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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游电话打不通,为了宽慰何璧,瞎编出来的转世何卓莫名消失。看来,许愿灵要强制实现愿望了。
何璧大概也猜到了,脸色煞白。柳预谶朝她问道:“何小姐,许愿灵会去哪?别墅还是仓库?”
“他会去仓库。”
柳预谶跟着何璧去了仓库,不明就里的程彧也跟上了。仓库门口,柳预谶交代程彧在门口等着,不准他进去捣乱。
何璧紧跟着柳预谶走进了仓库。
里头阴阴沉沉,明明不宽,却感觉很空旷。莫名闻到一股腐臭的血腥味,还有淡淡的香灰味。
他打开表盘地光,警惕地打探着四周。鬼头、鬼手或漂浮空中,或贴着墙壁,就像博物馆里的活化石,全都直勾勾盯着他,却没有任何行动。
滴答滴答声,细细听,已经不像别墅里听到的水龙头失修的水滴声。它更轻柔,就好像一滴滴的水珠落在纸上。这么一想,鼻翼间的确夹杂着淡淡的香。
地上鲜红的五指花闪闪发亮。
倏然,他又听得一声“我没错,错的是你”。
歇斯底里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那原本稚嫩的声音已经低哑得不像话,好像已经去ktv霸着麦克风嘶吼了一夜。
何璧率先出声:“许愿灵。”
柳预谶嗯了一声,顺着声音加快脚步,看到了被鬼手团团抱住,挂在空中的小孩。
小孩在空中哇哇大哭,他正对着的地面,是血红的阵眼。
而另一边,阵眼上空,李游如煮烂的面条,软踏踏地被两只鬼头颅叼在空中,底下是另一个阵眼。
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精神受到了刺激,李游的眼神有些迷离,大有驾鹤西去的架势。
“李游。”
何璧叫唤一声,李游已经没有应她了。
“爸爸。”
何璧毫不犹豫地撞上小孩子的阵,但她一撞上去,就被弹飞了。空中的头颅发出嘤嘤的鄙夷声。
柳预谶站在两阵眼中间,各飞出三张符纸,只是那符纸只能贴着阵外看不见的结界。
柳预谶继续念着咒语,眼看着那符纸将阵越缩越小,背后有只盯着他许久的头颅突然朝他飞来。
何璧拿手臂挡着那头颅,被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突然多出的刀干净利落地插进头颅,立马把劈西瓜一样把头颅劈成了两半。
柳预谶听得动静,问:“你没事吧?”
何璧的手臂血肉模糊,她道:“没事。”
柳预谶问:“你知道许愿灵的真身在哪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能感受到,它就在附近。”
小孩那头被压缩的阵眼突然膨胀了下,柳预谶发现,有血从空中飘落,喂养着血阵。那是小孩的血。
此时,一长排眼熟的纸人贴着他的符纸围住阵眼,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解千尧来了。
他没回头,直接狗腿地道谢:“千尧兄,你又帮了我一次。”
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他必须想办法让许愿灵现身。
许愿灵。
许愿。
柳预谶灵机一动,低声道:“无论多少代价,请让许愿灵出现在我面前。”
不过瞬间,一个脖子、手腕、脚腕全被铁锁链套着,披头散发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来的过于突然,又突兀,他险些没站稳,摔下去了。
这个男人,他在别墅诡异的书房里见过。除去那双沉郁得要溃烂的眼睛,还真有点像年轻的院长。
只见他阴恻恻地看着他,低念道:“我没错,错的是你。”
柳预谶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男人的长发突然如瀑布一样,缠上了他的脖子,一下子就把他给拽飞起来了。
柳预谶一手紧紧抓住禁锢他的头发丝,一手的符纸飞出,割断浓密的头发。
那割断的头发又飞快地长了出来,缠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墙壁上一甩。这毫无阻挡的一甩,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
柳预谶被甩得快晕厥之际,头脑飞快地转着。
他突然朝底下还在和许愿灵对抗的解千尧喊道:“千尧兄,消除地上那些五指花,它们是招魂的根源。”
解千尧将纸人缠上许愿灵时,又变出无数个纸人。当那些纸人踏在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五指花时,五指花突然发出嘁嘁的声音。
柳预谶感觉脑门莫名一疼。他拿沾染献血的刀斩断头发丝,掉下去时,莫名的东西突然钻进了他脑袋里。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们毁了我的郜灵!”
“他们毁的不过是花,可你害的是人命!”
“它们是我的家人。如果有人敢动我一只郜灵,我就杀他全家!”
“这些邪门歪道终究是扰了你的神智。”
“所以呢,你今天是来和他们一起来讨伐我的?”
只听哎呦一声,柳预谶并没有摔在地上,一点也不疼,声音是从他下头发出的。
柳预谶爬了起来,看到了程彧。
柳预谶问:“你怎么又进来了?”
“看你们还没出来,我就想进来看看。”
柳预谶不知该说什么,眸光一瞥,看到了程彧背后的神父。四周满是污秽,他就那么站着那,格格不入。眸光淡然,一丝迷惑散尽,处之泰然。
柳预谶看到他,诧异:“神父?”
柳预谶顿了下,不满地问一旁的程彧:“谁让你带他进来的?”
程彧解释:“就看到他在门口徘徊,我就带他进来了啊。”
眼看着比钢丝还结实的头发丝从神父左边偷摸摸袭去,柳预谶眨眼就已经来到神父一旁,一把揪住那撮头发丝,紧紧缠在手心,头发丝割破了他的血,柳预谶飞出一道符,利落斩断了发丝。
神父看着他满手的血,担忧道:“你的手”
柳预谶警惕看着周围蠢蠢欲动的头发丝,他朝神父问:“神父,你来干什么?”
神父老实回答:“我来找院长。”
院长?
柳预谶没来得及应他,眼见着那飞快的头发朝程彧窜过来,柳预谶一把推倒程彧,沾满血的手再次紧紧拽着那幽黑又莫名的发。
许愿灵突然又出现在了柳预谶面前,柳预谶已经背抵着墙壁了。他被几只鬼手狠狠抓住,以三道符挡住无数头发丝。
突然,他看到神父身后一只鬼手,他喊道:“神父,小心!”
他丢出了一道符纸,劈开了鬼手。但他自己的安全圈也破了。无数头发丝攀上他的两手,把他两手缠得死死的,连符纸都从他手里掉了。
正当他被悬空时,神父不知何时过来的,紧紧抓住他的脚。
那头发丝灵活地攀沿而下,绕着柳预谶的脚,就要缠上神父的手了。
柳预谶喊道:“神父,你放手。”
“不放。”
依旧是温温和和一声,如同他柔和温顺的人一样,却又带着几分固执。
他自己皮糙肉厚的,什么大大小小的伤没有过?但神父不一样。他就像博物馆里价值菲薄的古玩瓷器,一点点瑕疵,都会令人觉得可惜。
柳预谶有一瞬间想,他必须要保护这令人赏心悦目的瓷器,不能让它磕碎分毫。
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行恶损心,扬恶治恶。他的血可镇魂,也可诱魂。不过,局长怕是会被气死。
他刚想铤而走险试试那个从未用过的巫术,就在解千尧的纸人从地上飞过来时,束缚着他的头发丝突然松了。
柳预谶没有多想,趁机用力一拽,那原本硬如钢丝的头发丝竟然被他拽下来一大截。他落在了地上,扶起摔倒在地的神父,也捡起符纸。
那许愿灵突然又凑近了,骇人的眼直勾勾盯着他,念着:“神月。”
柳预谶将神父挡在身后,镇定地抛出三张符纸,阻挡许愿灵。
眼看着符纸破碎,许愿灵露出骇人的手指朝他蠢蠢欲动,突然响起一声:“阿愿。”
许愿灵愣了一下,柳预谶也愣了神。他眯着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朝他们缓缓而来。
五五身材的月神,竟然是院长。只见院长已经来到许愿灵背后,慈眉善目:“阿愿。”
柳预谶还有些没缓过来,迟疑了下,心里想,院长就是神月?
柳预谶看了眼神父。神父正担忧地紧盯着院长的身影。
哪知许愿灵突然和发了疯一样转头。他的一头乱发,死命拽住院长的脖子,幽怨喊道:“我没错,错的是你。”
神父刚要上前一步,就被柳预谶阻止了。
院长和当初的戏精院长判若两人,一副处变不惊的大家长风范,反问:“阿愿,你觉得你真的没错吗?”
许愿灵发了飚,缠绕院长的头发越发紧了。
柳预谶用符纸驱散怨气,斩断束缚院长的头发丝。斩不断,理还乱。
他朝院长道:“老伯,现在不是激怒他的时候”
院长却是充耳不闻,果然是许愿灵的好主子,都喜欢重复:“阿愿,你真的没错吗?”
柳预谶无语,不过刹那,他的符纸被震破。
一直安安静静不动的鬼手、鬼头发飙了似地朝他们袭来。
程彧吓得喊了一声:“尼/玛!”
眼看着鬼头要咬上他的脸,他手舞足蹈地挡住脸。何璧一把揪住鬼头的后脑勺,用力往地上一扔,程彧还没来得及道谢,眼看着扑面而来的鬼头鬼手,他慌忙道:“卧/槽卧/槽!我他/妈是有多诱人?”
解千尧及时用他的伞挡住了鬼手们的袭击,程彧缓了一口气。
许愿灵发飙了。
柳预谶拿六张符纸当盾,围成包围圈,阻挡鬼头鬼手的弹射。
他手里的符纸成刀,干脆地割在手心,那血顺着刀刃一滴滴落在地面。
他低念:“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以身为约,以魂为渡。尘尘混入,立此血誓,扬恶者之恶,惩千里乱惑。”
那些原本还在包围圈外袭击他们的鬼手鬼头们突然如定住了一样,须臾,通通朝许愿灵而去。
院长脖子的头发丝已经没了,被柳预谶扶住,咳了几声。看着那朝许愿灵而去的鬼手鬼头,程彧诧异:“谶谶,你干了什么?”
柳预谶嘚瑟地挑了挑眉,接受着程彧难得的膜拜。
哪知院长脸色大变,问道:“你在借鬼蚩之力?”
柳预谶愣了下,心里又想,他既然是神,这些小把戏自然清清楚楚。他老实交代道:“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想着试试,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
他话里透着几分欣喜,下意识瞟向神父时,却发现他苍白得面如死灰,连唇都是苍白的。这是被吓到了?
柳预谶不怎么会宽慰人,只好用轻握了握他的手,以表宽慰。哪知神父非但没被安慰到,反而用一种他看不懂的惊慌看着他。
不过瞬间,鬼头鬼手们被甩向墙面,化为粉末。
柳预谶突然一阵心绞痛,吐了一口血。神父连忙扶住他,担忧问:“你还好吗?”
柳预谶朝他一笑:“死不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院长突如其来的质问,柳预谶愣了下,心想不就是用个邪术吗?不过又一想,神大概对这些邪门歪道不齿,但这个古怪的仓库里,大家的力量都被束缚。最好的办法可不就是借力打力吗?
但眼下也不是他沾沾自喜,炫耀聪明的时候,那些鬼东西撑不了太久的。
柳预谶朝院长问道:“老伯,你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想知道的话,就一定能知道。”
柳预谶不明所以,“什么叫我想知道?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电视机,还有重播的功能。”
院长继续不明深意道:“只要你想,你就可以。你是它们的主人,这是你的强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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