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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一直不喜欢黄昏,觉得它太伤感,太凄凉,太没有气势。它总是灰灰沉沉的,没有白日里阳光的灿烂,没有夜晚天幕中星星的闪烁,让人觉得压抑,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在一些古代诗词和现代作品中,看到的也常常是将黄昏作为一种感伤和哀愁的象征,使人读后平添了惆怅与悲观。比较而言,我则更喜欢那些描述具有蓬勃生气的朝阳,热力四射的夏日,它们更能给人以生机,活力和信心。
直到国庆期间,我去市展览馆看摄影展,其中有这样一幅作品:黄昏的幽光中,一位老人站在陡峭的山崖上极目远眺,红的夕阳越过四周的群山,将余辉洒在他那被寒风吹起的白发上,发出金色的光辉,照片命名为享受。乍一看,我有些莫名其妙,享受什么?享受山头上的一点阳光温暖?我不敢轻易下定论,就一个劲儿盯着照片研究。这时旁边来了一位老人,也是白发苍苍。他的目光被这张照片吸引住了,看着看着他的眼里似乎有闪动的泪光,身子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我忍不住向老人请教:照片很美吗?老人看看我,缓缓地说道:“你看,这庄重的暮色,不就是一个人的晚年吗?将要走到生命的路的尽头了,还能发射出美丽的光辉,给世间带来光亮和温暖,这不是很让人感动吗?”我心有所悟,原来黄昏时分得确是一天中最光辉灿烂的,它将薄明的晨曦,绚丽的云霞,灿烂的阳光全收进自己的怀里,这正如一个人的晚年,收藏了童年,少年,青年,壮年的美好时光,因而他才显得庄重,深沉,含蓄,灿烂
我走出摄影展大厅,如血的夕阳,从辽远的苍茫的天空,放射出金色的光芒,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四周嘈杂的声音也仿佛消失了,天地间显出一天中从未有过的深沉和庄严。这时我心里荡起的不再是伤感,凄凉,而是一种从未领略过的气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