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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去他妈的一姐,所谓的一姐都是人给捧出来的,没有那群人围着你,你怎么牛逼?
我把接下来的日子当做是坐牢,我只想混一个毕业证而已,无所谓什么成绩,更无所谓人情世故,我至少还有手机,可以跟城里的他们联系,我不是一个人。
其实我就是一个人,至少在学校里我是这样。
这天下午放学,我去食堂打饭,刚刚把饭菜打好,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了靠窗的餐桌前,坐着刘丹和几个男生,他们抽着烟,很拽地伸脚踩在座位上,一副蹲茶馆的姿态。
那几个男生是初三的垃圾人物,仗着自己认识几个混混,在学校里耀武扬威的,以前晏维维在的时候,他们从来不敢惹我们,用晏维维的话说,她哥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捏死他们。
而现在,他们用戏谑的目光看着我,好像恩客看青楼女子的眼神一样。
刘丹是个老烟枪,比晏维维抽烟还猛,她经常下课去厕所抽,或者是食堂,好像离开烟她就活不了一样。
我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朝旁边走了。
“土逼,过来,姐有话跟你说。”刘丹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到一张空桌前坐了下来。
我刚吃了一口饭,刘丹就过来了,狠狠地踹了一脚餐桌,猛地一晃,我筷子上夹着的煎蛋便掉在了地上。
“妈的,老子叫你呢,为什么不答应?”刘丹恶狠狠地问我。
一块钱的煎蛋,就这样掉在地上了,妈的你要是掉餐桌上也好啊,我可以捡起来吃下去。
我心疼不已,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冲着刘丹吼了一句,“你他妈叫谁啊?”
刘丹愣了一下,可能她觉得我没胆子敢跟她这样说话,她怒了,一把抓着我的头发,“贱人,老娘叫你啊,土逼,你就是鸿星尔克的广告词,土逼NO.1,知道吗?”
头皮生疼生疼的,我最恨别人揪我头发,然而女人打架又最喜欢这一招。
我猛地站起来,伸手揪住刘丹的衣领,狠狠一推,她就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把那几个狼狗男生引来了,七手八脚地把刘丹拉起来,想伺候慈禧一样点头哈腰的。
其中一个穿山寨耐克鞋的男生斜眼看着我,很拽地问我,是不是不想活了,敢打刘丹?
我还没说话,刘丹就一巴掌扇我脸上了,火辣辣的疼,我没来得及捂脸,一碗热腾腾的杂酱面就扣在了我头上。
妈的,杂酱面还放了那么多辣子,一下子弄到我眼睛里,火辣辣的疼,汤料从头淋了下来,从我脖子钻了进去,很快就弄湿了我的内衣。
“臭表子,还敢跟老娘动手,我操!”刘丹怒骂着,抓起我的饭盒砸在了我脸上。
不锈钢的饭盒砸在脸上的感觉,并不比牛筋底的鞋子踹脸好,一样疼得我眼泪都掉出来了。
几个混蛋围着我骂了几句脏话,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一直在揉眼睛,越揉眼睛越疼,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食堂的大妈都在橱窗后面看着我,可是没有一个人出来给我递一张纸,哪怕是给我扔一块擦桌子的抹布也好啊!
食堂是很安全的地方,抽烟,打架,没有人管,食堂大妈只负责食物不要中毒,他们才不管你打架不打架。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终于有个大妈跑过来了,我感激地看着她,以为她会给我递纸擦擦脸。
没想到她惊恐万分地抓起餐桌上的碗,仔细地看了看,指着我叫道,“碗摔坏了,赔我两块钱!”
是的,他们唯一会管的是不要损坏食堂里的餐具,刚才装杂酱面的碗摔裂了一个口子,她要我赔!
我骂了一句,滚。
大妈急了,抓着我的胳膊说,走,我带你找你们老师去,打烂了碗不赔钱,还骂人,是哪个老师教的学生,这么坏!
人倒霉的时候连食堂大妈都欺负你,那碗分明是别人砸坏的,她却缠着我掏钱,这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
我无奈,只好掏钱给了她。
在掏钱的时候,我摸到了一小张纸,视若珍宝地打开,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几乎要被辣瞎的眼睛。
忽然,一股雪花膏的香味飘了过来,我还没抬头,一双手已经伸到了我头上,替我往下扒拉脏东西,“恶心,弄成这样。”
是徐梦娟!
我本能地后退一步,看见了她惊讶的脸,她双手僵硬地伸在半空中,白皙的手指上沾满了油腻腻的杂酱。
你干什么?我警惕地问了一句。
徐梦娟尴尬地笑笑,“先去洗头吧!”她拉着我冲出食堂,去了宿舍。
她给我打来了热水,用水壶盖子舀水淋给我洗头。
冲了几下她忽然扔下水壶盖子跑了,很快又跑过来,手里拿着一瓶洗发水,“忘了拿这个了,呵呵。”
她的洗发水据说六十多一瓶,以前大家还开卧谈会讨论过,说她的洗发水如何如何牛逼,我当时还说了一句,卖身换来的,值得。
现在,她毫不吝啬地将洗发水挤在我头上,挤了很大一坨,我平时都舍不得用这么多,何况是六十多一瓶的高级洗发水!
头上实在太油腻了,我洗了三遍,才将头发洗得没有杂酱味。
我必须要承认的是,她的洗发水真的很香,很好闻。
我正在擦头发,她又拿了一个吹风机过来,让我坐下,给我吹头发。
吹风机在那个年代也是一件奢饰品,之前有人从镇上的地摊上买回来一个二十块的,据说吹了两天就漏电了,把头发烧了一大撮。
徐梦娟的吹风机是高档货,风力强劲,病没有传说中那种惨剧发生,热乎乎的风吹在我头上和脸上,我感觉心里暖暖的。
我们没有去上课,我带她去了地下室。
她刚下去的时候有些害怕,问我怎么会想起来这种鬼地方。
我冷笑一声,说心中有鬼,世界上才会有鬼。
她没有说话,不顾自己的牛仔裤还很干净,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不是该来看我笑话吗?
她笑了,“我为什么要看你笑话,我不是那种人。”
这句话多少有些虚伪,我不相信我被那群人打,她没有一丝丝幸灾乐祸,毕竟曾经我那样对她。
我又问她,为什么不跟刘丹混,要来帮我?
因为她一旦帮了我,就表明了要跟刘丹划清界限,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按照常理来说,她现在应该跟刘丹在一起,联合起来把我往死里整。
虽然现在她跟曹兴发分手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至少比我现在混得好一些。
徐梦娟叹了口气,撩了一下她的清汤挂面,很无奈地说道,“我不想当谁的小妹,所以我没有跟她。”
这句话让我失眠了一夜,谁又甘心当谁的小妹?谁都想当一姐,可是世界上有那么多一姐的话,就不叫一姐了,得叫“N姐”了。
我跟徐梦娟成了朋友,我们两个危险人物在学校里相依为命,像两个亡命之徒一样。
我身后有无数人想要打我,甚至弄死我,我得罪了太多人,太多人看我不爽。
而徐梦娟也背了一身的骂名,从她跟曹兴发在一起开始,她就一直是众人议论的焦点,何况她也惹了很多人。
我们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自保,保证自己不被别人打,偶尔我还会想,什么时候可以东山再起,把这群见利忘义的垃圾狠狠揍一顿。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说的就是我们现在的处境。
事实证明我比徐梦娟更惨,可能那些人只是讨厌她,而并非想打她,而我好像自带招黑体质,以刘丹为首的很多人都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