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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
站台边缘的屋檐滑下一长串近乎连成一条线的水珠, 雨水多像是屋顶上方什么东西泼洒而下一般,“哗啦哗啦”地形成了一幕雨帘。
站台外侧是一个年久到随处都是铁锈的铁轨,铁轨上被雨湿的野草随处横生, 乱石遍布, 冷硬的棱角甚至会让人怀疑列车经过的时候会不会被划到。铁轨外侧是看不出边际的荒郊野外, 只蜿蜒的铁轨顺着道路往前,再往后便是重重雨幕, 在水雾下看不太清明。
站台内侧就更是破旧了,边缘的栏杆都断断续续的,稍微一个不小就容易掉下铁轨。
赵景臣被这个“哗啦哗啦”的声音吵颇为头疼。
他穿着纯黑色的卫衣, 黑色帽兜覆盖了他的大半张脸,只下半张脸露在外面。他那淡淡的薄唇和精致的下巴弧线就足以显示出这张脸的优越, 可惜上半张脸遮着, 只能瞧见他嘴角微微向下的弧度。
赵景臣很不开。
“什么意思?到现在都没提示音,就把们丢到这么一个站台?”赵景臣细脆的嗓音裹着怒气,“你就是这么做副本准备的?和说的那些资料没一个对上的!”
他身边, 月芒进来的另一个高层玩家居然因为赵景臣区区句话抖了抖, 努力稳着声说:“把记录过的和车厢关的副本都看了,没遇到过这种。”
赵景臣:“这个副本没任何提示音,们的身数据和感知力居然还都被清零了?”
另一侧,一个穿着旗袍、看上去约三岁出头的女人笑了笑:“赵景臣, 你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这明显就是一个不会给提示音也封存了们所身数据的副本,们现在只是普通人。你都八九层了,还在这里装看不出来,没必要。”
这个女人的身后,站着的是许妙妙。
赵景臣冷笑一声:“指不定人不懂呢。”
女人不再理他。
许妙妙微微凑上前,对这个女人低声说:“丁姐, 人似乎没到齐。”
每个副本的邀请函都会包含差不多的人数信息,他们这个副本约莫了张邀请函,副本信息是血色的车厢,这是所人都知道的。
但是现场只八个人,显然还大概一半的人没到。
丁笑点头,雪白的肌肤衬着她温婉的笑容愈柔和,同这四周的荒芜和阴森格格不入。她温声道:“这个副本的设定……应该是要营造出一种乘客在等车的感觉,所以安排了进来的玩家后出现。不急,等着吧,进入副本以后大家的数据都被抹掉,所人都是普通人,其他人就算到了也要和们刚才一样,徒步走到这里。”
许妙妙本来就数,此刻也只是确认一番,到答案后便只是站在丁笑身后,一言不地等着。
其他人不再说话。
站台屋檐外的雨一刻不停地敲击着人的神经,身指数和感知力又被彻底清零,久违的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感觉让许妙妙格外紧张。纵然她的理素质算不上低,此刻面对着这样一个沉默等待的场面,也难免忐忑。
许妙妙对八九层又敬又畏。
八九层副本,一直都被称之为九层以上副本的入场券。
九层以上的副本,和九层以下的副本,登楼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九层以下,玩家们可以用破局、登楼、赌楼等方式,从各个渠道获难度不一、层数不等的副本邀请函,邀请函上会明确地写上对应副本的层数、大概人数、副本主题——就如同他们现在进入的这个副本一样,邀请函上就写着八九层,也画着一个血色车厢。
但是九层开始,副本的进入方式变了。
九层以上的邀请函都是一样的。邀请函上什么都没,只一片纯黑色。
玩家需要在邀请函上写上他们的名字,以及他们想要闯的层数。等到想要进入对应层数的玩家人数差不多的时候,那个副本才会开启。也就是说,层数是玩家自选择的,邀请函只是负责统计人数并且开启副本。
而这样一个特殊的邀请函,只八九层副本完通关才能获。
九层以后的副本,从已经的副本记录来看,难道差距其实不大,都差不多。所以的超高层玩家会想着直接填写九九层冲击登顶,而的超高层玩家会选择自按照顺序填写层数,从九层,到九一层、九二层……
这也就导致了,很多玩家需要好多封这样的邀请函。
所以八九层的副本,除了本身就法揣测的内容和危险之外,每一次开启,像许妙妙这种新登上来的玩家反而是少数,多数都是去了九层又降楼来八九层拿邀请函的高层老手。
比如月芒的赵景臣,比如彼岸花的丁笑。
又比如那个据说这次会进来的玄鸟林。
她正想到林的名字,前方,站台的路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就走在最前面。
但许妙妙的重点却不在本来就可能会出现的林身上,而是在林身后的两个人身上。这两个人她认识。
她挑眉:“你们怎么来了?”
晏明光不说话,林一直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燕危站在这两人的身后,穿着一身灰蓝色的风衣,松散地围着灰色的围巾,和之前一样简洁而低调。可偏偏他那带着矛盾的乖巧和机灵的五官让人法忽视,纵然他只是隐在晏明光和林这两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人身后,包括许妙妙在内,其他所玩家的目光还是第一时间投注到了燕危的身上。
燕危仿佛没感受到那些量一般,嘴角微扬,在晏明光身后歪了歪头看向许妙妙,笑道:“小妹妹,好久不见啊。”
许妙妙:“……”
燕危似乎乐于看到许妙妙语的样子,笑了声,这才移开目光,看向另一个人——那是许妙妙身旁的丁笑。
丁笑也正看着燕危。
她温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神颇为震惊。她似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微不可查地朝燕危点了点头。
燕危回以微笑,也没说话,快步走到林和晏明光身边,在站台的一侧上站好。
其他个玩家陆续都在量着他们,但林本就是老面孔,晏明光这半年带着林和鱼飞舟一路直上,就算是已经完不看副本记录的高层玩家也多少点印象。只燕危,看上去分年轻,身上又没一分一毫的戾气,像是被林带到八九层验的。
他们三人的配置没什么太过怪异的地方,不过一会,周围再度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
燕危望着站台外的铁轨,思索着现在的况和血色车厢的意义,听到林低声问他:“刚才怎么了?”
“什么?”
“丁笑。”
“哦,”燕危眉眼微弯,“没什么,算是故人。”他顿了顿,又低声补充道,“第一次的故人。”
林明白了,不再多问。
不多时,又来了个人。这个人刚刚在站台上站好之后,不远处骤然响起了由远及近的鸣笛声,夹杂着雨声而来,刺耳般吵闹。
燕危下一凛——看来这是人齐了,车来了,副本开始了。
他声地冷笑了一下。
刚进入这个副本,他们三人就现,这个副本没任何的提示音指引,而他们所的身指数和感知力都被抹零,只技能和道具可以用。
一路走到站台,三人已然清楚这大致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克制已经拥顶层数据的晏明光和燕危。
这么怕他成功?
可惜楼的规则是铁律,就算数据被压制了,他的二分之一不死和月轮都还在。
就是不知道这个没任何提示的副本能玩出什么花样。
燕危扫了一眼四周,现其他人的反应也都差不多——是那种然的紧绷。他感觉似乎什么阴森的东西在这附近飘荡,就连那一缕一缕透过围巾的间隙吹入他脖颈的凉风,都好似掺杂着什么肮脏的东西。
脊背寒。
不远处,一个看不见尾的列车已然驶入站台。列车破旧脏污,铁皮上残留着很多斑驳老旧的血迹,连这瓢泼的雨水都冲刷不下。
最终,列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正前方的车厢的门骤然一点一点拉开了。
这门仿佛是被风吹开的一般,“吱呀”“吱呀”地开,一点一点磨着铁锈摩擦的声响缓缓开,门后却看不见任何人影。
天边一声雷鸣,在阴沉晦暗的天色下,一瞬间阴惨惨地照亮了前方。
雷光,燕危看着车厢内,瞧见一个人影坐在车厢里头。那个人影的脖子已经断了一半,头靠另一半还没断的脖颈歪斜地挂着,脸正对着他们,面容惨白,双眼突出。
雷光一闪而过,车厢内再度恢复平静,什么人影也看不到,车厢门已经然开了。
许妙妙骤然“啊”了一声,踉跄着往前步,在丁笑的拉扯下站稳。
丁笑温和地笑道:“怎么了?”
许妙妙皱眉:“……人推了一下。”
可方才,她的身后分明就是现在正扶着她的丁笑。
与此同时,燕危眸光一顿。
一个冰凉的触感滑过他的下巴,瞬间滑入他的脖颈,微微拉扯了一下他的围巾,冰冷粗糙的触感仿若死人的手指。
“它们在催们上车,”林沉声道,“没提示、没身指数和感知力的加持、看不见的脏东西……这是死亡压迫本。”
死亡压迫本,不需要暴力破解,没武力上的难题,只处不在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