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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儿虽然很想知道白露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闻氏声称谭琛是为了她才离家出走的?可听了这会,也觉得这些都是东升侯府的家务事,她到底算是个外人,在这听了似乎并不妥当,便朝姜宥看去,可这家伙却是眼观鼻,鼻观心,斜靠在椅上,一副事不关己,浑不理会的模样,对她看过来的目光也是仿若未见。
宜儿便有些没辙了,好在云平长公主也没想再将这话题继续下去了,推了盏,站了起来,道:“你回去吧,总之人没在我这,倘若他真的过来了,你放心,我就是捆,也会将人给你捆回去的!”
话说得这个份上,闻氏自然不能再说下去了,离开的时候,明显有些忿满不快,又深深的看了宜儿两眼,这才自去了。
待闻氏走了,云平长公主看向姜宥道:“时候也不早了,你这猴儿还不走,外祖母这可没备你的晚饭。”
姜宥知道这祖孙俩怕是有些话要私下里说,遂起了身,向云平长公主行了礼,又看了宜儿一眼,也退了出去。
云平长公主这才携了宜儿的手,道:“走,先陪祖母去吃了晚饭我们祖孙再慢慢唠嗑。”
宜儿应了,吩咐人上了饭菜,云平长公主哪要她来侍候布菜,只让她在旁边坐了,陪着一起吃。
用了饭,回了主屋,丫鬟们奉了香茶过来,二人吃了一回茶,云平长公主才慢慢的说出了这事的原委经过。
原来当初宜儿出了青湘侯府,云平长公主思虑再三后,于八月初八白露节那日,下了荨东山,最先便回了东升侯府,她原打算让她那儿子,兵部的尚书老爷,东升侯爷谭识龄和闻氏出面,收了宜儿为义女,将宜儿接去东升侯府,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谭识龄和闻氏竟然推三阻四,她在这说了半天,这儿子儿媳却始终是无动于衷。
宜儿是从青湘侯府出来的,说不好听点,就是被青湘侯府给赶出来的,这事满城皆知,不管其中有什么曲折,宜儿冒充青湘侯府嫡小姐的事实却是推不掉的。你说谭识龄夫妇若是在意宜儿的这点声名,云平长公主还想的过去,可是她这儿子儿媳,长公主岂有不知道的,他们怕并不是在意宜儿的名声,他们是顾忌当今皇上对这事的看法定义,他们是担心若皇上觉得宜儿德行有亏,而他们又收下这个义女的话,皇上因此会连他们东升侯府一起给厌弃了。
做什么事都百般的权衡利弊,计较得失,偏偏眼皮子又肤浅至斯,自以为精明强干,实则是不折不扣的愚蠢短视!云平长公主被儿子儿媳给气得狠了,第二日才直接出了东升侯府,去那小院子里寻了宜儿,将当年的邬家户籍给了宜儿。
只是那世子爷谭琛知道了此事后,当即就去了素漾楼找他父母,质问他们为何不应了长公主的话,收宜儿为义女。结果谭琛与父母是一言不合,犯了倔劲,当场打砸了素漾楼,将谭识龄夫妇是气了个半死。恰好当时有位孙姨娘在场,上前好言相劝,只说闻氏有了身孕,让世子爷尽些孝心,别惹得闻氏动气。这下到将谭琛惹得炸了毛,抓了孙姨娘就是一顿狠揍,谭识龄大怒之下,连声呵斥,谭琛却是只是不管,将孙姨娘揍得口鼻流血,昏死了过去,眼瞧着已是只有进气,少了出气了,这才收手作罢。
谭识龄大骂谭琛忤逆,唤了侍卫进来,谭琛踢开侍卫,这便跑出了东升侯府。
事情的大致经过便是如此,宜儿听长公主说了,不禁就有些恍神。
这事说来说去,的确是因着宜儿而起的,白露那日,谭琛说什么是为了她,其实到也说得过去,虽说宜儿事前并不知情,也没有要求谭琛去这么做,可终究也是为了她的事,谭琛才会去同东升侯夫妇置这个气的,也才会发生而后的离家出走,一去不回的事情的。
也难怪闻氏见了宜儿,透出的是深深的成见和忿满。
回了涓芳斋,宜儿还在想,这事不发生都已经发生了,那这谭世子若真是跑得远了,再不回东升侯府了,亦或是有个什么变故,那她那她该不该愧疚难安呢?
洗漱了一番后,宜儿昏沉沉的头终于是清醒了点,人也舒服了不少,青漓为她绞头发的时候见四下里没人,就小声道:“小姐,奴婢见绿芙那妮子有些不对劲,刚侍候小姐梳洗的时候就跑了几回神了。”
宜儿愣了一下,从长公主的兜兰院回来,她便一直在想谭琛的事情,到是没怎么注意,如今经青漓这般一提,到真觉得绿芙那丫头有些反常,平日里她都是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停,可今日话特别少,逗趣打闹的话更是一句不见。
宜儿皱了眉,道:“你去唤她进来,守了门,不让别人进来,我问问她。”
绿芙进屋后见青漓守在门口,并没有跟着进来,顿时心里就明白了,也不用宜儿发问,她径直上前在宜儿身前跪了,想了想,道:“回小姐话,奴婢,奴婢或许知道东升侯世子在哪里!”
宜儿一脸的震惊诧异,呆望着绿芙,一时都忘了问话了。
绿芙继续道:“上次在荨东山从雪苑,小姐午睏后,奴婢去给小姐打热水,在院子里碰上了谭世子的事,不知小姐可还记得?”
宜儿点了点头,道:“那日打了热水回来,我见你神色有些奇怪,这才问的你。”
绿芙磕了个头,道:“小姐恕罪,奴婢当日并没有全讲实话。”
宜儿吸了口气,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今你能说与我听了么?”
绿芙道:“从雪苑里有一新一旧两个厨房院子,那日奴婢去寻热水,就走错了地,进了那个旧的已经荒废没用的厨房院子,奴婢见院子里没有下人厨娘,就想着反正小姐只是要些热水,几把柴火的事,奴婢就提了桶去院子里的水井打水,却哪知刚走到水井边上,脚上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人一下子前扑,不偏不倚,竟从那井口掉了下去。”
宜儿“啊”了一声,霍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绿芙见宜儿眼神中的关切,心下感动,连忙接着道:“小姐放心,小姐放心,那井是口旱井,早就没有水了。只是有些深,奴婢这下摔下去,直摔得七荤八素,浑身生疼不已。”
宜儿这才放了心,道:“一般的水井少说也得有几丈的深度,就是那井再浅,你这般落下去,不摔断了你的手脚,都算你的运气了。”
绿芙垂了头,低声道:“奴婢当时也以为定是要摔残的,只是奴婢那时还没来得及呼疼,身下却有人先叫了起来。”
宜儿愣了愣,道:“你是说,你摔下去的时候,有人做了你的人肉垫子?那人莫非就是谭世子?”
绿芙轻轻点了点头,道:“奴婢当时也是被吓了一跳,忙跳到一边,那世子爷就捂住胸口,直说断了肋骨,怕是活不成了。小姐也知道,奴婢平日里看着是个胆肥的,可也是因为有小姐在边上宠着,奴婢才敢张狂放肆的,事实上奴婢的胆儿小得很,心想若是真让奴婢砸死了谭世子,就是将奴婢的头砍了,也不够赔的。奴婢心里害怕,就要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却不想却不想这人竟抱住了奴婢,还亲了奴婢一口奴婢一时气急,甩手就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宜儿此时听绿芙说起,没来由的就觉得那巴掌定然扇得极重极疼。
果然就听绿芙继续道:“许是奴婢那一巴掌打的重了,那世子爷愣了片刻,才恢复了正常,盯着奴婢看了半天,才问奴婢是谁?奴婢这才闻到他满身的酒味,心想他刚才怕是喝得有些迷糊了。就壮着胆子问他怎么在这井底,他说但凡他心里不痛快,不高兴了就喜欢到这井底待着,有时候就是待上几天也是常事。奴婢见那井口很高,怕是没有工具根本就爬不上去,又问世子爷怎么出去,她却没有理奴婢,只说什么既凑巧跌下来了,那就陪他说说话,接着他就说了些奇怪的话出来,反正奴婢也听不懂,他说了一会,或许也觉得和奴婢说这些有些对牛弹琴,就住了口,站起来,朝井底深处走去。奴婢有些害怕,又见那井口反正是爬不出去的,就跟在他的身后,不想那井底深处原来还有一个出口,遮了个盖板,推开后却是后园子里的花卉棚子里,奴婢出来后,也不敢再理他,就一个劲的跑出了花卉棚子,去厨房打了热水,这才回了小姐身边。”
宜儿听绿芙说完,想了想,道:“你是想说,谭世子这些日子可能就藏在从雪苑那口旱井底下?”
绿芙道:“奴婢当日从那井底出来,看那下面有架木床,还有被褥,甚至还有一个储藏食物的储藏柜,奴婢看那架势,怕是那世子爷是经常在那下面待着的,而且床被都是齐全的,就是在那里待过几日,也没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