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典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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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杨家最得宠,刚上国小二年级的凌灵在内,所有人都非常欢迎依依来参加自家的烤肉大会,不断殷勤招呼。少数服从多数,虽然很民主,但少数可未必服气。

    唯一投下反对票的杨爱国,就臭着一张脸,站在热气腾腾的烤肉架前,气愤到几乎快内伤,泄愤似的用烤肉夹,猛戳架上无辜的肉片与蔬菜。他的怒气远比烤肉架下的炭火更旺。

    灵敏的听觉,逼得他无论愿不愿意,都会听进身后所有动静。

    即使家里人多,他依然能清楚分辨,每个人的些微差异。

    左后方靠近大门的欧式锻铁桌旁,杨家道场的创办人、杨氏保全公司的负责人杨奕,跟续弦妻子宋如意,还有女儿、外孙女同坐,桌上满是新鲜水果。宋如意削着水果,杨家唯一的女儿,跟同样被宠到无法无天的外孙女,尽聊些芝麻绿豆鸡毛蒜皮小事。

    换作是平时,他或许有兴趣参加老爸、小妈、小妹和外甥女的闲聊,回应诙谐逗趣的话语。但是,他这阵子心情坏透,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今天更是火上加油,怒上添怒。

    明明庭院宽阔,哪里都可以坐,他那三个哥哥就偏偏都把椅子拿到大阳伞下,围绕在依依身旁,像是这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抢着要得到她的注意,个个都使出浑身解数。

    “依依,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跟我说,我去帮你拿就好了,”杨忠国体贴入微,为她调整阳伞,确保她坐的地方舒适阴凉。

    “屋外热,太阳又大,你可不要晒昏头了。”

    被众星拱月的她,羞涩的微笑道谢,嫩白的肌肤浮现好看的嫣红。“谢谢,我不怕太阳,晒晒阳光其实挺舒服的。”

    “喔,太好了,懂得享受阳光的女人可不多。”

    “难怪你气色这么好。”

    男人们交相赞誉,左一句、右一句的夸着,甚至还问起她用的保养品,听见她什么保养品都没用时,就说她是天生丽质、清秀佳人,没有化妆就已经素雅迷人,要是化妆后绝对颠倒众生。

    烤肉夹牢牢按住一块肉,烤得那块肉滋滋作响,被炙烧得留下痕迹。杨爱国脸色阴沉,愈听愈不爽,强忍着冲动,才没有再摔烤肉夹,浪费上好的食材。

    不怕太阳?

    他额角的青筋,持续抽搐着。

    先前她明明就宅在家里,彻底的昼伏夜出,怕阳光怕得像吸血鬼,只差没有住在棺材里面,被他逼着出门运动时,还包得像颗粽子,现在居然对别的男人说,晒晒太阳挺舒服的?

    “你搭过吉普车吗?”杨孝国问道,不着痕迹的挪了挪椅子,靠得比其他两人都近,露出向来只对美女展现的迷人笑容。

    “没有。”她诚实回答。

    这下子,他连右眼下方的肌肉都在抽搐,烤肉夹握得更紧。

    不关他的事!

    他妈的她想跟谁出去关他屁事——

    殷勤的劝诱再升级。

    “那么,等一下吃完烤肉,我开吉普车载你去海边看夕阳。”

    烤肉夹瞬间被捏得变形,发出嘎叽的声音。

    听觉跟他同样敏锐的三只大**,肯定都听见了,却没有一个肯退开,全都在垂涎清纯的她,更别说是放弃。

    “来,先喝罐啤酒,冰透了最好喝。”孝国拿出一瓶冰啤酒,送到她面前,体贴的拉开拉环。

    没想到拉环一开,泡沫就咕噜噜的涌出来,落在她的衣服上,男人们的手都伸出来,同时往她身上探去。

    “啊,抱歉抱歉,”

    “你是怎么回事?”

    “这罐大概先前被摇晃过了。”

    “还不快去拿毛巾!”

    “依依,对不起,这家伙就是笨手笨脚的。”

    杨爱国听得咬牙切齿,凶狠的回眸,映入眼中的景象,让他头一次兴起弑亲的念头,恨不得手里拿的是锋利的斧头,而不是烤肉夹。

    手!

    那些手是在做什么?

    啤酒泡沫也没有多少,需要三双手同时出动,在她身上东摸西摸吗?

    而且,泡沫被扫除后,那些手明显多逗留了几秒,看得他差点把牙齿咬碎,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干净的毛巾拿来了,问题是,却不是交到她手里,而是由始作俑者,也就是邀请她去看夕阳,又弄湿她衣衫,明显心怀不轨的杨孝国服务,一下又一**贴的擦拭,直到确认衣衫彻底干透。

    “没关系,没事的,已经干了。”她面红耳赤的说着,歉然的伸手拒绝再次递上的冰啤酒。

    “抱歉,我不喝生冷的饮料。”

    “生冷的饮料伤身,不喝是对的。”杨仁国黑眸一亮,将孝国挤到一旁,把手中的出于莺歌名家的作品,釉彩温润如玉的三度烧陶瓷茶杯,送到清丽佳人面前,在空杯内倒入香气四溢的热茶,琥珀色的茶汤,在浅浅的杯底荡漾。

    “来,喝这个。”

    推掉冷饮又送上热茶,三兄弟的攻势严密,犹如牢不可破的铁三角,保持气氛热闹滚滚,不但没有冷落她,还暗中较劲,彼此有默契,还考虑到兄友弟恭,从大哥先开始、老二续攻,目前轮到老三出手。

    至于排行老四的那个,则是站在一旁,气得只差头上没冒出烟来。他的黑眸直瞪,双手握得死紧,强大的力道,把德国双人牌的钢制烤肉夹捏得变形,烤肉架上的肉片与蔬菜,已经焦黑一片。

    依依不好推辞,加上茶又好香,于是才在男人们的注视下,柔嫩的小手接过茶杯,红唇轻贴边缘,浅啜了一口后,立刻低声惊呼,俏脸上满是讶异。

    “真好喝。”她真心说道,嫩软的舌尖,在唇间浅探而过。

    “有种甜味。”她没有喝过这样的茶。

    “这是梨山的乌龙茶,我朋友的茶园种的,找时间我带你去。”倒茶的那家伙可得意了,明知上山需要过夜,却隐瞒不说。

    “你是写小说的,取材最重要,可以拿来作参考,对吧?”他积极劝说。

    清丽的小脸抬起,没有半点防备,乖乖点头赞同。“谢谢杨——”她不太确定“抱歉,我一下记不住,你是杨——”

    “仁国。”他笑眯眯的说,靠得更近、更近、更近——

    太近了!

    杨爱国眼前一阵发黑,再也忍受不住。

    “够了!”他厉声制止,丢下烤肉夹,大步走过去,抓起依依纤细的手腕“你跟我进来一下。”他用力拖着她,严厉的视线扫过哥哥们,只差没有像猛兽般龇牙咧嘴,宣告对她的所有权。

    男人们没有动弹,只是静静挑眉,个个神情兴味盎然,表情各异的看着连声道歉的客人,被弟弟拖进房子里。

    沉重的步伐一步又一步,每走一步就像在地上钉下一个钉子,入门后一转,才进厨房就火山爆发,朝着踉跄的小女人,粗鲁的大吼大叫。

    “你那是什么态度?”他倾下身怒声质问,居高临下的俯视眼前满脸通红、神情无辜的小女人。“你就没有警觉心吗?为什么跟陌生男人那么亲近?”

    陌生男人?

    被拖进屋的依依,被指责得莫名其妙。“他们不是你的哥哥吗?”她不解的望着一那张怒意满到灼人的俊脸。

    “那又怎么样?”他咄咄逼人,靠得更近。“对你来说,还是陌生男人。之前,你什么人都躲,尤其是男人,躲到想逃离镇上,现在连被包围了也不知道该自保!”

    “我只是想维持礼貌。”这就怪了,他先前冷冰冰,连多看她一眼都厌烦,怎么现在反倒吹毛求疵起来,像是她跟男人交谈,就是滔天大罪。“再说,他们人都很好。”

    “好?”

    平地一声雷,轰得差点连屋顶都要掀了。

    “你的戒心都到哪里去了?被狗吃了吗?”他大吼大叫,妒火攻心,只差没呕出血来。“才第一次见面,手就伸到你身上乱摸,瞎子都看得出是没安好心,你却笨到不晓得要躲。”

    被骂得火大,胆怯咻咻咻的消失,依依脸色也变了,伸出修长的食指,往前方结实的男性胸膛,猛力戳戳戳戳戳。

    “他只是在替我把衣服擦干,况且你还不是第一次见面,就摸我的胸部?”她的记忆力可好得很,清楚记得那时他有多么无赖,趁机吃她豆腐。

    “妈的!”他口不择言的咒骂,几乎想伸出手,用力摇晃她的肩膀,看看她脑子里还有没有半点脑浆。“你是笨蛋吗?我那时就是对你没安好心!就像孝国刚刚也只是趁机吃你豆腐!”当初的企图,他自己也是现在才看清。

    从第一眼开始,他就被穿着卡通睡衣,双眼像小鹿般无辜,行径小小迸怪,藏着少女心思的小女人吸引。

    有几秒的时间,依依完全呆住了。

    然后,羞意袭来,她双颊发烫,窘得想钻个地洞躲进去。

    这、这种告白太剌激,无赖到根本无耻的程度,就算真有这种心思,也都是藏在心里,哪有人像他吼得这么大声的?

    “你、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这样想,他们未必如此。”她脸红红的,不相信自己魅力无敌。她不在乎吸引谁,只在乎他愿意说出,深受她的吸引——

    他会说出来,代表着,现在她也还能吸引他吗?

    希望浮上心头,眼眶一阵热烫,跟先前躲在咖啡馆外,被他瞧见那样,眼圏慢慢变红,只是情绪天差地远。

    那时,是伤心,此刻却是难以形容的欣喜。

    这是吃醋吗?是吗?

    她咬着嫩嫩的唇瓣,不敢问出口,只顾看他大发雷霆、破口大骂,即使如此他还是好看得很迷人,男人味十足,让她心头小鹿乱撞。

    “什么君子?”不知泄漏太多的他,还在气头上,一手指向厨房的窗外。

    “那几个家伙跟我同父同母,脑子里想的跟我绝对差不到哪里去,全都是下流胚子!”

    毛玻璃外贴着几个可疑暗影,三个大男人站在外头,厚着脸皮偷听,蔚房里每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听到指控入耳,其中一个挑起浓眉,颇不以为然的低声抱怨:

    “谁下流了?”他可是堂堂正正做人。

    谁知立刻有人接腔,同样小声。

    “你。”

    另一个也点头。

    “同意。”

    “喂!”

    兄弟阋墙即将开打,筹划与执行一手包办的少妇,用食指贴住唇,警告哥哥们住口也住手,免得打扰里头那对,好不容易又开始对话的两人。

    “闭嘴闭嘴,仔细听。”她下令。

    妹妹的霸道,哥哥们最是知道,况且有好戏可听,这时候内讧实在可惜。三人决定交换几个眼神,达成和平共识,维持相同姿势,继续往下听。

    蔚房里头,咆哮继续传出,其实不用偷听,就连坐得比较远的凌灵都听得一清二楚。

    “还有,搭吉普车去看夕阳,孤男寡女在车上,你就不怕被那家伙吃了?他可不像我这么有耐心,陪着你慢慢耗!夕阳都还没沉海里,你就会被他吃干抹尽了!”他握住胸前的嫩指,用力槌着心口,咬牙提醒。“你逃离我,却要跟别的男人出去?”

    这句质问,带着痛也沾着酸,连傻瓜也听得出来,是纯度高达百分之百的嫉妒。她心头一软,红唇轻颤,低声说道:“我没有答应去海边。”

    恼怒中的他没听见,继续数落。

    “更别说是茶园,偏僻又必须过夜,你知道他用这招,拐过多少女人上山吗?”他愈说愈气,事情跟她有关,就理智全失。

    “到时候夜里太冷、房间不够都可以当借口,他说不定摸进你被子里,还会说这是帮你取材!”

    红唇往上扬起,笑意隐隐。

    她都不知道,他的想象力这么丰富,连媲美小说情节的遭遇,都事先为她预想到了。他把她说得好傻,天真又单纯,忘了她的心防只为他松懈,除了他之外,不愿也不想跟别的男人独处。

    “我没有答应去茶园。”她耐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