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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老戚国公在六年前过世后,由其嫡长子承爵位,戚敬元便搬离戚国公府,自个儿在外头另外购置了一座府邸。
回府后,他的三名心腹部属在书房里等着他。
戚敬元入座后,几人开始商讨事情。
“属下已暗中联络了梁大人等人,他们全都承诺,一旦主子举事,他们愿为内应,襄助主子共成大事。”开口的是一名面色偏白,唇上蓄着短须,年约三十几的男子,他名叫辰刚。
戚敬元赞许地点头“很好,这趟辛苦你了。”他接着看向另一名壮硕魁梧的男子,问道:“绍和,你那边如何,此次前去可见到卫将军了?”
“属下已见到卫将军,但卫将军希望能与主子见一面。”管绍和禀道。
一旁另一名年约四旬,形貌矮小的中年男子,闻言皱起眉“卫将军为何要见主子?”
管绍和答道:“他以为主子早已不在人世,不相信主子仍活着,因此才要亲眼一见。”
戚敬元略一沉吟,望向那名形貌矮小的男子,征询他的意见“这事聂叔怎么看?”
聂宁自打他出生那年就服侍于他,当年在那场动乱中,更是与辰刚和管绍和等人一路护着他逃出生天,因此在所有的部属里,是最得他信任之人。
聂宁说道:“卫将军手握十万大军,咱们的大事能否成功,卫将军的支持可说至关重要。他性情耿直,以往又一向支持主子,想见主子应当只是想确认主子确实没死,这其中应该不会有诈。不过为防万一,主子若要前去见他,还是另行做些准备为好。”
思量片刻,戚敬元很快有了决断“绍和,你派人通知卫将军,十天之后,我前去与他一会,这地点就约在与北鑫国接壤的陉江镇。”
“是。”管绍和应道。
谈完正事之后,戚敬元接着吩咐聂宁“聂叔,你派个人去盯着祁浩天。”
聂宁不解的问:“主子说的可是寿王次子?”
“没错。”
“咱们与王府的人一向没有往来,主子为何突然要派人盯着祁浩天?”聂宁有些疑惑。
戚敬元没有多做解释,只道:“我这么做自有用意,你派人去盯着他,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回报于我。”
“是。”聂宁没再多问,领命道。
隔日,接到一个消息,聂宁、辰刚和管绍和三人顿时就明白为何自家主子要派人去盯着祁浩天了。
因为皇上要将盈雪公主许配给祁浩天。
聂宁几人伺候戚敬元多年,多少明白他的心思,知道主子对盈雪公主的心意,可主子碍于大事未成,因此只能将那情思藏于心中,如今见皇上竟要将心上人许给旁人,也怪不得要着急了。
辰刚为自家主子被人横刀夺爱之事感到不忿。
“主子如今也老大不小,好不容易相中一个姑娘,这会儿却要嫁给别人,那心中定是百般滋味难以下咽,不如我去砍了那姓祁的,这样一来他就娶不成盈雪公主了。”他有自信,以他的身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祁浩天。
管绍和横他一眼“主子都没说要砍人,你别擅自行动。”与辰刚的心直口快不同,他身量虽然魁梧健硕,却是个沉稳心细之人。
辰刚不平地道:“我这不是担心主子的心头之爱被人给抢走吗?”
三人里年纪最长的聂宁出声道:“主子若是想除了祁浩天自会吩咐,如今只让人去盯着祁浩天,想来心中定是另有盘算。”
“没错,你可别莽撞地去杀了祁浩天,坏了主子的事。”管绍和警告道。
辰刚不耐烦地摆摆手“好好好,这事我不管行了吧,既然没我的事,我去喝酒了。”
然而出了府后,他并未真的跑去喝酒,而是悄悄去了寿王府,结果便遇上了刚要出门的祁浩天。
他暗中尾随着聂宁派来监视祁浩天的人,一路跟踪祁浩天来到城郊一处宅院,在祁浩天进了里头的一间厢房后,那跟踪之人进不去,他仗着自己一身绝妙的轻功,足尖一点,跃上屋顶,揭开一片屋瓦往底下一看。
他讶异地看见那厢房里竟还另有一名女子在,两人正在幽会,他一边瞧着,眼清越瞪越大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奸诈的笑容,嘿嘿,要是把这事告诉主子,他可就立下大功了。
当当当当清脆的钟声敲了十一响,正好与此刻的时辰午时吻合。
赵知熙稀奇地看着摆在桌案上那座鎏金雕花的时钟,道:“这钟竟真能测量时辰呢。”
“父皇请看,这长针每走一格,代表一刻钟,而这短针走一格,则是半个时辰,绕一圈就是六个时辰。”赵盈雪仔细替他解说。
她花了几天的工夫才将时钟的时间调整到正确,为了配合古代的计时习惯,这个时钟是依据这里的时刻做设计的。
昨日这座时钟做好之后,戚敬元和赵央看了都爱不释手,她答应为赵央另外再制作一个当他的生日礼物时,他高兴得都跳了起来。
戚敬元虽没开口要求,却是默默看着她,直到她承诺也会帮他做一个时,他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好好。”赵知熙连连点头,显然颇为喜爱这只时钟“盈雪,你替朕做了个这么有趣的玩意儿,你说朕要赏赐你什么?”
赵盈雪轻启粉唇,微笑道:“儿臣做的这时钟能得父皇喜爱是儿臣的荣幸,不求父皇的赏赐,只要父皇身子康健,儿臣便已心满意足。”
“啧,瞧瞧你这张小嘴,就会哄父皇开心。”女儿的话听得赵知熙心情大好,虽然她不要赏赐,但他仍是赐下了重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两千两、首饰十套。很快这些赏赐便送到了赵盈雪住的紫苑宫。
赏赐送来时,七公主赵春雪正好过来,瞧见了那摆满了屋里的金银、首饰,眼里闪过嫉妒和恨意,但很快便藏了起来,笑吟吟地道:“哎呀,六皇姐又做了什么讨得父皇欢心,得到这么多赏赐,看着真教人羡慕。”
她与赵盈雪只差了几个月,面容虽不若盈雪那般清艳娇美,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配上细长的柳眉和杏眸,也显得秀美可人。
赵盈雪没回答她的话,随口招呼道:“七皇妹若是喜欢,这些首饰就挑一套带回去吧。”这些年来父皇赐给她的首饰不少,多到她都戴不完,因此很大方地赠送。
除了她,皇宫里还有四个尚未出嫁的公主,除了赵春雪,其他三个还很年幼,一个八岁、一个三岁、一个才一岁多,只有春雪与她年纪相当,有空时便会来她这里走一走。
赵春雪有时话里虽会带着些酸意,但除此之外其他都还好,因此赵盈雪并不讨厌她。
听见这番话,赵春雪忍不住朝那些首饰看了几眼,想起什么,她心思一转,过去挑了支掐丝金发钗,接着带着热络的笑容朝赵盈雪走过来“六皇姐,你瞧这支发钗如何?”
来到赵盈雪身前时,她突然摔了一跤,那发钗的尖端狠狠从赵盈雪手背上划过。
赵盈雪手背一痛,还未开口,耳边便响起赵春雪的惊叫声“啊,我不是故意的,都怪这该死的裙子绊到了我的脚,才不小心伤了六皇姐!”她拿着沾了血迹的发钗,一脸惊慌失措。
服侍赵盈雪的一名大宫女菲儿见状,急忙吩咐小爆女去取来药箱。
赵盈雪看了眼手背上的伤口,不发一语地任由菲儿为她止血上药。
见她一句话都没说,赵春雪一时摸不清她的心思,惴惴不安地道歉“对不住,六皇姐,都怪我不小心弄伤了你,你若生气,就骂我打我吧。”
赵盈雪仍是没有开口说话,手背的伤很痛,那伤口很深,横过了她整个手背,血流了不少,宫女花了一些工夫才将血止住。
见她不搭理自己,屋里那些宫女也都忙着处理赵盈雪的伤口,没人理她,赵春雪被晾在一旁,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瞥着赵盈雪手上的伤,她神色变幻不定。
方才那一瞬,她萌生了想杀六皇姐的念头,因此冲动地伤了她,但此刻很后悔,暗暗责怪自个儿不该如此莽撞。
六皇姐眼下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自己这般伤了她,要是她去向父皇告状,也不知父皇会不会责罚自己。
直到敷了药,将伤处包扎起来后,赵盈雪才神色淡淡地启口“既然七皇妹是不小心的,这件事就算了。我有点累,就不送七皇妹了。”
“那春雪先告退了,六皇姐好好休息。”赵春雪垂着脸退了出去。
待她一走,一旁的菲儿便出声禀道:“公主,春雪公主方才似乎是存心弄伤您的。”适才她在一旁看得很清楚,赵春雪是刻意用那发钗划伤公主。
赵盈雪轻点螓首“我知道。”
在赵春雪刚才刻意朝自己跌过来时,她就发现了,却没能闪开她手里握着的那支尖锐的发钗。若不是当时下意识地退开了半步,她怀疑那发钗会不会就不是划伤她的手背,而是剌向心脏?
“那您还让她就这样走了?”
赵盈雪反问:“不让她走,难道你要我也把她弄伤,报复她吗?”
“可公主难道就这样算了?”
赵盈雪摇头道“这春雪突然跑来弄伤我,定是有什么原因。”比起手背上的伤,她更想弄清楚春雪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菲儿闻言一怔,接着思及什么,急呼一声“啊,难道她偷偷在那发钗上抹了毒想害公主?若梅,你快去请太医过来!”这种事在宫里不是没发生过。
听见她的话,赵盈雪惊讶地低头看着手背上的伤口,旋即想到“她不至于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毒害我吧?她难道不怕父皇惩罚她吗?”
春雪若真想害她,应该是在暗地里下毒手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是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做的吗?
“不管是不是,还是让太医仔细为公主诊治较妥。”菲儿劝道。
赵盈雪点点头,下一瞬想起什么,吩咐菲儿“你派人去春雪那里打听看看,这丫头最近都做了什么、见过哪些人。”
春雪突然跑来弄伤她,一定有原因。要说是因为嫉妒她得到父皇这么多赏赐便伤她,又不太可能。
因为以往父皇也赏过她好几次,春雪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