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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哥哥,我也要一起去!”雪入尘见状立即开口,移动脚步走到负清风身边,也不顾及任何人的目光,伸手便挽住了负清风的手臂。
手臂被挽住,虽算不上禁锢,却也让她轻易挣脱不了,负清风微微转眸,不予置否的点点头,随即望向了另外三人,“想必,太子殿下,二殿下,四殿下也要一同前往了?”
她知道他们一定会跟随,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清狂自然要陪老师前往了。”雪清狂闻言扬眉浅笑,他知道父皇的用意,他自己也确实想见识见识负家军,他很早便想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如今不正是一个大好机会么?他也不否认他想看看负清风究竟会怎样驯服负家军!
雪阡陌轻轻点头,紫眸冷漠,冷酷的俊脸没有任何表情,“阡陌也会同去。”负家军有谁不想看看,他相信清狂亦是一样!负老大究竟有着怎样的领军之道,竟然能让一众将士如此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跟随,且几十年如一日,从未有过异心!
“老师身边又怎能少得了我呢?”雪倾颜淡淡扬眉,似笑非笑,率先朝门外走去。
负老大见状,心中非但没有任何疑虑反而显得很高兴,随即拥着众人上了马车,朝城郊的狼营营地而去。
燕溪静静的跟在众人身后,低敛眉眼,冰蓝色的眸中光芒隐隐流动,负家军,没想到这次跟在主子身边竟然能看到传闻中的负家军!负家军在战场运筹帷幄,勇猛无敌,被敌军谓为虎狼之师,只虎狼二字便可体现的淋漓尽致。
姑姑总说,领军要领负家军,也一直希望他能带领一群至死效忠的将士,这次正好可以看看传闻中的负家军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不过,他更想知道主子会怎样驯服负家军,负家军一生一主,只效忠一国一将,这是众所周知的,这点恐怕也是雪撼天所忌惮的,既想所用又怕所伤,如今天下局势看似和平,实则矛盾颇多,战事一触即发,这四国又都有吞并之心,这世又岂会安宁?
一行共三辆马车,负清风与负老大乘一辆,雪清狂与雪阡陌共一辆,雪倾颜与雪入尘乘一辆,身后还跟着大批的大内侍卫随行,经过街市时让已经安静的城池又再一次的轰动起来。
负家军在冰城中也有分布,为守城之用,不过也只是占冰城兵力的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一是少老三所带领的少家军,还有三分之一雪清狂所持有的军队。负家军绝大部分都驻扎在冰城城郊三十里外,这样一来可练兵,又不会扰民,一举两得。留在冰城的也多是士兵,将领一般的都被调遣至边疆。
距离城外三十里,即便马车速度很快也要耗上一个多时辰,马车外一掠而过的皑皑雪景,丝丝寒风随着马车的行进拂入车内,负清风微微眯了眯眸子,脑中蓦地想起一个人来,一直跟随父亲的军师任逍遥!自她穿越至今,还未见过此人,听闻此人凝眸知阵法,仰面识天文,但生性闲散,虽屡建战功,却不愿为朝为官,如此性情的人又怎会事与朝廷?该是找一处好所在,隐居世外,如他的名字一般逍遥度日。思及此,不禁有些疑惑,“爹,这么久了怎未见任军师?”
“逍遥?”负老大闻言一怔,他第一次从这小子嘴里听到他问逍遥的事儿?逍遥之前也常到府中,但这小子每次都是事先得知溜了,即便是见了面也是匆匆的行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突然问起逍遥来他还真是不习惯了。“风儿,你以前不是很怕逍遥的么?”
“怕?”负清风诧异的扬眉,墨眸中掠过一抹怪异,她为何要怕任逍遥?
“以往你哪次见到他都远远的躲开了,这不是怕那是什么?”看着负清风诧异的眼神,负老大也糊涂了,那这小子之前为何有那么奇怪的行径?
负清风微微凝眉,调动了潜藏与这个身体内的记忆,脑中一些画面模糊的掠过,心中顿时了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个负清风喜欢任逍遥!“爹,以前是风儿不懂事儿,以后都不会了。”
任逍遥,为何在她如今的记忆里变得如此模糊?
“那就好,那就好……”负老大点点头,心想也是,风儿现在的确是长大了!
“爹,任军师生性闲散,怎会跟随您征战沙场呢?”若能留得任逍遥在身边必是益事,毕竟任逍遥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管是天文地理,还有临战经验都比她丰富得多,只是,若要一个闲云逸士忠心跟随一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呢?除非……
负老大闻言讶异的扬眉,眸中漾开了丝丝雾色,似是想到了很久远的事情,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说起逍遥,其实我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罢?你也说了他那那种性情的人是不会做这种事儿的,所以皇上次次的封赏都被他婉拒了,皇上是惜才之人这才没有怪罪。那是二十年前,我征战凉都的时候路过荆棘森林遇到了受伤的他,他是被一种名为‘七寸’的毒蛇咬伤了,当时情况很危急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救人而已,就以口吸毒,他这个人有恩必当涌泉相报,自那时之后他便跟着我了。至今已经二十年了,想那时他也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年呢?”
“任军师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呢?”负清风闻言低低赞叹,清眸掠过一抹淡淡的流光,她觉得她有办法了,只要让他跟着她一次,她必会想办法让他留下!
马车使出城门之后便是大片如荒漠的苍白之景,天地在远处相接,越来越接近目的地,负清风伸手掀开了车帘向前遥望,触目所及,一片苍茫,根本毫无驻扎的痕迹,难道此处还有秘密之地不成?
正想着,便见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众人都径自下了马车,燕溪先将负老大扶下了马车,尔后才去扶负清风。
站定之后,负清风侧目望去,四周并无异样,心知营地必是在隐秘之处。
雪清狂雪阡陌雪倾颜雪入尘四人也缓步走了过来,那一袭红,一袭蓝,一袭黑,一袭紫在雪地中更显突出。
按说负清风一袭白衣应与这纯白的雪地融为一体,然,冰雪之姿根本掩盖不了她的光华,反倒成了陪衬,如墨长发随风微微扬起,狭眸流转间,倾倒众生。
见众人都已到齐,负老大道,“大家都随我来罢,各位殿下这边请!”
“老将军请!”雪清狂微微颔首,走在一侧,雪阡陌雪倾颜雪入尘三人也微微颔首致意与雪清狂走在一侧。负清风在前,燕溪在后,走在另一侧。
负老大将众人领到雪地中央,随即转身朝身后的众人道,“诸位请与上面稍后,军事重地不宜进入。”
跟随的一众大内侍卫闻言都停了下来,却将视线望向了雪清狂等人。毕竟是宫内侍卫,又怎会听从外人命令。
雪清狂见状,转身朝侍卫首领微微点头。
那首领得令,立即躬身道,“是!原地等待!”
“是!”众人齐声回应,声音震颤,余音回荡。
“他是何人?”看到负清风身旁一身青色长衫的清秀少年,负老大疑惑的扬眉。
燕溪闻言,立即恭敬的躬身施礼,“回将军,属下燕溪,是太傅大人的侍卫。”
“爹,燕溪是我的贴身侍卫,没关系。”看了看身旁眉眼低垂的少年,负清风开口道。
贴身侍卫?此话一出,立即有四抹视线扫射过来!
燕溪蓦地震住,他还以为他会将他留在外面,没想到他竟为他说话,说起来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侍卫而已,他为何要如此信他?在这世上,又几人能无条件相信一个人?
负清风,这三个字又一次的嵌入心底,无声无息。
雪倾颜闻言红眸倏然漫上了黑云,视线凝视在那张风淡云轻的小脸上,贴身侍卫?他何时身边有了这么一个贴身侍卫?若是他要人保护,他可以随时伴在左右,何必要找一个如此碍眼的家伙放在身边?
“贴身侍卫?老师哥哥何必要贴身侍卫呢,小尘就可以保护你,而且……”雪入尘突然开口,说的此处停了下来,意有所指的望向了负清风,见他望向他,这才漾起笑颜,“而且,小尘的武功足够保护老师哥哥了!”
负清风闻言微微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他要将两人同住的事儿说出来,如今父亲在场要教他听见了……别人不知她的身份,父亲又怎会不知?况且,在这个时代与人同住就代表失了贞洁,爹娘一定会要她嫁给雪入尘……头好痛!如今,她真的有点儿后悔了那晚答应了他。若是他哪一日知道了她的女儿身份,以此要挟,不行!她一定不能暴露身份,一定不能。
“殿下贵为皇子怎能当清风的护卫,殿下说笑了。”
“老师哥哥,小尘是认真,绝不是开玩笑!”雪入尘故意说得极其认真,见众人都是一怔,随即轻轻的笑了,“真不是开玩笑呢?”
见他如此笑颜,众人分明将方才那句话当作了玩笑话,只有负清风雪倾颜二人心知他说得不是玩笑话。
负老大也被这一言弄得有些怔住了,堂堂皇子殿下竟然做风儿的护卫?看来,风儿在他们心中的分量的确不一般,毕竟能让皇子殿下说出这番话来的人实在少见,即便是玩笑话。
尔后,一行人默默地跟随在负老大身后继续向前走,负清风缓步走在一侧,身旁有燕溪隔着,其他人也近不了身。
走着,雪清狂便不自觉的落后了几步,低敛着眉眼,心中却回想着负清风方才那句话,贴身侍卫?那个侍卫不是今日才跟着他的么,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了贴身侍卫?而且,现在进入的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能让人随意跟随,他既然让他跟随,便说明在他心中是相信那个侍卫的!负清风是如此轻易相信一个人么?
雪阡陌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方才听到那句话之后就觉得全身不对劲儿,心中亦觉得有些堵得慌。他负清风何时变得如此相信人了?何时变得如此容人靠近了?平素连一点人的气息很难感觉得到,只不过短短一日便凭空冒出来一个贴身侍卫?这怎能教人不诧异?
大约走出百丈之外,负老大停下了脚步,看着冰雪覆盖下的地面,足下一点,倏然飞身而起,足尖点地,几个起落,踩在了不同的点上,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出他踏的是九宫阵。
狼营入口果然是有阵法护卫,待负老大落回原地微微扬眉望向了众人,“各位方才可都看清了?若是下次再来,必需靠自己打开密道。”
负清风微微眯起眸子,回想了一遍方才所记下的画面,心中了然,缓缓点了点头,“爹,风儿记住了。”
“你真的记住了?”负老大闻言诧异的望了过去,他对自己的轻功一向很有自信,方才他那样的速度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记住了?
“嗯。”负清风轻轻点头。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几乎过目不忘。
“好,好好!”负老大连说了三声好字,显然很激动。所经过此道入口,除了摆阵的逍遥之外,她是第一个看了一遍便记住的,想当初他也是逍遥教了好些遍才记得的!
雪清狂一震,望向了那抹静立的白色身影,他只不过记下来六步,后面的三步他现在已是记不清了,他竟然九步的位置都记住了!复而一想,又觉得释然了,他怎么忘了他是负清风呢?他的记忆力一向不行,特别是短暂性记忆。
记下了七步,可是第八步?雪阡陌越想越急,剑眉一点点的蹙紧,他竟然只记下了六步!负清风他竟然全部记下了,清狂呢?他又记下了多少?
八步,该死!后面的怎么也想不起来了!雪倾颜不觉有些懊恼,他都记下了,他竟这只记下了八步?
负清风,似乎自相识以来,你便一直凌驾于我之上了,但总有一日我会超越你,要你心甘情愿的诚服与我!
“老师哥哥,我也全部记住了呢?不过,比你慢了些!”雪入尘凝结的黑眸在顷刻间融化,由冰至水,此刻浅笑盈盈,清灵动人。
负清风闻言微微点头,表示赞许,并不觉得诧异,雪入尘这种人能记得下来也并不奇怪。只是,那三个眉眼纠结的人竟没记下来她觉得诧异,难道,这就叫做人不可貌相?
“五殿下的确聪慧过人!”负老大闻言一惊,称赞道。
燕溪一直立于一旁静静的注视着众人,他也记下了,只是比主子慢了不少。
“轰!”轰然的声响之后,地面突然震动起来,中心位置的巨大石质圆盘缓缓移开,发出厚重的摩擦声,随着圆盘的移开,带动散乱的雪花纷飞四散,圆盘下方赫然出现一个三丈有余的大型隧道,青石板的石阶一直蜿蜒延伸至下方,触目望去黑幽幽的望不到尽头。
“好了,可以进去了,大家小心脚下。”负老大见状,率先走了下去,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黝黝的洞口内。
几人见状,同时移动脚步向下走去,负清风最后一个走下去,方才走到入口处,前方的两抹身影同时转过身来,一左一右两手同时伸出来,异口同声道,“老师?”
看着眼前那两只修长的手,负清风微微凝眉,淡淡的开口,“多谢二位殿下好意,我可以自己走。”语毕,不顾两人,径自自中间拾阶而下。
待那抹白影消失在黑暗中,雪倾颜与雪入尘才缓缓收回双手,不发一言的跟了进去。
燕溪驻足片刻,望着两人的背影冰蓝色的眸子掠过一抹暗光,蓦地听到轰然开启的声响,足下一点,飞跃而起直接跃下了隧道,身后的石门轰然而关!
隧道之内是无尽的黑暗,只能依靠感觉行走,负老大来过无数次,自然如履平地,雪清狂与雪阡陌便紧跟在负老大身后,凭着听觉也能自由而行。负清风走在中间位置,触目黑暗,只能依靠触觉与听觉,仔细的听着前方两人的脚步声。
感觉到两旁多了两道气息,负清风一怔,已知是雪倾颜与雪入尘追上来了,正欲加快速度,左手忽然被一直温热的大手紧紧包裹住,身旁熟悉的异香已让她知道来人是谁?正欲开口,右手又是一暖,再次被人握住,这次是雪入尘,她用力,他亦用力,就是不让她轻易挣脱,心中不免懊恼,低低的开口,“两位殿下的好意本席心领了,本席可以自己走。”
黑暗中,雪倾颜闻言眸色一暗,随即握的更紧了些,感觉到掌心薄凉如水的柔软触感,微微靠近,“老师,可是我担心,保护老师是我的责任。”他生气了?就这么抗拒他的靠近么?
他的手,很凉,很软,虽握在掌心,却在心中也划过一抹轻柔的薄凉,扰了一池静水,漾起涟漪无数。
“老师哥哥,小尘方才才说过要保护老师哥哥的,小尘向来说话算话的不是么?”雪入尘是打定了主意,绝技不会放手的,心中一动,柔软的薄凉在掌心晕染开来。
负清风闻言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去,这二人究竟想做什么?雪入尘倒也罢了,雪倾颜怎么也跟着胡闹?她有预感,这次的边城之行绝不平静。
“主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淡漠的少年声音,让前方的三人都是一怔。
“还不放开,再耽搁便跟不上他们了,二位殿下可别忘了我们此次是奉旨而行。”感觉到两人的力道又渐渐加剧,似是在听到了燕溪的声音之后,负清风的语气已然变得冰冷,带着微微的斥责。
两人听到奉旨二字,都是一怔,都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老师哥哥,那你自己小心点儿?”雪入尘的语气十足的不情愿,终于一点点的将手松开了,掌心一空,心中也变得空空荡荡,无所依存。
雪倾颜不发一言,黑暗中微微拧眉,松开了手。负清风,我们来日方长。
终于重得自由,负清风动了动有些酸疼的手指,举步朝前走去,身旁一抹凉风掠过,耳畔传来了少年淡漠的嗓音,“主子。”
“嗯,我们走。”负清风轻轻的应了一声,足下脚步加快。
其后,雪倾颜与雪入尘心中微沉,不发一言,亦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负清风等人走了一阵,前面的三人正在转弯处等待,见几人姗姗来迟,雪清狂与雪阡陌眸中同时漾起疑惑,望着几人,却始终未发一言。
一行人聚齐之后,转弯处又是一处石门,不同的是这次的石门两旁多了两个火盆,照亮了狭小的空间,因处地下,湿气较重,顶端不时有水滴滴落,落在地面的坑洼处发出叮咚的声响。
“这道大门之后便是狼营营地了。”语毕,负老大走到一旁伸手扳住了墙上的石刻狼头浮雕,微微转动,厚重的石门轰然而开!
石门打开之后,里面的视线豁然开朗,偌大的空间几乎望不到尽头,给人一种茫茫之感,除了习以为常的负老大,众人都是一震!眼前恢弘的场面会让人心不由自主的跃动起来,无数的火光将偌大的空间照亮,火光撩动!眼前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地下密室,而是一个难以形容的地下城,眼前的空间只不过是此城的其中之一而已。此处聚集了整整十万负家军,所有人的饮食起居都在此处,屹然是一座小城了。
偌大的石室内站满了人,以方正而列,队形整齐,无论是横向竖向纵向都是一条直线,何况人还在不停的动作,却能始终保持一致,这需要何等的默契,自然也需要长久繁复的练习。此刻,士兵们正在训练,一块巨石之上一抹强健的身影在教授拳法,哼哈之声若洪钟,奏响在地下秘密石室中幽幽回荡!
台下的众士兵都跟着那人的动作出拳训练,中气十足的低吼声阵阵响起,整齐有力。
于石门旁四名守卫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众人皆是一震,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立即收回震惊,恭敬的躬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二殿下,四殿下,五殿下!参见将军!”当四人的目光落在那一抹绝世而立的白色身影时疑惑的蹙眉,借由火光看清了那张清绝的容颜时惊艳的瞠大双眸,任凭在脑中怎样搜寻不知眼前这仙人般的少年时究竟是何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但可以确定的是此人绝不平凡!那清绝脱俗的气质世人少有,倒是与他们的任军师有些相像,不过也不一样,任军师至少还有些人的气息,眼前的这位完全不似真人!
“不必多礼。”雪清狂微微颔首质疑,上前一步走到了负清风身旁,朝四人道,“这位是负清风,既是当今太傅,亦是这次奉旨出征的征南大将军。”
四人闻言瞠目结舌,负清风?当今太傅?征南大将军?这么说眼前这位超脱凡尘的白衣少年便是传闻中负清风,雪国第一美男子,史上最年轻的帝师,将军的独生公子负清风?半晌,四人终于收起震惊,躬身施礼,“参见太傅大人!”
对于四人的震惊,负清风恍若未见,微微颔首,“诸位不必多礼。”
清润的声音在幽幽的石室中更显冰寒,无端端的教人心中一震!
“属下这就去禀报!”随后,其中一名守卫一路小跑跑到了那处高台下喊住了正在练兵的副将军金无敌。
金无敌闻言一震,随即急急的朝门口望去,在看到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时,眸中一掠过一抹奇异的神采,举手示意众人停下来,高呼道,“诸位兄弟且停下,将军带着太子殿下,二殿下,四殿下,五殿下以及受封不久的征南大将军负清风前来检阅军情!”
众士兵齐齐的停下了动作,闻言,尽数面色激动的朝门口望去,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时都禁不住沸腾起来,嗡嗡的人声几乎立即席卷了每一个角落,虽杂乱却也不难听清那一句句情真意切的将军二字!
负清风见状,微微扬眉望向了身旁的负老大,只见他眉眼间渲染着从未有过笑意,那种由心底透出的喜悦难以形容!
只有你以真心待他人,他人才会以真心待你,爹他一直便是以这样的心念与士兵相处的罢?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里的士兵在别人眼中只是普通的士兵而已,但在他眼里却是他的兄弟,出生入死的兄弟!残存的记忆里有一句话异常深刻,爹说过,在战场上他可以为任何一个士兵去挡刀挡剑,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每次征战过来他总是一身伤,没有几处是为自己,一身的伤痕都是为了他眼中心底的兄弟,试问这样的爱兵如己的将军怎会不受爱戴?
看到此刻的情景她才明白,爹为什么会对雪国如此忠心,不仅是因为雪撼天,更是因为这里将士!他所爱的,所能实现的,便是与他的将士征战沙场,得胜而归的那种喜悦。
“一直都听闻负将军领军有方,上下一心,今日一见清狂才明白,众将士爱将军之心,相较自己,实在惭愧!”雪清狂叹息道,幽幽的绿眸紧紧的凝视着那一张张满是激动的面容,只是一眼便可清晰的看出众将士对于负老大的热爱!幸之,负老大对父皇忠心耿耿,如若不然,必成大患!父皇说过,这一生他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他,但负老大与少老三绝不可能!负老大与少老三对父皇的确是忠心不二,更重要的是二人根本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这天下,有些人便是为了有些人而生,就像是负老大与少老三,他们便是为了父皇而生,戎马一生,誓死追随,直至此时!可,为他而生的人呢?那个人会是负清风么?
不知为何,每次一想到这个问题,他的脑中便会不由自主的出现他的轮廓,或许,他便是为了他而生呢?但这也只是或许,他却希望这个或许的可能是真的,他衷心所愿。
“太子殿下谬赞了,老臣不才。”负老大恭敬的拱手,谦逊的开口。
雪阡陌在看到方才那训练有素的画面便怔住了,何时他也能拥有这样的军队?上下一心,忠心不二!负老大为属下挡剑之事他也听了不少,父皇每次听到负老大受伤的消息都会念叨很久。有这样忠心的属下,有如此圣明的君上,这才是心之所向,所有人想要追寻的目标不少么?如此死忠的将士,他倒是想看看负清风他要如何驯服?
雪倾颜只是想看看传闻中的负家军,最重要的他是想看看负清风如何俘获众心?他对于行军打仗一点儿也不感兴趣,若不是负清风此次如此相逼,他绝不会领命前往!
思及此,微微侧目望向那抹静静而立的白色身影,他眉目清淡,似乎什么也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只有每次他过于寻常的靠近他时,他才会出现清冷之外的眼神!
雪入尘半眯着黑眸,长长地眼睫在火光下形成浓密的暗影,眸中流光潋滟,却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燕溪不由得收紧双手,剑鞘的雕刻磨砺着掌心,冰蓝色的眼眸第一次染上了奇异的神采!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姑姑所言!
此时,金无敌已经一个翻越从高台上跃下,几个起落稳稳地落在众人面前,恭敬的躬身行礼,声音俊朗,“属下参见太子殿下,二殿下,四殿下,五殿下!参见将军,参见……太傅!”说到最后的时候停顿了下,总不能两个都成为将军,何况还都是俩副将军,根本无法区分。
“好了,各位殿下亦不是外人,大家也都见过,就不用再客套了!”负老大生性直廊便受不得这些凡俗礼教,跟随雪撼天多年,如今已然改了许多。
“负老将军说的对,金将军不必多礼,宫外便不需如此繁重的礼仪了。”雪清狂道,随即疑惑的四处望了望,“任军师呢?”
任军师?听到这三个字,负清风一怔,任逍遥在这里?
“回太子殿下,任军师这两日受了风寒在屋内休息。”说到此处,金无敌面露无奈之色。任军师那个人随性到了人无法接受的地步,前两夜下雪,他说要去赏雪,结果便在冰天雪地里站了大半夜,这不就受了风寒?任凭人怎么说也不肯听,还吹了大半夜的箫。唉,其实他们有时候还真的觉得任军师这个人挺奇怪的。
“受了风寒?”负老大闻言蹙眉,看到金无敌满脸无奈,当即便明白了,那小子准是又犯浑了!他有时行事的确教人费解,他们倒是认识二十年了,至今他还是不理解他的行径。
“任军师身体状况如何?”雪清狂关切的问道。
“已经好多了,休息两日便可。”金无敌道,方才一直都未抬头,这一抬头才看到负老大身旁站着一抹白色身影,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寒雾,姿容清绝潋滟,教人不敢逼视!如此姿容,又身着白衣,不是负清风又会是谁?他也曾去过很多次将军府,也见过他几次,每次都着低着头很青涩,这不过短短数月,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金科状元,当今太傅,如今又是征南大将军,简直像是神话一般!虽然他们身居此处,对于外面的事儿也一清二楚,此次皇上竟然派了如此娇弱的少年平定边城,
这个消息在地下城内早已传开了,众人又岂会服一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年?
但如今一看,又觉得眼前这个突然改变的少年很不一般!
“好,既如此,请金将军召集三万将士,本殿下要宣读圣旨!”雪清狂望了望那处寂静无声的一众士兵,朝金无敌道。
“是,太子殿下,属下即刻去召集将士!”金无敌躬身退下,领命而去。
一士兵将众人带到了地下城中最大的一处密室,足足可容纳三万五千余人,偌大无比,身至其中,更显自身的渺小!待众人到了那处高台上落座,不消片刻,大批的将士列成方正齐步而行,大略过了半个时辰,三万将士终于尽数聚集在密室内。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无数铜质火盆,各方正间均摆放火架,黑暗的地下室被无数火光照亮,灿若白昼,那似红非红的嫣然之色宛若落日的晚霞般绚烂。
各方正检查人数之后报与金无敌,待数据统计之后,金无敌这才上前复命,“禀太子殿下,负家军三万将士已经尽数在此!”
雪清狂闻言起身走到了高台前端边缘,从袖中去处一卷圣旨,运用内力,朗声道,“圣旨到!”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负清风之外尽数落跪,三万大军竟然同时跪地,声音都是一致,沉重的冗声回荡开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封负清风为征南将军,率领三万负家军择日启程,征赴边城,望我军上下一心,同抗敌军,平定侵乱,固我雪国边疆!”
虽这个消息早已人尽皆知,但如今亲耳听到,众人还是一片哗然!
长久的沉默,无人谢恩,让氛围一瞬间凝固,跌落谷底!
负清风见状微微眯起凤眸,她早已料到会是此种局面,在众人眼中她只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从未领兵打仗,毫无实战经验,今次却突然受封将军,他们又岂会心服?
“怎么?众位为何不领旨,难道想抗旨不尊么?”见众人迟迟没有回应,雪倾颜扬眉问道,心中对此状况早已了然。
众人闻言瓮声一气,无人答话,一开始军中流传这消息的时候,众人已商议好了对应之策,由金无敌负责答话,众人也知负清风乃是负老大之子,但他们心服口服,忠心为之的人是负将军,与他儿子毫无关系!
金无敌上前两步,躬身颔首,朗声道,“太子殿下明鉴,臣等忠心可鉴,绝无半点藐视皇上,抗旨不尊!只是战场之上并非儿戏,太傅只是一介少年,不会武功,毫无功绩,试问要如何服众?何况,将军如今闲赋,太子殿下何不向皇上进谏,改将军南征?”
“皇上金口玉言,岂有收回之理?众位将士只是不了解太傅,众位可知太傅入宫所教授的便是兵法谋略,此次更有一计可直击敌军!众位将士,为何不给太傅一次机会?”雪清狂言毕,微微转眸望向了一旁,那抹白影依然静静而立,似乎没听到方才那番言论一般?负家军果然是谁的账都不买,即便负清风是负老大的儿子亦是一样!他能帮的已经帮了,如今剩下的就只看他自己了。
“这……”金无敌迟疑了,演练中并未想过会出现太子殿下为负清风说话,况且他的也句句在理,如今这该如何是好?“一旦上了战场便有会有伤亡,又岂能以众将士百姓的性命作为机会试验?”
“既然不能上战场试验,那便在这里试验罢。”突然,一道清寒的声音响起,让所有人都是一震!
金无敌闻言寻到那道声音,诧异的抬头,“太傅的意思是?”
“很简单,你们无非是不信我。就在这高台之上设立假意战场,你们皆可以出谋划策,只要你们赢了我,我自会向皇上请命,不会出战边城。反之,若是我赢了,你们必须听我心甘情愿调遣,对圣旨不得有异议。如何?”白衣如雪不染尘埃,就那么静静在站在那儿,已在无形之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凤眸如墨,清寒睿智,清绝如冰的容颜更是让人不敢逼视!
众人闻言皆是瞠目结舌,他的意思是他要一个人挑战他们三万人了?一个人挑战三万人,怎么可能!他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