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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太阳变得更加耀眼了,风顺着门缝钻入房内,夜扬双目合着歪着脑袋躺在床榻上,昏迷中的他脑海一片空白的混沌,好舒适,像是忘记了所有烦恼的一样,想要一直睡下去,不对!他不应在这里,还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他去做,重要的,最重要的……慢慢的他眉头聚拢,脑海深处一身影慢慢清晰,紫色素装、美目清冷含着一抹化不开的柔情——是眉容!
双眼猛然睁开坐了起来,快速的起身使得他扶着额头晃了一下,茫然的看着空空荡的房间,陈眉呢?下一秒想起陈眉容竟然去了妙剑山庄!恢复双眼恢复清明,伸手拽开陈眉容离去前为他盖上的被子,翻身下去,冲出房间,他不能让陈眉容一个人去那种没几个好人的地方,他要去保护她!化作一道黑影从将军府各房顶墙头一闪而逝。
阁楼四周种着几葱尚未开花、新发叶片黑黄干枯的月季,陈眉容望着一般人家作为小姐闺房的阁楼,没想到妙剑山庄竟然会将他们公子安排在这绣楼中,转眼望了一眼神色不耐烦的东方管家,垂眼迟疑了下,抬手推开房门,一阵包含止痛药物的熏香扑面而来,眯了眯眼睛,这熏香中喊了大量直通麻痹人痛觉的药物。
一名丫鬟走上前来欠身道:“公子受不得凉,大夫莫要在门外发呆,请随奴婢进房来。”
陈眉容点头,敛目踏入房中,随着丫鬟时不时的回头引路,踏上了通往楼上的梯子,梯子木板发出被踩踏的吱嘎声音。几步而上,阁上传来了好几个人搅杂在一起的模糊的对话声音。陈眉容一边上楼梯,一边凝神侧耳听着越来越清晰的对话,原来是一群观点不同的大夫正在讨论病人的病症,偶尔一个气息绵长虚弱、惹人心疼的陌生男声在发问。
走上阁楼,几个年龄不等的大夫跃入眼帘,丫鬟轻步跑到房间最里面的床榻旁,欠身:“公子,将军府介绍的陈大夫来了。”
床幔内的小公子闻言点了点头,虚弱的说:“既然陈大夫来了,就让她看看吧。我这身子真是……”
丫鬟面露心疼:“公子你要宽心。”转身望向陈眉容:“陈大夫请为我家公子诊脉。”
大夫热闻言看向楼梯口的陈眉容,皆撇嘴不屑移开视线继续讨论病情。陈眉容也不准备与他们交好,所以也不在乎,顺着丫鬟的“请”坐到了窗边,公子瘦弱苍白的胳膊伸出床幔,丫鬟赶紧递上小枕头垫在他的手腕下面。陈眉容手指按在了他的脉上,在感知到脉象的时候手指一颤,瞳孔深处闪出震惊,这种脉象……
妙剑山庄的外围,一道突如其来的风刮得草木颤动,随即被黑色兜风包裹的夜扬落在了墙外一个大树上,唯一露在外面的蓝色眼睛映着高大的围墙,充满仇恨、怀念、伤心等等纠结的复杂神情,最终化作了些许担忧焦虑的迟疑,刚刚醒来的时候他只想赶快的来到眉容身边,可是一路上他被风一吹恢复了理智,他若是闯入了妙剑山庄再被认出了身份,恐怕不是保护眉容,而是害她了,但是若要他只在这等眉容出来,只要想一想眉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如同心口放了一把火一般难熬,手中抓着的树枝在无意识的抓握中化为粉末飘扬,移动身姿稳住了因支撑失去而晃动的身形。内力的耳朵清晰的扑捉到了山庄内巡查弟子的走动声,依他现在的武艺若是小心些应该可以暗中保护眉容扩展不被发现,蓝色的眼眸泛出坚定,轻身而起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余被他借力的树枝剧烈摇晃。
陈眉容不动声色的抬眼,带着探究的眼眸锁定床榻上的“公子”,层层白色的纱幔遮挡了她射入房中机警窥探的锐利目光,之依稀能看清里面的人盖着锦被倚靠在床头,黑发如墨。
“公子”似是感知到了她的视线,温和而好奇的问道:“陈姑娘……可是有难言之语?”悠悠的叹了口气:“在下知道自个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陈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这声音很是陌生,而且这人的手瘦的厉害,实在是与那人没有半分相似,只是这人身上的毒,确实有几分似曾相识相似,但绝对不是她当初下的毒,可……也不排除因为与体内原毒药相互混合的结果。虽说慕容宇总是有着身为皇家人高人一等的自傲,实在是无法想象他会扮作一个江湖中人的儿子。但这可是前世被慕容宇收买的妙剑山庄,所以这绝非偶然。
陈眉容心下有了计较,收敛心神,假装对他的病情犹豫不决再次将手指按下,细细查看了起来,良久慢慢蹙起了眉头:“若是我没有看错,公子是中毒了,只是具体是何种毒,恕我无法立刻探知。”
旁边有大夫嗤笑,指指满屋里的大夫:“小姑娘?这里的哪个大夫不知道东方小公子是中了毒?所以老夫劝你还是回家绣花的好,不要在此卖弄玄虚、丢人现眼。”
陈眉容淡淡的转头看着老者:“如此先生是有了定论么?那么老先生可否告知我,这位东方公子是中了何毒?也好让我有自知之明的离去。”
“这个……”老者满脸憋红。身后被众多大夫围着的一位青衣白面男子轻笑了一声:“小大夫何必跟个老人家过意不去,如此呛声。”
陈眉容这才发现,原来房中还有个如此洒脱俊逸的年轻人,只是这人的话语配着他的皮相当真是白瞎了,替老人家出头,无视个女子被人讽刺排挤,也只是个虚有其表的伪君子而已,嘴角抿出略带嘲讽的弧度,默不作声的扫了年轻人一眼,问东方公子:“东方公子,我不敢保证能医治好你身上的毒,但我可以试上一试,若是你相信我的医术的话。”这可不是她谦虚,此人身体里的毒极为古怪。当然,若是给她十年半个月是绝对能解的。
年轻人脸色微微闪出好笑的错愕,依他的医术,加上这么多大夫还没有判断出、研制出解毒的解药,这个十六七岁的丫头也太……有自信了。其他大夫表情各异,有幸灾乐祸有愤怒……整个室内沉静了一会。
床幔内的东方公子似是考虑了一会,才开口道:“陈大夫……据在下所知,陈姑娘医治好了欧阳老将军的陈年旧疾,想来定然是有本事的。”顿了顿说:“在下是相信陈姑娘的医术的。”
陈眉容眼睛闪了闪:“如此,可否让我取些公子的血,以做研究。”低头自药箱取出个瓷瓶。
东方公子点了点头:“陈姑娘请便。”,几位大夫想要出声,却被那个年轻大夫抬手阻止了。有大夫不解:“楚神医,东方公子身子虚弱,只怕是……”
楚袖中摆了摆手:“既然这是东方公子自己的决定,我们又何必干涉。更何况……”眼里闪着难以置信:“她竟敢医治好了欧阳老将军,医术在我之上。”
大夫们闻言唏嘘噤声,好奇、不信的打量陈眉容,这姑娘当真有那么厉害?!骗人的吧?
陈眉容执起东方公子的手,不着边际的打量了一圈,虽瘦骨嶙峋但修长白皙,兴许是慕容宇在她的脑海里的信息已经在药谷的那个夜晚被她彻底清除抛弃,在看到东方公子手上几个浅浅的疤痕时,竟然想不起来这些是否能让她认定眼前人是慕容宇,持锋利的匕首划开了他的胳膊,放了小半瓶血,利落的为东方公子止血包扎。起身欠身:“东方公子,我已经取了血,需要回去研究,所以这就告辞了。”
楚袖中拦住她:“陈大夫,妙剑山庄药材齐备,不如住在妙剑山庄与我等一起研制解药。更何况……这妙剑山庄既然进了,只怕要等东方公子痊愈后才能离开。”
东方公子叹气道:“陈姑娘切勿惊慌,若是陈姑娘想要回将军府。在下可以去请求母亲放行。小兰,送陈姑娘回去。”
先前领路的丫鬟欠身:“是公子。陈大夫请。”
陈眉容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变小了一下,眉头不自觉的蹙起,这室内的人都管她叫陈大夫,唯独东方公子叫她陈姑娘,若是没记错,这个语调与慕容宇竟是分外相似,顿了顿,点头跟着小兰转步下楼。
身后一双温和的眼眸隔着床幔狠狠的盯着陈眉容的背影,爱意、不甘、恼悔交替闪出,直到陈眉容消失不见,才挥退室内众人,懒散的靠在床头喃喃自语:“本以为本王会恨不得杀了你,只是为什么再次见面,竟是如此……舍不得,取不得、放不得……杀不得。”手指不自觉的摩擦着空荡的拇指,就如同他空荡荡的心,明明刚刚隔着纱幔见到陈眉容的身影时,它跳得是那么的明显,明明在她将温热手指按在手腕上,肌肤接触的一瞬间,它又是一暂停跳动,表达了它的存在。
几月来他备受毒药的折磨,每每毒法浑身痛楚的时候,他无不是在心里想着这个可恶的女人,随着发病次数的增多,每次回忆起她时的痛骂变作了熬过痛苦的缓解,那个双目清冷闪着利剑锋芒的她是那么的可恨……而又耀眼,原本他以为他是恨她的,虽然他对她与自己利用一些达到目的的手段的相似而欣赏,因她清丽的外貌而被吸引过几次,因与她相处偶尔想过将她纳入后宫,但他以为再次的遇到她,一定会克服这种情感而杀了她。只是几日前无意中听到了她的消息,竟然是那么的充满惊喜的想要见她,当时可以解释为恨,而此他……不得不承认,原来他竟是……
床帏后一扇墙壁后转出一位面覆白纱头发紫红的女子,她双目如毒蛇一般,顺着阁楼的窗子,望了化作一小点的陈眉容一眼,转而温柔的走到床边,掀开床幔,望着那张文雅而普通的脸:“慕……爷,你当真要放她走?她可是给你下毒的凶手?”
东方公子眼中冷光一闪,手随着她的话瞬间握紧捏紧了拇指:“清越你很想让她死?”
林清越闭嘴低头。
东方公子抬手,抬起林清越的下巴,无奈的摇了摇头:“先不说陈姑娘是不是下毒者,就说她身为毒娘子的徒弟,是这世上善用毒物中的高手。就说她是下毒者,那么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清楚解药的么?”嘴里说着不是理由的理由,微微眯起双眼,脑海里却是闪着他是因为不甘心被心动的女子耍弄、利用,所以要将她留下,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出气的油纸想法,以掩盖对陈眉容那尚未浮出水面的感情——他爱她,因不甘,因恨,因欣赏,总之因为任何原因也罢,他确实爱上了她,想要对方臣服成为他未来皇后的爱。
描绘着精美风景画的回廊的尽头,挂着一个装着画眉鸟的笼子,小兰引着陈眉容离开的道路并不是东方管家带她进来时的道路,陈眉容询问的走到小兰身旁,抓住了小兰的手腕,手指放松的放在她的脉门上:“小兰姑娘,这不是出山庄的路吧?”
小兰点头:“的确不是,只是公子让我送你出山庄,是要妇人允许的。”
陈眉容松开她的手,微微扬眉,做出几分好奇:“夫人?可是庄主夫人?”
小兰点头,露出一副了然模样:“你是想问,为什么一直没听说过我家公子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偶尔听伺候夫人的丫鬟说,是流失在外后来找回的。”
这么容易且主动的告诉?陈眉容垂眼又问:“我是想问……你家公子叫什么?”
“什么公子不公子?!那个小杂种叫东方闻!但绝不是我们妙剑山庄的东方!”一个带着浓浓讽刺的恶意男声自二人身后响起。
这个声音……?!差不多被遗忘的痛楚记忆从灵魂深处被翻出,身子下意识的颤了下,双手紧紧握住,转身望着来人,眼底泄露出压抑不住的恐慌。身旁小兰的身子害怕的抖了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求大公子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