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昊的单恋之路

梨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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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伶,我拜托你想清楚,这个聚会是你要求要去的。你在我面前是怎么样的无所谓,但是你穿上这套礼服面对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你就是这样……束手束脚,我请你想一想别人会怎么看你,又会怎么想我?”

    年轻男子的声音,清越好听,透着淡淡的失望与冷漠。

    可以说,冯栗从来没和刘伶说过一句重话,最重也不过是这一句了。

    刘伶拧着眉毛,浑身的不自在,恨不得立时将礼服脱下来还给冯栗。

    不让她为难,冯栗压根儿看都不看她一眼,冷言道:“如果你穿着它浑身压抑而自卑,就脱了它吧。”

    不过是一件衣服,便试出了两人之间背景环境与文化思想的差异。

    冯栗的心有些发冷,连指尖都冰凉下来。

    分明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错,可刘伶却觉得心中似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瑟缩着,那是疼痛的感觉。

    两人之间似有什么,在冰冻。

    那是一泼儿冰水浇下,浇凉了冯栗的热情,也浇出了刘伶心中不一样的愧疚。

    一句话都没有说,她默默回到试衣间,再次出试衣间的时候,刘伶依然穿着那套小熊睡衣。

    粉红色的睡衣,平价低廉,却异常温暖。换回自己本来的衣服,缩回到她原本所在的世界,她心中稍微好过了些。

    她手里捧着那件流光溢彩,碎钻闪闪的衣服,还到冯栗的手中。她刚要说些什么,却忽见眼前一道流光闪过,哗啦一声——那件天蓝色,镶嵌了碎钻水晶的小礼服,居然就这么被冯栗直接丢进了垃圾篓。

    刘伶不可置信地看着垃圾篓里的那抹流光。

    “冯栗,你……”她的眼睛倏的红了,刚才被打击到的心口抽痛得厉害。

    一个等式在脑海中金光闪闪地出现后,

    一系列的等式习惯性地在脑海中飞速掠过。

    一件礼服等于五位数。自己在忽然被七位数的巨款砸中之前,每个月从工资中抠出的数目不过是三位数,用以来支援那些贫困山区的孩子,和孤寡无依的老人。

    人与人的差别怎么能这么大?

    有人能为一口粮食而发愁,就有人能够眼皮儿都不眨一下地丢了五位数的礼服!

    这丫……浑蛋!

    被这么一激,老姑娘猛的一大步,彻底走出画地为牢的那道关卡。

    什么自卑!什么胆怯!

    人不如衣,人何无辜!

    自己小心翼翼怕压皱、弄坏的昂贵小礼服,冯栗这个败金的孩子居然眼皮儿都不眨一下,直接丢垃圾篓里了!

    老姑娘的火气猛的上来了,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气势汹汹恨不得掐死这家伙。

    冯栗冷淡地背对刘伶,淡漠道:“我只想告诉你,衣服是给人穿的。如果没有穿它的人,那么再昂贵的衣服,和垃圾也没有什么区别。与其让它在衣橱里久置落尘,还不如直接丢掉,免得看了糟心!”

    他说完,没有丁点儿留恋,提步就走。

    老姑娘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背影,双眼发红,拳头捏得紧紧——由于太过用力,她的指甲甚至掐入了掌心。

    “冯栗!”

    分明气到了极点,她喊住冯栗的声音,却异常的平静。

    她的脸色平冷了下来,双眸如熠熠发光的黑曜石,异常的明亮。如果冯栗回头,就会看见浴火的凤凰,流光溢彩。

    现下的刘伶,彻底撕碎了自卑怯弱的心绪。如今的她,足以站在任何一个出色的男人身边比肩而立。

    可惜冯栗没看见,他只听见身后女子的声音,宛如一拢清凉彻骨的湖水,波澜不惊地响起,弥漫了淡淡的水汽。

    不知怎么就被蛊惑了,冯栗顿下步子。年轻男人结实挺拔的身形,宛如一杆明亮锐利的银枪,浑身透着凛冽的傲然。

    这就是冯栗,哪怕爱上的女子如此卑微,他也从不是一个平凡普通的男人。

    刘伶的指甲已经掐入掌心,尖锐的疼痛直袭心间。

    她笑了起来,笑声却冷得很。

    “像你和符昊这样的大少爷,对七位数的人民币,没什么概念吧?”

    “我和符昊根本不是一类人,不要把我和他扯在一起。”

    冯栗皱眉,眼底掠过一抹怒意。

    “不一样吗?丢钱跟丢垃圾没什么两样,这是你们的共性吧。”刘伶讽刺道。

    “对符昊而言,一场不被看好的婚姻,他可以轻轻松松抛下这么一个七位数,像丢垃圾一样眼睛也不眨。对你而言,一件五位数的礼服,因为穿它的人或许拂了你的面子,所以可以这么毫不犹豫地丢进垃圾篓。你们,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人民币能干多少的事情,这是可以救命、可以改变命运的一个数目!”

    刘伶的语气太过锐利,简直是把冯栗和符昊和垃圾画上了等号。堂堂少校冯栗何时受过这般窝囊气,他没说话,怒极反笑,双唇抿得紧紧,只眼底那分冷光,越发夺人心魄。

    刘伶直接上前两步,从垃圾篓中捡起被丢掉的小礼服,抖落上面的灰尘,讽刺道:“不是说送给我了吗?送给我的东西,就能这么丢进垃圾篓?不就是穿衣服,而不是被衣服穿?你说的话,我可一句都没忘呢。”

    冯栗转过头,只来得及看见她眼底盈着淡淡的水光。

    是错觉吗?

    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心里仿佛被什么重重击中。

    就听刘伶继续冷然道:“既然你拿它当垃圾,还不如把我当垃圾篓,做做好事儿。”

    说完,她根本不看冯栗一眼,直接从他身边错身而过。

    这一夜,虽然依然同床,却分明异梦。

    小夜灯散发出盈盈的微光,刘伶背对着冯栗睡着了,呼吸略重,今晚显然气得不轻。

    冯栗平躺在床上,睁开眼看着模糊几不可见的天花板。虽然认定了自己没有错,可一想到刚才刘伶说的那些话,想到她眼底的那道一闪而过的水光,就觉得心口有一块似乎被人狠狠地剜掉了。

    然而,还是失望,浓浓的失望。他无法接受自己喜欢上的女孩,是一个自卑懦弱的胆小鬼。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点儿冷,第一次,不再想看见刘伶的这张脸。

    不管你准备,亦或是没准备。

    三天过得飞快。

    对符昊而言,苏伯薇回国是一件大事儿。在之前的许多个日日夜夜,他寝食不安、宿夜难眠,总会想起幼时和伯薇在一起的日子。

    他比伯薇小三岁,大院的孩子零星数来也就那么几个。

    都是半大点儿的孩子,男孩们皮得无法无天,在大人看不见的地方,欺负比自个儿小的孩子,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符昊小的时候,纤秀漂亮得仿佛女孩儿。

    你说你要真是个女孩儿,这些个男孩儿们都有天生的怜香惜玉精神,哪里会动你一根汗毛。可你符昊,生错了性别,就甭怪他们胡闹浑蛋。

    男孩们纷纷不信他和自己一样,平日里嘲笑都不算啥了,甚至想扒了他的裤子,要验明正身——四岁大点儿的小符昊哭着鼻子,被欺负得惨兮兮的。到最后,还是苏伯薇拿着棍子把那群浑小子赶走。

    从那时候起,小符昊简直把苏家的姐姐当神仙来崇拜,没事儿就喜欢跟在苏伯薇的后面转悠。苏伯薇干什么,他就跟着干什么。苏伯薇喜欢吃糖,人牙口好,可他学着苏伯薇,在七岁掉牙前,那一口的烂牙惨不忍睹。

    后来,还是符妈妈下了戒糖令,这才挽救了小符昊的那口牙。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符家的小朋友像个小尾巴一样,尽忠职守地当着苏家姐姐的小跟屁虫。

    从上小学起,苏家姐姐每天下课,要吃点什么零食,打扫什么卫生,一概坐在旁边笑眯眯地托着腮,自然有符家的傻小子下课以后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为女王服务。而苏家姐姐从小学跆拳道,有她罩着,谁会不长眼地去欺负小符昊啊。

    看上去,挺美好的日子……

    符昊终于意识男女之间是两个不同个体,那是由一封情书而引发的。

    苏伯薇上高中了,明艳不可方物。追她的男孩从新街口排到江宁,都不带堵车的。

    刚上初中的小符昊身形抽条了,腰板儿挺直,面容斯文俊俏,不苟言笑,只有在看见苏家姐姐的时候,才会露出那么一星儿笑意。

    本来苏家姐姐的情书落不到他手里,那群男生也不知脑子犯了什么抽儿,居然让他转交。

    于是,符昊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在他的印象中,苏家姐姐一直是归自己所有,怎么能有其他的男人来染指呢?

    就这么,符昊开始了明恋、暗恋一起来的不归之路。

    说来可笑,苏家姐姐那时候已经有了男友,并且从一开始起就直接拒绝了他。简直是以决绝的姿态,异常明确地表明自己和他只有可能是姐弟的关系,不会再有其他。

    苏家姐姐是那种十分强势聪明的主儿,说一不二。早从一开始,大约能理解小符昊的感情,也知道以自己的性子,绝不会喜欢上符昊这样全心全意宠着自己的男人,她需要的是挑战与新鲜,而符昊永远都不会带给她这样的感觉。

    符昊的单恋之路,坎坷波折。

    这种单恋,一晃都已经十余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