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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正在客栈里翻着从街上买来的话本,由于召开武林大会的原因,书店也适应市场,新来的不少江湖话本,她闲来无聊买了一本看看。
她可不像楚非离言繁川他们,到了这里少不了要遇见些旧日的故人朋友,这里去坐坐,那里去喝喝。
没事的时候就只能呆在客栈看看书了。
她本来想出去走走,想到上次遇见了姬无欢的事,干脆不出去了,翻着翻着,思绪又自作主张的到了那天,不由的烦躁了起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
姬无欢,你没事还来惹我干嘛!
将书往桌子上一扔,起了身,将一头长到腰间的头发和着蓝色的丝带织成了辫子,换了同色的春色裙子,打算出门去买些零嘴来减压。
刚走到客栈门口,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就撞上了她,七七被撞到肋骨生疼,刚想说这是哪个鲁莽的家伙,抬头一看,熟人啊。
一手按着发疼的肋骨,口中揶揄道:“额,小暴龙,怎么这么匆忙,也不抬头看看人,难道,又来找我练鞭啊……”
她来了徐州之后就有去找东方晴,被东方墨缠着对打了半天。
东方墨抹了一把脸,往身后看了一眼,才匆忙的说道:“七七,你赶紧跟我去劝劝姐姐吧!”
七七看他两眼通红,神色从没见过的凝重,跑得又是气喘吁吁的样子,还破天荒叫了她的名字,也慎重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东方墨只管拉着她的手,往自家府内扯,嗓音都带着哭腔了,“你跟我走吧,姐姐都两天没吃饭了……”
听到东方晴两天没吃饭了,七七心中也是一惊,东方晴的性子和她差不多,一般的事情,就算再不愉快,放在心中过了两日就忘了。
如今竟然绝食了两日,依她的性子,肯定是出了大事。
心中一想,脚下连忙跟上东方墨,一边问道:“出了什么事?”
东方墨实在是不想回忆起那天的状况,可叫七七去劝劝姐姐,不与她把事情说明也是不行的——
那天他和娘跟着姐姐到了客苑里,远远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心中也是咯噔一声响,赶紧进了柳轻羽的房里。
满屋都是浓浓的血腥味,从书桌开始流着一滩极大的血迹,柳轻羽坐在椅子上,面上的表情极为痛苦,他心脏位置破开一个巨大的洞来,血全部是从心脏处流出来的,而胸腔那一块,已然空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部将人的心脏从内往外吃了个干干净净。
东方墨说着说着,身体又微微的颤抖了起来,他记得自己看到那幕的时候,浑身抖得比现在还要厉害得多,那浓郁的腥味,血腥的画面,他几乎是不可抑制的就呕吐了起来。
而姐姐,他想着那日的情形,眼中溢上了泪水,姐姐看到屋中那幕,几近癫狂,冲上去抱着柳轻羽的尸体使劲的摇,甚至还去亲他的脸颊,双目几乎是失去理智,口中只喊着“轻羽,轻羽”,每一声呼唤都是那样深情和绝望,她的手紧紧的抓住柳轻羽,旁人怎么喊都不肯放开。
还是爹爹来了之后,将她打晕,叫人扶进了房间。
然后爹爹吩咐人迅速的将房间收拾干净,将柳轻羽放在一具冰棺中,吩咐府中下人绝不能透露半点口风,待武林大会之后他自会查出原因。
娘则是看着柳轻羽的伤口,呆晌了半天,才去安慰了姐姐。
他抬起左手擦了一下脸,吸了下鼻子,飞快的在前面走着,“爹怕姐姐想不开,封了她的穴道,以免她做出什么傻事,娘和我无论说什么,姐姐都只呆呆的不说话,也不肯吃饭。那样子,看得娘心痛的眼泪直流,一天比一天憔悴,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外面应酬。我跟娘说,姐姐跟你关系最好,也许你劝她会听的。”
七七看着东方慕小小的脸蛋上,大眼肿起,摸了摸他的头。
都说在大事中的孩子成长的最快,仿佛一夜之间,东方墨的眉眼间就成熟了起来。
她听着东方墨所说,光想像那种画面就心中难受了起来。
跟着到了东方晴的房里,东方墨进去说了什么,秦烟罗从屋内走了出来,形容比上次七七见到她面上都是挡不住的憔悴,眼角也生出了许多皱纹,仿佛一下老了七八岁。
她看见七七,眼里又带着点希望,说道:“麻烦七七姑娘能劝劝我家晴儿,再这么下去……”
她哽咽得说不下了,七七也不知如何劝慰才好,只点点头,便推门进去……
明明外面是暖阳初照,七七却觉得屋内阴冷无比,关密了的门窗透着一点点光线,整个房间显得很阴暗。
房中的桌上摆着一碟青菜和一碗白粥,显然是给东方晴准备的。
七七往床的方向走过去,梨木雕花床上,浅红色绣牡丹被子隆起一团。
东方晴只露出一张脸在被子外面,浅红的被面越发衬得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半点光彩,干裂无光,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一头乌丝凌乱的散在床上,似乎没有听到七七进来的声音。
瞧着前几日还鲜活的人变成如今这模样,七七心头堵得慌,坐在床边,一时也不知开口说什么才好,轻轻唤了声:“晴晴,我是七七。”
东方晴这才慢慢的转了下眼睛,望着七七,目光又如一动不动,眼睛干涩,布满血丝,似几天没有合眼的样子。
此时,七七才知道自己嘴竟然如此之拙,竟连一句安慰人的话都说不出来,她一时抱住东方晴,眼泪流了出来,口中说道:“晴晴,你哭出来罢,哭出来会好些的。”
东方晴见七七红着眼睛,抱着自己眼泪直流,微微摇头道:“不,轻羽不喜欢我哭,他会心疼的。”
轻羽说过,最喜欢她笑的样子,可她,现在,笑不出来。
这话一出,七七眼泪更是止不住的,那日她来徐州时,东方晴高兴地扯着她说,过年的时候去与柳轻羽拜见了柳家父母,双方都同意了,只等挑个好日子,两人就要成婚了。
明明幸福就在眼前,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柳轻羽那样的好性子,怎么会得罪人,要用那样残忍的手段害他才甘心。
七七抬起头,擦了下脸上得泪水,道:“凶手查出来了吗?”
东方晴这时眼睛才露出点活人的色彩,两天没有进食让她说话也有气无力,“没有,找不到任何痕迹。”
七七见她总算出了句别的,想着往这个话题上说总是好些的,又道:“找不出痕迹是因为没细心找,总不会是他自己弄的,你如今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不正是给那凶手开心的机会吗?”
她这番话说着远不客气,甚至还有些冷嘲热讽的意思,想着劝慰的话秦烟罗他们肯定说了不少,自己再说那些重复的只怕也起不到太大作用,不如激她一激才好。
见东方晴眼睛微不可见的眨了一下,心中觉得这招有效,继续说道:“你就是想绝食一同陪他去了,也得将那个现在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逍遥的凶手找出来吧!难不成你就想这样放过他,你死了,就算到时抓到那人了,你还不是带着遗憾死去的!”
“我看你平时性子也是有脾气的,怎么此时就和阉鸡一样,就会躲在房里躺着!换做是我,最起码要把那人抓出来狠狠的报仇,才会甘心!”
东方晴被她说着渐渐眼里有了光彩,是啊,七七说的对——
自己躺在这里,全家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爹娘又要忙着武林大会的事情,弟弟年纪还小,还有谁能去查这事情。
自己躺在这里回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让凶手偷笑了去!
于是微微动了下身子,视线落到七七身后的装食物的碟子上,道:“七七,帮我将粥端来,我要吃东西。”
好了!肯吃东西了!
七七赶紧扶起她,拿了个枕头让她垫靠着半坐起,又起身端粥坐在她面前说道:“想通了就好,来,慢慢吃……”
她本来想将东方慕封住的穴道解开,试了下,东方慕用的是独门封穴的方法,又不由的皱眉,细细的一勺一勺的喂着东方晴吃着,心中感慨不已。
喂着东方晴喝完粥后,拿起帕子帮她擦了嘴,说道:“吃了东西,你就好好睡一觉,精神好了,有力气了,我与你一起去查是谁下的手!”
东方晴一听七七的话,嘴唇微抖,这几日憋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帘线般的直落在浅红缎面的被子上,大声哭道:“七七,不是我不想睡啊……我一闭上眼,就是满屋子的血……根本就不能闭眼……”
七七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抚着她的背轻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李青画死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闭上眼就是李青画的模样,不过自己还有其他人,可是东方晴却是一心一意只扑在柳轻羽身上的。
她是看着他们两人如何认识,相爱,两人的感情之深她也清楚。
这种亲眼看到心爱之人死掉的惨状,肯定比自己要难受十倍百倍。
哭出来也好,总憋在心中容易抑郁,七七拍拍她的背,点了她的睡穴,好好睡一觉吧。
秦烟罗在门外等着,见到七七拿出的食盘上,碗中的粥已经没了,惊喜的问道:“吃了?”
七七带笑点点头,将门轻轻的关上,小声的说道:“吃了,秦夫人放心,晴晴没事了,刚才哭了一通,我点了她睡穴,可以睡上两个时辰。”
秦烟罗连忙双手合十,对着苍天说道:“老天爷保佑啊,我女儿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又连忙对着七七说道:“多谢七七姑娘。”
七七摆了摆手,“不用了,她是我朋友,这点事我自然要帮的,不过有件事,想问问秦夫人。”
秦烟罗道:“你问便是。”
“柳轻羽死了这事,你们打算瞒多久,越是时间拖得长,越是不好查,到时凶手可能很难抓到了。”
闻言,秦烟罗脸色一变,用手摸了摸发髻,脸色缓和了下来,才说道:“待这半个月后,武林大会完,会将此事告知柳家的,也请七七姑娘不要对外声张此事。”
听到这样的理由,七七眸中不由带上一抹厌恶,语气中也微微不悦道:“也是,死的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先走了,明日还会来看晴晴的,她已经不会有什么举动了,穴道最好解开,这样连续几天封着穴道,对身体有害!”
说罢,转身就出了府门。
心中却是不能平静,这东方家倒是看重名誉,柳轻羽死了不能第一时间排查取证,却是洗净现场,这样查凶的难度不知道要难多少。
想到慈眉善目的柳伯伯和桂阿姨,特别是桂阿姨,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至于柳云舒,不用想了,那样爱护弟弟的一个人,不止是凶手不得好死,只怕东方家以后也会被他列入黑名单了!
待七七出府后,秦烟罗神色陡然一变,让儿子在这里看着女儿,自己几乎是用飞的速度到了府中书房。
东方慕正在整理信笺,见秦烟罗不敲门而入,面色一沉,说道:“这么大惊小怪什么事!”
秦烟罗将门关上,慢慢的走到东方慕面前,道:“慕郎,你要我做的‘邪眼’怎么会给了晴晴!”
七七第一次来了堡中,两人就已经看出与楼忆云七分相似的相貌,又听东方晴说了柳家有意把柳云舒和七七做一对,心中有疑,命人去查,知道七七就是被她当年丢弃的那个女婴,楼忆云的女儿楼璎珞。
东方慕知七七与江湖四大门派都有千丝万缕的牵连,恐怕她日后知道娘真正的死因,对他造成威胁,于是叫她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邪眼’,也就是她那日送给七七和东方晴的‘平安眼’。
这‘邪眼’是一种十分偏门的法术,将一种蛊虫种在活人的眼睛中,佩戴在人的身边吸食人的精气,慢慢蛊虫就会长大,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顺着口鼻等地方钻入人的心脏内,以极快的速度啃食人的脏器为食,然后才成熟,成熟之后化为一般飞蛾,神不知鬼不觉的飞了出去。
她制作的时候只有一只‘邪眼’是种入蛊虫的,另外一只是真正下了平安符在其中。
按理来说,东方晴就算是送给柳轻羽,对身体也只有益,绝无害才是。
东方慕面色不变,眸中却是含着怒意,喝道:“是不是你粗心大意将两只‘邪眼’分错了!”
看着夫君的样子,秦烟罗心中也有些没底,两只‘邪眼’外表看起来的确一致,她当时只是分左右放的,左边一只是真正的‘平安眼’,另一只是假装‘平安眼’的‘邪眼’。
秦烟罗努力回忆,当时是不是拿反了,又觉得不是,可始终不敢肯定。
只有暗自庆幸,幸好女儿性子从小就大方,看见好的东西都会不由的和喜欢的人分享,不然那日躺在血泊中的……
东方慕看着她游移不定的眼神,心中耻笑,面上冷道:“哼!这点事情你都做不好,还好晴儿没戴了那东西,可是柳家二少死在我们府中,事情不会好办的!”
秦烟罗微微蹙眉,自家儿子死了,任谁都会深究,却偏偏是这个以医药闻名江湖的门派,特别是柳至胜和柳云舒两人,就算一时认不出,以后也指不定会认出那种蛊毒的。
“那要怎么办才好?”
东方慕漫不经心的抬头道:“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只要记住,别在武林大会之前给我出什么纰漏才好!”
“晴儿情绪已经稳定了,你去帮她把穴道解开吧!”
东方慕哼了一声,“不会再闹着要死要活就好,等我整理了书后再去!”
秦烟罗黯淡的扫了他一眼,不再出声,退出房门。
各种鲜花争奇斗艳,满园芬芳,秦烟罗看了眼,微微叹了口气,别的她都不奢望了,只盼两个孩子能好好的。
永远不要知道他们心中母亲的真正面目啊。
……
七七出了东方府,心内沉闷,不想回客栈,于是慢悠悠的绕着街道乱逛。
虽说,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
可是当身边的人发生这种事情,七七的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难受。
红日渐渐沉了下去,大地一片昏红,七七看着看着就不由的将这片红与想象中柳轻羽死去的画面联系在了一起,眉头皱的更紧。
东方晴在睡下之前也与她说,不要告诉其他人,以免影响到武林大会的进展和江湖中人对东方世家的看法。
如果说,不要告诉其他人,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七七能够接受。
却偏偏是这种她觉得狗屁的原因,半个月后,还能找到凶手吗?
还好宁钰晗被哥哥安排接到晨旭山庄去了,不然的话,要是死的是晗晗,估计也是不会让自己知道!
夜沉下来,寒意也渐渐涌了上来,早春的夜里还有些料峭,她出来的时候只穿了薄薄的春裳,不由的拉了拉袖子,用手搓搓臂膀。
不远处传来笃笃的马蹄声。
七七走在街道中,还在想着柳轻羽的死状,从内部往外部掏空,这种死法,不由的让她想起电影《木乃伊》里面的那种黑甲虫,也是从内部往外部吞噬人,直至将人啃成白骨。
难道又是蛊毒?
“驾……”
一声悠长的驭马声,七七抬起眼眸,街道正中一辆华丽的宝蓝色两马并驾马车正以极快的速度的奔来,将她的思绪打断。
“我的孩子……”
妇人尖利的叫声传入七七耳中。
街中有一三岁穿红小裳的小孩手中拿着一个拨浪鼓,望着奔来的马车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还嘻嘻的笑着,似乎对马车很感兴趣,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七七心中一惊,马车离的太近了,再快的轻功也救不了了。
她余光一瞄,正在旁边有一大树,树枝延伸出来,连忙提起跃起,往树枝上着力一蹬,借着树枝反弹的力量,身如射箭一般往小孩所在之地飞去,伸臂一捞,将小孩抱在怀中,一个侧身滚,险险与奔驰过的马蹄擦身而过。
七七站起身子,目光望着那辆马车,这马车的主人是谁,在主街道上如此狂奔,差点撞到人,怎么都不停下来道个歉呢……
妇人连忙跑过来,将七七怀中的小孩接了过来,口中连连道谢:“谢谢女侠,谢谢女侠救了我家囡囡……”
而小孩似乎这时才察觉到刚才的危险,放声大哭了起来。
七七拍拍衣服上沾的灰,淡淡的笑笑,心中乐开了花,被人称作的女侠的滋味还是蛮爽的嘛。
刚才那辆宝蓝色马车掀开的窗帘慢慢的放下,从中传出一个男声,“王爷,刚才那救人的少女长的很不错。”
想着刚才那抹纯蓝的身影,姣好的容颜上一双桃花眸灼灼有神,如同蝴蝶兰带着满面的清香,似蝶儿般翩翩疾飞,车中男子眼中流露了些许兴趣,“嗯,身手很好,反应力不错,知道借力救人。倒是有意思,比起王府那些女人肯定有趣些。”
“属下会尽快调查少女背景的。”
……
七七走到客栈,掌柜的立即迎了上来,“七七小姐,有人在这里等了你一个下午了!”
七七看着眼前一张老脸的掌柜眼中发着八卦之光,狐疑的望去。
找到发光的根源了,客栈的一楼正坐着的红衣男子,不是最近八卦故事,两男争一女的男主角之一,姬无欢嘛!
看到他的脸,七七心跳还是不可抑制的乱了节拍,干脆将眼睛转开,当他不存在往楼上走去。
“诶……七七,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姬无欢身形一晃,就站到了七七面前,双目生辉,柔媚的看着七七笑着。
又来了!
不要以为你长的好就可以用脸迷惑我!
七七将手一伸,欲把姬无欢堵在楼梯上的身子推开。
无奈推不动这看似娇柔,实则有力的身躯,这身躯她看过的,看起来瘦瘦的,其实都是肌肉啊!
咳咳……
姬无欢还是那副勾引人不偿命的模样,轻轻的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七七立即两眼生光,“好,我跟你去!”
掌柜探头探脑的看着,暗道:呀,虽然自家庄主长的俊美,可没这风月堡堡主妖媚啊,七七小姐被他勾引走了呢,要不要去告诉庄主呢!
姬无欢不急不缓的带着七七走着,七七看着他走的方向,皱眉道:“你不是说能告诉我劫镖真相的吗?!”
走到一家客栈前,七七警觉的看到他问道:“干什么,难道这里有真相!?”这里明明就是姬无欢所住的客栈啊。
姬无欢看着她戒备的模样,眸中掠过一丝不悦,这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装傻来防着他,那样的生疏他不喜欢。
“换衣服。”
进了房间,姬无欢拿出两身夜行衣,其中一套小的递给她,道:“换上。”
七七接过衣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姬无欢惊讶的问道:“难道你不换!”
七七怒吼:“你在这里我怎么换!”
姬无欢‘哦’了声,笑眯眯道:“其实我不介意你看我换衣服的!”
七七抓狂,“是我怕你看我换衣服!”
姬无欢更加大方的说道:“我不会介意你身材不好的。”
七七面如冰山,阴森森道:“妖孽,你出去还是不出去?”
姬无欢挑眉,“又不是没看过!”
趁着七七没把凳子拿着砸过来,闪出了门外。
早就换好了的逐风镇定的站在门口,姬无欢一甩头发,抛了个媚眼给贴身侍卫道:“逐风,借你房间给我换衣服。”
逐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着堡主又开心得不得了的脸,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七七小姐又叫了你妖孽了吗?
高兴成什么样子了!
三人都穿好了夜行衣,七七看着穿一身黑色夜行服的姬无欢,绝美的面容配上黑色的禁欲色彩,嗯嗯,算是冷艳吧。
只是……明明是黑色夜行服,还要在衣角绣上大朵的红色曼珠沙华,果然是妖孽啊。
“走吧!”此时,姬无欢嘴角虽含笑,也是一片正色。
七七跟着他们趁着夜色偷偷潜行,却是往着东方府的方向而去。
难道劫镖和东方世家有关系?
到了东方府一处十分偏静的院子里,逐风站在一边把风,姬无欢走到院角的一处直径两米的荒井边,七七也跟着他,探头一看井内,生生抑制了想要破口而出叫声。
只见井中密密麻麻都是盘旋在一起的蛇,嘶嘶的吐着红信,让人看了鸡皮疙瘩的都立了起来。
七七小声的问道:“这里面有什么?”
姬无欢的脸被蒙在黑巾之下,只看得一双眼睛在月色下更是魅惑人心,他眼神微凝,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往井里一撒。
那些蛇沾了药粉后,都抖着身子往下面钻,一会儿功夫,那些蛇就爬得干干净净。
姬无欢又丢了一颗夜明珠进去,七七这才看得清楚,这井似乎是一条暗道,那些蛇似乎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来这里发现井中的古怪而特意装扮成蛇窟的样子的。
“下去。”姬无欢率先跳了下去,然后对着七七招手,七七也跳了下去,两人将下面的盖子抬起。
姬无欢钻了进去之后,逐风才跳了下来,最后将盖子又掩好。
这是一条很宽阔的暗道,足够五个人并排而行,旁边的墙壁都有人刻意凿平的痕迹,显然是有人将这里做秘窖用的。
七七虽然有疑惑,却知道在这里不能随意出声,只悄悄的跟在姬无欢的后面,绕过了几个弯道后,前面依稀的亮了起来,还有人走动,说话声音。
正想着,前面传来有人的脚步声,姬无欢连忙拉着七七躲进一个暗角,七七连忙屏住呼吸,身子尽量的贴近暗处,以免被人发现。
看着走过的似乎是两个巡逻的,在聊着“吃了什么”的无聊话题……
七七看这地道,长且宽,深,应该可以住不少人,这里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待两人走后,七七放松了下来,才发现自己和姬无欢两人挨的极近,她紧紧的贴在姬无欢的身上,因为暗角十分窄,两人贴的一丝缝隙都没有,那幽幽的花香让她心悸动了起来,不由的动了动。
姬无欢低低的嗓音,比平时更为诱人,“别动!”
七七这才感觉到贴着自己小腹有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当然知道抵住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小脸一红,斥道:“你放开我!”
姬无欢见她挣扎的厉害,怕被人发现,只得放开好不容易才投怀送抱的少女。
七七斜睨了一眼他的下身,“这时候都发情……”
逐风在另一边的暗角憋笑憋得满脸通红,七七小姐啊,堡主自你强了他之后,可是一直没碰过女人的啊……
这对于一个以前侍妾每天要的男人来说,可是煎熬呢……
姬无欢面色不变,他是一个正常男人,憋了这么久,心爱的女子又贴的紧紧的,闻着鼻间属于她的清香,没反应才怪呢!
待身下正常了,姬无欢又带着七七往前走了一段,找了一处地方隐密了起来,逐风则在刚才的位置把风。
七七看到眼前的情形,宽敞如草坪的地下室内,大概几十个黑衣人正在里面,聊天喝酒打趣,什么都有。
在看一角,有箱子里面堆了满满的兵器,一柄柄长刀整齐的放在里面。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正喊道:“别喝太多了,这几天可要时时戒备着,武林大会就要开了!”
听到这里,七七心中基本明白了,忽听到一女子声音传来,嗓音柔腻粘媚,“大家辛苦了,我这里给大家弄了一大桶好酒。”
黑衣人欢呼道:“还是夫人好啊……”
这个声音……
七七充满了疑虑,姬无欢看着这时人都在说话,里面声音交杂,赶紧拉着七七往外走,逐风点头示意前方无人,三人又赶紧按原路回去。
回到客栈七七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将蒙面的布巾一扯,倒了一大杯茶喝了下去,才道:“你把所有的都说给我听吧!”
姬无欢也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道:“劫镖的就是他们。”
“我知道,幕后是谁?”
姬无欢轻笑道,“你应该知道的。”
七七一时有些忪怔,这时她还不知道幕后是谁,那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刚才那个女声,绝对是让任何人听过都忘不了的——红叶夫人。
早些时候,万炎宫查处劫镖是由红叶夫人暗地养的杀手所为,后被逃脱,遍寻不到他们的踪影。
原来是躲到了东方府的地窖中。
那还能有谁呢?
姬无欢看着她脸色变幻,一点也不惊讶,笑笑,道:“劫镖事件发生后,本来我是没有怀疑东方世家的,可是,当东方世家,万炎宫,晨旭山庄,甚至朝廷的力量都调查不到这起劫镖案的半点头绪时,我就觉得有问题,而这个问题,必然出在这参与调查的几人中。”
“朝廷是可以排除,本来这趟镖就是押上京城,他们不需要多此一举,来劫镖,而万炎宫,言繁川一直对江湖事务就不是很感兴趣,劫镖对于他,只有损信誉,应该不可能是他,最后目标就锁定晨旭山庄和东方世家,一开始我也怀疑过突然出现的晨旭山庄,那天你们出现的时间太过于巧妙。”
“随着后面深入调查,越发觉得东方慕派东方晴跟这趟镖不太对劲,按理来说,这一千多把兵器的镖,万炎宫也不是第一次接,甚至还接过更多的,为何这次东方慕就要特地让自己女儿去跟镖,唯一的目的就是洗清自己的嫌疑。”
“有谁会想到爱女爱子的东方宗主会出手炸了有女儿在一旁跟的镖车呢!”
姬无欢眸中泛着冷意,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真是好计谋啊,若不是我对十几年前老堡主的死因一直追查,万万是查不到这些的!”
一听到娘的死因,七七忙问道:“查到了娘的死因吗?”
她此时听到东方慕的做为,竟然心中没有太大的波动,大概是白日里心中已隐约知道东方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此时不过是惊上加惊而已!
“你知道红叶夫人是谁吗?”
七七皱眉,“不就是残月教教主吗?”难道还有别的身份?
姬无欢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微微点头,烛光下他的脸越发的妖媚,唇如血染,“她本名叫做白叶,原是东方世家老宗主东方锥的大儿子东方荣身边的丫环。”
红叶夫人是原东方世家的人……
红叶夫人与东方慕有染……
红叶夫人修习的《残月》是《风月》的不完整版……
……
这一切连起来,是什么?!
七七已经不敢去想……
东方慕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心思究竟有多深,隐藏得有多深……
当年的东方慕是庶子,东方家老宗主喜欢的是嫡出的大儿子,按照一般来说,这宗主的位置一定是传给东方荣。
但是,一夜之间,东方家就发生了惨案——
老宗主死了,夫人死了,姨娘也死了,大少爷也死了……
刚好死在素来按喜恶做事,放言要东方世家好看的楼忆云离家之后……
好巧合……
七七忽然张口笑,无声,只是张口,抬眼上下左右瞧了瞧,忽又双目灼灼,定定的望住姬无欢,问道:“报仇吗?”
姬无欢眼神冷冽,笑靥如花:“血债血偿!”
七七端起茶杯代酒,举在半空中,与姬无欢一碰,一饮而尽。
心中思索:她要不要去将这个比老虎还毒的东方慕所作所为告诉都晴晴呢……
想到今天东方晴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还是不说了吧,东方晴一下尊重自己的父亲,认为是一个好父亲,江湖人人人赞扬的好大侠。
要是知道真相,且不说相信不相信,若是相信了的话,加上柳轻羽的死因,一下遭受这种双重刺激,恐怕她真的就失去了活着的力量。
姬无欢这时却悠悠的转了话题,“那时姬无玉的蛊毒正是他给的。”
“嗯?”七七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东方慕一直都想要控制风月堡,当初风月堡的长老中就有人察觉到他的意图,所以一致推选了我为代堡主,姬无玉喜欢我,在江湖上不是秘密。”
“所以东方慕主动找上姬无玉,提供一种蛊毒给她,可以进行局部的记忆置换,当时姬无玉知道我和你的事,于是将香融,你,她三人之间的记忆置换,但是——她下蛊的时候被断水发现了,断水及时禀报了我,然后我就顺其自然的假装中蛊,将幕后人引出来。”
“不过东方慕很狡猾,一直以来我和逐风都没有查出是他,直到姬无玉死的那次,是红叶夫人下的手,而姬无玉是断不会与红叶夫人私下见面的,我才知道幕后人就是东方慕。”
姬无欢说道,“那时为了逼真,所以……”
“所以你还出掌打我!要是我没有武功,没有被楚非离救,那我不就死在你的手掌之下了!”
虽然知道了真相,也明白他的迫不得己,可是只要想到那天他抱着姬无玉,然后对自己出手的场景,七七心内就觉得郁闷不已。
姬无欢看她生气,心中却更高兴了,“那时我见楚非离望着你的眼神就不一般,他肯定会出手的。”
说道楚非离,姬无欢也有话说,“你现在是楚夫人了?”
这些天听着沸沸扬扬的流言,他心中烦闷得很,上次与七七见面她也没否认,更是让他郁上心头。
听他问到这点,七七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岔开话题,打哈哈道:“天色晚了,我回客栈去了!”
飞快的起身奔向两扇木门,还没打开门,就被一道身躯狠狠的压在门上,绝美男子的声音含着隐忍的怒气,“说!是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