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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色从一堆纸箱子里找出了过去四眼饲料鸡送的那本相本。
她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脑子里不断的想起那个总是看着她的四眼饲料鸡。
都是丸谷让志那家伙害她突然想起这些事,他实在是有够对耶,她记得四眼饲料鸡也姓丸谷,还真是巧。
“一色!”听见楼下传来爷爷的声青,她扯开嗓门回应着“什么事?”
“帮我到附近的超市买瓶酱油,好吗?”
“喔,马上下去。”她随便将相本往床上一丢,快速的下了楼。
“还要买什么吗?”她边穿上外套边问着。
“再买一串卫生纸吧,好像快没了。”宫本三吉说着的同时,把钱给了她。
在宫本家,管钱的是他,即使现在一色是经济主要支柱,一领到薪水也是原封不动的交给他。
拿了钱,一色出门前往大概距离十五分钟路程的超市。
买完酱油跟卫生纸,她悠悠哉哉的走上归途。
阳光灿烂商店街的所在地是自江户时期就存在着的旧社区,附近的房子虽经过翻修,仍依稀可见当年的样貌。
离商店街十几、二十分钟的地方却是新兴社区,到处是现代化的钢筋水泥楼房及闪亮亮的缤纷招牌灯箱。因为新社区的崛起,商店街没落了,随着消费族群及习惯的改变,大家也淡忘了充满人情味的商店街。
超市里货品琳琅满目,客人也络绎不绝,从前在商店街或是传统市场里才买得到的东西,超市里都有。
商店街真的已走入历史,再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就算她多么不愿意舍弃那些美好的时光及回忆,也得流着泪忍痛答应?
“可恶”真是太两难的抉择了。
突然,狭窄的巷弄里冲出来一辆脚踏车。
“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辆脚踏车已撞上她。
一色整个人被撞倒,不只脚踏车压着她,就连那骑车不长眼的高中生也压着她。她痛到想飘脏话,但忍住了。
“你你在干么?”她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在巷弄里瓤脚踏车的高中生。
“对对不起,大姐。”高中生一脸抱歉又羞愧的站起来,飞快的牵起压着她的脚踏车。
她注意到对方的手肘有一整片擦伤,又看他一副真心悔过的模样,也不好再责备。幸好她身强体壮,耐打又耐撞,要是换了别人,可能要送医慌了。
她站了起来,拿起掉落在一旁的酱油,还有那一串卫生纸。
“算了,下次别再做这种蠢事了,听见没?”她以成严的口吻警告他。
高中生低着头,唯唯诺诺“是的,大姐,我知道了。”
“走吧。”
高中男生不断的点头道歉又道谢“谢谢大姐。”说罢,骑上脚踏车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一色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低声嘀咕了一句“撞的是我,算你好运。”
转身,她迈开步伐要走,脚躁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痛。
“好痛”她是个很能忍耐的人,但此时竟痛到哇哇大叫。
强忍着脚伤,她艰辛的回到家,怕爷爷担心,她故意装没事。
上楼回到自己的房!司,她先喷了撒怪巴斯喷剂,再贴上两块消炎药布。
应该是一般的扭伤,休息一晚就没事了吧?老天爷啊,她现在可不能受伤呀。
“神啊,”她望着窗外,虔诚祷告“请保佑我头好壮壮,身体健康呀。”
神显然度假去了,根本没听到她的祷告。
因为一早起来,她的脚躁肿得跟猪脚一样,而且还痛得要命。
到了中午时,她几乎已经快没办法行走了。
“一色,我叫计程车,我们去医慌吧。”宫本三吉忧心地建议。
“不用啦!”计程车不用钱喔?她都没办法去打工赚钱了,还敢花钱?
“可是你的脚好像很严重”
“哪有?”她咧嘴一笑,假装若无其事“我受过比这更重的伤耶,也是休息几天就好了呀。”
可恶,早知道会这么严重,她昨天应该抓着那个高中生,要他爸妈赔她医药费。
“爷爷,你放心啦,我很快就会好!”她拍拍爷爷的屑,笑着哄道:“乖,您去忙吧。”
“一色,你是不是怕花钱?如果是这样的话,爷爷可以”
“爷爷,”她打断他“我真的没事,跟钱无关,只是我超讨厌去医慌啦。”
“一色”他还要说些什么,但屋外突然传来声响。
他们先是听见引擎声、车门的开关声,然后是有点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看见丸谷让志出现,一色吓了一跳。
“丸谷先生?”宫本三吉也疑惑的看着他“你有什么事吗?”
“宫本先生,我是”让志话未说完,己急切的将视线移到一色身上“听说你受伤了?”
她一怔。且慢,难道他是为了她而来?可恶,她心里那头小鹿又开始暴冲了。
他走上前,神情严肃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她。“你怎么了?”
接近中午时,他为了一些xpowe“的事情跟汤泽电话联系,却听汤泽提及她受伤而无法上班的事。在那之后,他便心浮气躁,无法专注工作。
他一直在想,她怎么受伤了、受了什么伤、伤势有多严重?就这样,他取消了下午的内部会议,驱车赶来。
明明觉得惊喜、感动,她却因为害羞而板着脸,一副烦躁的样子说:“我才问你怎么会突然跑来咧?”
他蹲下捧起她受伤的脚检视着,此举令她心慌意乱到想拔腿就跑,夺门而出,也教一旁的宫本三吉惊讶不己。
“你的脚踩己经肿成这样,还不就医?”他温恼的瞪着她“你不是小孩子了吧,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什”一色想反驳。他自己有班不上,却突然跑来这里关心她的伤势,还一直叨念她,该去看医生的是他吧?
“我一直劝她去看医生,她就是不愿意。”宫本三吉也在一旁抱怨附和“她脾气就是拗,不知道像谁?”
“我没事,休息两、三天就好了!”搞什么?爷爷居然跟着他一搭一唱,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的对付她?
“伤得严不严重、休息几天会好,不是你说了算。”他站起身神情凝肃,像在骂小孩似的训斥她“你是医生吗?你很厉害吗?”
“喂!”她气恼的怒瞪他“就算我重伤残废也不关你的事吧?搞不好最开心的是你呢!”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天啊,她为什么要说这种故意唱反调的话?明明感受到他的关怀,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让人听了想揍她的蠢话?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让志剑眉紧锁,面色一沉。
最开心的是他?她的意思是,他取消会议,像救火似的赶来,只是想亲眼确定她是真的受伤?
这可恶的女人,为什么老是曲解他的好意、为什么总浑身带刺的戒备他?
“我现在别说是练陪,就连打扫工作都做不了,没有收入就不能缴贷款,缴不了贷款,你就能逮到机会收购我们家,不是吗?”
她知道自己说这种话实在无理到很可恶,可是她没办法,只要事情一跟他扯上关系,她就是无法理性的处理。
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从前,退化成那个冲动易怒、不可理喻的十五岁少女。她懊恼自己无法好好面对他,却又无力改变。
望着他像是要喷出热火的眼睛,她倒抽一口气,看来她是真的惹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