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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再问你,你与那刘充之间到底是何关系?”这两人的关系谢渝和傅宁榕其实已经大抵清楚。
但还是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脸上沟壑纵横。冯弓滨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脊背像被压弯了的枝桠,整个人垮掉了一般,任谁再问责,他绝口不提别的事情。
“不说是么?”“来人,将刘充带过来。”刘充被带至这间牢狱,顿时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傅宁榕控制不住的有些想要呕吐的冲动,谢渝拿了水喂给她,扶她慢慢坐下在旁边缓了一会儿。
那种胃里犯恶心的感觉才稍微消褪下去,奄奄一息,吊着一口气,狱卒们下手毫不手软,刘充身上被刑具惩戒的皮开肉绽,浑身没一块好地方,却还是嘴闭得死死的,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而此刻他被带到关押冯弓滨的牢狱之中,看着眼前同样被关押住的冯弓滨,整个人却突然奋起,像被逼到绝路一样,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剧烈挣扎着。
妄图挣开钳制:“做什么要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比起方才截然不同,他这个反应,生怕旁人看不出来他们的关系似的。
“无辜之人?呵?”谢渝叉着腰,挡在傅宁榕身前冷眼看着这场父子情深的戏码“他要是什么无辜之人,那天底下再十恶不赦之人也能被洗脱罪名,成为顶好的良善之人了。”总是有人会记得他人给予的善意。当年与他们这件事有关的人被尽数找到带了回来。
如他们猜测的那般,经过证实,冯弓滨和刘充确实是父子关系,他本与刘充生母私定终身,却因门不当户不对被家中阻拦,被逼无奈下只好,另娶了别家的姑娘。此后,冯弓滨的职位一天比一天高。
在官位上坐稳之后去寻从前那位时,她早不在了。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意外得知自己还有个孩子流落在世间。这个孩子便是自小在刘府做事、当时还叫做刘冲的刘充。
有权有势了,当初失去的却再也回不来了。冯弓滨找到刘充后便加倍对他好,把所有的亏欠全都弥补到他身上。傅宁榕勾勾谢渝的手指,从他身后走了过来。意思是这件事她想自己处理。谢渝点点头,回拉她的手,也算是默认。
强忍着血腥味道走上前去,目光在刘充和冯弓滨身上扫视一圈,眼神轻飘飘的,视线却撕开他们血淋淋的伤口,无情的将两个人掩藏已久的关系道了出来:“不过冯大人倒是一个好父亲。”
“宁可换了旁的官员顶上刘大人的罪责,也不愿他受半点委屈。”言语里尽是讽刺之意。也亏得是时间太久,久到暂时蒙蔽伤痛,要不然她也不能轻易将自己埋藏在心底这么多年的伤疤揭露。总该有个人去做替罪羔羊,那位替刘充挡上罪责的官员便是傅宁榕的生父。
当年要犯押解中,明明是刘充因为贪图钱财而私自将要犯放走,却因为冯弓滨对刘充的包庇。
而将过错推到了当时无人脉、无关系的宁父身上。牢狱之中,那是段暗无天日的生活,那些狱卒滥用私刑,不仅贬低辱骂宁父,还非要逼他认罪。何罪之有?他分明无罪。兢兢业业做事得不到回应就算了。可为什么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上头对这件事催着,就算再托,对方再不认,事情还是必须要有一个了结。
并非好人都能得到好报,当时的事情并没有得到一个妥善处理,最终以宁父的“畏罪自杀”为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句点。
他希望能帮他的孩子脱罪,可为什么要将另一名无辜官员拉下水?这个举动不仅毁了一位忠心为民的好官,还毁了一个原本能够幸福和睦的家庭。
眼前的两人是造成她家破人亡惨剧的罪魁祸首。因他们而蒙受冤屈的不可能只有一人,傅宁榕没有那么好心去宽容他们,自然是秉公执法,依照当朝律法行事:“冯弓滨、刘充,这点你们可认罪?”
人证物证皆有。种下的恶果要自己承受。低低的一声叹息,似乎冯弓滨也悔不当初,抢先刘充一步开口:“我认。”真相大白。埋藏了这么多年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傅宁榕还给了她阿爹一个公道,虽然迟了些,但总归还是来到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终结。都已经这样了。冯弓滨却还是想为他的儿子谋求一条路:“凡是我做的我都认,只是充儿都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了这种事情,还求太子殿下放过他。”
“放过他?怎么可能?”话说的可笑,亏他还做了那么多年的朝廷命官,怎么为了至亲,连这些最基本的都妄图打破?
“你是他的父亲,他私下做的那些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吧?且不说他做的那些事情里你参与了多少,单凭你现在做的这些就足够治你的罪。”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这刘充所犯的罪责远比冯弓滨要严重的多的多得多。每一句话都是在对冯弓滨宣判死刑,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些话到底有多么离谱:“你要好好想清楚,不仅是一个刘充,你身后还有冯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
关系已经被摆到明面上,被押着的刘充也颇有些要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梗着脖子咬牙切齿,极力想将冯弓滨摘开:“你们放了他。这些全是我自己一个人谋划的,同他、同旁人一丝一毫的关系也没有。”
“他也并不清楚我所做的这些。”父慈子孝。多温馨的一副场面呐。将所有一切都堆在自己身上,刘充说:“我做的我都认。”“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你们这些人生来便能得到一切,而我们这些人却要为了碎银几两奔波至死?”
“好一副你为了我、我为了你的大义凛然模样。”但谢渝最看不得这些做了错事还死不悔改的人,周身凶戾之气蒙上,凤眸满是冷霜“不过你以为孤是多仁慈的人?你说什么,孤便要信什么、带着傅大人在这里同你们闹着玩么?”
傅宁榕也紧跟着随着谢渝开口附和,字字句句说的有理有据:“你现在倒是清楚这些,觉得天下众生要为了碎银几两奔波至死了?”
“可你想没想过。那些军中事宜是你能碰的吗?你知道因你的一己私欲,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吗?”刚才刘充还咄咄逼人,现下却绝口不提这些。
也不提会有多少人因他的所作所为而失去性命,仿佛只要他不提,他给百姓们带来的伤害就能随之泯灭似的,但不管刘充怎么回避,一层一层遮羞布被取下,傅宁榕和谢渝始终都有方法让他开口。
“就算你不愿意认,我们也已经查清了你的身份底细。”过往之事总有痕迹,不可能被抹得一干二净,谢渝的下属将以前和刘充一同在刘府共事的人带了回来,自有人能证明他往日的身份。
能够证实刘充身份的人被带至牢狱,将他怎样到刘府再到之后,都交代的一清二楚,那人每说一句,刘充的脸色就越发苍白。
竭力冷静自持,遏制着不被看出什么端倪,殊不知冷汗早已将他的残破衣衫都给浸湿。“从前刘皇贵妃还未出阁时,你就在她身边做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