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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高级病房里,何以烈面容憔悴的守在病床前,两眼无神地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宁可欣,心里充满了自责和懊恼。脑中久久盘旋争吵的那一幕。
“你果真那么绝情,要带着谢谢离开我?”
“你明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为什么要死撑?”
“对啊,我明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但也好过你抛下我,让我一个人强啊……”
“可欣,我之所以短暂的留下,目的是想帮你渡过难关,并不是情感的羁绊,你懂吗?”
“不!以烈,我不会让你走,你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活下去,有千万种理由,唯独我这种不能有!”
“以烈……不要走……我估计我不行了……”
何以烈替宁可欣盖好被子,走出病房,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进肺里,心中的苦楚无法言表,在猛吸第二口时,才意识到医院是禁止吸烟的,复又用手捻断烟头,把在手中把玩。
长长的走廊上,除了灯光投下的冰冷一地,还有剪辑下来的清冷人影,何以烈将疲惫的身子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捂住脸庞,内心说不出的悲凉。
“来杯咖啡吧?”一声清朗沉稳的声音在何以烈的头顶响起。
“是你?“何以烈将手取下来,望着眼前面带微笑的欧一铭,惊异的眼神里,随即被怒火吞噬。
“我们认识吗?”欧一铭浅笑,眼里不带半点杂质,递给何以烈咖啡的手,也无比耐心的滞留在前。
“欧一宸,少给我假惺惺!“何以烈胸中翻滚的怒涛,像无法掌控的龙卷风,不仅围攻着他那颗强制镇定的心,也势必要将眼前的人吞并。
“你认识我弟弟?”咖啡杯被何以烈无情打翻,在坠地的同时也留下深灰的残汁在欧一铭的指缝中滑翔。而并未多大反应,而是笑着继续交谈。
“你的意思是?”何以烈有些迷茫,意识到什么,面对这张跟欧一宸如出一辙的脸孔表示惊惑。
“哦,我叫欧一铭,欧一宸是我的双胞胎弟弟,想必先生认错人了。”欧一铭至始至终笑容不减,而解释的同时,也言语分寸,并未指责何以烈半点不是。
“原来如此,刚才有些误会,怪我太冲动,还望见谅。”即便如此,何以烈对于跟欧一宸有关联的人也没有多大好感,致着歉意,也并非要友好,他站起身,准备回病房。
“请等一下!”欧一铭忽然叫住何以烈。
“还有事吗?”何以烈的声音不轻不重,没有转过身,背对欧一铭问到。
“您是铭扬集团的董事长?”质疑声响起,何以烈心中咯噔一下,难道?
“你想说什么?”何以烈稳住耐心,语气多多少少不耐烦。
“看来我没猜错……弟妹房间里写了很多你的名字……”欧一铭说完,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说什么?!”何以烈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弟妹?他说的便是晚晴了?
“我弟妹现在也在医院里。”欧一铭轻笑,如同夜里的一道阳光,将整条寂清的长廊点缀得温情四溢。
“晚晴她怎么了?”何以烈倏地汗毛立起,紧接情急问道。
“哦,弟妹没事,莫非何总认识弟妹?”欧一铭轻巧一笑,继而狐疑到。
“不认识,或许我听错了。”何以烈收住担心的情绪,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低下头,思绪飘到了别处。
“原来这样,好凑巧,你口中念到的名字,刚好和我弟妹同名,兴许你们认识呢?”欧一铭温言细语,笑容轻柔,不带半点别心和戾气,让何以烈很是奇怪,若是他知晓一切,故意来套弄他的话,那晚晴的处境岂不很糟糕?
“欧兄真会开玩笑,我口中的谢晚晴只不过是我收留的一个帮佣,早在前些年就去了别的城市,至今我也不清楚她的下落,怎么会成为你的弟妹呢?”何以烈冷哼一笑,不经意间流露的苦涩,让他心尖一抹痛,心里暗暗自责,对不起晚晴,不是讽刺,而是不想苦了你。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也对,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得是,怎么会那么巧呢?”欧一铭不作坚持,释然一笑。
“没什么事,我先进去了。”何以烈转身准备离开。
“何总为何来医院?”
“哦,我妻子生病了。”何以烈顿住脚步,迟缓一会,随后生涩到。那样的称呼虽然沉淀了近六年的时光,可如今唤起,却好生别扭。
“看来何总是位好老公,还亲自陪护。弟妹也是不错的妻子,若不是她悉心照顾我弟弟,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欧一铭的笑容逐渐深了,没有刚才的明朗与简单。何以烈整颗心莫名揪起来,一双无神的眸子似乎参杂了太多悲伤情绪,干涸的唇角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一个无助的眼神,便终结了他内心的所有好奇。
欧一铭目送何以烈落寞的身影时,唇角勾起阵阵得意,胜利的旗帜在心中冉冉升起。
病房里,除了消毒水弥散的味道,还有谢晚晴心中的长吁短叹,欧一宸仍旧昏迷不醒,期间欧一铭来看望过几次,无非是问欧一宸的情况,还有谢晚晴温饱问题,只匆匆一眼,没做半点停留。
谢晚晴也没有太在意他的用意,好在是高级病房,里面有备用床位,而且床位不比家里的差,只是谢晚晴怎么也睡不安稳,索性起床,望着窗外雾茫茫的发呆,洒下的清冷月光也将这个夜显得萧索起来。
谢晚晴现在只希望欧一宸尽快醒来,这样,她便无牵念离开,离开这座是非之城。
清冷一夜,睡意朦胧。
“晚晴……”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容易惊醒的谢晚晴听后,随即张开眼,只见病床上的欧一宸微动着干涸的唇,絮絮叨叨地叫唤着她的名字。谢晚晴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急忙起身,扶起欧一宸。
“一宸,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哪里痛?”谢晚晴步步小心翼翼,生怕触痛了欧一宸包着纱布的地方。
“……”欧一宸听到这些话,只是胸口急促的此起彼伏,还有凝重的呼吸。
“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谢晚晴见欧一宸不说话,着急得不得了。
“晚晴……我没事……”欧一宸从未见过谢晚晴对他如此着急过,半天没回过神来,一连串的发问,还有担忧的样子,是欧一宸做梦也没想过的,欣喜之余,又有说不尽的落寞。
晚晴,难道只有我残害自己,你才会紧张我吗?
“真的吗?没事就好,你都昏迷整整一天了,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做吃的。”谢晚晴欣喜地笑了,心中紧绷的弦随即松了不少。
“别走……”欧一宸拉住欲离开的谢晚晴,虚弱道。
“我不走,我去给你拿吃的。”谢晚晴微微一笑,忽然觉得此时的欧一宸似极了孩子,回答得也十分耐心。
欧一宸听到放心的回答,松开手,虚弱一笑,眼里的美好如数不尽的星星那般灿烂夺目。
“恭喜你!”医院长长的走廊上,何以烈和谢晚晴不期而遇,何以烈抿唇苦笑,一句言不由衷的话说得何以烈心如刀割,也令谢晚晴那颗本就带着疼痛的心几乎作碎。
医院总是人满为患,谢晚晴拿着保温瓶的手紧了紧,强制住内心的激动与难过,任凭那道炙热的曙光照射着她,任凭人来人往的人将她挤挤攘攘。
“我们谈谈吧。”何以烈双手插在裤袋,修长的米色风衣仍然掩盖不住他的清瘦,脸上隐隐的胡渣,还有眼里带血丝都光芒,无一不显示他的疲惫。
几乎命令的语气让谢晚晴心莫名发颤,头皮像散了架似的发麻,她咬了咬唇,为刚才那句恭喜难过,迷茫。她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如在学校的那些年。
医院外,花台里一簇簇缤纷肆意小花吸引了谢晚晴的视线,那些七彩纷呈的花谢晚晴叫不出名来,只觉得这是初春她见过最好的景象,腹中的宝宝已经有三个月了,虽然因为瘦还看不出来,可她能清楚感觉到腹中小生命的存在。
何以烈站在谢晚晴的正前方,即使背对着她,谢晚晴也能感觉出此时的他,也同她看着那团盎然夺目。
“你想好了?”何以烈的声音沉沉的,让谢晚晴听不清楚,忐忑之余,她只好沉默。
“他对你好吗?”何以烈突然转过身来,胡子拉碴的他仍旧遮掩不住他独特的气质。
“什么?”谢晚晴满心惊惑,微小应声,手中的暖水瓶如果是易碎物,恐怕早已沦为碎片。
“呵呵,这又是何必,问了如此可笑的问题。”何以烈不屑一笑,侧过头,满是嘲讽。他的心如游走在刀口上,问一句,看一眼,足以让他血流成灾。
“你还好吗?”谢晚晴四下顾盼了下,担忧地轻问。
“我好与不好你在乎吗?你心里除了躺在病床上的欧一宸,可有半点我的存在?”何以烈心酸难当,那些潜在心中的疑虑与不信任感,因为谢晚晴那句带有导火索意味的话,全都被挖掘而出,丝毫不顾及谢晚晴的感受。
谢晚晴猛地一颤,难过的情绪在惊吓的瞳孔里越陷越深,她没想到何以烈开门见山竟是质疑她。
“烈,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谢晚晴吃痛地摇摇头,眸光不歇一刻地望着他,希望她的失落只不过是她对他的误解而已。
“不明白?你让我太失望了。以前我相信你是贞洁烈女,可是现在……”何以烈悲沉抬头,痛意和不忍交织在一起的光芒不住地闪烁。
“你想说什么?”谢晚晴语气忽的冷淡下来,眸光随同黯下。
“你怀了他的孩子,是真的吗?”何以烈感觉到自己语气不好,随即低了下来,可梗在喉咙里的话,他还是问了出来。
谢晚晴怒气蹭蹭往上窜,一双如火的眸子倏地点燃,双手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