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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绶顺眼看去,果然见到宫门外已经匆匆走来了大理寺正卿付练。
苏绶拱了拱手,正打算打招呼,付练却先说道:“苏大人,今早衙门里有急务,皇上方才已差人下旨须当即刻有人着手,故而你先回衙主持。会早朝这边本官替你告假,待散了朝我会即刻赶回!”
因为苏绶与同僚及上司关系都还不错,便问道:“可是罗智遇害一事?”
付练叹了口气,点点头,然后给了个回头再说的手势。
苏绶当下便与诸官告辞,去往了大理寺。
当初罗智暗中算计苏家,苏绶不但没忘,且还时常提防着此人,此时罗智死了,也算是去掉了苏家一块心病,但这事未免也太突然了,到底罗智背后还有什么秘密?
去衙门的路上天色还没大亮,苏绶的心情也跟这天光一样阴沉沉的。
苏若忙碌了一晚,把要紧的信息筛选了出来,早饭后就着人把机括图送回给韩陌。
正开始着手画草图的时候,木槿和苏祈就先后把罗智死在都察院的消息送来了。
除了苏祈对此事表现出了莫大的兴奋之情,在场所有人都只有错愕震惊。
苏若和韩陌告别前还在惦记着审讯的结果,没想到韩陌那边没有消息,反倒是罗智已经死了!背后真凶杀人灭口,更加昭示着罗智一党的不单纯。苏若率先想到的是,罗智一党盯着伍儿屯的田庄,其目的是不是也可以大胆深究呢?
也不知道昨夜审出来了多少。
苏若琢磨着,就打发苏祈出去探听消息。只是消息都在衙门里封锁着,打听起来谈何容易?
苏祈在外头转悠了半日,也没捞着什么有用的,因听到罗智出事的时候是与韩陌在一起的,又打听到韩陌正在大理寺,便犹豫着要不要去寻韩陌问问。
刚准备抬脚,这边却看到自家父亲苏绶带着衙役匆匆地出了衙门,脚还没停稳他就快速地上了马,然后往街头走了。苏祈本想上前打个招呼也没能打成,索性在衙门对面找了个地儿呆下来,决定伺机而动。
韩陌进宫把事发经过向皇帝禀明,皇帝在原地踱了三圈,就打发人去都察院提人前往大理寺。大理寺少卿付练因早知了消息,衣冠整齐在家等候听命,旨意一到,他即刻就去了大理寺。正好陈家兄弟以及一干人被押解到来,安顿好后他又去赶早朝。
韩陌在大理寺看了一阵,苏绶随后就来了,双方交接了一下,韩陌又将写好的供录交给他,随后就在临时腾出的一间耳房里等候窦尹与大理寺午作们共同验尸的结果。
宋延和杨佑陪着他在屋里,看窗外人来人往,屋里静默难耐,气氛沉抑得慌,宋延便问起来昨夜之事:“听杨佑说,世子昨夜心里偷闲,还去见了回苏姑娘。”
韩陌满脑子都是罗智所指的兵部的疑凶,甚至这一早上的功夫,还把有作桉可能的凶手列在了纸上。一共五个,这会儿他就正在对着纸逐个地自作分析呢。听到宋延问起,他从纸后撩眼看了看他:“怎么,还得跟你禀报?”
“别别,”宋延在他旁边坐下,“我可是有事。”
韩陌慢腾腾收回目光:“有屁就放。”
宋延望着他:“你前阵子不是打发人去徽州了?有消息了。”
前番苏若让他帮忙打听谢家,原本他打算让杨佑去,后来怕时间长,便选了马术脚力最好的另两个护卫去。想着路程不近,故而韩陌最近没有催问。
他目光定了定,随后看了回来:“什么消息?”
宋延从怀里掏出张折了好几道折的纸,递了给了,还附赠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韩陌腾手接来看过,旋即也皱起了眉头。
……
苏若午饭前打发扶桑与游春儿去把防卫署的图给送回去,随后一整日关在屋里,图样勾了三四遍,到夜里掌灯时,方才有了个较为明确的构想。
苏绶让她三日拿方案,自然只是出图样的阶段,他的目的是应对皇帝和镇国公,倒不至于丧心病狂到逼着她当神仙,让她三日就能做出来。
扶桑木槿怕她累着,纷纷劝她只消在现有的这套机括上改动一二即可,但苏若在技艺上从来就不愿意应付,除去这次是代表苏家出手,是要让曾祖爷脸上有光,此外她前世一直都是为民间提供锁器和机括制造,公家的东西,最多也就是替县衙牢房做些防卫,像中军都督府这等举国最高级严密的军机衙门的活计,她还是第一次接,这对她而言也是个挑战,她很期待自己能够做出超越以往的成就。
总之有了这些限定,这一整套图样就不能随意待之了。
木槿不忍扰她兴致,这一下晌就没打扰她。正好苏祈那边也没有打听来什么消息,她就想着去正院那边探探。
刚走出绮玉院,就被旁边廊下走过来的银杏唤住了。
银杏不像是赶路办差的样子,走路说话都慢悠悠的,到了跟前先笑后道:“你上哪儿啊?”
木槿因着徐氏待苏若真心,对徐氏身边的人也亲近,银杏又是徐氏的大丫鬟,少不得热络地道:“正要去代姑娘去太太跟前侍候侍候呢,你这是上哪儿?”
银杏说:“可不巧了么?我也是奉太太的命,来看姑娘呢。”
木槿一听可不敢让她进去,拉着她手在廊栏上坐下来,说道:“姑娘这会子写字呢,不让人打扰,不然我也不能出来。”
银杏说:“这几日怎么不见鲍嬷嬷了?前番的事,姑娘气还没消呢?”
说到这儿,木槿却有些始料未及了。鲍嬷嬷是没关着了,但是又让苏若以给谢氏修理墓园为名打发回庄子上了。不但如此,当初随她回府的那批谢家的下人,苏若也筹谋着让他们都回去。这怎么能跟银杏明说呢?她迅速找了个由头:“鲍嬷嬷回来之前,吴叔就发现先太太的坟茔碑石裂了点儿,虽说报了吴管家,府里会去弄,但鲍嬷嬷总归不放心,又因为前番的事,觉得愧对先太太,这不就自己回去了。或者因为差着人手,回头还要带几个人去呢。”
“这样啊。”
银杏闻言笑容收了收,眼里也露出了一丝失望。
木槿说:“怎么了?你找鲍嬷嬷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