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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柯礼杰开展完了这一轮疯狂报复,心满意足地收兵了,转而跟成昱聊起了隔壁市那新开的热气球俱乐部。
明姒暗里拿小眼刀丢他,无奈柯礼杰这人皮厚,稳坐如山。
她又收回目光,偷偷瞄梁现。
梁现把那颗草莓喂到她嘴里就没再继续了,他手肘撑着桌沿,抵住额,眼皮微微垂着。
就这么平平静静地看着她。
莫名让人头皮发麻。
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明姒第一次在小团体里居于最卑微的那个地位。
酝酿了会儿,她用手肘轻轻撞了下梁现,故作镇定道,“你吃不吃草莓。”
梁现轻眯了下眼,“不吃。”
明姒:“……”
要说以往两个人闹点什么别扭,都是梁现先来示好的,现在她试探着哄一哄,他居然还不领情。
再说了,这是她一个人的错吗?
梁现以前也没把她当未来的老婆看啊。
想到这里,明姒一下子坐直了点,屈指敲敲桌面,“你生什么气,我还没生气呢。
第一次见面你就跟我打架,高中的时候你还跟很多女孩子关系都很好呢,我都没说。”
梁现挑起一边的眉,“我哪有?”
他从小到大,也就她这么一个关系好的女孩子。
其实明姒也知道他没有。
只不过这人比起那些小说里的高冷校草,真的要平易近人很多。
看着就懒懒散散的,眼里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相处起来没什么距离感。
加之成绩优异却特立独行,所以格外招桃花。
“我说你俩,在那聊什么悄悄话呢?”
柯礼杰跟成昱聊完,又回来找补,笑得贱兮兮的,“不会真开始翻旧账了吧?”
“这不都是如你所愿吗?”
明姒看到他就没好气,“挑拨离间!”
“冤枉啊,我是感叹你俩不容易呢。
你想,天生互补的两个人在一起那是顺理成章,你俩这针尖对麦芒的能不计前嫌,那才真叫情比金坚啊!”
柯礼杰摸着自己的胸口,陶醉地说,“所以,这碗狗粮,我是真的甘之如饴。”
成昱在旁边肃然起敬,嗷嗷鼓掌,“说得好!”
明姒:“……”
我信你们的邪。
“不信你问现哥。”
柯礼杰拿着叉子准备扎盘里的蜜瓜,没料梁现手臂一伸,把盘子推到了另一边,他扎了个空。
“现哥,难道我说得没有道理吗?”
柯礼杰的手顿在空中。
梁现答,“有道理。”
“那你抢我蜜瓜干什么?”
梁现不紧不慢地把盘子移到明姒面前,给她叉了一块,喂到她嘴边,“因为这个,我老婆也喜欢吃。”
柯礼杰:“?”
要互相伤害是吗?
——
“骚不过,真的骚不过,目前现哥给我的感觉就是……孔雀你知道吗?”
晚上几人去了酒吧,散场的时候,柯礼杰打了个酒嗝,“这样秀一下,那样秀一下,我以后再也不跟他俩一起出来玩了!”
天知道他遭受了多大的重创。
梁现摆出了不计前嫌的态度,明姒也心有灵犀一般的跟他互动秀起了恩爱,要说下午打台球那会儿还是无意为之,晚上在酒吧那绝壁就是故意的,简直是掰开他的嘴往里一碗一碗地灌狗粮。
“你不揭他俩黑历史,他也不会这么报复你。”
喻川是个明白人,淡定地扶着他。
“就是!”
成昱说。
柯礼杰:“……”
现在的想法就是非常后悔。
——
晚上十点来钟,明姒和梁现回到观澜公馆。
平城冬季的夜风刺骨寒冷,她趴在他背上,却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暖意。
路灯光一路铺展,通向灯火通明的主宅。
“梁现。”
她忽然叫他。
梁现“嗯”了声,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怎么?”
明姒喝了点儿酒,呼吸间都是酒味,声音听着半醉不醉,又有点儿找茬的味道,“你以前居然敢讨厌我。”
“我没讨厌你。”
他就事论事。
明姒不服,“那你怎么老跟我对着干?”
过了几秒,梁现唇角一勾,“因为有意思?”
她平常偶像包袱很重,十分得高贵冷艳,但又绷不住多久,稍微一逗就炸,那怒气冲冲的表情,有时候真的……挺可爱。
“……”明姒无语片刻,手指立起来戳戳他的肩,“哪里有意思了。”
梁现抬脚踏上台阶,轻笑了声。
不知怎的,明姒也弯了下唇。
到家里,她被他放下,难得有点儿良心不安,回身捏捏他的脸,“背我这么久,累不累?”
“不累。”
梁现甚至连呼吸都没乱。
她撇撇嘴,“体力真好。”
“啊,”梁现低应了声,唇角浮起笑,“你不知道?”
“流氓。”
明姒蹬掉鞋子,趿上拖鞋,还没迈开脚步,就被人拉回来。
一阵天旋地转,她后背抵上玄关长廊的墙。
梁现紧跟着吻在她的唇上,气息不容抗拒地侵略而来。
旖旎的气氛渐起,明姒被他亲得后仰,迷迷蒙蒙间,余光扫到不远处,连忙推了他一下,“贺岁!”
梁现一只手撑着她身后的墙,侧头瞥了眼。
贺岁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笼子,这会儿正跟丝丝并肩站在一块儿,歪着脑袋看向这边。
这一猫一鸟自从同居之后修复了关系,最近也常常待在一起玩,贺岁这鸟又有点儿蔫儿坏,时不时带着丝丝出现围观一下他俩的亲热现场之类。
“看到了,”梁现一下子将她抱起来,迈开长腿上楼,声音隐隐有点儿咬牙切齿,“明天给它换个笼子。”
明姒在心里为即将失去自由的贺岁默哀了两秒,又有点幸灾乐祸。
但她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似乎有些不妙,开始试图往下爬,发现挣扎无效,她又捶打他的肩,“我今天不要!”
她那点儿力气,对于梁现来说,跟小猫没什么区别。
这晚不可描述,梁现就跟打定主意报复她似的,把人翻来覆去地不可描述。
明姒悔不当初,连连否定了什么“靠谱”、“稳重”之类的话,再三保证只喜欢他这类型。
可恨的是,梁现威逼利诱着她说完这句话,也没就此停手。
——
十二月初,平城下了一场雪。
今年的初雪较之往年晚了许多,朋友圈里时不时就有人感叹怎么还不下雪,如今算是终于盼到了。
清晨时分尚且还是小雪飘落,光线薄淡,从被窝里往外看,天光明净透彻,微微有些寒意。
等起床吃过早餐,雪花已经成了鹅毛大小,纷纷扬扬地下落。
常年生活在冬季下雪地区,明姒并不稀奇,却仍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兴奋。
她牵着梁现的手走出别墅大门,听见雪簌簌落在伞上,忽然翘了下唇角,“晚上我们来打雪仗吧?”
梁现握住她的手放进大衣口袋,轻笑,“我站那儿不动,给你当靶子的那种打雪仗?”
明姒:“……”
他为什么猜得这么准。
“像你这样的,”梁现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老想着家暴是不是不太对?”
“你没听过吗,打是亲骂是爱呢。”
明姒故作有理,又挽着他的手臂,“那你晚上早点回来,我们不打架,看看雪总可以吧。”
梁现低笑,倾了下伞护她上车,“行。”
黑色的宾利穿过落雪,一路平稳行驶。
两人同行了一段路,梁现去公司,明姒则是去工作室。
买下这家店铺的时候,一些基础装修就已经做得很好。
明姒又专门聘请了平城著名的室内设计师进行一番改装,如今已经快进入收尾阶段。
整个工作室简约不乏设计感,桌椅展台以昂贵的原木为主,深绿色植物肆意伸开枝叶。
一脚踏进去,有种在闹市区寻觅到一处静谧安宁的感觉。
明姒大体上很满意,又在那跟设计师讨论了几个细节问题,最后跟来平城的俞念念吃了顿日料,下午则一道去看画展。
俞念念本科学的是艺术设计,又是个自来熟,两个人在一起完全不缺话题。
今天这场画展跟以往不同,总体色调偏暗,处处充满一种离经叛道的风格。
不过却不压抑,有几幅画还挺耐人琢磨。
明姒看得入神,边听俞念念的解说。
“对了,郑逸洲你还记得吧?”
走过涂成黑色的长廊,俞念念忽然提起一个人。
“谁?”
明姒一时没能对号入座。
“就是上次你来申城,我的那个朋友,”俞念念小心翼翼地说,“他家破产了。”
郑家破产这事,其实几个月前就有端倪,那会儿俞念念听说貌似是一笔巨额投资款出了问题,对方不知为何突然撤资,导致郑家在建的项目资金链断裂,短期内又没找着新的合作方,便逐渐露出了颓势。
后来郑家大概是病急乱投医,又冒着巨大风险准备搏一把大的,结果半路又杀出了个竞争对手,直接把自己整成了破产。
“那么大的家业,转眼说没就没了,”毕竟是自己的朋友,俞念念不乏惋惜,又小声说,“姒姒,其实我有听说,这是你老公干的诶。”
——
郑逸洲曾经打过她的主意。
梁现知道。
现在郑家破产了。
接下去的看展,明姒只能说得上走马观花。
后来跟俞念念告别,她光顾着想事情,一个转身就撞进了身后那人的怀里。
梁现伸手护住她,轻轻挑眉,“想什么呢?”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明姒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梁现牵起她的手,迈开长腿,“刚才那是俞夫人的侄女?”
明姒“嗯”了声,想到了正题,她轻咳,唇角微翘,“问你一个问题哦。”
“嗯?”
“郑家破产,是京弘干的吗?”
她瞄瞄他。
梁现替她打开车门,一只手护在上方,“不是。”
不是?
难道俞念念消息有误?
等他坐进车里,明姒追问,“那我怎么听说……”
梁现揉了下她的头发,“是我。”
明姒明白了,他名下还有别的公司。
“不带这么拐弯的,”她“哼”了声,又倾身上前,捧住他的脸,非常自恋地问,“那个投资公司是你的?
撤资是因为我吗?”
梁现低笑,吻了吻她的唇,“嗯。”
两人亲完,明姒窝在后座,心满意足地笑。
说起来郑逸洲不算什么,也没对她造成过什么实质影响,但梁现如此睚眦必报,她真的有点爽到。
护妻狂魔本魔了。
于是,明姒感动之下,也就把“偷偷往梁现衣领里塞雪球”这一条给划掉了。
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庭院里散步,她还帮他拍掉肩头的雪花,气氛温馨非常。
经历过一天的积攒,院里的雪已经积得很厚,覆盖住了小路。
明姒围着厚厚的围巾,时不时地捏个小雪人玩,手心沾满了化掉的雪水,梁现耐心帮她擦干。
明姒任由他擦着自己的手,唇角微微弯起来。
其实梁现他,也蛮温柔的嘛。
沉浸在这种有点轻飘飘的情绪里,明姒回别墅上了个洗手间。
再出来时她脚步轻快,不知怎的居然摔了一跤。
整个人毫无缓冲的,重重坐在了地上。
雪虽然积得厚,但也禁不住这么直直地摔下去。
那一瞬间,明姒只感觉下半身好像都摔麻了,又麻又痛。
直到被大步走过来的梁现抱起来。
她的头发散乱,还沾着雪花,眼角被风吹得有些红,过了会儿,鼻尖微微一抽,像是找到了撒娇对象,委屈地呜咽了一声。
梁现亲了亲她的嘴唇,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就在明姒以为他要温柔地安慰的时候,他却忽然忍俊不禁般地笑了声。
明姒:“?”
温柔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