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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儿子四岁的生日，我把什么送给他呢？儿子在遥远的老家，我能送他什么呢？我还是写点什么，记下我和儿子之间的丝丝缕缕的故事吧。
小孩子过生日本应该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记忆中生日的全部快乐就是母亲在米饭中蒸几枚鸡蛋，让我高高兴兴地带着去上学。
可是如今的孩子贵气了，生日要过得象模象样才高兴，不然大人似乎也不乐意：得有生日蛋糕，得有小朋友们一起热热闹闹，得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生日礼物，有时还会有亲朋好友的生日礼物。生日礼物有时又免不了红包、玩具瞧瞧我们这代人都把孩子惯成什么样的了。
妻在电话中告诉我，儿子的这个生日过得很热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同事兼小伙伴，来了一大堆。儿子收了一大堆的礼物，乐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最热闹的要数分蛋糕的时候，全院的小朋友都来分享，屋子里差不多翻了天。妻说耳朵差点被他们吵聋了。热闹完之后，儿子似乎没忘记爸爸，对妈妈说：“妈妈，我的生日蛋糕能不能给爸爸留一份呢？”妻在电话中一个劲地夸儿子孝顺，说我生了个好儿子。“唉！父子心连着心啊，儿子怎能不惦记着爸爸呢？”我在电话这头感叹道。
在妻子的眼里，儿子似乎就是她生命的全部。依然记得那一年儿子刚好学会走路时，由于我和妻工作都很忙，于是把儿子送到岳母那里，托她老人家帮忙照看。第一次，我们送他到母亲那里，陪儿子玩了一个中午，下午偷偷地回到自己家里，不想，一走进家里，见屋子里空荡荡的，妻倒在床上伤心地哭了，我心里也酸酸的。妻子说：“我就是舍不得他吗！我就是想看着他长大呀！”我说：“过几天就会好的，一下子当然有点不习惯。孩子总是要离开父母独立的，爱他就应该让他多适应外面的环境。”话虽然这么说，但我们想念儿子的心却一天比一天强烈，于是，去看儿子的次数也由一周去一次变成一周去两次。每一次，儿子看到爸爸妈妈来了总要高兴得像过节一样。慢慢的，儿子似乎摸清了我们的规律，每次都吵着要和我们回家：“妈妈，等下我要跟你们一起回去。”妻违心地对儿子说：“满崽，你先去玩，等会妈妈回去的时候叫你。”“不吗，我不去玩，等下你们要跑了的。”多少回，我们都是偷偷躲着儿子走的，不知道多少回儿子哭着找爸爸妈妈的样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后来，我们终于不忍心把儿子放在母亲那里，几个月后，还是把他带了回来，从此，儿子一直跟着妻子，一天都不曾离开。
古人说：“爱其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对妻子说：“我们是不是溺爱孩子呢？”妻子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关心他我关心谁呢？”
儿子三岁多一点时，妻就把他送到镇上的一家私人开办的幼儿园，交了一大把学费，原想让儿子好好接受他人生的启蒙教育。儿子刚开始时很高兴，高兴幼儿园里有很多好朋友，高兴幼儿园里有滑板玩，笑眯眯地跟妈妈讲：“妈妈，你回去吧，早一点来接我喽。”可第二天，问题就来了，幼儿园里有一大班和一小班，大班的孩子一般四到五岁，小班的孩子一般三岁以下。儿子呆在大班，完全一个小不点，且大班孩子天天学写字，学算术，他哪里接受得了呢？儿子更不愿意呆在小班，因为儿子在妻子单位跟大孩子玩得多，小班的孩子根本和他玩不到一块。于是，老师就让他呆在大班。因为大班的老师是妻子单位一位同事的女儿，彼此很熟悉，儿子想了一个好主意，跟老师说：“老师，我只跟你坐，不跟其他的小朋友坐。”老师觉得他可爱，就抱了他坐在她弹风琴的凳子上。这样过了没几天，儿子还是不肯去读书了，一起床就跟妈妈说：“妈妈，我今天不去读书好不好？”“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去读书了。你知道吗？不读书的孩子不聪明。”“我就是要不聪明”儿子说着说着就哭了，好象受了好大的委屈。看着儿子那伤心的样子，妻子的心软了，毕竟儿子还只有三岁啊。既然幼儿园不能给他带来快乐，为什么要强迫他呢？于是，妻子给儿子办了退学手续，付出的代价是学费的一半被扣，可儿子就读了一个星期的书。
为了儿子读书的问题，我和妻子争论了好多回。我说：“人家两岁的孩子就认识上千个汉字了，我儿子难道就不能抓一抓他的学前教育吗？”妻子说：“你以为你儿子是神童吗？你有多少聪明的基因遗传给儿子呢？况且你什么时候读的书呢？我们为什么要剥夺儿子快乐的童年呢？”我被妻子问得无话可说。是的，做父亲的是一位中学教师，能神到哪里去呢？我接受启蒙时快六岁了，且是直接读的一年级，那时乡下哪里有什么幼儿园呢？既然妻子和儿子都反对我的意见，那就只好少数服从多数了。
后来，好长的一段时间里，儿子每天在家里疯吵疯吵，只要有小伙伴陪着玩，他就可以不到天黑不回家。好在家就安在学校，学校大门有门卫守着，我们也不担心他会丢掉。然而，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一个个都会写字了，可我的儿子却还只会写一个“1”且像画甘蔗杆一样。妻也慢慢地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觉得这样下去也实在不行。
九月了，又到了学校新学期开学的日子，我说服妻子无论如何也要送儿子到学校读书了。我说：“孩子有超常的环境适应能力，你只要狠心一点，过几天就好了的。”于是儿子被送进了镇中心校幼儿园，开始，因为同单位有两个小朋友在一个班，儿子很乐意的。但过了两天，问题就来了，儿子因握不好笔，写不好字，看到别的小朋友会写字了，急得哭了起来，闹着不肯读书了。这次可由不得他了，妻一面安慰儿子，一面请求老师不要强迫他写字，儿子才慢慢在学校安下心来。一个多月过去了，听妻说，儿子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了，已经学会写很多字了，而且对读书似乎也颇有兴趣了。
今夜想来，我们以前做父母也确实有点过于认真，何苦要为儿子瞎操那么多的心呢？孩子该读书时就会读书，生活原本是很自然的，小孩也应该顺着他们的自然本性去教育他们，急不得，急有什么用呢？
四岁的儿子啊，今夜我有好多话想要对你说，可是，很多东西你是听不懂的。然而，很多东西，我为什么要对儿子说呢？儿子本来就是自然之子，应该由自然去雕琢他。
2007-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