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大事了

天水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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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子遇起初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因为那抹颜色和满树的木棉花过于相似。

    但很快,那抹颜色又在木棉花后的圆景门处闪烁了一下。

    不是花,是苏晚风。

    看那样子,是不愿叫人发觉的,大概是要去方便一下?

    赵子遇摇摇头,无暇顾及她,转而往两个婢子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眼见着踏歌至多还有一炷香就会结束了,这顾芸,竟是还没赶回来。实在不行,只能另寻计策将今天这事掩盖过去了。

    思索间,说巧不巧,又一个身影闯进了视线。因着那身影正好也是朝着婢子离开的侧门去的,直接叫盯着那边的赵子遇看个正着。

    “哎?高二郎怎么不见了?”

    离赵子遇最近的一个金冠男子也注意到高睿的离席,好奇的问身侧的人。

    “还能怎么不见,八成是酒灌多了,装不下了呗。嘿!你不问还好,一问我也来了那意思。哎,要不要一起?”身侧的茶衣少年眉飞色舞,边说边用胳膊肘戳了戳问话的人。

    “瞎说什么,你他娘的是不是大老爷们,如厕还叫人陪?”

    茶衣少年闻言,从坐垫上跳起来,抓着金冠男子的衣袖,故意捏着嗓子说:“嘤嘤嘤,人家就问了一下下嘛,你好凶凶”

    “你!”金冠男子被恶心的一个激灵,拿起桌上的剑,就朝茶衣少年挥去。

    “诶诶你这是做什么,说好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滚!”

    “哎呀,收剑!快收剑!警告你啊,小心我长大了顶撞你!”

    “你闭嘴”

    嬉笑打闹的声音,和萧鼓声混作一团,渐渐听不太清了。

    一曲终了,一曲又起。赵子遇原本想等那茶衣少年起身,看一看他往哪个方向去。谁知道少年和那男子打得正热乎,一时也没了要去如厕的意思。

    踏歌渐渐接近尾声,赵子遇又看了一会婢子们离开的侧门,终于也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本来还指望跟着顾芸,能获取些官宦的有效信息,这下看来,全成了泡影。

    心下默默叹口气,正要转身离开,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就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场上的萧鼓声也霎时消失。

    赵子遇愕然抬头,就见圆景门后面不远处冒起了熊熊烈火,火光在夜幕间如同怪兽的血盆大口,汹涌灼目。

    那火舌似乎烫到了赵子遇,令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不得了了,书房着火了!!!”家奴们奔走呼喊。

    整个太傅府很快乱作一团,园中宾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都愣在那里,看着身侧的家奴们火急火燎的往中庭赶。

    混乱中,一个婢子赶滚带爬的冲进来哭道:“娘子!我家娘子还在里面!”

    “你说谁!”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前面的宾客:“你家娘子是谁?”

    “苏小娘啊”婢子的哭声断断续续。

    苏晚风?

    赵子遇心下一惊,猛然回头看向斜前方的坐席高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闻言似乎也是吃了一惊,哀嚎一声,便跌跌撞撞往起火的方向跑。

    赵子遇跟在后面也去了中庭,太傅府人手众多,加上今日丞相府也来了不少帮手,等他们到了那里,火势差不多被扑灭了大半。

    而苏晚风,是被拖出来的。浑身烧的焦黄,已经没了气息。

    凄厉的哭叫声盈满了整个中庭,高睿更是一见到空地上的焦尸,就哑着嗓子大喊一声,直接晕厥了过去。

    须臾,万年县令李怀石到。

    太傅府出命案,死的还是太傅嫡女,此事非同小可。来人很快封锁了所有出口,一干人等皆不能离开。

    “晚风不该在席间么,怎的会在中庭的书房里?”

    苏太傅悲痛欲绝,站都站不稳,由几个家奴搀扶着来到现场,半晌也没敢去看尸体。

    “因为因为娘子的衣裙。”

    回话的是个抱着衣服的妇人,丰腴的体态,小小的鹅蛋脸盘。脸盘上的眼睛已经分辨不出大小,肿的像两个核桃。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似乎随时都会背过气。

    “衣裙怎么了?”李怀石问,见她一口气半天上不来,便安抚道:“你先别着急,把你知道的细细说来即可。”

    那妇人见这县官并不似寻常官老爷凶狠,这才深吸了两口气,断断续续哭诉。

    “小人是是娘子的奶娘,因今日夜宴,一直在后院忙活。好容易得点闲,正要去宴席上看看有什么缺漏,就在中庭碰到了匆匆行来的娘子。小人见她面色仓皇,就问她要去哪里,谁知娘子四下看了看,拉着小人就躲进了旁边书房。而后娘子告诉小人,她的衣裙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并且吩咐小人去后院另取一身衣裙过来岂料小人把衣服取来了,娘子却却”

    说到这里,奶掩面呜咽,声音抖得全然没了人腔。

    李怀石点点头,挥手让身侧的皂吏记下,便转身去叫仵作去查验尸身。

    赵子遇在一旁看的有些无语,刚要出声提醒,一个冷冷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撒谎。”

    赵子遇闻言略有诧异,抬眸一看,出声的,是方才随李怀石一同前来的男子。

    一袭紫色织锦蟒纹服,勾勒出挺拔笔直的身形,面色凛冽,剑眉傲骨。一双墨染似的眼眸没有半分情绪,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

    真是世间难得的好姿容,赵子遇心里这样想。

    只是那浑身迫人的威压和戾气,也着实骇人。

    奶娘亦是被吓得不轻,急的磕头大哭:“太爷明鉴,小人句句属实!无一句假话!”

    “那你倒是说说,她为何要带你进书房?”男子冷笑,扫视了一遍被烧的断壁残垣的书房,说:“若她真是衣衫划破,何不与你一同回后院更衣。独自留在书房,岂不是多此一举。”

    “这”老妇支支吾吾,眼神四散。

    “欺瞒县令,罪过如何,你当真要试试?”男子问。

    “诶,仲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那收藏的刑具,好久没用,都快生霉了呢。什么小钝刀,钉子板,断指铡,穿心甲啧啧,都是我的最爱,还有我从西域搜集来的新玩意”李怀石眉飞色舞的接话。看得出来是真的兴奋。

    只可怜了那妇人,早就骇得面如死灰,未等李怀石介绍完他的宝贝,就呜呼一声,哭喊道:“小人说,小人什么都说!”

    “小人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至于为何娘子要躲进书房那、那是因为”

    犹豫了许久,奶娘胆战心惊地瞥了一眼人群中的高睿。高睿因为悲痛受惊,晕厥了良久,这会儿才刚刚醒转,脸色本就不好。这会儿见奶娘看过来,他的脸色更加难看,甚至有些微微发青。

    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奶娘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突然崩溃大哭:“因为高公子在偷偷尾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