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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错愕过后，那一刻，所有如潮水般的记忆都蜂拥而至，灌溉在大脑里。
季言发出了一声尖叫，瞬间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察觉到怀里人醒来了，魏河立刻道：“言儿，你没事吧？”
季言剧烈的喘息，伸手狠狠的抓住了魏河的衣领，眼睛微微发红，道：“阿河，阿河，我想起来了！”
魏河错愕，道：“怎么了？”
季言扭头看向了在另一边警惕看着他们的林教授，哪怕在那个梦境中季言逗留了很久，但在现实世界里也不过是过去了几秒罢了。
季言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人渣！”
林教授脸色一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眯着眼道：“季言，你想起来了什么？”
季言紧紧攥住了拳头，恶毒的盯着林教授，一字一句的说道：“该想起来的，我都想起来了，你做的那些事，我怎么会忘记。”
魏河抱着季言的手紧了紧，季言回过头，道：“阿河，先放开我，我没事。”
魏河犹豫了一下，还是稍稍松开了手，神奇的事情却发生了，他们原本停留在半空，魏河一旦松手，季言应该会掉下去，但季言没有，她仍然漂浮了起来。
看见这一幕，黎老爷和中年人都是大吃一惊的，唯独林教授是了然的，道：“你果然都记起来了。”
是的，这一刻，季言恢复了童年的所有记忆，那些画面，那些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那些她与阿河一起成长的记忆都想起来了，而这，也包括了她曾在那个房子里一同学习过的能力。
在童年中，他们一起被林教授所收养，在每一日的相处中，他们也曾被林教授教授了法力的使用，但只有少数几个人是学会了，而这其中，便有季言一个，但因为她的记忆被封印，连带的这一份能力也被封印了。
魏河的心情复杂了，她看着季言苍白的脸色，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他宁可他的言儿如同正常的普通人一般，不去回想那些记忆。
黎老爷对着林教授道：“林天师，我们不得再拖下去了！阵法的效用会被越来越弱，事不宜迟，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黎老爷和中年人早已经保持好了战斗的姿势，仿佛只要林教授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出去将他们撕碎一般。
但出乎意料的，林教授倒不是十分着急的模样，而是语气平和的对季言说道：“你记起来了那么就最好了，季言，你说我们仗着自己的准则任意审判鬼魂，那么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有想过，你身后的那一个鬼，真的是不必审判的存在吗？”
季言一震，道：“你什么意思？”
林教授伸出手，指了指魏河，道：“魏河我最成功，也是最失败的作品，成功在于，他几乎半神，拥有强大的法力，差一点点，便是成为了最好的，但他同时是最失败的，因为他不受控制，肆意猎杀人命，控制不住体内的法力做出了更多的事情来，季言，你说，这样的鬼，不值得被审判吗？”
季言的身体慢慢的僵硬了。
她无法反驳，因为她记起来了一切，甚至包括了那一段被困在村子里的记忆。
林教授继续道：“你知道的，那一个空无一人的村庄，整整几百条人命，你告诉我，这样罪孽深重的鬼，不值得被审判吗？”
季言闭了闭眼，艰涩的说道：“闭嘴！”
林教授仰天大笑，道：“季言，你根本就是猜测到了一切，但是你拒绝承认，你仗着自己没有亲眼看见一切，所以选择不相信，季言，这样的你，根本就是帮凶！魏河若是主谋，那么你便是帮凶，你们都是必须消失的存在！”
季言无法控制的颤抖，她想起了她曾经误入了那个空无一人的村庄，所有的村民都消失了，她想起了那些围困她的尸体们，这么穷山僻里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尸体？怎么会死了那么多人？
季言想到了更多，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那些曾被她忽视的一切。
豺迈曾经说过，那个曾经得罪过河神的村子从此消失了。
不，那不是消失了，而是全部都死了，全部，一个不拉的被杀了。
她想起了，在那个废弃的村子里，在魏河带着她飞起来的记忆里，她曾经惊鸿一瞥看见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坟堆，一个接着一个，占据了半个山头，如同地狱一般。
她想起了，魏河一次又一次的避开她所想知道的一切，一次又一次像是隐瞒着她一般的举动。
她想到了很多，也知道了很多，甚至心脏越来越疼，一股子冰凉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