出去,在半空中变成了一片刃雨,几乎将整片地方笼罩了进去。

    左林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的这种对于普通人比较有效的攻击能够对那些狼人和魔鬼契约者有什么作用。只是这样不但可以扫除一部分普通人,一部分被黑暗议会驱使的普通人,佣兵之类的。一大批敌人就这样消失了,而就在那一瞬间,左林收起了长弓补了上去,扑进了狼人的攻击中。

    奥芬的反应甚至比那些狼人更快。狼人们的攻击只是本能而没经过大脑,但奥芬却一连抛出了3个死亡阴云,将厂区笼罩了起来。但是,爱弥尔却在这一刻发动了攻击。

    四道自然之力射在了奥芬身边,让奥芬也惊了一跳,但死亡阴云已经形成,他剩下的工作,可能也就是破坏现场,不要留下可以让对方跟踪的线索。

    奥芬在那一刻的表现不像是个死灵法师,更像是个用各种技术无数倍加强了肉体的超级僵尸战士,一个死灵君王。奥芬撕开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拳砸在身边承受着整个建筑重量的立柱上。爱弥尔从屋顶跳了下来,手里扔出一组飞刀,撂倒了两个披着穿着白大褂的家伙,随后,朝着奥芬扑了过去。奥芬朝着爱弥尔横扫了过去,那拳头直接砸在爱弥尔交叠在胸前的小臂上。爱弥尔几乎立刻就倒飞了出去。她咬着牙不发出哪怕一声呻吟。但砸在墙上引起的一片龟裂纹路充分显示了这力量到底有多大。

    奥芬没有恋战,当他意识到外面的几个狼人已经死了一半,那些普通人压根抵挡不住比起爱弥尔强得太多的左林,他砸开了一面墙跑了。爱弥尔艰难地吐出一口鲜血,软软靠在墙角。这不是她想要的和左林重逢的方式。

    还没20分钟,战斗就结束了。看着满地的狼藉,左林将爱弥尔抱在了怀里。奥芬的确努力将一大堆东西破坏了,但还远远没有做到万无一失。地上到处是破碎的试管。

    “那是什么?”五林轻声问道怀里的爱弥尔。

    “病毒……”爱弥尔虽然受伤,但仍然有着说话的力气,“我在机场闻到尸臭,追着来了这里。圣地亚哥的病毒……就是……就是他们弄出来的。尸毒的改造型……奥芬来取病毒样本,要带去其他地方……”

    “知道了。爱弥尔,你好好休息吧。”左林怜惜地将将一堆治疗术扔在爱弥尔身上,将爱弥尔抱着走出了工厂,车子已经在外面等了。而病毒的事情,似乎最好还是交给因苏拉去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