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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处园子,看起来像是荒芜了许久,从那些长得比膝盖还高的野草上判断,至少好几年没人打理了。
不知道这里白天与夜里看起来是不是相差甚远,但在万安灵的记忆里,自己是没有来过这么一处荒芜园子的。她自失忆之后,由万夫人亲自领着在万府里转了一圈,而后又在万安怡的陪同下四处转过一番,所见到的都是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院落。
这样荒芜的园子以前是谁在住,又因何而荒废了?这个问题忽然冒上心头,一直萦绕不去。
“你知道府里有这么一个空园子吗?”万安灵没有打算往深处走,但好奇的事情总是要有个答案的。
“不知道。”杏儿摇摇头。“我来这里的时间并不长,很多事情我都不太清楚。”
杏儿确实算是万府的新人,因此有时候也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这样其实也很正常。也就是因为这样,每次万安灵遇到些好奇的事情想从杏儿那边寻求答案的时候,看到对方也回以一脸茫然,她心里就有种无奈感。
“既然我们都不知道,那就快点离开吧。”万安灵转头就要往来时的路走。“要真有兴趣,白天再来探探也无妨。”
杏儿从一看见这园子那刻开始就想走了,万安灵这样善解人意地提出离开的建议,于她而言简直再好不过。至于白天要不要再来,那时她再试着说服一下,也许灵姑娘就会打消主意也说不定。
在两人举步要走的时候,这死寂的园子里忽然有了些声响。万安灵愣住了,脚步也迈不开。
“你有听见什么动静吗?”她小声问杏儿。
杏儿害怕地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点头。
那声音似乎是来自园子深处,像是有人在说话,又像是有人在哭泣。
万安灵犹豫了一下,毅然回头面向园子。
“灵姑娘?”杏儿被她的举动又吓了一跳,声音也跟着发颤。“您不是……要走到这……这园子里吧?”
“我正是这个打算。”万安灵点点头,看着这小女娃脸色刷地死白死白地,又说。“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若怕就在这园子拱门处等我。”
说是这么说,但杏儿怎么敢让万安灵自己进去?要知道桃花小苑里面还有一个比夜叉罗煞还让她害怕的春姑姑。她几乎没有考虑就拉住万安灵的衣袖,小声地表示自己也要跟着进去。
“我看你双腿都在打颤了,估计再走两步你就会腿软,还是别跟着我了吧。”
“不,我才不会腿软呢。”杏儿逞强道。“姑娘可别小看我,我在老家可是人人都称赞的大胆。”
“喔,是吗?”万安灵不太相信地应了句,“真是没看出来,失敬失敬。”
杏儿咬咬唇,从万安灵的态度明显就看出她不信自己。但这也不能怪她,如果自己是万安灵,也许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但横竖她都不能放着万安灵孤身一深入这处荒芜的园子,否则要是让万家的主子们知道,她大概也要提头去见了。
主仆两人壮着胆子,缓步走进这杂草丛生的小园子,循着那声响向里面走去。
说起来奇怪,明明她们已经走到这处园子的深处,可是那声音听起来还是隐隐约约,怎么也听不真切。即使一直都在催眠自己不要疑神疑鬼,万安灵却是越走越觉得这一切都有些诡异。
七月半的晚上,她们神差鬼使地走到一处荒芜的园子,又听到一些来历不明的声响。这一切都像是个陷阱一般,而她则是这个陷阱里自投罗网的猎物。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万安灵忽然放弃继续前行的想法。
她甚至觉得自己太过轻率就闯进了这里。
“那,我们现在就沿着来时的路出去吧。”杏儿一秒都没有犹豫,马上就转身。
“嗯嗯,我们快点走。”万安灵心中不安越来越深,不由得伸手要拉杏儿的胳膊。“我想要拉住点东西,你手臂借我拉拉吧。”
杏儿闻言,可很快地举起胳膊。万安灵的手抓上她的那一刻,透过薄薄的衣物,可以感觉到她的手心发凉。想来在灵姑娘淡定的表相下,是极为不安的情绪在翻涌。
两人脚步匆匆,早就没有来时的淡定,都恨不能可以一瞬间飞奔离开这个小园子。
就在快要看到拱门的时候,万安灵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她正要叫杏儿走慢一点。忽然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背脊,有人在背后看着她!
“杏儿……”过度的惊吓让万安灵发不了声音。幸好她拉着杏儿的胳膊,稍稍用力就让杏儿注意到自己的不适。
“灵姑娘您怎么脸色如此苍白?”杏儿被她抓得有些吃痛,不禁往万安灵身后看去。
微弱的月光下,那庭院像蒙上了一片薄纱一般,怎么都看不清楚。也就因为如此,更是让人对着这未知的神秘产生恐惧。
“姑娘别怕,其实什么都没有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万安灵没有点头,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她回头死死地盯着后方。杏儿不明所以,悄悄拉了几下都扯不动她,只得顺着她视线像园子深处看去——
一开始那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慢慢地开始有了些骚动,似乎是来自破旧小楼那边。拱门边的两人一动不动,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四只眼睛死死地注视着那间小楼。
窸窸窣窣的声音猛地又变得清晰起来。可这次万安灵感觉自己寒毛直竖,恐惧占据了脑袋,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我……我觉得好像那声音离我们很近……”杏儿颤声道。
万安灵尚来不及点头答话,就被闯入眼帘的那抹白影吓得尖叫起来。
那是些什么啊,白衣白脸,披头散发,是书上看过的那些神鬼精怪吧!要命的是那女鬼听到她尖叫之后,竟举步向她走来。这下主仆两人都吓得够呛,除了瞪着眼看那女鬼缓缓靠近,别无他法。
“大姐,我跟你无冤无仇,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实在不知道你有何冤屈。你就是有冤屈也别找我,我可是什么再忙都帮不上的……”万安灵短短两世人生都没有见过这么吓人的景象,惊慌失措之下有些语无伦次。
旁边杏儿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看起来她似乎吓到不知作何反应,大有两眼一翻就倒地躺尸的架势。
眼看着那女鬼已经到自己跟前一步左右,万安灵心想怕也是躲不过,还不如去拼一拼。于是她向前一步,握紧拳头就要向前方挥去,不料那女鬼往后一步,竟轻笑起来。
“呵,想不到你看起来这样娇气,竟有这种胆量。”说罢,忽然又变了脸。“趁此刻天黑无人,我不如把你撕了算了!”
“大胆妖怪!”万安灵怕到极点,倒有点恶向胆边生的气势。“你敢碰我,我死了也要把你挫骨扬灰!”
那女鬼笑得阴恻恻的,万安灵觉得自己大概过不了今晚了。
忽然拱门那头有了些动静,像是有人急匆匆地走来。那女鬼见还有人来,二话不说又往小楼里去了。
万安灵愣愣地看着她,听见赶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想着,不会现在来的是夜叉鬼王,才把刚刚那小鬼吓得头也不回地跑了吧。正胡思乱想,拱门那头有人叫她,声音里透着吃惊和意外。
“灵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