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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友德本不想入内,要不是今日早间按例巡视全城,竟发现了有贼子公然违抗律法,御空飞行。
他身为巡城司副司首不得不带人,追缉那些贼人,浪费了诸多时间,不然这个时候他早已经替换下了巡城司司首候元培,在巡城司的阵枢阁里享轻闲了。
这段时间他新纳了一个胡姬,妖娆异常,让他神魂颠倒,竟然不顾西荒都护府驱逐胡人的禁令,把那胡姬私藏在了自己的宅院里,每日当差回家,都要和那胡姬荒唐到天明,所以今日感觉有些昏沉沉的。
但是看见那门洞大开的道通殿,过门而不入,有些说不过去。
再过几日,那司首候元培就要告老还乡了,这西荒都护府巡城司的头把交椅,他自己也是想坐一坐的,所以张友德带着一干人,小心翼翼的的步入了那道通殿。
进到里间,竟发现那武魁院院监瘫倒在地上,也是一脸意外之色,急忙扶起询问,才听武魁院院监讲道,刚才御空飞行的是龙骧卫的人,巡城司一干人接连脸色数变,心底暗暗庆幸,还好没有和那些龙骧卫的人撞见,不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只是巡城司一干人等的注意力都在瘫倒的武魁院院监的身上,却不曾注意到那道通殿里,那齐人高的道通石上忽地射出了一缕金光,那缕金光径直射在了张友德的后背上。
但那巡城司副司首张友德对此却是毫无感觉,在那道金光射在他后背之后,从张友德后背处飘出了丝丝缕缕淡淡的黑烟,薄薄的,瞬间就被道通殿殿外吹来的一阵清风消散于无形,那张友德本来还有些昏沉沉的脑袋,瞬间便清明了些许。
而在西荒都护府里,马怀远独自坐在主位的太师椅,微闭着双眼,似在闭目养神,又似在思考着什么。
不一会儿,就听有法宝破空之声传来,君侯府里警戒之声大作。
“来着何人,竟敢私闯君侯府,”
“龙骧卫替天巡查”
牛道儒一道抢白生生打断了那警戒之人的警示。
牛道儒入得厅来,马怀远还是双目轻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牛道儒却是径直单刀直入的问道:
“君侯大人,那弘道院三人,现在何处?”
“快快叫人,唤来此间。”
“哦,是牛镇抚史啊。”
“牛镇抚史,你怎么会如此莽撞,未经通报就私闯我西荒都护府,你欲何为?”
马怀远有些不满地问道。
“哎,君侯大人,先前所为,乃是卑职不得已而为之,容卑职事后禀明。”
“当务之急,还请君侯赶快派人帮卑职把那个弘道院的李道宗唤来可好。”
马怀远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一脸着急之色的牛道儒,心里却想:
“这人寻不见申不易,找李道宗又有何故。”
当下,也不表露,就直接唤了下人,去到偏院把那李道宗给唤上厅来。
李道宗还是穿着那一身弘道院的修士服,远远地走来,他心里虽狐疑不止,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还是仪表堂堂。
今日早间,君侯府就派人去到弘道院,把他和高书翰,童子良三人带到了君侯府,说是京都龙骧卫来了人,要把他们三人移置京都弘道总院去修行。
三人都是欣喜的有些癫狂,这可是康城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的事情,在鑫王朝历史上也只是在开国的太祖年间有过那么几次而已,也仅仅有那么十数个幸运儿能得弘道总院的垂青,须知弘道总院乃是执大鑫王朝教枢之牛耳的一间学院。
如按照正常流程,李道宗,高书翰,童子良三人需要在弘道西荒别院里修满五年,然后再去到益州,参加剑南道五年一次大会考,经考核成绩优异者,才可以再在益州的弘道剑南书院里修行,三年以后,去到京都,参加殿试,考核合格后?,才有可能有机会去京都的弘道总院修行。
所以李道宗三人不能不欣喜不已,他们三人也不得不欣喜若狂,这份殊荣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真的就是天选之子,未来不可限量,那千百年前的十数人最后不是都羽化登仙了吗?
但是当李道宗等三人到了君侯府后,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龙骧卫的人,细问之下,才有人告诉他们三人,龙骧卫的人去寻一个武魁院的修士了,听说那个人让京都的“道通祖石”都起了感应,这次武魁院那个人也会和他们三人一起去到京都。
惊闻之下,高书翰,童子良二人倒没有什么表示,还完全沉浸在?自己将要去弘道总院修行的惊喜里,但是李道宗的内心却或多或少有了几分失落,暗自腹诽道:
“我们这三人都是被君侯的人派差役唤来的,而那个人竟是龙骧卫的人亲自去迎,而且那个人竟然是那该死的武魁院的修士,一个下士之资的人怎么就能让’道通祖石’起了感应呢?真是命运不公啊!”
正当李道宗坐在偏厅里感叹命运不公之时,就有君侯府里的下人去唤他说,君侯大人有叫,而且只是叫他一人前去大堂。
所以,李道宗远远行来,内心里面都在不住地揣测着什么,隐隐一种不好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李道宗就快走到正堂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了坐在堂中主位太师椅上的马怀远,以及坐在马怀远下首,有些如坐针毡的牛道儒。
李道宗赶忙整了整衣冠,理了理衣襟,才快步走到大堂门口,正欲抢先进入堂中,去向堂中二人见礼一下,突然转而想道:
“自己怎么会如此的着急,这样怕是会让二位大人不欢喜的,算了,还是让管事,先进去通报吧。”
李道宗便把那只已经将要跨过门槛的脚,又生生地收了回来,转头看了一眼那名管事,那意味十分明显:
“你倒是快点啊,莫要让二位大人久等了。”
那名管事,看着李道宗看他的眼神,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想道:
“好你个该死的李道宗,先前我被你莫名的挤过去了,你说你挤过去就挤过去了呗。”
“那你,你李道宗就抢着去向二位大人见礼吧!可你那只欲抬不抬的脚竟?又在门槛处半寸高的虚空里生生收了回来,这是何故?”
“最后,李道宗,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还拿你的眼睛喵了我一眼,拿我当狗使唤吗?”
那名管家有些悻悻然的挤过了李道宗,跨过大堂的门槛,先步入大堂通报去了。
管家刚通报完,话音刚落,李道宗却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了他该出现地方。
李道宗正欲向堂中二人鞠躬见礼的,却听牛道儒抢先说道:
“俗套暂免,李道宗,我且问你,你可知那申不易。”
“还真是他。”
“申不易”三字,同时落在了马怀远和李道宗的耳朵里,
不同的是,坐在太师椅上的马怀远暗自庆幸着,幸好自己早已经安排好了,这时的申不易应该早已出城了。
而李道宗原本鞠在半空的身子在听到“申不易”三字时,也是莫名的抖动了半分,但是很快李道宗就直起了身子,其间他脸色也是数变,心里却暗自想道:
“现在终于知道了,刚才在来大堂的路上那种隐隐不好的感觉是什么了,还是还真是你啊,申不易你这个野种。”
但是,李道宗当直起身子的时候,却是一脸平静,仿佛“申不易”这名字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一般。
李道宗向着牛道儒见礼道:
“学生,知道他,他是我曾经的邻居。”
“哦,那你可知他家在何处?”
牛道儒又问道。
“知道的,六岁以前他住在我们家隔壁的老何家,但是申不易六岁的时候,就和他娘搬去了城西的贫民区了。”
李道宗想不露痕迹的表明申不易和何安之的关系,可惜牛道儒很着急。
牛道儒有些焦急地问道:
“那你可知道他家在城西何处。”
李道宗微微沉默了下,心里想到:
“罢了,瞒也是瞒不住的,索性就说了吧,申不易这野种造化竟然比我还好。”
“禀告大人,申不易家在城西靠近城门的地方,很好找的,他家一直是单家独户的,因为她娘怕别人知道,申不易是野。”
李道宗想说的那个“种”字还没有说出口,牛道儒就人影一闪,御着宝剑,消失不见。
大堂上,马怀远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李道宗,然后淡淡的问了句:
“李道宗你和申不易有仇吗?”
“啊,没有的,君侯大人,学生只是如实向刚才那位大人回禀学生知道的情况。”
“好了,李道宗你去偏厅等候牛大人回来吧!”
李道宗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马怀远生生的打断了。
李道宗没有在言说什么,对着马怀远微微行了一礼,便缓步退出了大堂。
李道宗走后,马怀远坐在太师椅上,把头靠在椅背上,冥思了片刻,似在算计着什么,旋急又端坐如常,轻合双眼,似又在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