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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垂柳夹岸,桃花李花粉白交错,南京的春已吐露着嫩绿的色泽,武馆摆满兵器的教练场一角,也缀着三五朵小小不知名的花儿,安静地招摇着。
依照每天惯例,嫘兵兵从厨房里端来用纱布覆盖的盘子,雀跃的脚步轻盈得像小猫。
练早功蹲马步,一条龙武馆的清晨每天都是这么朝气蓬勃。
“各位师兄,早膳在桌上,等下休息自己去吃。”
大家哄然答应,也不由得分了心随着她婀娜的身影望去。
“又给那个瘟生送饭!”潘师兄咬着宽师兄的耳朵。
“不是我们的就不是,你死了这条心。”一把擎天戟戳刺过来,潘师兄的大刀差点离手。
“你疯啦,这么大的力。”
“跟敌人对打要是像你这么分心,脑袋早搬家了。”宽师兄收回擎天戟“叫大家收拾收拾,用饭了。”
一条龙武馆的规矩,天未亮就得起床练功,早课做完才能进膳堂吃大锅饭。
自从嫘兵兵满十四岁以后,武馆中的饭菜几乎都靠她一个人张罗,有时刚入门的菜鸟徒弟也来帮忙削个萝卜什么的,但忙得不可开交的她还是会专程帮左梦言送饭菜,难怪大家心疼眼红了。
亏得嫘宫不拘泥于世俗所想,不介意家里的闺女一天三餐替男人送饭,还风雨不断。
而左家的佣人也因此省事,乐得将准备少爷饭食的事交由嫘兵兵。
“嗨。”一堵人影从墙上的老树一跃而下,亮晶晶的眼睛觊觎着嫘兵兵盘中的食物“要给我的?”他期待的样子跟狗儿看见骨头的情状一模一样。
“谁让你用手摸,不要掀啦,热气会跑掉。”嫘兵兵两手都没空,无法遏止他的恶行。
纱布下头是冒着烟的粥。
“哇,猪烧肉。”大手一捞,大碗公就换至阙勾的手,一阵淅沥呼噜,热腾腾的稀饭便被一扫而空,碗底比用水洗过还干净。
等嫘兵兵从他的行为回过神来,大势已去。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这碗粥是要给书呆子的!”她居然说出来。
“就那个趴在桌上睡大觉的酸秀才喔?”阙勾利用在树上的时间,把周围几户人家都探勘过“要睡觉连腊烛都忘了熄,浪费,你给那样的人送饭不如给我吃,起码我还会陪你说话谈天,用处大得多吧?嘻。”
一整晚就瞧那秀才对着书本摇头晃脑的,自己要也这样关一天准疯了无疑。
“不许你笑他,做学问很辛苦的。”
“可不像我这种游手好闲之辈是吗?”他假装颓丧地低下头。
“我没有那意思。”她的脸蛋有些烧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辛苦熬的粥没了,她还特别多放了几块猪烧肉片,这会全进了他那好似无底洞的肚子,唉,算了!
“清晨一百步,清清胃肠肚。”瞧他现在不是胃口大开了吗?
他朝碗底瞧了瞧,快步往一旁小跑步过去。
嫘兵兵不自觉地跟着走。
武馆跟左家相邻,中间隔了一条弯曲小道,几丛小树后面是一弯小溪,阙勾就着溪水把碗筷清洗干净,甩了甩,又把嫘兵兵手上的托盘接过来。
她长这么大,没见过男人主动分担家务,不禁对他的举动有些目瞪口呆,左书呆顶多也只是把碗筷搁在窗口,等她去收。
“我看你一早就忙得跟陀螺似的,也没人帮你一把。”往回走,阙勾两只眼也在她身上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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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她宛如朝露,晶莹雪白的容颜要命的吸引人,早春的微风把她小巧的鼻子冻得微红,在她安静行走的时间里,几分心动如沁如渗的进驻阙勾的心肺。
“我家的事不劳你关心。”抢不过他手中的饭碗,只好任他爱怎么拿就怎么拿。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是这副拒人千里的面孔,有没有打算当人家的晚娘?”他又不知轻重地胡扯。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烦不烦?”谁跟他认识很久?用力抢回碗公,她吸气又吸气才让自己维持好风度。
等等,他怎么一早就起床了,昨晚不是还醉得不知自己投宿何处?是爹说要安置他的。
“我问你,你昨晚在哪睡的觉?”昨天太累了,头一沾枕她便不省人事。
“武馆客房啊,我记得左边有一株瘦不拉几的白梅,馆主说隔壁是你的房间呢。”
她那爹,一辈子不懂人心险恶,要是会计较,也不会窝在这花街柳巷开武馆。所以,把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放到她身边,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敝。
她爹压根没把她当女孩儿看待吧。
“哎呀,吃你一碗粥就愁眉苦脸的,佛寺挂单也供一餐饭食啊,来,我带你看些有趣的东西。”瞅着嫘兵兵冷如冰霜的脸蛋,阙勾蛇般地手搂住她的小蛮腰,屈膝一纵,猿猴般的勾住老树枝,在她的轻呼中跃上了墙。
“男女授受不亲,你到底”
她虽然自认江湖儿女,礼教修养可跟名门闺秀一样不缺,可是一到他面前就全面瓦解,她几乎想出手教训他一顿了。
“高的地方视野就是好,你瞧,那家夫妻正上演全武行耶,锅碗瓢盆,哈哈,好准,那水瓢砸在头上肯定痛死了,悍妇,很辣喔。”阙勾的手依然环在嫘兵兵的腰肢“蹲下来嘛,不然坐着,既然要看风景,站着多辛苦。”
他居然把偷窥当作看风景,规矩惯了的嫘兵兵又冒心火,他连珠炮般的话弄得她忘记男女授授不亲这回事。
“你懂不懂不道德怎么写?人家的私事,你看得津津有味。”她马上就要跳下树,拒绝污染自己的视线。
“呵呵,放松、放松,我们只是站高了点,四面八方的风景自己跑进眼,总不能要我把自己漂亮美丽的眼睛挖掉吧?也许你会说做这种事还不如读一本书,但人生人生,人就是要生活得自在不是?”他到底几岁,随便就讲出一堆训人的话?嫘兵兵有些迷惘地看着他炫惑人的笑容。
“你每天都重复同样的生活不累吗?”
“你才住这一个晚上,凭什么来质问我?”
“我是没亲眼看到,不过,男人要是聚在一起也是满长舌的。”他不用自己去打听,那些跟她同门的师兄们一个讲话比一个大声,不听还不成呢,一整个晚上他也算把武馆简单的资料收集完整。“你是说”
“女人三姑六婆,男人也爱四叔八公,你省省事别追究,别人的嘴巴挡不住的。”
“师兄们是我的,他们有多少毛病我还不清楚。”嫘兵兵嘴巴是这么说,心底不免有些受伤,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是师兄们嘴上谈天的话题。
“你这么容易受伤怎么跟人家走江湖?”她通红的脸明明在压抑什么,却要又装得若无其事。
女人的自尊跟海里的蚌壳一个样,看似坚硬,其实一敲就碎。
看他像老头似的一本正经,实在有些刺眼:“你几岁?”他到底几岁?
“你又几岁了,我猜不到十四。”
“我十六了。”
“那我十八。”
什么叫“那”?
嫘兵兵突然灵光一闪,自从跟他交手以来屡次吃瘪,尤其莫名其妙吃亏的次数太多,她不得不多了这一问:“要是我说我也十八岁呢?”
“那我就多你两岁,满二十。”
去!占人便宜这种占法!
要跟他认真恐怕九条命都不够用。
他像是看见她的想法:“你忘了我爹干响马的,从无到有,也才聚起一寨子的人,还有我。”
嫘兵兵一时也找不出反驳的话。
“咦,出事了,快跟我走!”不知什么传进阙勾的耳朵,他嘻皮笑脸的模样揉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才不要。”家里还一堆事要做,谁有空陪他胡搞瞎搞。
“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扣紧她的腰,应该说他从头到尾都不曾松手。他双脚前后飞纵,沿着别人家的屋瓦、飞檐,惊心动魄地一路飞驰。
嫘兵兵虽说功夫好,轻功却也只练到爬爬树、捡风筝,帮隔壁丫头逮小猫诸如此类的,在天上飞,是很刺激啦,但是她从来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嗯,头昏脑胀,她好像不是好像,是已经反胃了,呕
救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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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人的鲜红一波波飞洒着,一部分没入池塘,一部分诡异地自白纱窗上流下来,漫过窗棂滴落青石板的走道,其他的,花叶、石磨,处处沾染血腥。
阙勾跟嫘兵兵到达的时候,看起来杀戮刚停,将干未干的血还汨汨地从刚死的尸体上流出。
不及脱逃的人有的挂在树梢,但绝大部分衣衫不整,在睡梦中遭人砍杀。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叫嫘兵兵肚肠翻搅,刚才被阙勾带着飞奔的不舒服根本算不了什么,眼前才是一场恶梦。
后院是仆人家丁活动的地方,都这般惨状了,那主屋内岂不叫人更加无法想像?
“在这里等我。”阙勾不要她进屋。
后头已经是这副惨状,主屋内他两道浓眉几乎要皱成一团。
“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嫘兵兵尖叫出声。
“怕你晚上要睡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嫘兵兵为他少有的正经呆了呆。
他是在照顾她吗?
“你也别进去,报官吧,这是官府的事。”她也不爱他沾着不干净的东西。
“我喜欢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且若惊动官府,你怎么跟衙差解释武馆跟这宅子相隔一条江南河,我们却来到这里,被当凶手看待我可不救你。”
他又不是大罗天仙,要用什么方式了结这血案?但是,这种场面也的确超越她日常所见,不听他要听谁的?
基于怕事的心态,她似乎被他吃得死死的。
“在这里等我,要乖喔,不然被我追着跑会很累的。”
听听他那是什么话,她又不是他的宠物。
“脚长在我身上,我爱上哪就上哪,你管不着。”她从来都不是刁蛮无理的闺女,碰上这个无赖,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他睨了她一眼,很难得不回嘴,跃上屋檐,往主屋跳下。
他的功夫真的不错,昨天在财神庙前她竟然没看出来。
哎呀,她哪来那么多想法,且干啥听他的,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但她没有跑远,也不过来到河岸边,就被一群人拦截了。
眼前几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货色,大白天蒙着面,分明是做歹事。且每个人手上都提着大刀。
那刀显然才噬过人血,刀面闪烁着妖红冶润泽,恐怕是舔过不少具人体得来的。
“就是她,我亲眼看见她从那里离开。”一把嫘兵兵团团围住,其中一人便无所惧地大声说话。他们压根把她当砧板上的肉,爱切成几块都随自己高兴。
“宁可错杀也不能留下证人。”
坏人她不是没看过,押镖的过程也碰过不少不成气候的山贼,这些人一出现就喊杀喊打的虽然骇人,可她嫘兵兵可也不是随便让人捏来搓去的汤圆。
要来就上啊!
“斩草要除根。”
“你才是乱七八糟的野草呢!”她实在看不过去,废话连篇。
这时刻妓院的姑娘们才刚睡下,嫖客们也回家了,方圆半里一个人都不会有,而对岸的贡院隔着烟柳水岸看不到这边,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一个娃儿还嘴硬呢,老子马上送你去投胎!”大刀划来,直指她的头部,以这种来势,势必直劈脑袋。
嫘兵兵双膝弯曲,右手横扫,往凶汉胸口拍去,同时间其他的刀白光闪动,朝着她拦腰挥来,情况凶险至极。
一对一,她绝不会有问题,但是这会的她应付不了这许多把的刀啊!
咬着牙,准备承受即将而来的痛楚,突然有只手臂穿过她的胁下,斜伸两指,点中差点砍中她的一把刀,只见拿刀的汉子一声喊痛,摔倒在地。
汉子一倒,乱了局势,其他的刀被迎面而来的长袖子翻卷,虎口受震的再也握不住刀柄,各自踉跄的倒了一地。
“没有人教你遇到打不过的对手要快跑吗?”阙勾抱住登登往后退的嫘兵兵,轻轻稳住了她。
“谁说我打不赢?”两抹羞惭的红飞上颊边,嫘兵兵气得想撞墙,别过脸去不理人。
阙勾没有继续落井下石:“先离开。”
他在每个黑衣人身上又补了一脚,就像为她出气般。
但嫘兵兵并没有自作多情这么想,只当他孩子气。
跃身欲走前,阙勾想起被他丢在一旁树下的女孩,回头一手抱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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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够远了吧?”
为了怕黑衣人跟踪,阙勾带着嫘兵兵和一个小女孩绕了圈,才回到江南河的右岸。
右岸以夫子庙为中心,紧临应考士子聚集的贡院,因此,携剑带刀的官府衙差特别多,暂时两人是不用担心小命会丢了。
生着闷气的嫘兵兵一路沉默,虽纳闷他怀中多出的女娃来历,又不肯问出口。
“我们找个地方吃点心,我肚子好饿。”摸着肚皮,阙勾两只脚站在一间茶馆前,脚底似黏了胶。“你才吃过稀饭。”哪像她起床到现在一粒米饭都没吃到,他居然还嚷着饿“饿死鬼投胎也不是这样,点心是有钱人才吃的,我穷,你别打我荷包主意。”
“别这样啦,人家刚刚才救过你,你对救命恩人是这样的报恩方式!没良心啊!”都中午了不是?阙勾瞧了眼头顶的太阳。
她对时辰没观念耶!
看一个男人撒泼,还人家人家的喊,要不是太过惊讶,她就算地下没洞也要钻进去,绝不承认这个人跟她有什么干系。
“你你给我闭嘴。”这人就是能搞得她火冒三丈,无聊的闲人已经聚成小撮指着他们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时候她变成没良心的负心女?
这些吃饱没事干的路人不对!她该气的是眼前这个牛皮糖、讨厌鬼。
“你要吃什么,人家店小二站了一旁半天,你出个声啊!”“什么?”曾几何时他们已经在茶馆坐定,好喝的香片都上桌了,就等着点菜。
阙勾扔给店小二一个抱歉至极的笑容,然后点了一堆价钱贵死人的菜肴。
嫘兵兵突然跳起来,她宁死不当冤大头,昨天那一餐阙勾一个人就吃掉五两银子,而墙上价目表上面一堆的圈圈,别说她付不出这么多银子,就算有,她也是空手被他拉出门,吃霸王餐?她是良善的老百姓,做不出来。
“你不是说吃点心,这、这、这是什么?”蹄膀五只,牛腱三斤,麻花卷一盘,酸菜肉丝一斤。
他才刚逃难啊?
“都是吃食,哪分那么多?”他倒觉得她大惊小敝。
“等一下付不出钱,你就在这给人洗碗打杂吧。”她不管了。
“你不吃?那我吃光喔。”
“你”才想开骂,嫘兵兵又临时转了个话题“她是谁?”干脆问明,省得好奇心磨得她难受。夹了几块软润的栗子糕塞进嘴巴,阙勾鼓着腮帮子边道:“刚才那里捡到的。”
好标致的女娃!
嫘兵兵在西洋人开设的馆子里,看过几个从丝路带回来的搪瓷娃娃,蓬蓬的蕾丝裙子,圆圆的大眼,和眼前这女孩一点不差,就连娃娃的面无表情也一模一样。
她个子很小,穿着六幅裙,幅面有着精致华丽的绣图,小手叮当戴着数十个银环,一看就是富贵家庭的小孩。
“你连人家的小孩都要诱拐?”她故意嘲讽他。
“对我你真没信心,就只会往坏的方面想,不是说捡来的嘛。”她只当他是十恶不赦的坏蛋“而且你顾着不理我,我想说也没人听。”
“她的衣裳上溅有血迹。”
“还好你没有笨得很彻底。”
对阙勾翻了个白眼,她试着对小女孩示好,圆圆的大眼却一无所动。
“没用的,我刚在那里已经跟她讲过一箩筐的话,她还是这副德行。”菜送上来,阙勾以风卷云残的速度大口吃喝,像饿了几百年一样。
“你把她带出来,又不知道对方的冤家债主是谁,怎么办?”虽说救人一命胜过造庙,可是仇家要是寻来,有猫的九条命也不够用。
“好吧,等我吃饱把她扔回去。”
“怎么可以?”
“就说你矛盾嘛!”
说不赢他的嫘兵兵马上闭嘴安静。
“你啊,把乱想的时间用来吃东西,万一要逃命也才有力气不是?”他以花卷夹了酸菜、花生粉、牛肉片塞进嫘兵兵的嘴巴。
唔,这才真的感觉饥肠辘辘。嫘兵兵微笑地点点头。
“哇,我忘了报官。”她忽然想起。
“不用我们鸡婆,这种大事是藏不住的。”茶楼三五成群闲磕牙的人早已经扬扬沸沸的谈论起来。
鹏太师一家八十余口被灭门的新闻已传到右岸来。
“你来茶楼是专门为探听消息的?”她不得不心生佩服,但只有一点点。
“人多嘴杂,想要什么消息都较容易。”他乘机教授嫘兵兵几招。
“你在哪找到她的?”坐在她跟前的女孩实在太漂亮,让人移不开眼。
“水缸。”
怎么都想不到的答案。她一副受人宠爱的样子。
“也许是她的不幸,也许是幸运。”她那发育不良的手脚看不出多大年纪,或许并不如她想的受人宠爱。
“我听说书的讲过,有些变态的高官会把漂亮的小孩养在瓮里面,不让他们长大,当宠物般地玩弄,她不会这样吧?”
阙勾没有回答是否,可是嫘兵兵已经擅自决定不去同情被灭门的鹏太师一家,一个玩弄别人生命的人,他人也不需要尊重他。
一餐饭解决,木偶娃娃的未来也大概决定。
带小孩别说没经验,这样受了偌大刺激的小孩他们更没把握,一不小心养出观念偏激可怕的人来,罪过可就大了。
于是照着阙勾的打算,把那美丽没生气的女孩送到他所谓的安全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