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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落日方向一片橘红,衬得山顶战场多了几分血色。司徒铭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走向陈眉容,听这个女子的口音不是邱城人,可她为什么会认识欧阳那个家伙?
在夜扬保护下的陈眉容似有所察觉,收回望向山顶的视线,二人带着试探和浓重怀疑的目光在空中相碰,还未等分辨出对方的心思。忽然山寨在战火中倒塌,轰隆中夹杂着人们惊叫逃亡的混杂的声响衬得山脚下愈发的静寂。
夜扬张开手臂将陈眉容整个纳入宽广的怀抱,手捂着她的耳朵,为她遮挡阻拦的一切危险和噪音。埋在夜扬胸口上的陈眉容耳朵因夜扬手掌的阻隔只能听到嗡嗡的模糊声响,温暖的怀抱令她异常的安心,这一刻,她想就这样赖在这个怀抱里一辈子,动了动紧闭的睫毛,微微张开的缝隙露出犹如远处夕阳,宁静而温和的眸光。
待周围稍微静了些的时候,只听爱莲惊叫着:“公主!”。陈眉容回神,从夜扬怀中退出,就看到爱莲提着裙子向山上跑去,因爱莲送死的行为蹙眉望去,远处山路上一匹矫健的黑马驮着一对男女直冲而下,在爱莲头顶腾空而过,飞落在地。
骏马落动了动四只蹄子打了几个响鼻才渐渐恢复平静,满脸通红的欧阳奇小心的检查着怀中、包着他披风的、白肤碧眼、柔美异常的蓝皓雪,“这位姑娘你还好吧?”
蓝皓雪一双眼睛因惊吓而睁得大大的,只是里面空洞一片,看得爱莲和欧阳奇担忧焦急不已,“主子你这是怎么了?”。蓝皓雪有些楞充的低头看着爱莲,良久眨巴了下眼睛,而后在欧阳奇和爱莲还没来得及露出喜悦的目光中,两眼一闭,身体一软。惹得爱莲痛苦开来。
欧阳奇不知所措的抱着她,喘息了半晌才眼睛一亮:“本将军带你回家看神医去!”说着拉起缰绳,也不管一旁哭泣的爱莲,丢下还未清理的战场,留下一溜烟尘,跑了。
望着迅速消失在视野中的马屁股,司徒铭恨得咬牙,正巧大批士兵抬着伤员下来了,不得不转身迎上归来的士兵,分派伤员互相简单的包扎,派人继续追抓劫匪余党,还要吩咐人去上山控制火势,山脚下一时间忙乱了起来。爱莲缠着司徒铭,得到他会带她去找蓝皓雪的话语后,就钻回了马车睡着了。
战场慢慢恢复平静只剩余火焰燃烧、树林中鸟雀啼叫的声响,百十来个受伤士兵一身狼藉的坐在路边喝着水,等待完好士兵的粗劣包扎。陈眉容尽量站在边缘,不去影响他们,只是……眼眸慢慢泛出奇怪,他们竟然没有随行大夫,视线滑过士兵没有经过处理必然感染的伤口,看着那一个个粗劣的包扎,随意的接骨,身为医者的责任促使她慢慢露出恼意,他们这是在拿人命开玩笑!抬脚走向离得最近的伤员,伸手抢过为他包扎的士兵手中的绷带。
被抢走绷带士兵着急道:“这个姑娘要做什么?!”
夜扬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臂隔开欲抢回绷带的士兵。士兵还想继续,只是接二连三的进攻,都被夜扬像是对付小孩子一般弹开:“你们要对小吴做什么?!你给我让开!”。引得大量未受伤的士兵叫嚷着“竟敢欺负我们欧阳家的兵!”“什么人竟敢上门挑衅!”等等的话语中,愤怒的围了过来,先前剧烈战斗的手臂因疲倦颤抖着,带动兵器颤动。
夜扬目光冷漠,内力外放,压迫得周围士兵一时间竟是不敢前迈一步。远处司徒铭发觉了这边的异动,目光闪过“怎么又有麻烦”的无奈,紧忙快步赶来。
没有管周围紧绷起来的情况,陈眉容蹙眉盯着伤兵后背残余着大量火药的狰狞伤口,对身后说道:“将我的药箱拿过来。”
陈眉容不大的声音却像是滴落油锅的水,使得周围敌视的士兵们的敌意瞬间消失,炸起了锅:“这姑娘是大夫!”,“没想到邱城还有大夫?”,在众人议论的时候,一个伶俐的士兵早就跑向马车将药箱拿来过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陈眉容:“女大夫对不住了,我们误会你了。”
“这事与大伙无关,是我一心想着救治伤员,唐突了。”陈眉容目光环视了一圈,在接受到众士兵歉意的目光后,礼貌的笑了一下,点头接过药箱,一边利落的为伤员处理伤口,一边心里沉思,为何邱城没有大夫?刚刚欧阳奇不是带着蓝皓雪去找神医了么?怎么样能再次接触蓝皓雪?不过,从他们的话语中可以得知邱城不知原因的没有大夫,倒是可以通过这一点进入欧阳家,而后再遇蓝皓雪。
很快,随着陈眉容挨个为几十名伤员的伤口清理、包扎、缝合……目光慢慢专注了起来,方才的疑问已经被她扫到了脑海的角落,只有全身心的做着医者的工作。
夜扬静静的陪伴在这个令人敬佩的大夫身边,一双蓝色的眼睛满是陈眉容,她的眉眼口鼻身体的一切,甚至是毛孔的呼吸间的收缩扩张,在他的感知中都被全数的放大,以至于在陈眉容额头流汗、口渴的第一时间时候送上她所需要的一切。
而陈眉容在起初几次微微错愕的惊喜中,眼里闪出幸福的笑意,只是一瞬间,平复了她因工作产生的紧张、疲倦,再以后的只是对着夜扬露出暖意微笑,而后是更为利落完美的医治动作。这二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心有灵犀。使得,在偶尔好奇看过来的司徒铭的眼中他们的相处如此美好,竟然打消了之前对陈眉容的戒备和疑心。
落日后最为绚丽的光芒收敛,整个天暗淡的了下,远处林中传来了虫鸣声。有士兵向司徒铭禀告平匪战事的最后结果。司徒铭走过来敬重有礼的道:“大夫,你看这天都黑了,不如……”虽说他想对方和他回去,但也不好强迫不是。
陈眉容完成了最后一个伤员的缝合,看了看即将入夜而暗淡的天色,揉了揉长期蹲着而发麻的小腿,站了起来,对上几双期盼的眼睛:“剩下的人都是轻伤,等回营地后,我再借着灯光为他们诊治。这位大人,你说可好?”清透的眼睛看向司徒铭。
司徒铭喜不自禁:“自然好。”
入夜的邱城,两旁灯笼像是糖葫芦一般点亮了街面,行人来来往往热闹一片。陈眉容掀开扯脸看着一逝而过的男女老少的行人面容,有的喜悦,有的急切,有的散漫……早在入城的时候,陈眉容才从司徒铭口中得知,原来他们这些兵他们名为邱城的守兵,其实是早年跟着卸甲归田的欧阳老将军发配到这辰、袁边界的士兵,他们都住在城东依山而建的巨大的将军府,据司徒铭说,那里还有个面积很大的练兵场。
街外的灯笼光芒从司徒铭俊逸的脸上闪过:“陈大夫、爱莲姑娘你们看,那食阁便是邱城最好的酒楼,每逢阳春二月,从他们家传出的汾酒香味,能将全城的酒徒引去……”
对于司徒铭的好客介绍,陈眉容不同于爱莲兴致勃勃的聆听,她的闪过担忧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落在身边,兜风遮掩住了半张脸,下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夜扬身上,自从她决定改道从邱城走,夜扬整个人就发生了些许变化,总是隐藏面容,目光闪出幽暗的压抑。
她知道,夜扬遮住面容无非是为了怕人认出他,虽然看不到他兜风下的眼睛,但陈眉容知道,一定又是挣扎和压抑的,开始她兴许没有想到,可现如今,依据夜扬的经历,她猜到了原因,这世上能够使夜扬情感波动的只剩余她,以及他的仇家,确切的说是她和夜扬的仇人,疑惑的眸光因猜测慢慢稳定化作了实质般的恨意。她不问夜扬,是因为她信任夜扬,尊重夜扬。当然夜扬也阻止不了她探寻真相,替他报仇的想法和举动。
像是感知到了陈眉容的不安,夜扬侧头低头看着陈眉容:“主人?”。从陈眉容的角度微微抬头,正好与兜帽下的他目光相对,眼眸中的纷乱冰渣像是遇到烈火般融化,只剩余含情脉脉的温情。陈眉容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困了。”
有士兵跑过来打断了司徒铭:“军师,我们的队伍和妙剑山庄的庄主夫人的碰到一块了,我们改道绕远走?还是靠边让路,等他们过去了再走?”
夜扬浑身僵硬了一下,紧锁他的陈眉容目光一凝,难道庄主夫人是造成夜扬当年事情的凶手?她倒要看看那庄主夫人是何种角色?看向犹豫的司徒铭:“司徒公子,原谅小女子多嘴。士兵们经过下午的打斗,已经疲倦,依我看不如稍等片刻,再行赶路。”
司徒铭意外的看了看陈眉容,这还是她上马车后死一次开口,点头道:“那便听陈大夫的吧。”,士兵领命通报,整队人马利落的靠向路边,很多百姓也跟着士兵们向两边闪避。
八人抬着四面垂着纱幔的轿子慢慢行过,一道夜风卷起纱帘,露出轿内红衣妖娆的夫人,似是感到了陈眉容的窥视,眼带蔑视的扭头。目光紧随轿子移动的陈眉容通过车窗,借着昏黄的灯笼光芒,看清了妇人的面容。
好熟悉的面容……到底在哪见过?妇人的五官在脑中环绕,慢慢分成了单独的眉眼口鼻的不相干的几个部分,然后渐渐与记忆中的一张脸融合。陈眉容双眸睁大,捏紧了车帘,纱幔垂落,隔绝了她的视线,只是瞳孔仍旧保持着不可置信的紧缩。
轿子走远后,有一年轻女子和路边卖干梅子的摊贩议论:“妙剑山庄的庄主夫人还是像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么年轻漂亮。不愧是二十年前的江湖第一美人。”
摊贩为她称梅子的斤两,撇嘴:“谁说不是呢?都赶上妖怪了。不过若是细看的话,肯定也能看到皱纹!”
直到,马车继续启动,陈眉容保持着抓着车帘子的动作,良久才回神,慢慢转头,带着恍然的眼望向夜扬的脸,伸手拂过夜扬的五官,眼神变幻不定,相似的五官长在不同人的脸上,竟然一个惊艳,一个普通。根据路人的议论,这庄主夫人的年龄应该是能做夜扬父亲的年龄,那么她是否就是夜扬的母亲,害他的凶手。这种猜测,使得陈眉容看着夜扬的眼睛多了几分疼惜。
夜扬目光深沉的回望着,两人挨得极近,视线缠绕间深邃而绵长的情愫流转开来。夜扬感受着脸上属于心爱人的手掌略微粗糙的触感,纵然是多么的想要抬手盖住陈眉容的手,也不敢不敢越狱迟一步,他浑身僵直的坐着,身后汗水湿透了衣裳。
陈眉容从他的眼睛中读到了羞涩的紧张和压抑的爱恋,是否放下自尊率先对夜扬说出自己对夜扬情感的犹豫消失了,爱一个人最起码是不让对方因自己痛苦,所以放下自尊说出心意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更何况她知道,她得到的回报远远大于她的付出。
司徒铭干咳一声,尴尬的别开眼睛。因二人亲密而气恼的爱莲嫉妒的用目光凌迟陈眉容,不断的自我欺骗,夜扬大哥只当这女人是主人不好反抗而已,也不知道她抓住了夜扬大哥的什么把柄,才会迫使夜扬大人成为他的奴隶,早晚我会将夜扬从你这个魔女的手中抢回来的。
两刻钟后,终于到了将军府上,陈眉容先随着士兵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为轻伤的人诊治开药,期间从她旁敲侧击的询问中得知,城中之所以没有大夫,是因为城里的大夫甚至军医都被城主借给了妙剑山庄,去医治妙剑山庄庄主多年流落在外的公子。不知为何陈眉容听到这个原因,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而欧阳宇尚未回府,据她的推断兴许是跑到妙剑山庄去求医去了。月淡淡的挂在天边,在司徒铭的安排下,陈眉容、夜扬和爱莲住进了客房。
将军府的客房规整简洁,烛光淡淡的溢满了整间房屋。原本下定决心与夜扬互通心意的陈眉容实在是太累了,在洗漱后换好衣裳,坐在干爽的舒适的床榻上准备等夜扬洗澡归来述说情意中,抵不过倦意睡了过去。夜扬回来看着趴在床榻上睡得正香的陈眉容,宠溺的悄悄靠近,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小心的放轻动作,将人放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而后熄灭了蜡烛,伸手撩开陈眉容额上的碎发,静静的跪在床头注视着月色中睡颜安稳的陈眉容:“我似乎变得贪心了,竟然会有你爱着我的错觉。”淡淡的叹息在静寂的室内扩散。
月悄悄的升到半空,整个将军府安静的只剩余巡查兵隔半个时辰规律的踩踏声。忽然一队以司徒铭为首提着灯笼的士兵冲进了客房的院落,平添了几分焦急和骚乱,最终大力拍打房门板的声音彻底打破了夜的宁静,惊醒了沉睡的陈眉容,睡在外间的夜扬翻身而起,带着几分对搅扰了陈眉容梦乡的怒意,拉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