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心生绮念

比翼连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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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念初哎一声,顾不上再找,急忙出来。

    “这会儿不下雨。”南宫秋月看见拎着伞出来的秦念初,愣怔了一下。

    “挡太阳。”实话实说。

    那位翻了个白眼,从后腰里抽出把折扇,哗一声打开,往她额角上一遮:“这个轻巧。”

    “多谢。”秦念初笑盈盈地,将伞一丢。

    一个举着扇子,另一个却没打算接,原地让他遮着,四目相对,气氛变得有点尴尬以及,暧昧。

    南宫秋月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自己拿。”往她手里一塞,抬脚往园子深处走。

    秦念初紧跟了几步追上来,边走边问:“去哪?”

    南宫秋月很懵:“不是你说要出去?”

    “呃,我的意思是,门在那边——”往身后西南角指一指。

    “我说骆姑娘,若是能大摇大摆从院门口出去,你求我干嘛?”

    “......”

    绕过池塘,穿过北园,再跨过郁郁葱葱的一排黄杨木,竟见一扇小门隐在东北角处,可是门上有铜锁一把。

    秦念初自然是没傻到认为要走这小门的,既然他面子没大到可以走正门,而是带她来到这边角处,必然是要翻墙越户,于是抬头四处看看,哪里比较低矮,再估摸一下自己的身高和体重,如果翻不过去,自然要靠他的轻功带过去,自己会一点拳脚的事自然还不能露出去。

    “你在看什么,还不快走!”南宫秋月一边问,一边将门锁打开。

    秦念初看着他手里黄灿灿的铜钥匙,哭笑不得:“你怎么会有钥匙?”

    “废话,这园子我建的。”

    “......”

    “你没有钥匙?”

    “......”她不知道。

    “我就猜你没有,这锁上的锈迹应有一年了。”

    秦念初尴尬笑笑,这事儿得回去探探丫头的口风,就没有也不奇怪,平时谁没事走后门儿啊,何况这连后门都算不上。

    “放心,钥匙不在我手里,是从姐姐那临时借的。”又瞟她一眼,“我可不是伺机偷入别院的小人。”似意有所指。

    “......”所以你是在骂我咯?

    “去哪?”轮到他问了。

    “马厩。”

    “如果想跑,大可以先出府再租一匹快马。”说归说,还是七折八绕带着她从小路抄过去。

    秦念初本来腿脚不慢,但是此时有伤就不行了,小路又不见得平坦,没多久就踉踉跄跄跟不上,也顾不上遮扇子了,收起来往腰带上一插。南宫秋月虽在前面走,却像背后长了眼睛,逐渐放慢了速度,让她不近不远地跟着。

    马厩味道重,必然建在偏僻位置,走了许久才到。果然是将门之家,连马厩也十分气派,总有十数匹高头大马。

    秦念初还是头回这样近距离见到马匹,不像去动物园,只能远远地看看,当下十分雀跃,上前去摸马鬃。估计这匹马恰好不是个好脾气的,立时打了个响鼻儿,唬得她一退。

    “你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来看马的。”

    “当然不是。”秦念初坏笑,几步奔到墙边,摘下一根乌黑油亮的马鞭,“我是来看鞭子的。”冲他一鞭子扫过去。

    南宫秋月一个闪身躲过,眼看着再一鞭又挥过来,反手一转,趁着力度已弱,将鞭梢握住,借力一带,对面的女子就跌进怀里。

    秦念初不恼,脑袋一扬正蹭到他的下巴颏儿,眼里含了些许媚意盯着他:“开个玩笑而已嘛。”

    南宫秋月倒脸红了。

    几个马夫转过甬道,边聊便走过来,他忙松了手,任秦念初躲到自己背后。

    那几人没想到南宫秋月会亲临这里,一时紧张万分,甚至有的都不认识他真颜,一个小把头模样的赶紧拉着众人跪下行礼,开口问道:“世子可是要用马匹,只管叫人来通传,小人给您送过去便是。”

    南宫秋月正犹豫怎么回答,听到背后女声悄悄递来一句“曙红,我找曙红。”

    “叫曙红过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们退下。”那几人忙不迭应下,退着远去了。

    南宫秋月转过身,恨恨地盯着她,却见秦念初正看着自己笑意嫣然,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额上薄薄一层汗珠,也不知是刚才打斗热的还是突然见到人吓的,忍不住抬手去拭。

    秦念初垂了眼眸,后退一步,修长的手指停在半空,又缓缓落下。

    “骆姑娘?”衣衫褴褛的曙红定睛认了认眼前人,噗通跪倒在地,眼泪扑簌簌流下来。

    秦念初当然不认识她,却只能硬着头皮过去扶她:“快起来。”一手拖着曙红,扭头冲旁边那位喊,“赶紧拿个凳子来。”

    南宫秋月虽是一怔,也懒得此刻跟她计较,干脆好人做到底,顺手拿了两只马扎丢过来。“不不——”吓坏了的丫头连连摆手,挣扎不过硬是被秦念初按住坐下来。

    “你受苦了。”这么烂俗的话从嘴里说出来真是别扭。

    “姑娘,我......”曙红又哭。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出来一趟不容易。”秦念初只想着怎么从她嘴里套话。

    曙红赶忙试了试眼泪:“我就知道,不是姑娘故意丢下我不管,您也被看管起来了是不是?他们有没有打您?有没有哪里受伤?”

    真是个实心眼的傻姑娘,秦念初感动了,自然不能说自己过得好,一则实情是自己的确在受罚,二来也免得她心里不平衡,当下撩了衣裙,把伤痕累累的膝盖给她看。

    “姑娘,您这——您还大老远跑来看我。”继续哭。

    “别哭了行吗?”心想你再哭我也要哭了啊,“那天晚上,连累你了......”做出一副难以启齿、含羞带怕的模样。

    “说什么连累,您自身难保,怎能顾得上我。”

    “是啊,我自身难保。”秦念初将这几个字咬的重重的,看来那晚真的另有内情。

    可这话听在南宫秋月耳中就默认为她是在说当下进退两难的情形,不由得扭头看她一眼,不料受伤的膝盖还裸露在阳光下,鲜红刺目,于是转了头,却又看见旁边一架双辕马车。

    去年春日,骆问菱正是由这样一辆车接进府来,彼时他也在,远远看着明媚鲜艳的女子带着江南早春的气息扑面而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子之于归,宜其室家”,不知怎的,脑海中就想起了这句诗,她不像孤女千里投奔,倒像迎娶进门的新妇,让人心生绮念,可是,不过才一年多,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