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四十九章

贱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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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上,沧蓝发起了低烧,展暮把她洗干净后,抱回了床上,而后径自往浴室走去。

    片刻后,浴室中传出哗哗的流水声,她躺在床上蹩着眉头,不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听着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卷起被子本能的往床角缩去。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中的水声戛然而止,朦胧间,她看到他朝自己伸过来的手,长满粗茧的大掌骨节有力,指间充满了侵略性。

    她看过展暮与人搏斗的样子,很快,快的她根本瞧不清他的动作。心中一动,她像一只受惊的刺猬,小脸埋入薄被,悄悄竖起了浑身的尖刺。

    展暮这种活在刀尖上的人,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对于他来说,失败同等于死亡,所以他不能输,不能有负累,而沧蓝无疑的,就是他扔不掉的包袱,上一世尚且如此,更何况如今……

    看出她的畏缩,他伸过来的手顿了顿,僵在半空中:

    "小蓝。"

    他扳过她的肩头,大掌堂而皇之的探入睡衣领口中,当粗粝的掌心贴上自己的皮肤时,沧蓝轻轻的颤了下。

    "美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学校,等订婚结束后,你就跟我过去。"

    指间揉上胸前的凸起,他像是起了兴致,勾着那颗肉粒夹在指间轻擦细磨,茧子划过樱红色的乳、晕,带出了更多的颤栗。

    沧蓝浑身一哆嗦,蜷缩起来疲惫的点头,她很累,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应付他的欲、望。

    他又凝了她半晌,突然抽回手从床边起身,听到他关门的声音,她悄悄松了口气。

    可没过多久,就又听到他逐渐走近的脚步声,手中端着一碗汤药,他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的身体,轻轻搅拌着碗里的温水。

    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弥漫在室内,她皱着眉后退,咬紧唇畔怎么也不肯碰触他递过来的勺子。

    "乖,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他耐心的劝道,吹了吹气,手中的勺子又一次往她嘴边递去。

    她摇摇头,将小脸扭过一边,不肯合作。

    "小蓝。"

    眼底闪过一抹不悦,面上一沉他低低的唤道:

    "听话。"

    他的沙哑的声音带着几许警告,沧蓝犹豫了一会,动作缓慢的朝他靠近,樱唇凑上他递过来的勺子,小口小口的往下咽着里面的药水。

    真的很苦,苦入了心肺。

    目光落在他拿在手中的瓷碗上,她吞下嘴中的苦药,讨好的说道:

    "太多了,我喝不完。"

    展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眯起眼,重新又舀了满满一勺递过去。

    最后,那满满的一碗汤药通通进来她的肚子里,听到展暮关门的声音,她委屈的躲在被子里直掉眼泪。

    "哭什么,我是为你好,你难道不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沧蓝的心中对他是否还存着感情他不确定,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是真心的喜欢小孩子。

    展暮摸了摸她的额头,知道高温褪去这才稍稍放心,他抽回自己的手,看着她拱起的后背陷入沉思。

    上一世的沧蓝对孩子是渴望的,婚后她积极的去看医生,吃各种药,中药西药全试过,那时候,不论多苦,多难喝的药,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生生灌进去,为的就是能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

    可无论她如何的努力,最后总是以失败告终。

    "睡吧,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他拉开被子跟着钻了进去,手臂摸上她的纤腰,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服熨烫在皮肤上,很温暖,而为了得到这种温暖,他一连等待了十年。

    这次的订婚宴与沧红之前的其实没太大分别。

    隔天的傍晚,展暮送她回家后顺道与沧忠信商量了一下订婚事宜。

    两个人男人默契的没有提起两年前的一亿之约,而那个约定与其说是用来牵制展暮,倒不如说是沧忠信安抚沧蓝的一种方式。

    沧蓝与展暮的婚事、展暮继承人的身份,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一点大家都知道,而沧蓝更是比任何人都来的清楚。

    两世为人,她自问比谁都了解这两个男人的性情,他们都是同一类的人,自私自利,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放弃,牺牲,而对于沧忠信来说,她无疑就是最好的牺牲品。

    沧蓝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也没兴趣知道,而当展暮与沧忠信从书房中走出来的时候,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有了沧家女婿的身份,这下子,他留下吃饭变得更为顺理成章。

    晚饭的时候展暮贴着她的位置落座,不时的给她夹菜,温言软语、体贴入微,就连姆妈在一旁看的,都是满意的直点头。

    在旁人眼中两人男俊女美,一强一弱,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出奇的登对。

    可那也只是表象,又有谁知道两人之间汹涌的暗潮?

    这一顿饭下来沧蓝一直沉默着,就连展暮低声下气的讨好也是爱理不理的将头扭到一边。

    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沧忠信拢起眉头说道:

    "小展啊,我这女儿就是小姐脾气重了点,你以后多担待,让着她点。"

    "我会的,沧伯,您放心,我会好好待她。"他笑得温柔,一副儒雅斯文的嘴脸。

    沧蓝吹来吹放在面前的热汤,袅袅白烟逐渐模糊了双眼,在他们看来,展暮够好,够优秀,能够当上他的妻子便是人一生中莫大的福气,可又有谁问过她的意愿,只稍一句:我是为你好。便将她所有的努力,抗拒扼杀在摇篮之内。

    吃完了饭,沧蓝躲着他的亲近,与沧红比肩而坐,两姐妹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过话了,同一屋檐下,每每撞上便是冷哼着别开脸。

    而如今在沧忠信面前,沧红不敢做的太过,看着电视中的剧场,也会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讨论。

    展暮坐在一旁跟沧忠信下棋,目光时不时便往沧蓝那头看去,却见那小东西在撞上他的视线后,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背过身去。

    他不悦的蹩起眉,握着棋子的手越攥越紧,直恨不得立刻上前给她点教训,真是长脸了,还会给他摆脸色了。

    而后一想,沧蓝迟早是自己的人,偶尔耍耍小性子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随她去了,何况等到她与自己在美国定居之后,还愁没机会教训她吗?想到这,他敛下自己的不愉,将目光放回了棋局中。

    也就是片刻的闪神,他输了整盘棋。

    晚上九点的时候,沧蓝跟着展暮去取车:

    "晚安。"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如果不是沧忠信的命令,她根本不想出来送他。晚风轻轻吹过,吹乱了她颊边的发丝,他目光一滞,伸手就要替她拢上。

    "我回去了。"她后退两步避开他的手:

    "再见。"

    "小蓝,不要那么怕我。"

    他蓦的握住她的手臂不放:

    "我不会伤害你。"

    沧蓝试着抽会自己的手,见抽不出也就不再挣扎,只是两眼望望天,看看地,就是不肯放在他身上。

    面对这样的情景,他脸色一僵,透过他捉着自己的手,她意识到他将要发怒,心中突突的一跳,赶紧讨好的说道:

    "我没……没这么想。"

    她说这话相当于是自抽嘴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凝着她畏缩的模样,展暮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收敛下自己的脾气。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古怪,沧蓝紧张的打量着他的表情,阴郁的眼神,紧抿的薄唇,无一不在告诉她,他正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展暮从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男人,特别是在对待女人的时候。

    这一刻里,两人都在沉默,沧蓝不解的看着他,要换在从前,她用这种态度对他,他保准甩袖离去,连个正眼也不会瞧她。

    "算了,你回去吧。"

    良久之后,他终于放开她的手,只是表情依然紧绷:

    "早点睡,明天我来接你。"

    收回自己的手腕,沧蓝悄悄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轻的朝他说道:

    "明天见。"

    "等等。"迈出的腿一顿,她诧异回眸,撞入他那一双温和的眼里,夜风徐徐吹过,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萦绕鼻间。

    他宠溺的抚摸上她的黑发,低低的笑道:

    "小蓝,我很期待我们的订婚宴。"

    半夜两点的时候,沧蓝睁着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面漆黑一片就像个无底洞,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

    她蓦然从床上坐起,摸黑的往床头柜探去,按下床头的台灯,银灰色的灯属罩映出她那张苍白得吓人的脸。

    手忙脚乱的打开抽屉,取出里面的钱包,她将皮质的小钱包紧紧攥在手中这才觉得稍稍安心了些。

    拉开拉链,她细细的清点着里面的东西,一张存折,少许现金,过了塑的身份证,还有一张前两天提前订好的船票……

    一股不安弥漫在心间,展暮的眼神中含着太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就是赤、裸的,被他由头看到脚,没有丝毫隐私和秘密。

    不会的,他不会看出来的。

    她捂着心口不断的安慰自己,她做得小心翼翼,就连身边的亲人都没发觉,远在海外的展暮又怎么可能知道?

    沧蓝,不要自己吓自己。

    过了好半晌,她终于定下神来,把散落在床上的证件、船票通通收回钱包中,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

    这几年的隐忍,为的就是今天,她不能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怀疑就放弃,她不会与他订婚,更不会嫁做他的妻子,握着钱包的手微微颤抖,她有些害怕,可更多的却是期待,从此之后,展暮、沧红、沧氏,都将与她没有关系,她发过誓,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同一时间里,展暮的公寓内依然是灯火通明,他链接上了视屏电话,没过多久那边便出现了魏无斓那张妖艳得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

    他顶着两只熊猫眼抱着镜头敢怒不敢言。

    "我要你查的东西都查好了?"

    盯着镜头中展暮那张欠揍的脸,魏无斓忍下要竖中指的冲动应声道:

    "等等,我一会就发给你。"

    话落,他犹豫了一会提醒道:

    "我刚刚查到,那小妞订了明天凌晨的船票。"

    展暮点开邮箱,打开了魏无斓发过来的程序:

    "我知道。"

    魏无斓挑眉:

    "你不做点什么?"

    "做什么?"展暮漫不经心的问,一行行的审阅电脑中的程序表。

    老婆都要走了,还能这么淡定。

    "你不拦着她?"真跑了怎么办?

    终于,展暮收回专注的目光,莫测的笑道,语中富含深意:

    "有些事,不经历过又怎么会死心?"

    魏无斓听得云里雾里的,愣了愣,刚想开口便被展暮打断:

    "ATH的合作方案明天晚上之前发给我,好了我睡了,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

    "喂!为了这个破程序老子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喂!喂!"

    咔嚓一声,对方收了线。

    展暮点燃手中的香烟静静的看着桌面上的照片,目光逐渐变得深远,当笼中的金丝雀啄坏了脚下的镣铐,自以为可以高飞的时候,殊不知猎人在笼子外张开了一张更集更密的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