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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只萧皇一人,正在批阅奏折,见萧夜离到了,忙搁下笔,将他迎到一侧的矮榻上。
“怎么,还在生父皇的气呢?”见萧夜离见了礼后便默坐着不说话,萧皇不由睨了他一眼,先行开了口。
“儿子不敢!”萧夜离负气的道。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萧皇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个底朝天。
呵,此招不可谓不高!
尔雅今儿是一身天蓝北萧服饰,妆容精致典雅,举手投足间跟蒙京城中那些高门闺秀一般无二,笑容也多了。
萧皇气得来回的踱着步,还时不时的指着萧夜离的鼻尖点几下:“你这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爹!百善孝为先,在民间,你这样的举动可是受尽万人唾骂的!你那媳妇要是答应你这样做,那定也不是好媳妇!”
萧皇板着脸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连带你府中那个,胆子大不说,还没规没距,竟敢当众质疑父皇,你说说,父皇为政这几十年来,可有人敢像你媳妇那样跟父皇说话?”
父子二人又话了些家常,萧夜离便告辞离开。
“离儿,那月光草是什么东西?父皇命人一起找去。”萧皇急切的道。13acv。
云欢夫妻二人这才领着一行人往府中走去。
不多时,惊澜回来报,皇上欲让萧夜离第二日去皇宫接尔雅。
离开时,萧皇嘱咐萧夜离对尔雅提出的要求尽快给自己答复。
“只要卿卿愿意,儿子乐意得很。”萧夜离混不觉得有什么,转而又责道:“父皇,你太粗俗了,这种话以后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会有损你英明神武的形象的!”
“你,你……”萧皇一听他这话,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重重一拍榻上的几桌,跳起身来,颤颤巍巍的指着萧夜离,双唇颤抖,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夜离再次问道:“父皇,你是否真的中了蛊?”
萧皇自然不敢再强求,第二日亲自将尔雅尔珺送到了睿敏王府。
云欢打断他的话,眼神凌厉的道:“既然想要住进睿敏王府,就要无条件服从王府的规矩!否则,请你们哪里凉快哪里去,云欢手上的事情多得很,可没那么多时间招呼你们!”
只是依侯敏所说,父皇中的蛊毒跟自己男人中的蛊毒乃是同一种,二人中毒的时间相差不过两年,这两者之间是巧合还是有着什么关联?
萧皇看了他半晌,才道:“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事的!”
嗯,一定要找个时间为父皇把把脉才行!
啊啊啊啊啊!
你打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吧?如果我的男人咬着牙不接纳你,你便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才会选择以退为进,住进王府再说,你作为父皇的亲外甥女,提出这样小小的要求,让我根本没有推脱的余地!
那时候,自己的男人才两岁,侯敏若要报复父皇,大可以找年纪最长身份最高的太子,再不然其他皇子也行,相反却找上当时什么都不如人的自己的男人,这似乎不科学啊!
萧夜离突然想起蛊毒的事来,关切的问道:“侯敏说你中了蛊,跟儿子身上的蛊一样,都是那种蛰伏期二十年的,且你的蛊期限快到了,可有此事?”
“嗯,那样儿子就放心了。”
“你小子简直就是个妻奴,妻奴!”萧皇突然觉得自己这儿子越发有气死自己的本事了,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就惯着她吧,当心她骑你身上拉屎屙尿!”
十月的荷花快要败了,但是睿敏王府却是开得正艳的时候,这自然要归结于府中的温泉了。
萧夜离神色认真的道:“父皇,你若是身上真中了蛊,可要告诉儿子,卿卿她目前正命人在寻找月光草,只要寻到月光草,儿子身上的蛊就能解了。”
“卿卿一向很有分寸!”萧夜离生怕自己的父皇谴责自己的女人,忙开脱道:“她的话听起来似乎不好听,父皇你可有觉得她的话没有道理?”
倒是尔珺不服气的道:“云欢,这些都是尔雅用惯的人,你怎可……”书中在阅敢。
解决了尔雅的事,萧夜离心情不错。父子俩这些天来的隔阂,也消失不见了。
萧皇直想仰天长啸,心中不由再叹:云欢,你果然是离儿的福星,是我北萧国的福星!
云欢觉得,相信她,还不如相信狗改了吃屎来得容易!
一路上,尔雅果然如萧皇所说,表现得温文知礼,大方谦逊,也没有再明目张胆的去瞧萧夜离,相反对云欢极尽讨好跟亲近。
“没有的事!”萧皇当即否认道。
云欢瞧了一眼那丫头,很是老实木讷的样子,便也点头应了。
拍了拍心口,萧皇为自己顺了顺气,道:“你倒是翅膀硬了,什么事都跟父皇对着干了!好,很好!”
云欢处处想的都是自己的男人,这里有冠冕堂皇得很,萧皇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云欢跟萧夜离得了消息,迎到门口。
“你以为父皇明知道要得罪儿子媳妇却答应宜贞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事急从权!她生前父皇已经对不起她,怎会让她死了还不能瞑目?”萧皇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又道:“好在尔雅是个开明的孩子,前儿朕陪她将侯敏的骨灰送去了侯敏府上,回来的路上,她便主动对父皇提起不再嫁你,只是她唯一的要求是想要住进睿敏王府。”
“呵,”尔珺被萧夜离气得冷笑:“阿离你……你还真是男人中的异类!”
“没有!”萧皇再次否认道:“当日侯敏说起的蛊毒,朕想着跟你的一致,所以才会那么失控的想要知道解蛊的方法,如今既然欢儿可以解你的蛊,父皇就放心了!”
萧皇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再强求。
的确,自己宠着卿卿,父皇也是对她极为迁就的,就像是打小对自己跟对别的王子不一样似的。这一点萧夜离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他不明白是何故,却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不过一码归一码,父皇逼着自己做不愿做的事,就是不可理喻!如果他将卿卿给逼走,他心里定会恨他的。
“你小子省省啊!”萧皇拍了萧夜离的头一下,瞪眼道:“她嫌宫中太大,又没个说话的人。侯敏走了,侯府的人对她不冷不热,她不愿意呆。想了两天才决定去睿敏王府的。她说她跟云欢年纪相仿,一定可以和睦相处的。反正你那府上没几个人,空院子多,拨一间给她住住也就是了,若是欢儿不喜欢见到她,躲着她便是,等她母妃的丧期一过,咱为她找户人家,将她从睿敏王府嫁出去就行了。”
“嗯,卿卿的医术,宫中的太医拍马难及!”萧夜离赞道:“前些日子,儿子蛊毒发作,原本这蛊毒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难熬,但是因为卿卿在,儿子竟然轻轻松松就度过了。”
萧夜离旧事重提:“父皇,儿子不会娶尔雅。”
原本萧夜离听了尔雅说不嫁自己,心里正乐,唇线也隐隐柔和了许多,哪知萧皇后一句立马让她想跳脚:“为何?宫中没有地方住吗?她是侯府的小姐,住侯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再不然为她在宫外盖座庄子也行,若是国库不允,儿子掏银子也行,为何一定要住在睿敏王府?”
扫了一眼尔雅身后十多个婢女,云欢道:“尔雅郡主,请恕本王妃直言,鉴于时常有人对我夫君使坏心,手段层出不穷,睿敏王府中用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极为小心谨慎的。绝对不会允许出现别人派来的暗桩以及企图谋害主子的奴才来,所以你这些人,请都不要带进府中,王府自会为你安排服侍的丫头。”
云欢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父皇,万万不可!”萧夜离阻道:“卿卿说了,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月光草本身就极为稀有,如果不懂药理的人采摘,会破坏药效。再则儿子中蛊的事极少人,如此大张旗鼓的去寻找解药,被有心人抓住借以利用,会让儿子万劫不复的!”
“你放心吧,自打她母妃去后,她现在改变了很多,知书识礼,为人处事小心翼翼,一定不会做出让欢儿不喜的事来。”萧皇恨恨的道:“你小子别得寸进尺啊!现在人家主动提及不嫁给你,你已该烧高香了,现在一点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当心她再求到父皇这,说什么非你不嫁,父皇一时心软答应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萧夜离当即让惊澜去回——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云欢一上船,没来得及赏花,便陷入自己的沉思,萧夜离划着小船,也不去打扰她。
对于尔雅的要求,云欢想了想便答应了。
萧夜离沉吟半晌,道:“这事儿子得问问卿卿再做决定!”
“哥哥,既然是睿敏王府的规矩,我们自当遵守才是!”尔雅说完自己的哥哥,又柔声细语的恳求云欢道:“表嫂,卓玛是从小服侍我的丫头,请你行行好,就让她一个人跟着我行不行?”
之前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没有定下心来细想。现在想来,当时侯敏言辞凿凿,肯定得很,他怎么可能没有中蛊呢?再以侯敏对他的恨意,用这种时限长达二十年又罕见的蛊毒,让其长期处于痛苦中,这十分附和侯敏的性格!
“换着父皇以前的脾气,估计早就将她送什么地方挫挫她的锐气。”萧皇感叹道:“这些年人老了,脾气小了,心肠也似乎没那么硬了。只是这关键啊,是你小子宠着她,父皇才过分迁就她罢了。换着旁的小姐敢这样没规没距,父皇扒了她的皮!”
萧夜离当即表态,“在睿敏王府,卿卿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卿卿的意愿就是本王的意愿,一切以卿卿为主,一切以卿卿做主,任何人不得违背。如果做不到这点,尔雅你还是去侯府居住的好!”
对于萧皇否认自己中蛊的事,云欢想想觉得不对劲。
尔珺斜了萧夜离一眼,有些挑拨离间的道:“这是睿敏王府,应该不是你说了算吧?”
“卿卿可没这么说,是儿子自己的决定。”萧夜离嘟囔道:“但是若非父皇相逼,儿子万不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
睿敏王府坐北朝南,最西面环境清幽的雅轩,乃是云欢为尔雅准备的住所。
“姑姑的丧期?三年?”萧夜离再次想跳脚:“她还要在睿敏王府住上三年?父皇,你没见到她第一天见到卿卿时有多霸道,她怎么可能和卿卿和睦相处?!”
“给卿卿添堵的事,儿子誓死也不会做。”想到果然是为了这事,萧夜离发狠道:“如果父皇硬要逼儿子,儿子定会带着卿卿离开,永世不会蒙京城!”
萧夜离忙也站起来,垂首而立,固执的不再开口。
呵,既然爱一个人,会这么快便不爱了吗?而且还是爱了那么多年!
萧皇惊喜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这个蛊欢儿可以解?”
与其推脱不了,还不如大方接受!
之前在设计人工湖的时候,便在温泉池个湖中通了一条水沟,温泉水流入湖中,使湖水温度稍长,荷花才能延长花期。
萧夜离当即让惊澜把自己女人已经答应的消息转告给父皇,自个儿却带着自己的女人去后院的人工湖中游船赏荷花去了。
“离表哥,离表嫂。”见了云欢萧夜离,尔雅微笑着礼貌的先行打了招呼。
与其看她在外心心念念想往睿敏王府闯,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揉圆搓扁还不是自己一句话?!
回到睿敏王府,萧夜离事无巨细的将尔雅的决定和要求说给自己的女人听,末了说起萧皇否认中蛊毒的事。
不过,云欢一点也不相信这是尔雅能想得出来的主意。
回眸望向尔珺,云欢投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看得他极为不自在。
如此也好,本王妃正觉得生活乏味,你自己要送上门来给我玩,我怎好拂了你们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