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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的炭火炉上已经架起了铁锅,蒸汽四散气泡翻腾的水里煮着清理伤口的白布,陈眉容松了口气,如此就简单多了,快速的掀开了竹席,纵然是见过战争的残酷,也不免被竹席下芸儿身上的鞭子板子遍及鲜血淋漓的伤痕惊诧了一瞬。
芸儿气息浅弱,不等陈眉容动作,张木已经捏开了芸儿的嘴巴,将吊气的丹药就着温水灌了进去,然后又往芸儿口中塞了一片参片。
陈眉容拿着剪刀,处理着芸儿身上夹杂进伤口内部的碎布,细致的清理出一些马鞭上的毛毛、泥土等杂物。张木脸红的背过身嘟囔:“即便是……的姑娘家又能犯什么大错,怎么就下这么狠的手。”
樱桃接口骂道:“他们那是不把我们当人啊……”骂人的脏话像是决堤水奔流而出,小菊也不时应和,张木有些跟不上思路的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耳边如百只苍蝇齐嗡嗡,陈眉容忍不住轻喝:“闭嘴,请出去。”
声音戛然而止,张木见陈眉容拿起了剪刀,并将消毒用的酒精银针鱼线等物拿出了,知道接下来是进一步清理和缝合伤口,这时候安静干净的环境比较好:“两位请出去等候吧。”
樱桃脸色难看,还是在小菊的小声劝告推攮下出了门,张木留下帮忙。
陈眉容捏着银针缝合伤口的手有些生理性的颤抖,皱了下眉,突然想起,方才她用这幅没有特意训练过的手臂发射暗器,胳膊的筋脉肌肉一下子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拉伸,因此痉挛了起来。
张木忍不住出声:“要不……让我试试,我见张大夫做了很多次……”
“不必。”陈眉容知道张木从来没有做过这类事情,缝合伤口的手法力道得需要多年的亲手摸索才能掌握。而前世在战场中为上千将士士兵缝合伤口的自己欠缺的只是身体的协调性,轻轻闭上眼。
在张木的眼中,陈眉容只是将眼睛闭上了一瞬,在睁开手已经开始轻巧快速的在血粼粼的空间上穿针引线,灵活自如。只有她自己知道,前世慕容宇身边能人异士颇多,刚刚她使用了西洋传来的催眠术对自己进行了异常“手并没有受伤”的催眠,虽然过后伤处会更严重但她已经想不了这么多了。
滴滴答答耳边尽是雨水敲打瓦片、墙壁……树枝随风摇晃的声音,室内光线因为阴天和渐渐到来的黑夜变暗着,张木快速的点燃一盏盏无烟油灯起来并在陈眉容需要的时候递上酒精白布伤药……陈眉容脸慢慢变得苍白了汗水流下,张木紧忙手巾抹去汗水。
三个时辰后,街道上漆黑一片,大多数的人们已经陷入了睡梦中。
陈眉容终于将最后一处伤口包扎完毕,就着张木端过来的热水洗了洗手,有些疲惫的起身走出房门,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她能保证的只有对方的伤口不裂开不发炎,接下来的事情只能靠芸儿她自己的意志了。对着跟在身后的张木说道:“我留下守夜,张木小哥你回去休息吧。”
张木手里端着污水有些迟疑:“这……姑娘能挺过来吧?”其实他清楚里面的姑娘还没渡过危险期,而陈眉容想来是照看一宿的,想了下:“我去厨房给你弄些饭,再熬些清粥……”
张木步子有些急忙,陈眉容瞥了眼他关合上的房门眯了下眼,门外传来隐隐传来樱桃、小菊急切的询问声音:“怎么样?”“芸儿姐没事吧?”
张木道:“这……还要明早才知道……那什么你们不能进去,病人经不起嘈闹,我看你们也累了,不如将湿衣服换下……”
“那我们明日再来。”两人说着与张木告了别。
并不在意外面的人,陈眉容只是稍作休息,就从柜子里取了套干净的银针,慢慢走到一旁的躺椅上,左手抓着阵阵疼痛不能动弹的右胳膊放到了桌子上,看着青筋暴露一片青色的胳膊,身体的疲惫掩盖不了心情的轻松,从今日起自己背负的恩情又少了一份呢,嘴角露出喜悦的温和弧度,撩起袖子开始揉按施针。
油灯燃了一宿,期间陈眉容吃了顿饭,芸儿发起了高烧,陈眉容不得不因为芸儿身上伤药的药性问题开了个和缓的方子。一宿就在熬药中换药中度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又因为芸儿有生的愿望,第二日清晨她清醒了片刻,喝了小半碗清粥又睡了过去。
张木笑了起来:“这下这姑娘肯定没事了,陈小姑娘劳累了一宿快去歇息吧!这暂时不需要我们了。”
看着因为芸儿脱离险情而真心笑着的张木,陈眉容想了下,望着对方的眼睛沉声道:“谢谢你。”
张木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这是为应该做的。”打了和哈气:“我要去睡了。”
“嗯。”
应该吗……陈眉容看着他打着哈气懒塔塔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这城里的药铺很多,小镇中十多家的药铺里,打下手的人众多,却又没一个人像他这样,肯为一个毫无关系的“低贱”病人劳心劳力。
雨过天晴的城,处处透着股被洗净的清新,给街道上像往常一样忙碌的人们,添加上了一层别样的风情。
陈眉容睡到上午才清醒,暖阳透过纸窗照在她的脸上,活动了下右手手指,伤筋动骨一百天,纵使她医术再高,近来一段时间这手也不能在做重活了,就着伤手慢腾腾的起身穿衣洗脸。
“喂喂这位大嫂你要做什么?”张墨不耐烦的声音从前面店铺传来。
陈眉容闻声十分不在意的继续梳头,只是紧接着是一阵尖锐刺耳的女声,让她蹙起了眉头,快速捆好头发,向前面店铺走去,掀开门帘,就看到将近一年未见的王月梅掐着腰指着拦着他的张墨叫唤着:“我怎么就就进不得?!我是来找我家闺女的,又不是来找你的,管你什么事?!”
“你你你……”张墨毕竟年纪小不知道如何应对泼妇。
仁心药铺因为昨日收留治疗了个青楼女子,所以在城中变得“出名”了起来,有很多人赶来看热闹,此时看到店铺里一个山村妇人在闹事,惹得众人好奇心起聚集到了门口,睁着一双双或是探究或是好奇或是幸灾乐祸的眼睛。
“你来做什么?”陈眉容对王月梅的厌恶是从前世开始就如影随形的,此时看着对方口口说要找她,明显是来者不善的样子,忍不住眼露厌恶。
张墨扭头看到了她,想起来有人来找陈眉容这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就你事多,左一个亲人右一个朋友的,你还让师傅在哪做生意。”
陈眉容这次到没有无视张墨,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看着远处坐在看诊椅子上的张寂寥:“师傅并没说什么。”言外之音,借着师傅的名头训我,你还不配。当然,她也知道照着王月梅的性子,来这找她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想了下加了句:“我自会跟师傅谢罪。”
张墨正将反驳前一句话的词汇想出来,结果陈眉容就来了后一句,弄得他艰难的将到嘴的话语吞回肚子,但仍旧不甘心的一甩袖子:“哼。”
“你来找我做什么?”陈眉容看着王月梅,面上毫无表情的说。
“你、你是……死丫头?!”王月梅有些怀疑的上下反复的看着陈眉容,毕竟她记忆中的陈眉容只是个眼睛凸出黑瘦的丫头,所说没见面的时间是隔得长了些,但突然一个皮肤白皙气质清冷的好看丫头跳出来说自己是陈眉容,还是有些让人反应不过来的。
陈眉容没有点头,只是用嘲讽的眼神看着王月梅:“如果你说的是青翠山脚下,六儿村卖糖糕陈石头,曾经的女儿,那么我确实是。”
王月梅不乐意了:“曾经……你个死丫头是什么个意思?难道你还要……那个是不认自己的爹了不成?有你这种不孝顺的……”
陈眉容不耐烦的摆手:“请问陈夫人,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若是没事我还有事情要做。”
王月梅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收回了撒泼打滚的那一套,一脸假笑:“娘知道我们对不住你,只是……你瞧你现在也风光了,过的有滋有味,衣裳都是丝绸的呢。听说药铺做工给的工钱很多,我们也不多要就将给我们九成就好。”
陈眉容听明白王月梅的意思了,敢情对方在将自己卖入青楼……虽然这回被救了但上辈子自己可真是被卖入青楼,受了一年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非人虐待,而现在这个女人还想凭借孝顺爹娘的名头让自己将工钱交出去呢,早就寒透了的心已经没有伤心愤怒的感觉了,只是觉得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好笑的事情。嘴角翘起悠悠道:“凭什么?”
“你说什么?”王月梅脸色一变,急速呼吸了两下,指着陈眉容的脑门:“你难不成还因为以前的事情,不帮衬自己的爹娘了不成?”
见陈眉容还是无动于衷,王月梅扬起声音尖锐刺耳:“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啊!竟然自己过着好日子不顾自己的爹娘!”
门外众人闻言,纷纷用谴责厌恶的眼神盯着陈眉容,一道道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就像是要从她的身上割下些肉来。
只是陈眉容对他们的目光并不在乎,做出请的姿势:“陈家夫人,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