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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万涛原本还打算安排些节目的,但是他那一条龙的东东大家都知根知底,所以就都起哄着不去,再加上王钰硬挽着费柴的胳膊说:“爷爷奶奶让他吃了饭就回家!”大家一听也就不好硬逼。最后万涛恶狠狠地对周军说:“今天被你搅了局,明晚重来!”
周军不甘示弱地说:“今晚说好了是我们农林口的日子,鬼知道谁搅局,我们这也不能算数。”
费柴一听头都大了,老尤说的今晚两台合一台,看来非但没省下,反而是增加了,不过以费柴的心思是躲过一天算一天,就任由王钰拉着走了。
回去的路上,费柴要先送王钰回联校女生宿舍,可王钰却说叔喝醉了,非要先送他回家,怎么轰都轰不走,最后只得由了她,回去后把小米拖了过来,让他送钰姐姐回去,小米高高兴兴地接受了这个保镖的任务。
费柴洗漱了又把自己丢在床上,琢磨着等夜深一些是不是又溜到蒋莹莹那里去,回想起昨晚的风景,蒋莹莹那一身弹性十足的肌肉还真的很有嚼头。于是就熬,熬到外头的人声渐渐的消了,又才悄悄的穿了鞋出来,可从二楼往下一看,老尤两口子居然还坐在外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儿呢,我的神啊,这都入秋了,未必老两口还乘凉?没办法只得又缩回去。好容易等听见了老两口上楼的脚步声之后,又熬了一会儿,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就跟个出了笼的小鸟一样朝蒋莹莹的宿舍飞过去了。
自此之后,费柴生活就成了规律,每天白天就四处喝酒,半夜时就偷溜到蒋莹莹哪里去寻欢作乐,时间一长,大家似乎也觉察出他晚上另有活动安排,也就循了这个规律,只有万涛对此有些愤愤不平,私下里对范一燕说:“你看他这个样子,就由着他这样啊。”
范一燕看上去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婚丧嫁娶的很正常嘛,不由着他还能咋地?”于是万涛就猜出这两人之间出了问题,也就不在过问了。
这种好日子费柴足足的过了五天,后来南泉那边的电话不停的催过来,就过不下去了,只得集合了大家,开了个会,决定第二天往南泉赶回。这件事被大家听说,又吵吵着要弄个践行宴,只不过经过这段时间,大家也都整的疲了,所谓践行宴场面虽然不错,但酒喝的却不甚厉害。不过席桌上聊天,却有一件事费柴原本根本没去想,可被大家一揭穿,就觉得自己受了张怀礼的欺骗和慢待,虽然嘴上没说,心中却暗暗的不爽起来。
原来费柴居然不是南泉市抗震救灾指挥部的成员。
费柴原本对职务权势什么的,已经比一般人看的淡的多,可是自从回到南泉做这个劳力受累的地监局长以来,是干什么什么都费力,到处都有人给下绊子,原来是因为自己不是抗震救灾指挥部成员的原因啊。说到底张怀礼把自己调回来不过是为了让他收拾地监局这个烂摊子,至于其他的事情,是压根没打算让他插手。
虽说云山县的老朋友对此都为他愤愤不平,可也一时帮不上什么忙,只不过是好言安慰罢了。费柴毕竟还算是个放得下名利的人,所以郁闷了一阵子,也就释然了。
费柴要回南泉,蒋莹莹也要搭个车,因为听说金焰也回来了,而且她正好还剩两天假期,费柴自然没有什么不答应的。走的那天早晨组车队时大家发现居然云山没一个来送行的,于是有人就开玩笑说:“莫非这就叫人走茶凉吗?”
立刻有人笑着反驳道:“好吃好喝的招待你这么多天你们还想怎么着?”说完大家都哄笑了起来。
费柴也跟着笑,笑完后说:“行了,这几天大家也玩累了,回去后休整一天,跟着我去别处,可就别想着这样轻松受招待了,现在除了云山,走哪儿咱们地监局都是不受欢迎的人,没人都把自己的位置找准了,别再当自己是爷了。”
大家一听,自然也心知肚明,于是费柴告别了家人,带着大家一起上路。
原本以为就这么清清爽爽的上路,谁知走到老县城出口处,却突然发现前面路两边全是人,费柴一愣:不会是有什么事。等开过去一看,路中间有人撑拉了一个横幅,上书:云山人民不会忘了你。
下面是一张桌子,上面摆了两个坛子,几个大碗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周围是一帮子乡亲父老,后头是锣鼓队,敲的叮叮当当的山响,范一燕等人虽然也在,却反而站在一边。
费柴一皱眉头,想起前几天来的时候,虽然没这么隆重,也也有‘超标准’的礼遇,真不知这帮云山的家伙们到底想咋样,原本市长张怀礼就已经看自己不满,又来这一套,不是等于……
但想归想,费柴还是笑着下了车,上前和为首的乡亲父老握手,轮到范一燕时,故意贴的近了些问:“你们这又是搞的什么啊,毁我啊。”
范一燕说:“瞧你说的,策划确实是我们,可想这么做的确实是老百姓自发的,你别疑神疑鬼的,这次循的是古礼,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费柴原本还想问清楚,可毕竟握个手不能时间太长,接下来是万涛,更是笑着说:“这要是在古代啊,还真会有把万民伞呢。”
费柴赶紧说:“你们就害我,连‘他’老人家来的时候都没有万民伞,我要是有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僭越,死都死不痛快啊。”
说话间,一干的礼数都尽到了,那边父老乡亲那里有人高喊请费县长过去接礼,范一燕等人在后面催,费柴只得去了。
费柴一过去,鼓乐声就停了,然后众人拥出一个老者来,跨越时空地搂着一缕长髯,费柴见过此人,好像是县书法家协会的一个老头,以前曾有人介绍过,但记不住名字了。那老者一身崭新,说话前先捋捋胡子然后才说:“过去古代啊,若是有一任地方官都造福地方,卸任的时候老百姓和地方士绅要给行个送官礼,但是后来解放了,这些礼数也就不要了。不过毕竟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而且这次费县长救了咱们全县几十万人口,又劳心劳力的带着我们大家抗震救灾,这等功业实在是非同小可。后来费县长奉命上调南泉,我们也没尽个礼数,今天也是无以为报,就把这以前的送官礼做出一套来,以表示我们对费县长的感激之情啊。”
费柴赶紧说:“不敢当不敢当,我这都是职责范围之内的事。”
老者又说:“费县长过谦了,过去有句话,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好的坏的,全在老百姓的心里啊。”说着一摆手,说了句:“来。”然后让出桌子来,立刻有两个小伙子上前铺开大碗,倒了六碗酒。费柴一看差点没吓趴下,这么大的碗三碗下去,铁人也得倒啊,可又细一看,发现那酒是直接用坛子倒的,冲力大,这一冲下去,碗里其实没剩多少,这才安了心。然后又铺开几样点心,其中还包括香樟的蒸糕。
接下来老者端起酒,嘴里念念有词,原来这三碗酒里还要先敬天、后敬地,最后一晚才是他费柴的。见负担已然是不大,费柴就痛快地把第三碗酒一饮而尽,还大喊了一声‘好酒!’周围的人也鼓起掌来。
喝过了酒,老者又说还要馈赠‘乡仪’,费柴一看,原来是一瓶水(香樟水厂的)、一面圆镜、和一把新鲜的大葱。意指清如水、明如镜,清白耿直如大葱。都一一的对费柴说明了,这才合着刚才的蒸糕等点心用一块蓝布碎花的布包了一个包袱,那蓝布上还有题字,估计也是出自这位老书法家之手。都包好了双手递给费柴,费柴接了同时鼓乐声又起,又有人撤开桌子和横幅,总算是礼成,可以重新上路了。
一路之上,费柴抱着包袱,板着脸不说话,旁人不敢搭话,蒋莹莹却敢说,就问:“费局啊,多荣耀的事情啊,听说好几十年没人行过送官礼了。”
费柴说:“此一时彼一时,你说现在要是咱们中央换总书记还用以前皇帝登基那一套礼仪,能不出事吗?”
蒋莹莹说:“范县长和万书记他们都是老官场了,和你又是好朋友,如果真是对你不利的事情,我想他们也不会允许这样做的。”
费柴一想,也又几分道理,只是这个闷葫芦打不破的话,自己恐怕是要永远的蒙在鼓里,参不透这个禅了。
通车的人见蒋莹莹都这么说了,也都纷纷附和,费柴转念一想也豁然开朗,反正自己原本留下就是想要做些事情,既然如此,做事就好了,至于其余的事情还真的不用考虑那么多。一想开了,心情就又好了起来。
回到南泉,费柴先让跟他去云山的这帮伙计放假回家休息一下,第二天早晨集合去龙溪县,然后带着蒋莹莹去找金焰。金焰见了蒋莹莹,喜出望外,当场就抱着做了好几下‘虚吻’以示亲热,然后就拉着手坐下一直叽叽喳喳的说话,弄的费柴好像就成了一个外人样,只得嘿嘿的干笑几声说:“你们聊,我还有事。”就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