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西漠乱 第一回 破云阵小酒鬼出关 比武遇故人

熙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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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光景匆匆而过,天干山脉之顶,有一道人影于云间腾挪身影,那云已经极淡,几乎遮掩不住那人的身型。

    陈晨动的很慢,伸手拨动云雾时,身上隐隐有一个太极般的图案,这是他通过半年时间悟出的武道。

    虽说行走了十年江湖,可本质之上,丧失了童年某些压力的陈晨依旧怀有一颗赤子本心,而这颗赤子之心成就了他的武道领悟。这半年来领悟的这套武学施展起来,那云阵虽如同泥沼,却不可触及陈晨的身体半分,在猛然发力之时,身旁的雨雾皆会退散开来。

    这套武功被陈晨称之为太极功,分为拳、掌、爪、肘等各个部位的攻守方式,而更妙的是,老酒鬼这云阵不知是否有意,当小酒鬼不断在阵中演练之时,他隐约感觉到这云阵在不断地消逝,不只是让他有饱腹之感,他能感觉到自己丹田之中有一股气流缓缓流淌,毫无疑问,这是这云阵给他带来的天大好处。

    或许,这就是老酒鬼所说的内力?正是因为由这般感受,所以陈晨在领悟了那太极功后依旧在这云阵之中不断演练,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强,可他在回首思考当时初悟武境的时候,只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决然不是现在自己的对手。

    他已经有些领悟了老酒鬼那天给他说的所谓武道,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信,即使是真正的一品高手在自己身前,自己也有自信与之一战,而今天,已经到了半年之期,云阵已经极淡,破阵,便在此时此刻。

    陈晨双手虚抱,如同怀中有一个球,随着身体某种律动,那云雾逐渐往陈晨怀中聚集,“破!”,一声怒喝传来,陈晨整个身体随之一震,半年之后,终于再见青天!

    那天依旧,远处那个被称为天宫的地方依旧,初次悟武时候的瀑布轰鸣声悦耳十分,陈晨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残存的点点云气,便从双手虚抱之间,吸入了怀中。

    伸了一个懒腰,如脱泥沼的陈晨顿觉身轻如燕,再难抑制内心的喜悦,只是忽然想起老酒鬼的离开,心底最深处有一丝丝难明的失落。

    他与老酒鬼相依为命了十年,而这半年看似过了很久,实则在云阵之间不知日月的陈晨看来,倒也没有多久,只是重返尘世的第一眼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心中略微有些难受罢了。

    当陈晨回首准备下山时,他看到了一个包裹,包裹旁的那块巨石他记忆犹新,那是老酒鬼为他守关时候倚靠的那一块巨石,如今那块石头上刻着几个字“小酒鬼亲启”。

    虽说他不曾看过老酒鬼写过多少字,可这歪歪扭扭的字迹看上去与自己印象中那个邋遢而不修边幅的老酒鬼实在不能再像,于是陈晨打开了包裹,里面有些许银子,一些换洗的衣物,还有一本书籍,那书籍已有些泛黄,甚至感觉随便用点力就能将那线装的书页拆散开来,书名为道经,书籍旁边有着一页纸,从那犹如蚯蚓爬行痕迹一般的字迹中,可以看出那一页纸出自老酒鬼的手笔。

    “小爷真是服了,这老东西有话就不能好好说?非得整这种类似文人倒酸水一般的方法。”无奈的摇了摇头,陈晨拿起了那一页纸张。

    “小子,见信如唔,别他娘的太想老子。”

    这是第一句话,陈晨看完就直接往下看,跳过了那些一看就是或自恋或矫情的字眼。

    “就跟我离开前跟你说的一样,我往天宫的那个方向去了,至于要做什么,这你就不必知晓,我既然答应你我会跟一个老家伙打上一架,那你一定是能看得到的。要寻我的话,一路向西便是,时候到了你我自会相见,给你留下的这些东西是怕你过的太寒酸,那本叫道经的书,是现存的最古老的功法,你可以好好研读借鉴,既然你选择练武,就要好好练,江湖中人我带着你见过太多,但总归有一句话是不变的,本事越大,责任越大,小子,期待下次和你相见——老家伙。”

    陈晨看完这封信,笑着将它好生折好,放入了自己怀中,至于那本书么,原本想着随意翻开看看,谁知道,当看到第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心神就被这书页牢牢地牵扯其中。

    “道可道,非常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

    在这如痴如醉的之中,陈晨看至兴头上时,不禁口中呢喃其中字句,若有外人在,则能很清楚的看见陈晨身上有一股金光升起,将其包裹其中,道经已经失传了很久,但原本上这就不是一本练武的书,而是一本阐释何为道的书。

    当一个赤子翻开没有丝毫感性评判,传说中是天书的道经的时候,他无限接近天境,距离破境只差了一丝距离,而天与凡之间的一丝,就是天差地别,人如容器,所悟如水,水满则溢,溢水方可破。

    一天一夜过去了,当陈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腹中空空,于是咧嘴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人生第一次没有老酒鬼的讲述,自己看书,居然就看了这么久,自己应该也算是一个好学之人吧。

    陈晨揉了揉自己颇感酸麻的腿脚,背起包裹站起身来,他已经决定下山入世,自己走一遭曾跟随老酒鬼走过的江湖。

    何处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西漠民风彪悍,在此地随处可见人路见不平拔刀助,一语不合比高低,有佛陀行善,亦有魔头横行。

    只是从某个夜里开始,西漠的魔头就已悄然而生,只是在民众眼中,西漠出现了一个大魔头,并且她的武功很高,很高。

    而究其源头,则是昔年的魔教教主,慕容风。

    半年前慕容离开天干山脉之后,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昭告四方魔教重立之事,他相信无论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还是一些类似东南蜀地剑谷只知修炼的门派,都会光明正大或暗中前来参观魔教的重新立派。

    而在昭告天下之后,他需要站稳脚跟,虽说老酒鬼承诺了他可以在西漠立足,可他认为有些祸患还是应该解决,于是他催动了唤魔经。

    唤魔经是魔教的镇派功法之一,由于魔教功法与天下大多功法不同,修炼方法有异,故而魔教被称为邪门歪道,而唤魔经便是这些功法中的佼佼者,说其邪恶,倒也不如那些饕餮真经这等惨绝人寰的功法,但是与其他功法相去甚远之处,也十分明显。

    所谓唤魔,先需要种魔种,关于种魔种一事,魔种大多下在那些个魔教后辈之上,当年慕容准备隐退之时,他就下了许多后手,那魔种便是其中之一,当年他挑选了大概一百个教内后辈抹去记忆,种下魔种,而如今准备催动那魔种之时,慕容只感受到了三道气息,而其中最强的那一道,正在西漠之中。

    “我魔教,不再需要那些个血腥功法,你们就当我手中的三把利刃罢。”

    慕容抬手,有点点黑气向人间而去,有魔起杀戮,引无数恐慌。西漠忽然之间就乱了起来,如今的西漠所经历的,是昔年王奇提刀出西漠之后的第一场动.乱,而这,大致就是某些前兆吧。

    走到这个唤作“大启”的镇子之后,颇感腹中有些饥饿的陈晨两眼开始不断地扫视镇中,寻找何处有些吃食,随便寻些下肚。

    正好奇在这传说中当年所谓西漠杀神驻足的第一站中有甚特别之处的时候,陈晨突然听见了一阵嘈杂。

    陈晨向那声源处寻去时,抬头正好看见了一个擂台,大概够几个人比武的空间,而如今那上面正站着一个青衣俊美青年。

    那青年面若桃花般有些微红,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胸前轻轻摇着扇子,看着那摇头晃脑般的样子,不知为何,陈晨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坚信这个青年自己一定见过。

    “不知各位可还有人敢上来一战,如若各位不应,那这美娇娘我可抱走了。”青年轻笑,那声音却听得小酒鬼一阵恶寒,那声音如果是一个女子说的那绝对是再好听不过,可若是一个男子发出这种声音,莫不是那些不知哪个国家皇宫里的公公?

    陈晨看了看眼前如潮水一般时而向前时而向后的人群,拍了拍他眼前的一个人,询问道:“兄弟,不知你们围在这做什么?”

    只是那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如同拍打蚁虫一般拍开陈晨的手,继续看着那高台之上的那个青衣公子。

    “好个小子,你当真认为这大庆镇中就没个英雄好汉可与你一战了?”有个雄壮汉子拔地而起,当他稳落擂台之上的时候,那擂台隐隐之间也震动了一下,“我轩辕青山来试试你身手,说不得,那苏姑娘得归我怀了。”

    那大汉猛地一踩地上,拧身一拳砸向青年,只见那青年轻松一躲,身子擦着那大汉的手臂转了一圈,轻笑一声,那扇子拍向大汉的腰部,借力退开,那大汉吃了一扇,身体僵了一下。

    看着那青年直接退步,眼中有狰狞之色一闪而过,伸手抓住那青年的衣角,用力一拉,一拳砸向那青年面部。

    “打得好!”

    “这小子那么嚣张,是该受点教训!”

    下面传来一阵喧闹,抬头看那青年时,身上衣衫已经凌乱不堪,头上的发冠被一拳击散后,长发披肩,那模样分明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之前在嘶吼的声音突然全部被摁住了喉咙一般,全部安静下来,只有陈晨看见那姑娘面容时候,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

    那声音由于惊讶之下发出,周围又极度安静,众人才回头看见陈晨。

    可陈晨眼中有了一丝焦急之色,那大汉不知为何,分明见到那是个姑娘,却依旧下手狠辣,那擂台已经被破坏的如同一场废墟,眼见那姑娘已经瘫坐在了地上,那大汉脸上狞笑很浓,一脚下砸之势丝毫不慢,向着那姑娘的头顶砸去。

    “脚下留人!”大汉的脚停在了半空中,他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自己就飞了出去,站稳朝那姑娘旁边看时,有一个模样俊秀却有些邋遢的青年人在那站着,正是陈晨!

    “喂,你个小丫头片子,不好好跟着你爹走镖,来这比什么武,凑什么热闹!”

    陈晨没有回头,说完这句话后他继续上前,双眼盯着大汉,伸出两只手虚抱,双膝微曲,沉声说了一句:“在下陈晨,领教阁下高招!”

    “你难道不知道比武的规矩?那人不认输,你上来已经违反了苏小姐定下的规矩!”大汉闷哼一声,心中有了一些怒火。

    “什么苏小姐?”原本摆出比武姿势的陈晨不禁一呆,可就在此时,大汉趁机攻上一拳。

    “无耻!”

    “只会欺负女子和偷袭,算什么本事!”

    应是害怕拖了陈晨的后腿,姑娘已经悄然下了擂台,却仍旧在擂台之下高声喝骂。

    陈晨望着大汉攻来的一拳,一呆之后眼中有喜色一闪而逝,他一双手犹如盘蛇,缠住了那大汉的右手。

    那大汉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被一股气劲缠身,被缠住的右手,更是如同陷入了棉花之中一般,有力使不出。

    大汉左拳从腰间砸出,砸向陈晨的小腹,但陈晨的腰莫名一扭,拳头直接滑开陈晨的身体,除了右手固定在陈晨的双手之间外,大汉跌了个趔趄,陈晨双手松开,如熊靠大山的姿态,大汉直接飞下了擂台。

    陈晨扫视一眼台下呼吼的众人,心中有一股豪情油然而生,淡淡的问了一句:“敢问,是否还有人上来请教?”对于那些在大汉下杀手时候都视而不见的看客,陈晨心中有股郁气,于是双脚如老树盘根一般,站立在擂台之上,身有战意起,眼神睥睨,在台下的姑娘一时之间,有些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