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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一
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的李幽兰, 秦秋婉只觉亲切地很,若是没记错, 她的瓶子应该满了。
之前她就有预感, 瓶子满了后一定有好事。所以,此时她心情愉悦无比。
李幽兰冲她深深一礼:“姜府那样龌龊的人家,就不应该存在, 就该直接打掉他们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多谢你满足我的心愿。”
“不用谢。”秦秋婉看了眼只差一丢丢就能满的瓶子,真心实意道:“我已经拿到了谢礼。”
李幽兰化作一抹青烟消散, 与此同时, 瓶口已满。
秦秋婉还没来得及欢喜, 只觉得眼前一黑, 和之前换人生一模一样的感觉, 她心中一慌, 却听到当初邀她的声音道:“你有执念,我送你去。”
去了之后呢?
她心里问。
“自然是让你如愿。”
听到这句,秦秋婉彻底放松下来。
刚一放松, 只觉得周身冰冷一片, 鼻息间呼吸困难, 一张口就有不少冰水直往口中灌, 头顶上一只铁手死死摁着她。
这感觉陌生又熟悉, 看到面前一大块青石,上面还有只螃蟹张牙舞爪, 她已然确定, 这就是当初被邀走时的地方。
虽然这一路的风景奇妙, 但她却并不感激头顶这个混账。
那时候她挣扎不开,这会儿却不然, 她一闭眼,不再试图挣扎,而是将手放到手顶去掐那只手的手背。
她掐得用力,头顶手的吃痛,下意识收了力,只一瞬,秦秋婉往下一沉,彻底避开,从边上浮出水面。对上的是男子的惊慌的眉眼。
池塘边的男子一身月白长衫,秦秋婉浮过去,腰上一用力,翻身跃了上去,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她微微吐口气。
这一吐,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水,胸腔鼓胀,特别难受。到得后来,喉咙都火辣辣的痛,她一把揪住想要离开的男人:“往哪跑?”
男子一脸尴尬:“秋婉,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跟你玩笑。”
“玩笑是吧?”秦秋婉将他往水里一推,死死将他摁在水中:“我也来跟你玩一下。”
水中男子不停挣扎,也来掐她的手。秦秋婉生生忍了那痛,摁头的手特别稳。
等到水中男子不再动弹,甚至还往下沉,秦秋婉揪起头发,将人拖到池塘边上,拍了拍他的脸。
只见男子面色苍白,闭着眼睛不醒人事。
就这么把人弄死了,多不好玩。
他不是喜欢玩么?
秦秋婉冷笑一声,扬声喊:“来人,夫君落水了。”语气里还带着点慌乱。
一声吼出,从假山后和廊上绕出来不少人,跑在最前的是下人打扮的一双男女。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刻钟未见主子,对于秦秋婉来说,已是隔了许久,真正的恍如隔世。
看到水中的人,围上来的下人们来不及多问,纷纷上前帮忙,有几个会水的直接跳了下去。
水中的这位,是大前年的新科状元,姓胡名扬风。是秦秋婉成亲了两年的夫君。
当初被当朝安定侯榜下捉婿,让其娶自己跳脱的小女儿。
彼时,秦秋婉年少不知愁,压根没想过嫁人。看到胡扬风长相还行,待她也温柔,加上是父亲寻来的,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亲事。
两人成亲后,胡扬风的亲娘和祖母闹了不少妖,秦秋婉都能应付过去。她本身是个泼辣的姑娘,从来也没让自己吃亏。
至于这一次落水……一阵风吹来,秦秋婉打了个喷嚏,有婆子送上披风。她伸手接过,裹起后起身:“帮我备热水,我要沐浴。”
临走之前瞄了一眼正在被婆子摁胸口吐水的胡扬风:“帮他请个大夫。”
语罢,施施然离开。
还没走几步,就在假山后看到一位着素衫的女子,纤腰不盈一握,被风一吹,仿佛要乘风飞走。
这女子,是胡扬风的表妹。
更远一点的黄衫女子,是他的亲妹妹。
这些人没少给秦秋婉添堵,她之前都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不和他们计较。没想到她的大度,换来的却是胡扬风的变本加厉。
孙安宁看到他往后退了一小步:“表嫂,那边在闹什么?”
秦秋婉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我跟你表哥玩些夫妻间的小情趣,你就别管了。外头风大,赶紧回去歇着吧,别一会儿又病了。”
孙安宁面露感激:“多谢表嫂挂念。”
“谁挂念你了?”秦秋婉毫不客气:“我是怕你生了病之后又让你表哥挂心。你记得,若是再生了病,别再找你表哥,他又不是大夫。除了跟着干着急,什么用都没有。”
孙安宁一脸尴尬,正想再说两句,不远处的胡扬雪奔过来:“你又欺负表姐!我要告诉我哥!”
若是以前,秦秋婉还多少会在意胡扬风对自己的看法,可现在,她看一眼这家人都嫌烦,当即挥了挥手:“也没人常年好吃好喝的养着人欺负,我不做那个冤大头。让她搬走吧!”
最后一句话,她是对着身边的婆子说的。
孙安宁满脸诧异。
就连胡扬雪都愣住了。
今日的嫂嫂好像特别暴躁,言语间也很不耐烦……表姐妹俩的眼神落到披风下还在滴水的衣衫上,自觉找到了缘由,下意识往边上退开,让了一条路出来。
秦秋婉并不多言,抬步就走。
以前是她太给这些人脸了,才养得他们胃口越来越大,胡扬风更是想害她性命。
回到正院,走到院子里时,秦秋婉侧头吩咐:“从今日起,不许胡扬风再进这个院子。”
身后都丫鬟婆子面面相觑,都看得出自家主子是生气了。
以前挺活泼的,今日变得一脸严肃,不知道方才夫妻俩在园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秋婉沐浴时,有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好像是下人想送胡扬风进门被拒绝,她闭着眼睛,开始回想当年的那些事。
时隔太久,除了刻骨铭心的,许多事她都忘了。偏偏秦秋婉本身是个心大的,万事不过心。加上她年纪小,见识不多,被胡家人欺负了都不知道。此时再回想,才发现自己在无意中受了不少委屈,真的是越想越气。
洗漱完,胡母已经等到了门口。
这老太太时常会做些蠢事,身为晚辈得孝敬,秦秋婉大部分的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方才她沐浴时回想曾经,发现老太太并不是蠢,而是在一次次试探她的的底线。
“秋婉,我听说你要让安宁搬出去,她一个姑娘家,除了我们再没有亲近的人,能搬去哪儿?”胡母跺了跺脚:“你身为嫂嫂,得照顾她啊。”她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都养了她这么多年,就这么把人给撵走,之前的那些恩情做一笔勾销了,想想就亏。你要是不想见她,我就把她挪到更偏的院子,再不让她到你面前来……就这么定了啊!”
说话间,胡母脸上的焦灼尽去,眼瞅着就要出门了。
“等等!”秦秋婉头也不回:“我让她走!你怎么就定了?”
胡母听到她这有别于往日的语气,也有些诧异:“秋婉,你今儿怎么了?”
秦秋婉回头,不放过她脸上的丝毫神情变化:“胡扬风推我下水,想要我的性命!”
胡母一脸惊诧:“这是误会吧?”她疑惑问:“会不会是你们俩玩得过火了些?”
秦秋婉气笑了:“可能吧,他喜欢玩,以后我会多抽空陪他的。”
看着她转身往外走,即将出门时,秦秋婉继续道:“你要是舍不得孙安宁,就陪她一起搬出去吧!”
听到这话,胡母挪不动了,回头诧异问:“秋婉,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婆婆在这里,儿子在这里,儿媳也在这里,你让我去哪?”
“爱去哪去哪,我不伺候了。”秦秋婉一挥手:“总之,孙安宁今日就得搬!”
以前挺好劝的人,今日忽然就变得难以相处,根本就说不通,胡母心里开始不安:“你怎么突然就……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胡说八道?秋婉,你不能听外人挑拨,扬风和她真就是兄妹情谊,绝对没有你以为的那些事。”
秦秋婉接话:“没有最好,要是他们真有事,你们全家都给我滚出去。”
胡母面色难看:“秋婉,你怎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不爱听?”秦秋婉伸手一指:“没人强迫你听,有句话叫眼不见心不烦,你不爱听,离我远点。”
胡母:“……”
事情不对,她得找儿子好好问问。
正心里犯嘀咕呢,就听儿媳又道:“胡扬风若是醒了,派人来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探望他,顺便和他玩笑。”
玩笑二字,颇具深意。
胡母:“……”怎么感觉有点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