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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行驶在八千英尺的高空上,萧宇从舱舷遥望着远方的云层。他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刚才临行时的那点离愁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取代的是对未来新奇生活的向往和渴望。庄孝远向空姐要来饮品,他将一杯橙汁递给萧宇:“之前有没有坐过飞机?”萧宇摇了摇头:“我是一贫下中农,哪有机会!”
庄孝远笑了笑又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有坐过飞机,我的家住在基隆机场的旁边,每天看着飞机在我的头顶起起落落,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坐在飞机里面观看云海。”
他咽了口咖啡:“为了这个目标,我每天开始在街口擦鞋,卖报,几乎所有能够挣钱的事情我都尝试过,可是我还是没有凑够一张机票的钱。我甚至于都想偷偷爬到飞机的起落架上坐一次免费航班……”
过去的回忆,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感伤:“后来我还没有靠近飞机,就被机场的地勤人员发现了,我的梦想就此结束!”
“看不出你也是苦孩子,后来呢?”萧宇显然对庄孝远的故事很感兴趣。
“后来我就用我挣得钱进了学校,当我第一次拿到律师证时,我知道我之前所有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庄孝远放下手中的杯子,舒服的靠在机座上:“从看飞机到坐飞机,从经济舱到商务舱,我终于完成了儿时的愿望。”
“很少有人像你这样能够始终如一的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
“可是有人天生就不要付出努力!”庄孝远停顿了一下:“比如说……你今天第一次坐飞机,明天就能够拥有一架属于自己的飞机……”
萧宇有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的目光重新望回窗外,一切对他来说显得还是那么遥不可及,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生活在现实还是梦幻之中。
经过香港机场的短暂停歇,萧宇一行继续从香港到台北的飞行,经过了初次乘坐飞机的新奇,萧遥感到有些疲倦,向空姐要来毯子靠在座椅上睡去,在沉沉的睡意中他被广播惊醒,知道飞机马上就要着陆。从座位旁的小圆窗往外看,天色已经有些变暗,远处的云在夕阳中翻滚着一片柔和的金色,仔细看去却又宁静不动,使人很难想象飞机在那样快的飞行。机翼下的云层呈现着青白色,一团团轻柔如梦向后移去,下午五点飞机准时降落在台北的土地上。
庄孝远的神情从这一刻起变得异常的凝重,招牌似的微笑早已不知所踪。台北天气并没有萧宇想象中那样温暖,冰冷的小雨夹杂在冬日的凄风,无孔不入的钻入他衣领的缝隙。
出口处挤满了等候接机的人们,从他们的身上萧宇看不出和自己任何的不同,毕竟是同根同祖,祖宗留下的东西是永远都不能抹去的。广播中传出播音小姐柔和的声音,总觉着比北京机场的字正腔圆要差上许多。
十几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壮汉簇拥着两个老人站在闸口的正中,两人一胖一瘦,胖的那个出奇的矮,最多能有一米六十,瘦的那个却又一米八零以上的身高,两人都是六十多岁年纪,身上穿着质地柔软,做工精细的长衫。
如果在北京遇到这样的老人,萧宇一定会认为他们是在排戏。庄孝远已经率先向两位老者走去,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
“左老先生好!郭老先生好!”他的腰足足躬了九十度。
从萧宇出现在闸口,矮胖老人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他就是鼎汉的儿子?”
“是!左老先生好眼力!”庄孝远的声音中充满了献媚。
左老先生点点头:“家里让我和老郭陪你们先去仁爱医院……”
萧宇缓步走下候机厅的台阶,下到最后一级,他停了一下,带着一种期待,郑重地把腿跨了下去。这就是台北的土地了,它就在自己脚下。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萧宇在心里嘲讽地“哼”了一声,这片土地被很多人想得太神奇了。空气纯净如水洗过一般,但他又怀疑这种感觉多少是出于自己的心理暗示。
机杨前面一片平展的开阔地绿草如茵,生机勃勃芜远平旷,一直伸展到远处小山脚下。许多奶牛星星点点在草地上从容徜徉。数不清的白鸽来往翔掠,在远山的背景前点缀出些许移动的白影。有几只停在他脚边,萧宇抬脚吓一吓,却并不飞走,只是跳开一点。天宇清澄,蓝得透明,他没有见过这么纯洁的天幕。眼前的景象与他想象那么吻合,这使他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多少产生了些期盼。
机场外五辆劳斯莱斯一字排开,身穿藏蓝色制服的五位司机几乎同时将车门打开。左老先生转身对庄孝远说:“萧宇和我们同车,你先行到医院和其他四位律师会合!”庄孝远慌忙上了第一辆车,左老先生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无论对与不对他永远也不敢去追问原因。
萧宇坐在两位老人的中间,率先发话的仍旧是左老先生:“萧宇!你在大陆读的什么专业?”“我在燕京电视大学修电子商务……”“哦……”左老先生的神态多少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一直沉默的郭老先生开口说:“你继承家业以后也许应该转学经济!”
萧宇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在两位老人的脸上来回徘徊,却没有找到任何让人感到亲近的成分,他的目光最终还是投向了窗外,三人在沉默中到达了仁爱医院。
萧宇没有想到自己台北的第一站就是医院,左老先生对此却给出了极为合理的解释:“我们必须确定你是鼎汉的亲生儿子……”萧宇有点嘲讽的说:“看来啥时候都脱不了滴血认亲这一程序!”
殷红色的鲜血从萧宇的体内缓缓流入无菌针管中,五名律师围拢在两位老人身边关注着发生的一切。萧宇有些想笑,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居然被拉来和一个死去的人去做亲子鉴定。
所有一切过程都在七人的共同监督下进行,萧宇用药棉按住针眼:“什么时候能够出结果?”
郭老先生伸出五根手指,然后补充说:“在这五小时中,我们七个人谁都不能离开这里。”萧宇看着他们严肃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他忽然问道:“请问两位老爷子和我这位……突然出现的父亲究竟是什么关系?”
“兄弟!”左老先生将头倚在墙上,然后慢慢的说:“我们是一个家族的兄弟,鼎汉虽然去世了,可是他的利益必需我们来维护!”
萧宇笑了笑:“我怎么听着有点像香港的黑帮电影!”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了萧宇,萧宇立刻把握到了其中的异常,郭老先生忽然笑了起来:“这孩子……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里会有什么黑帮!”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萧宇也是其中之一,可是他忽然发现其他人的笑多少又那么点不正常。
等待的时间显得十分漫长,萧宇无聊的在座椅上打起了盹,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听到耳边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先生,您喝点什么?”
萧宇睁开眼睛,看到两个身穿护士服的女孩站在自己身前,萧宇的目光首先被左边的高个女孩吸引了过去,那女孩皮肤异常的白皙,微微泛出红晕,眉毛很长,眼睛很大,笑起来唇角微微的翘起,显得十分可爱。萧宇留意到她胸卡上的名字『安雯』,那个女孩看到萧宇的目光始终不离开自己,脸不由得更红了,黑长的睫毛害羞的垂了下去。
萧宇心中暗想,台湾妞的确水灵,哥儿们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给你们上堂爱国主义政治课。
“先生,您要不要喝点什么?”一旁那个胖胖的小护士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萧宇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两人推着一辆堆满食品的小车,他拿起一听可乐和一个汉堡。向那高个女孩笑了笑:“谢谢!”
“喂!我也有份!你怎么不谢我?”胖胖的小护士多少有些忿忿不平。萧宇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你的声音极富有诱惑力,我不好意思跟你说话!”那小护士被萧宇逗得呵呵笑了起来,萧宇刚想打开可乐又想起一件事情:“对了,安小姐,这些东西要钱吗?”
安雯甜甜一笑:“不用,萧先生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给医院捐一大笔款项,这些都是院长特地安排的!”萧宇点点头,看来金钱的确能够轻易获取别人的尊重。他嘴里却说:“你们真是不错,改天我绣一锦旗给你们送来!”
安雯有些不懂萧宇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是……”萧宇笑眯眯的说:“在北京医院遇到你们这种为人民服务,不图回报的好同志,人们往往都会送面锦旗或者写封感谢信,表示敬意!”
那个胖胖的小护士被萧宇说话的口气逗乐了:“原来先生是来自大陆,怪不得说话有些跟我们不同!”
萧宇呵呵笑了两声:“小姐,你觉得是我说话好听呢,还是他们说话好听?”他偷偷伸手指了指左老先生?
胖护士笑了笑小声说:“你说话跟他们不同,显得很有磁性,富有男性魅力!”
“捧我!”萧宇乐了。
他小声对安雯说:“我就闹不明白,这台湾的水土难道是专养女孩子,很多男同志看着跟个爷儿们似的,一说话就嗲的让我浑身不自在!”
安雯甜甜的笑了起来:“这可能是地方口音的不同,台北处于中国的南方,我们的口音有些接近吴侬软语,女生说话比较好听,男生相对就显得温柔一些!”
萧宇跟安雯套起了近乎:“安小姐的祖籍是哪里的?”
“南京!”
“巧了,我也是!”萧宇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
“真的?”
“我从不骗你们女生!”萧宇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靠!才来了这一会儿,怎么也跟个台湾男人似的嗲了起来。
安雯正要说什么,那胖胖的小护士忽然说:“时间到了,再不走护士长又要罚我们了!”她们推起食品车连忙告辞,萧宇笑着说:“改天我来找你们玩儿,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萧宇……”安雯回头向萧宇嫣然一笑。
萧宇又重新回到那无聊的等待中去,鉴定结果直到晚上十点三十分才出来,通过dna认证,萧宇和萧鼎汉是亲生父子无疑。每个人都像松一口气似的站起身来。
萧宇仍旧没能够休息,他必须完成孝子守夜的责任,他对这个父亲虽然并没有太多的认识,可是冥冥之中必定有着某种难以言明的感情,一进入灵堂他的心情开始变得压抑而感伤。
萧宇换上了孝袍,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父亲的形象。遗像上的他显得异常的冷酷,萧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和鼻子都很像父亲,不过少了些冷酷,多了点随和。
守灵的并不是萧宇自己,还有三个萧鼎汉的义子。瞧他们痛哭流涕的模样,仿佛死去的是他们的亲生父亲,萧宇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萧宇从庄孝远的口中知道父亲的三个义子分别叫萧国泰,肇勤,薛纪纲。
萧宇从进入灵堂的一刻起几乎就没有休息过,他像个木偶似的磕头谢礼,谢礼磕头,膝盖已经跪肿了,四肢变得僵硬。在那三名义子哭得没有眼泪的时候,他居然能顺畅的流出眼泪来了。
流泪的时候已经到了出殡的日子,萧宇在殡仪馆中见到父亲遗体的时候才想起一件事情。他悄悄的问庄孝远:“我父亲是怎么死的?”“肺癌!”庄孝远的回答简单而明了。
萧宇没有多问,麻木的随着流程一一的去做。每件事情都有人替他安排妥当,他根本不用操太多的心,看来父亲的朋友很多,萧宇已经记不清跟多少人握过手。除了他以外,父亲没有任何的亲人,萧宇也曾经偷偷问过庄孝远,庄孝远的回答很干脆:“都死了!”自从来到台湾,他开始变得惜字如金。
葬礼过后,雨却还没有停歇,萧宇坐在劳斯莱斯里遥望着窗外朦胧的景色,忽然想起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冬季到台北来看雨》,自己来到台北的这几天除了忙于父亲的丧事,其他的事情完全没有时间去留意。
庄孝远自从萧宇来到台北,就很少和他分开过,他几乎成了萧宇的贴身秘书兼导游。“你的公寓在信义区,对了,前面就是淡水大桥!”
烟雨朦胧中萧宇几乎看不清大桥的护栏,庄孝远笑着说:“改天我陪你来到这里玩玩,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处理完遗嘱的事情!”萧宇笑了笑:“无所谓,长江黄河我都见过,这个什么淡江可能连海河都比不上!”庄孝远也笑了起来:“你想错了,黄河雄壮,淡江秀美,好比男人跟女人没有什么可比性!”萧宇不屑的摇了摇头:“我到觉着丫头片子再怎么美丽终究脱不了她爹的模样!”庄孝远没有说话,他听得出萧宇话后的含义。
过了很久庄孝远才开口说:“你母亲哪里我已经通过话了,今晚她会等你电话。”萧宇点点头,自从来到台北他还没有给母亲打过电话,几次都有拿起电话的念头,可是每到最后他总是放弃。看来空间距离并没有消除他与母亲之间的隔阂,一切恐怕只有等时间慢慢的淡化
汽车从南港区穿过,驶入山道,萧宇没有想到父亲会选择一个如此幽静的居处。庄孝远的声音重新响起:“萧先生六年前开始信佛,所以在山后的月芒湖盖了一栋寓所,其他的房产都被他变现了!”
汽车拐过两个弯道,顺着山势下行,又行进了大约十五分钟,向左拐入了一条小路。路旁种满了高高的椰子树,路的尽头出现了一片庄园。
两扇铁门自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栋庞然矗立的双层欧式建筑,红色的砖墙和白色的木板相陪衬,若换作在月芒湖以外的地方,或许能称得上是台北最可爱的一栋房子。可是这一栋豪华大宅坐落在月芒湖岸边上,看起来比来自另一座银河系的太空船更令人感到突兀。这座宅院需要的是榆树而不是松树,是阴沉的穹苍而非万里晴空,是时而飘落的冰冷雨丝而非温暖的倾盆大雨。
萧宇忽然想到父亲在世时一定是非常的孤独,而这时父亲的形象在他的心中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
客厅内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们,有他认识的也有素未谋面的,郭左两位老先生自然也在其中,庄孝远第一时间找到了他的位置,和另外四位律师走到了一起。萧宇发现父亲留下的遗产牵动了很多人的注意,他隐约觉着所谓的继承并不像庄孝远说得那么轻松。
左老先生轻轻咳了一声:“家族中的七位家长和遗嘱中提到的相关人等全部到书房中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萧宇,他是萧鼎汉唯一合法的继承人,今晚无论他想与不想已经被推到舞台的中央。
书房很大,除了正中的一张长桌,四壁摆满了高大的书架,尽管窗口很大,可是因为朝向北方的缘故,阳光很难透射进来。即使是在白天仍旧开着灯,银色灯光照射在每个人的面孔上让表情显得更加的僵硬,更加重了压抑的气氛。
所有相关的人都围坐在长桌旁,左老先生和郭老先生坐在上首,萧宇坐在长桌的另一锻。他忽然有种被众人审判的感觉,心中越发迫切的等待宣读遗嘱时刻的到来。
庄孝远和其他四位律师小声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由庄孝远宣读这份遗嘱:“萧鼎汉先生将社团中所占的股份留给养子萧国泰,台北中华街的茂祥物流留给肇勤和薛继刚,银行存款和债券计二百三十三亿台币留给他的法定继承人亲子萧宇。私人房产共有七栋,信义区的房产留给萧宇,其余六栋由三位养子分摊,萧先生立遗嘱时曾经附加条款,如果出于其他原因萧宇不能来台或不愿继承遗产,所有财产便捐给慈善机构,萧宇若是来台期间出现任何意外这笔遗产也捐给慈善机构!”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萧宇身上,又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鉴定书:“这是证明萧先生与萧宇的确为亲父子的亲子鉴定书,萧宇的身份绝无可疑。”他又将影印本分发给众人,最后来到萧宇身边,将遗嘱放在萧宇的面前:“萧宇如果你同意继承遗产的话,就在上面签字!”萧宇仔细看了看遗嘱的条款,确信没有任何的漏洞,这才小心的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他的心中激动万分,二百三十三亿台币,这意味着他以后的日子再也不用为生活奔波。
庄孝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和其他四名律师率先走出门去,一切看起来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萧宇看了看其他人,任何人好像都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忽然想起从这刻起,自己已经是这栋豪宅的主人,也许是时候说一切都结束了。
可没等他开口,不太爱说话的郭老先生开始发言:“萧宇……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生前的身份?”萧宇摇了摇头。
左老先生微笑着插口说:“鼎汉是社团的老大,我们的社团叫三联帮!”
萧宇睁大了眼睛,即便是在北京他也对三联帮早有所闻,三联帮是台湾最大的黑社会组织,自己早就觉着这帮人不是那么对头,现在看来他们真的是黑社会,萧宇隐隐觉着有一种危机从四周向自己压榨过来,这帮人告诉自己父亲的身份,肯定另有所图。
左老先生仍然在笑:“鼎汉是社团的精英,十几年来他将社团打理的井井有条,社团的生意也可谓是蒸蒸日上,他的成绩我们全部有目共睹!”
萧宇感到自己的喉头有些发干,刚才的兴奋在顷刻间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可是左老先生每说一句话就好像将自己向深渊中推下一步。
“鼎汉太聪明!在他死前,社团中的大部分财产已经被转到了他个人的名下,黑金变成了合法的资产当然是好事,可是坏就坏在这笔合法的资产已经完全私有,而就在他迫于压力答应将资产合理分配给家族成员的时候……”说到这里,左老先生叹了口气:“他却被人枪击!”
萧宇的手心全是冷汗:“父亲并不是病死,他是被人暗杀的!”他的目光带着愤怒望向左老先生。
老先生又笑了起来:“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可以发誓你父亲并不是我让人杀死的,虽然我们在场的每一个家族成员都想杀他,可是那也要等到他将这笔资产吐出来以后……”
“黑金我们可以控制,可是一旦这笔资产合法以后,我们所有人必须要继续维持它的合法性!我们必须找到你,不然这笔庞大的资产就会落到政府的手中,你很幸运,如果亲子鉴定表明你不是萧鼎汉的亲生仔,你绝对活不到今天!”左先生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身边的萧国泰将一份文件抛到萧宇的面前。
左先生说:“你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签了这份财产转让书,将本属于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
萧宇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根本没向财产转让书看上一眼:“我不会签!”左先生大声笑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二十岁吧,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生命呢?”
萧宇摇了摇头:“我如果签了这份转让书,恐怕你们更加不会放过我!”左先生也摇了摇头:“年轻人,你把你自己想得太过重要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签了这份授权书,我可以保证你在台湾的人身安全!”
“你当我傻冒?你拿什么保证?现在你杀了我的话,你们什么都得不到,可是我如果签了这份转让书,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萧宇的态度异常强硬。
左先生挥了挥手,萧国泰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扔到萧宇身前。
“这里面有你母亲过去的一些照片和光碟,如果你不签,我敢保证明天一早所有的报纸文章都会刊登出她的奇闻轶事!”萧国泰恶狠狠的说。
萧宇的面孔涨红了,他虽然不知道母亲有什么样的过去,可是从他们的表情上已经能猜出里面是什么样的东西。
“用你的财产买母亲的名誉外加你家人的生命,这笔交易应该划的来!”左先生威胁说。
萧宇被重重击中了要害,他颤巍巍的拿起了钢笔,迅速在转让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庄孝远和其他几名律师适时的出现在萧宇的身边,见证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左先生笑眯眯的问:“几位大律师,这份文件是不是真实有效?”几人同时点了点头。
萧国泰歪着嘴角来到萧宇身边,一把将那个信封抓了回去。
“还给我!”萧宇愤怒到了极点,萧国泰笑了起来,他将信封中的东西倾倒在了桌面上,萧宇的目光定格在了桌面上,里面哪里有什么照片和光碟,仅仅是几本护照和身份证明。
左老先生又叹了口气:“兵不厌诈!没想到萧鼎汉的儿子这么不中用,这里面是你在台湾生活的身份证明,既然我答应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我就会把你永远留在台湾。”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掷到萧宇的面前:“好好拿着它!知不知道我代表社团找你那该死的父亲要回财产时他怎么说?”
“他居然仍给我这枚硬币,让我拿着它去度晚年!可惜……嘿嘿,我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老,这枚硬币才是属于你的东西,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唯一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