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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没有天外飞来一拳的话。
这一拳又急又狠,直接打上男人的脸,打得男人的嘴角瞬间渗出血来。
酒吧里响起一阵尖叫与低咒声,男的女的,热闹得紧。
南东爵贵气优雅的形象并没有因为动了拳头而破功,挨打的男人虽然嘴角渗了血被打偏在一旁,却也依然帅气,而他看着南东爵的表情像是在观赏什么有趣的事物。
有人被打还在笑的吗?
南东爵本想挥出第二拳,却在看见这男人的脸时瞬间住了手——
“你安道格?”
“是我,安道格。”安道格又笑了,彷佛见到老朋友一样开心。“初次见面,南东爵。这样的会面真是让我印象深刻啊。”
安道格,三十岁,钻石界的流氓大亨,全世界数一数二大采矿公司——adw世界钻石公司的亚洲区代表,是国际杂志媒体公认最黄金的单身汉,俊帅有型,深具时尚魅力,又掌握钻石通路,管理巨大财富,可他身世是谜,过去是谜,一切都是谜。
关于他的传说,很多。花花公子、爱玩人妻、常常因为女人打架、一天没女人都不行、人生大事就是拥抱钻石和女人等等。偏偏他是极出色的,眼光一流、谈判能力一流,在浮华声色之中,他绝不是一股清流,却也绝不是会溺死在里头的一个。
谈笑间,灰飞烟灭。或许是挺贴切形容安道格能力的一个句子。
而在那之后,南东爵是背着骆席安走出酒吧的,然后这女人像虫一样在他背上扭来扭去,到最后吐了他一身。
他还是先送她回家。
认识这女人五年了,有半年的时间她在美国念珠宝学院;有半年的时间他派她去学钻石工艺;有两年的时间他在亚洲各地分公司巡回驻管,又到世界各地拍卖会场见习并兼当拍卖顾问,她则待在香港当她的设计助理;剩下的两年时间,他带着她及几位设计师一起到台湾成立雪菲尔珠宝亚洲营运中心,他依然各地跑,但却一次也没忘记他曾经对她许下的承诺——把她推向国际舞台。
从他第一次见到她设计的珠宝图稿,他就开始注意着这个女人。或许是一种乍见到同类的惊喜,当他决定离开设计师这条路,他就琢磨着要让她在他手里发光发热。
他,在今晚以前,从来没有一次把她当成女人。
她,在他眼中与其说是女人,还不如说是一颗尚待切割设计的珍贵原石,慢慢地在他的手里刻着、雕着,等待成为上流美钻的那一天,散发出她最耀眼华丽的光芒。
他珍视她,如同他珍视着每一颗他所设计制造出来的钻石
她,刚刚在酒吧里却说她爱他?
可笑的女人
她为什么可以把爱这么轻易的说出口?她爱他?为什么她可以爱上根本不把她当女人的他?除了给她一个梦,其他的,他什么也没给过,关于那些男人爱女人会表现出来的一切,温柔、体贴、勾引,甚至是欲擒故纵等等一个都没有。
她凭什么说她爱他?
如果她现在是清醒的,他会好好数落她一顿吧?像是恨铁不成钢的严师,他一向对她是严格又严厉的,相信她再清楚不过。
她却说她爱他
该死的她竟说她爱他?
脑海中闪过方才这女人的唇差一点便被安道格那家伙给轻薄去的画面,心里莫名有股窜烧而上的火!
那一拳几乎是不假思索便朝对方挥出,像是别人当着他的面,未经他允许便触碰了他精心设计的钻石般那样怒不可遏。
这是前所未有、陌生至极又令人有点不安的情绪。
而且很显然的,他失控了,就算他再怎么对自己解释那是因为他非常珍惜这个像是徒儿一样的女人。
“南东爵南东爵我讨厌你”背上的女人嘀嘀咕咕,在他耳边说起醉话。“我讨厌死你了好讨厌”
南东爵的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刚刚才说爱他的女人,现在却说讨厌他?果真,女人是善变的、不可信的、情绪化的动物。
“南东爵你怎么可以总是丢下我?今天是我的庆功宴耶,喔,不,该说是你的庆功宴,别人的眼中只有你,没有我可是我也有小小宝劳的不是吗?太过分了你这么耀眼,别人怎么会注意到我?真讨厌好讨厌没事长这么亮干什么?连钻石都没你亮”
啧。这女人,没想到说起胡话来也挺行的!
唇角勾得更深,今天晚上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被醉酒的她给取悦了。
想想,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喝醉,原来她醉起来说的都是真心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给别人听。
南东爵摇摇头,背着她走上她家门口那长长的台阶。
这是他第一次背她,发现这女人比他所以为的沈,拿出刚刚先在车上找好的钥匙打开大门之后,首先落入眼帘的是种着一棵大榕树的小小院子,然后是满天的星星,这座倚山而建的砖造平房毫不起眼,可眼前的夜景却是千金难求。
难怪在香港时她常常说想念台湾的星空
那一次,她也是喝了点小酒,大家在里头开party,她却躲到外面看星星。见他来,还记得她脸红红的差点站不稳,他伸手扶了她一下,她对他笑,便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你知道吗?我家有淡淡的桂花香,有虫子、青蛙叫,还有可以乘凉的大树,大树下还有长长的木桌、木椅,有时候我会躺在木桌上看星星,看着看着睡着了,愈来愈冷、愈来愈冷,然后隔天便感冒发烧躺在医院里打点滴可是我觉得那段日子好幸福、好快乐”
“你现在不快乐吗?”他淡问着。
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看了好久好久,笑着,却好像眼底有泪。
“好像快乐,也好像痛苦。”
当时,记得她是这么说的。
该不会,这女人根本在很早以前便偷偷恋着他了?
想着,南东爵微微皱起了眉,拉开大厅的门走进屋,找了一个像是她房间的房间把她放上床,然后望着自己一身的脏污。
他该马上回家把自己清洗干净的,才刚转身,便听见她在说话——
“我要喝水我好渴”
到厨房找了一会儿,他替她端来水,扶她起来喝,她咕噜咕噜的喝下去,然后头沉沉的便往他怀里靠。他没推开她,倒是她突然惊醒似的把头抬起来,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眨眼再眨眼,好像她多眨几次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南东爵?”她愣愣地看着他,嘴里喃喃念着他的名字。
南东爵冷冷地看着她。“嗯,是我。没想到你还认得出我来。”
骆席安看着他,看着看着泪竟扑簌簌地落下来。“我真是疯了连在自己家里都会看见你的幻影”
幻影?她说他是幻影吗?
南东爵挑起眉,没吭声,依然冷冷地睨着她的泪颜。
她在哭。看着他,她竟可以哭得这么伤心?
南东爵的眉挑得更高,很想伸手把她脸上那乱七八糟的泪给抹去,可他还是动也不动的看着她。
她看着,舍不得移眼,细白的指尖轻轻地抚上南东爵那雕刻似的脸庞,她的动作很轻,就怕惊了这道幻影,让她再也看不见。
“连在非现实世界里都不能对我温柔点吗?”她用指尖抹平他两眼之间的皱痕。“这样平易近人多了,也帅多了”
她的手接着转移向下,冰冰凉凉的指尖轻触上他的唇,柔嫩滑溜的滑过他的颊畔,这让南东爵实在很难继续佯装化石充当她的玩物,他不由得伸手抓住她妄动的手——
“够了,骆席安。”他把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里。
骆席安动了动,想把手抽回。弄半天,手没抽出来,脸却更加靠近他的胸膛,又宽又大的,隐隐泛着热气
沉沉的头不自主地偎上去,此后便动也不动。
女人身上的淡香和酒气慢慢地飘送到南东爵的鼻尖,胸前的女人软绵绵的,是正常的男人都会悸动。
“骆席安。”他唤她。
却没人回应他。
“骆席安,醒着就回话。”他又道,嗓音清冷得几乎要结霜。
依然没人响应他。
南东爵低眸,长指勾起她垂在胸前的脸。她双眸闭着,长长的睫毛像美丽的扇子,小巧而秀气的鼻尖,粉嫩嫩的唇,还有那天然雪白的肌肤上因醉酒而染上的嫣红她无疑是美丽的。
却不够聪明。
连仰慕一个人还是爱一个人都搞不清楚
还是个愚蠢的。
差一点就因为酒精而把自己的唇给献上,献给一个陌生人
如果他再晚一步,再晚一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光想,隐藏的怒气便显现在他俊美的脸上。
她是他手中尚未雕琢完成的钻石,在它最美的光芒还没散发出来之前,他不容有一丝一毫的失误,更不能容忍其他人触碰。
“南东爵”她又在唤他。
那嗓音软软甜甜地,带着很浓很浓的撒娇味道,这是他不曾从她口中听见过的语调。
背着他,她究竟有多少次像这样偷偷唤着他的名字?南东爵握住她下颚的长指不自觉地轻搓着她的下巴。
骆席安轻轻睁开了眼,看见他,又低低地唤了一声。“南东爵”
他没响应她,只是一个劲儿瞧着她,知道她现在根本是醉鬼一枚,不管他说什么、答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爱你,南东爵。”
南东爵的身子一僵。
而就在他怔愣的当下,这女人已伸手勾下他的脖子,怯怯地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