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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东梓吃了东西,又喝了一些茶安神,脸色随之好了很多,费柴见了也放心了,就说:“行了,挺晚的了,早点休息。”
吴东梓见他要走,慌忙拉了他的衣襟说:“别别,我的事儿还没完呢,明天他们还要问我。”
费柴笑着轻轻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上拿开,然后才说:“那就更得好好休息啦,明天我也要去和亚军见面,咱俩的事儿可都是不能迟到的。”
吴东梓依旧可怜巴巴地说:“可我害怕,你说明天他们问完了,会不会把我给扣下抓了啊。”
费柴说:“不会的,早就说好了,可能要履行一些法律手续,但不会抓你的,早点睡啊。”
吴东梓说:“不行,我还是心里不踏实,要不,要不……”她抬起头,眼中带着期盼说:“要不你留下陪陪我,我一个人不敢睡,要是睡着睡着,他们进来把我抓走了怎么办?”
费柴笑道:“要是我们睡着睡着,被他们进来抓着,那才叫糟糕呢。”
吴东梓原本很紧张的,被费柴这个玩笑一开,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但马上又愁眉苦脸的说:“你老是这样,人家都愁死了。而且我觉得,你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喜欢我了……”
费柴还没来得及回答这种暧昧的问题,吴东梓又接着说:“不过这也不怪你,都是我不好,做了错误的选择,还在背后做了几回对不起你的事……可我保证,只要我过了这关,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你就救救我。”她说着忽然冲过来把费柴一抱,腿却不够硬,人慢慢的就往下滑,费柴赶紧去扶,也没扶住,结果就成了她跪在地上抱着费柴,而且还抱的紧,非但抱的紧,她还哭了,弄湿了费柴的裤子。
费柴觉得这样有些做的过了,而且他现在对吴东梓也全无感觉,其实近年来吴东梓的装束已经颇为女性化了,可随着两人选择的道路越来越不能交集,费柴对她也就越来越没有感觉。按说两人以前虽说一直没能突破男女间的防线,却也有几分暧昧,可到了现在,费柴对吴东梓可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若不是看着吴东梓业务精湛,现在又是用人之际,他甚至想让吴东梓就这么跟着朱亚军一起去了算了,而且费柴也极不喜欢这种目的性很强的‘献身’,有意思吗?有意思吗?一点意思也没有啊。
所以虽说眼泪是女人最有效的武器,那也得是某个男人对这个女人多少有些情谊,可现在作为一个女人,吴东梓显然是对费柴半点吸引力也没有。原本费柴还有几分同情她,可她这么一折腾反而让费柴有些鄙视她了,真不知道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搞的,让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堕落如斯。于是费柴一边把她的手指一节一节的掰开,耐着性子把她扶上床,吴东梓还想搂费柴脖子来着,自然也被费柴躲开,嘱咐她今晚好好休息,今后更好好好工作后,忙不迭地逃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吴东梓的眼神有些哀怨,趁上车时甚至还悄悄问了费柴一句:“你是不是误会我是那种女人了?”但由于司机还在,她说话也不敢声音太大,于是费柴就干脆装了没听见,自己直接做坐了副驾,把吴东梓一个人扔到了后座。
又到了省检察院,照例把吴东梓交给反渎局,反渎局则派了两个人陪他去看守所,原本看守所对于亲友会见是有时间规定的,今天并不是会见的时间,不过人家办案人员自然也有自己的办法,直接以案情需要的名义将朱亚军从所里提了出来,然后安排了一座茶楼让他们见面,而且给他们留的空间还算多,办案人员隔了两张桌子坐了,让他们坐在临窗的卡座沙发上。
早在车里的时候,朱亚军就把囚服脱了,手铐也被取下。虽然一脸的晦气,但毕竟是做过官的人,只要没了手铐囚服,到也没人看得出他正受着牢狱之灾。
两个老同学再次见面,身份却是如此的相差,不免令人唏嘘,好在看上去朱亚军精神尚好,看来受罪不多。费柴就先开口说:“刚才我托办案的检察官帮你在户头上存了一千块钱,你在里头用,原本是想帮你买点烟和方便面的,可说是看守所不让外送食品。”
朱亚军微微一笑说:“亏你还记得我。不让外送没关系,现在这世道,只要有钱,哪里都能过的好,不过里头东西贵,你再给我存一千。”
费柴说:“好说,等会儿就办。”
朱亚军又问:“带烟了没?我在这儿抽两口。”
费柴倒是有备而来的,于是掏出烟来,朱亚军一看居然还是自己喜欢的牌子,暗赞费柴心细,于是点上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一副满足的样子,如此连吸了几口之后,才回过神来,笑着对费柴说:“听说你又回来当局长了,那边联络员也还兼着,恭喜啊。”
费柴说:“有什么好恭喜的,局长前面的代字还没有去掉,联络员也是个临设机构。不过说真的,我是越来越觉得如履薄冰,怕是要干不下去了。”
朱亚军点头说:“你有这种感觉就对了,现今官场可不都这样嘛,别的不说,就拿这次我的事来说,我现在是挨了,罪名就是玩忽职守,说白了就是没及时作出地震预警,可王俊呢?他倒是提前做了,可还不是被关了好几个月?左右都是个死啊。”
费柴心知王俊的事和朱亚军的事其实是不可以同日而语的,可是他现在不想反驳朱亚军,和他分个理清,他都已经身陷牢狱了,实在是没这个必要,所以费柴非但不和他辩理,反而说:“你现在都这样了,依萍和她爸爸都不帮帮你?”
朱亚军一咧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有几分轻蔑,也有几分的不屑说:“别提这事了,若不是因为依萍的老爸,我也不至于如此。反正没能及时预警这件事啊,现在是上面往我这儿压,下面也往我这儿推,而大家呢,也乐得我来扛这个事儿,所以无论如何,我是死定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也算是罪有应得,作为一个地监局长,不能说我对这件事没责任,其实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费柴见被朱亚军说中,就也不在掩饰,直截了当地说:“没错,我是这么想的,可是罪刑法定,你也不能去扛那些不是你该负的责任啊。”
朱亚军忽然笑了,指着费柴说:“你呀,真是一点也没有变,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官场上活下来的,官还越当越大了。”
费柴说:“别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或许这个时代还是需要有个把我这种人的。”
朱亚军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当遵从规矩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剩下的人就成了珍稀动物,珍稀动物自然是要受保护的。不过你也别为我抱不平,你还是没弄明白,这次地震死了这么多人,若真是罪行法定,我肯定是没好果子吃,我若是扛了不属于我的责任,今后或许还会有条出路,这是规则,你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它就在那儿。”
费柴见朱亚军走到了这一步,还在遵循着某些规则,心情忽然觉得沉重起来,就想转换个话题,于是又问:“这么久了,依萍来看过你,一定是来过的。”
朱亚军说:“来是来过,只是我这属于侦查阶段,没见着面,只是送了些换洗衣服进来,并且有一件喜事,她怀孕了。”
费柴听了,也是一喜。朱亚军和陆依萍两人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生育,虽说现在朱亚军走了背字儿,但这总算是悲中有喜。于是忙说:“哎呀,恭喜你终于要当爸爸了。”
谁知朱亚军淡淡的一笑说:“那孩子不是我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该有的反应,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费柴愣住了,他已经算是很宽容的男人,但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情,断然是无法如此的淡定的。
朱亚军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按灭,然后又点燃一支问:“怎么?觉得奇怪?觉得有很多地方不对头?”
费柴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问。
朱亚军说:“复杂,这里都复杂了去了,等过几年我出来了再和你慢慢聊,反正啊……”他说着,往沙发背上一靠,朝天吐着烟圈儿说:“他们老陆家帮过我,可现在是他们欠我的,我现在熬一熬,下半辈子就能换个活法了。”
这里头的事情确实复杂,但若以费柴的聪明和逻辑能力,想猜透其中的奥秘也并不难,只是这实在令人厌恶,费柴不想陷的太深,但是有一点从朱亚军那里证实到了,那就是在这件事情里,朱亚军起码是和他的老丈人家之间是有交易的,至于交易的细节,费柴还真的不想知道。
朱亚军两眼无神地看了天花板一会儿,忽然对费柴说:“老同学,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费柴见他扯开了话题,也正合他的心意,于是就说:“目前还没有,先做好手头上的事情再说。”
朱亚军笑着说:“你呀,永远都是这样……”
费柴说:“你若是要指点一下,我当然是愿意听的。”
朱亚军说:“我都这样了,还能指点你什么啊,只是啊,我这件事一出,到促成了另一件事的达成,或许对你来说,事件好事。”
最近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都是,有些事还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但朱亚军现在都这样了,到也不至于再骗人,因此他的消息,多少也是应该有些影子的,于是就问:“好事就说啊。”
朱亚军说:“我这件事一出,上头有人觉得地防这一块受地方政府行政干预太大,所以很快可能就批下来直管,那么一来,地监局可就牛气了,在地方上基本就是独立王国,人财物一手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