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重新开始

莲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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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哭了?”我用干净的手胡乱抹着他的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他的泪水,“别哭,你哪里疼吗,我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我不疼,不疼。”苍雪握住我的手,“蓝蓝,走,我们回家。”

    “回家?”

    “对,回家!”

    我伏在他的肩膀上:“可是我没有家了……你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吗?”

    远处的雨中站着一个纤长的身影,在风雨中孤零零地摇晃,好熟悉……那是镜吗,我歪着头又看了一眼,那里根本没有人影,不是他……

    苍雪抱起了我,温柔地吻着我的额头:“你有家,我带你回家,我们的家。”

    “好,回家……”我不是没有家,我有家,慢慢闭上疲惫的眼,我满足的笑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依稀走在一个听不见风声、沐不着云雨的地方,周围漂浮着五彩的祥云,悠闲的白鹤优雅地飞过。这像是一个氤氲的梦境,让人疑似到了仙境。金光恍惚,我漫步云端,身体轻浅。

    一个宽广的水池映入眼帘,那里生长着朵朵白莲,摇曳生姿。莲叶或高或低,形成一片碧海。叶下流淌着脉脉的流水,水中五色的锦鲤在嬉闹。整个水池浮着薄薄的仙气,像极了传说中的瑶池。

    我踏入水中,一步一步才在水面上,竟没有下沉,如履平地。水池岸上跪伏着一个女子。再远些的高座上满是金光,坐着两个身着华服的人,一男一女。他们高高在上,俯视着身前跪着的女子,说着什么。一切都是模糊一片不可辨的,像是一个谜般。

    我走到了水池中央,却再也进不了一步。男子宽袖一拂,跪着的女子就缓缓飞到了水池的上空。我仰起头看着,脸上却是一湿,伸手一摸,是一滴泪,那滴泪是那个女子所流。“啪嗒”,一滴泪滑落到了一朵白莲的莲蓬里,隐入不见。

    “事情既已如此,你也下凡历劫去吧。”空灵的声音回荡在空中,男子又一拂,连带着我一起飘离了水池,跌落云端。

    “救命!”我手脚乱舞地扑腾着。

    “蓝蓝!我在这里,别怕!”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我忙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睡在床上,然后顺着手看到了苍雪一脸担心:“苍雪?你怎么会在这里?”奇怪,怎么好像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我又是在哪里?”

    “我们在炎城,你终于醒了。”

    我在苍雪的帮助下坐起了身,茫然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昨天是在月氏国里……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坏人,他想要……我被绑在了树上……”头开始痛了起来,我按着穴位,“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头好痛,苍雪,到底后来怎么样了?”

    血迹!满手是血!我不由自主地看着自己的那只手,本来干净的手现在却都是血,“血……都是血……”

    “蓝蓝!”苍雪唤醒了陷入幻觉的我,“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后来我找到了你,救了你,你别再想了。”

    “这样吗,”手又变回了原来的干净,我呆呆地看着他,“那个男人呢?”

    “死了,死有余辜!”他的眼里涌起一阵愤怒和厌恶,“他这样对你,就算再杀他一万次都不解恨。”

    “苍雪……”心的某处的积雪融化了。是他,每次遇到危险,赶来救我的都是他,是苍雪……

    苍雪看着我,渐渐的,一抹难解的温柔取代了刚才的杀意,关心地问:“你觉得怎么样,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带你回来的时候你还发了烧,还好后来退烧了。”

    只是全身无力,像是虚脱了,我淡笑着摇头:“我没事,不要担心。”

    “你以后不要不说一句话就一个人跑出来,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怕你遇到危险,还好有护花铃在你身上,我才能找到你……”苍雪搂住了我,垂下眼,轻叹着,“你要走,我可以带你离开的……”

    他是真的在害怕,害怕失去我。“……不会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他的眉紧皱在一起,我伸手抚平,“我以后不会对你不告而别让你担心。”

    他的眉舒展开来:“你答应了我,就不能反悔食言。”

    “不反悔。苍雪,我不想回雪域。”

    “好,不回去。”

    “我想四处走走散散心。”

    “好,等你身体养好了我陪你。”

    “你陪我了炎城怎么办,谁来管理?”

    苍雪笑了:“自然会有人暂时接管事物,你不用担心。其实我已经对这个位子无意,只是那几个老头不肯放过我,非要我当城主。既然如此,也该让他们好好忙活忙活。”

    身体恢复的那天正是大年三十,于是我要求苍雪带着我到云阳四处逛逛。宫里除了宫女等人之外就没什么其他人了,着实无趣。

    云阳的大街小巷上,到处张灯结彩喜迎新年。

    路过了【醉庭芳】,我驻足了一下。【醉庭芳】还是像以前那样,门前车水马龙,客人络绎不绝。

    “要进去看看吗?”

    “进去做什么啊,”我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他们这些日子过得如何。不知道杜秋娘和高管事怎么样了,淳于静是否已经忘了那个叫‘季澜’的男人……”

    “别担心他们,我会处理的,他们如果想过新的生活,我会给他们自由。”苍雪回我一笑,“我们继续走吧。”

    “恩。”来往的行人中大多手中都提着各种形状的灯笼。“他们都提着灯笼干吗?”

    “今天不仅是过年,还是一年一度的‘凤翎节’,晚上广场那里会有灯会。”苍雪在一旁解释着,“参加的人都要戴上面具,围着篝火一起唱歌跳舞,许多男女也会选在这一天表白心意,会后人们还要放莲花灯祈福。”

    “听着很有趣,晚上我们也参加吧。”

    “只要你喜欢就好。”

    夜晚刚露了一点脸,所有的彩灯早已被点亮,纵横交错地挂在上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面具,我也夹杂在里面,随着人流走向广场。

    今晚我与苍雪分开行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一切都随心吧。我戴的是一个朴素的木质面具,不知道苍雪会戴什么,原来的那个狐狸面具吗?

    广场的中央燃起了一个巨大的篝火,人们手拉手围成以篝火为中心的几个同心圆,随着音乐欢快地跳着。舞蹈很简单,两人一组,等音乐一停,就另换舞伴再接着跳,如此循环。我跟着人群跳着,欢快的节奏渐渐带走了心里的阴霾,心情也快乐起来。不断地交换舞伴,反正大家都不知道对方是谁我也就没有什么拘谨。

    跳了这么久,似乎没有看见苍雪的身影,他没有来吗?

    舞跳完了,众人都散开了。我刚想走,却被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叫住。“有什么事吗?”我疑惑地问。

    “这朵花送给你,希望你能收下。”那男子似乎有些羞赧。

    “给我?”他手里拿着一朵凤鸢花。

    男子点了点头。我看着那朵花不知道该不该收,而那个年轻男子热切地看着我,眼里写满期待。收下吧,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也许是过年礼物吧,我伸手去接。

    就在我的手快碰到凤鸢花的那秒,突然伸来第三只手,快我一步将凤鸢花拿走了。我和送我花的男子一起诧异地看着这个“第三者”,莫名其妙啊。

    他带了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上没有任何修饰,连眼睛嘴巴的地方也没有,真是个奇怪的面具。我奇怪的还有,这个无脸男在刚才跳舞期间隔三差五地就会成为我的舞伴,因此我对这个面具也比较熟,另外他给我的感觉也很熟悉。

    “这朵花她不能收。”声音从面具里传出来听着有些奇怪,但是有些耳熟。

    青铜面具的男子问出了我的疑惑:“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收了我的。”无脸男不容分说地将另一朵凤鸢花塞入我的手里。

    我握着花,看得一怔一怔的,这到底在搞些什么?那个青铜面具男看了我一眼,叹着气走了。

    “走吧。”无脸男揽着我的肩开始向前走。

    “等等,”我停了下来,推开他,“你是谁?为什么要替我拒绝那朵花,又把你的花给我?”

    “你真的认不出我是谁吗?”无脸男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摘了面具,露出了他绝美的容颜。

    “苍雪!怎么是你?”我指着他那个奇怪的面具问,“你的这个面具真的很奇怪,我都认不出了,还有你的衣服也是莲花白的。”

    “今天蓝蓝穿了白色的,所以要和蓝蓝一样嘛。”

    我摇了摇手里的花:“那这朵花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收那朵花?”

    “蓝蓝,这花不能乱收的。如果今天有人送你凤鸢花就说明对你有心意,你若是收了,则表示你接受了他。”

    “啊?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就收下那朵花了。”那样到时候说都说不清,“你是怎么样认出我的?”

    “无论你在哪里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一眼认出你。”苍雪取下我的面具,看着我如水般温润地笑着,“我们也去放莲花灯吧。”

    护城河的水面上都漂着一朵朵莲花灯,烛光摇曳,每盏莲花灯都载着人们的祝福希冀顺流而去。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将莲花灯放入水中,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我以后的生活都能开开心心的,不求其他。

    “苍雪你许了什么愿?”

    “我说我要一直陪着蓝蓝,陪着你一起快乐,给你幸福。”他的话刚说完,天空就放起了烟花。

    “新年快乐!”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新的一年已经到来,往事如梦。新的一年,我要快快乐乐的,爸爸妈妈,这也是你们所希望看到的吧。就像玄风说的,既来之,则安之。

    “蓝蓝。”

    “恩。”

    “嫁给我吧。”苍雪深深地凝视我,“我会好好照顾你,你已经收下我的花,就表示你接受了我。”

    我认真想了一会儿:“好,不过你要给我一些时间。”是时候放下一些已经成为过去的东西了。

    苍雪高兴地抱住了我:“好!明天我们就去游遍山川湖海,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我倚在他怀里,笑着点头:“好。”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便四处游山玩水。心里的伤,随着时间的过去,慢慢结疤愈合,只是留下了难看的疤痕,连自己也不忍一看。

    不知为什么,那夜从月氏国回来后,晚上我都不敢一个人睡,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来找我。于是每夜我都是和苍雪一起睡的,有他在我心安。反正他也快成我的丈夫了,就当提前习惯吧。再说在【醉庭芳】里我也是和他一起睡的。

    虽然睡在一起,也快成亲了,但苍雪每晚都很规矩,并未做出什么逾规的事来。对此,我心里很感动,他是懂我的,一直为我考虑。

    但是第二月开始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我总是莫名地呕吐,吃什么吐什么。

    “呕……”我看着桌上的菜肴,忍不住又想要吐。心里说不出的郁闷,这些日子我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都饿瘦了,再这样下去我非饿死不可。又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呕……”我都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也要跟着吐出来了。苍雪在一旁焦急地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眉头皱着:“蓝蓝,你没事吧?”

    好不容易吐完一阵,我用手帕擦了擦嘴,无力地答道:“没事,吐着吐着,总会习惯的。”

    “含颗梅子去去苦味。”苍雪从纸袋里拿出一颗梅子塞入我的嘴。

    梅子的酸甜慢慢去除了嘴里的苦味,梅子真好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吃梅子,苍雪知道后就给我买了一大带。再看看桌上的饭菜,又有吐的冲动,赶紧避开视线,看来最近是与美食无缘了。

    苍雪看着我托腮沉思,探究的目光一直扫射我全身,让我坐立不安。他认真地问:“蓝蓝,我问你件事,你要诚实回答我。”

    我正襟危坐:“你问。”

    “你……”苍雪的脸有些淡红,吞吞吐吐,“咳……你月事……是不是几个月没来了?”

    我一听,也红了脸,他竟然问这种事:“恩,三个月了。”好象从那次误中媚药后开始的,奇怪,难道媚药的副作用还会影响到这个?

    苍雪的脸色更加凝重,伸手摸向我的小腹。我打开他的手,护住小腹,嗔道:“你往哪里摸呢!”真想不明白他脑子想的是什么。

    他窘迫地收回手,讷讷地挠头,眼里既紧张又兴奋:“你难道……”

    “难道什么啊?”不就是呕吐吗,不就是大姨妈三个月没来吗,有什么好奇怪的,大惊小怪,我撇撇嘴。等等!呕吐月事停止=怀孕,我的脑子瞬间蹦出这个公式,不禁整个人一抖。

    怀孕,开玩笑吧?

    我明白了他所指的事,忿忿地扭过头:“才没有你想的那样!”

    “可那是怀孕的征兆啊。”

    “我又没有怀孕难道自己不知道吗?”我的脸开始发烫,“再说我也没和人……怎么可能怀孕?”这点生理常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又不是蜗牛,可以雌雄同体,就算我是蜗牛那样的,那也需要另一只蜗牛来和我那个啊。难道是初中时在科学书上学到的“自孕”?概率这么低的事也能让我碰上的话,我就可以去买彩票了,保管中特等奖。

    苍雪眼神闪烁,欲言又止:“可是……”

    “没有可是。你别担心啦,可能是这里水土不服吧。”

    “不行,还是得找个大夫来看看。”苍雪将我抱上了床,叮嘱我,“你乖乖躺在这里不准乱动,我马上回来。”

    “哎,我真的……”话还没说完,苍雪已经不见人影。算了算了,随他去吧,到时候向大夫拿些调经补血的药吃吃吧。

    没过过久,苍雪就领着一个大夫回来了。他站在一边,着急的问:“大夫,她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替我把着脉,另一只手捋着胡子,神情变幻不定,看得我心一紧,难道真的出现奇迹了?我也小心翼翼地问:“大夫,我是没什么事吧?”

    大夫沉默了很久才收回手,笑着答道:“放心,无碍。”

    呼,我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大夫也真是的,刚才表情那么玄,我还以为我真的怀上了。我看向他:“苍雪,你看,我都说不是怀孕了,你还不信。”

    “大夫,你再仔细瞧瞧,她真的没事?”苍雪追着不放,“这些天她见什么都没胃口,吃什么吐什么。”

    “放心,尊夫人真的没事,也没有怀孕。”大夫自信地说,“她的症状只是假性怀孕而已。再过些日子就会没事的。我开个方子,调理调理身体便行了。”

    写好方子交给苍雪后,出门前还笑着对我们说,“两位还年轻,这种事不用着急,总会有的。”

    我窘红了脸,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