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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之前的事只字不提,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崔凌将他收到的信件给林清婉看,“这是我在江陵的朋友送来的,我大师兄他们如今被楚国的人盯住,别说出城,连出门都困难。”
好在崔凌在江陵生活了不短的时间,所以有不少的朋友,姚时他们不能跟外界联系,他们出入虽难,却还是可操作的,这信才能那么快的送到他手上。
林清婉看过后问,“姚先生是先去楚国,还是想来大梁?”
崔凌蹙眉不语。
楚国有先生,大梁这边,他们大多师兄弟都在此,而且先生到楚国后曾送回口信,让他们轻易不要去楚国。
何况他还是梁人,他自然更希望大师兄他们都留在大梁了。
林清婉就合上信道:“还是得问一问姚先生,一切以先生的意念为主。”
“可现在楚人盯得紧,我们根本联系不上先生。”
林清婉就笑道:“那只是暂时的,江陵已被攻下,剩下的便是收服民心,不管是大梁还是楚国都急需能让江陵百姓信服的官员去打理。”
“此次江陵落败甚快,朝中幸存官员不少,他们用不上大师兄吧?”
“可楚帝未必信得过他们,”林清婉道:“而姚先生不仅曾做过江陵宰相,更是被孟帝贬责,我想相比那些官员,楚帝会更喜欢姚先生。”
崔凌若有所思,只要他大师兄能有一定的自由,将他们救出来的可能性就更大些。
他松了一口气,起身道:“我这就回去让项师弟帮忙写信劝说大师兄。”
这事不能他劝,楚帝多疑,谁知道寄给大师兄的信被多少人看去?
所以还是由项敏来写更好,而且有些事还不能跟项敏细说。
林清婉也防备项敏,甭管他现在多阳光活泼,他们都是两个国家的人。
她起身道:“崔先生来我这里的事就不要告诉项先生了。”
“我明白。”崔凌起身往外走,在临上马车前,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一直压在心头的疑惑,“林郡主,谢公子旁边的空白牌位是谁的?”
林清婉一愣,然后浅笑道:“是我的。”
崔凌早已有猜测,此时不过是肯定罢了,他微微一抿嘴,站在马上弯腰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进车。
林清婉目送他离开,等马车彻底消失了她才回头对易寒道:“你看,我的预料没错吧?”
易寒呼出一口气,脸上带笑道:“姑奶奶深谋远虑。”
林清婉不在意的一笑,“谁让崔正没有嫡子呢?”
崔正没有嫡子,然而他手中握着崔家军的兵权,他那两个庶子若是才华横溢能撑起一军也就罢了,崔氏宗族哪怕不甘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让崔家军交到一个庶子手上。
大不了崔氏的族长从其他房里选嫡出的呗。
可偏偏他两个庶子才华平平,从他们十六岁后,崔正虽未明说,却也露出了口风,以后崔家的掌权人是要从嫡支其他房头选的。
连林清婉这个外人都知道的事,可见崔氏里面会有怎样的震荡。
崔氏是大族,但其中的矛盾不比林氏内部少,争权夺利是会让人眼红仇恨的,就比如当初她刚回苏州时,林氏上下盯着她和玉滨的样子。
林清婉心情很愉悦的去园子里剪了一枝梅花,插瓶后放在自己的送去给杨夫人。
杨夫人笑道:“你自己赏就好,不必给我送来。”
“母亲不喜欢梅花?老宅花棚里好似有两盆盛开的海棠花,不如我让他们给您送来?”
杨夫人就笑问,“心情很好?”
不然她是不会为了一盆花便如此麻烦的。
林清婉就笑呵呵的道:“是啊,所以母亲想不想出去春游?春天到了呢。”
杨夫人摇头,“你跟玉滨去吧,我就不去了。”
而且才过完元宵,外面还是天寒地冻的,哪里是春游哦,完全就是寒风游嘛。
林清婉也不在意,笑眯眯的诱惑她道:“也不去远,就去文园,这次换一块地方,到河那边去,那边许多东西都是新建成的,因为去年冬天冻坏了几棵树,林安干脆把那几棵树都砍了,单空出一片空地来,他在地上撒了些草种,现在已经冒出来了,我们可以坐在上面野炊,四周皆是梅花,可好看了。”
杨夫人想了想,点头道:好,那你选个日子。““
“就等玉滨休沐吧,到时候把尚老夫人,周老夫人都请上。”
杨夫人就哈哈大笑,“你是要让我们给你宣传宣传这新整理好的地方吧?”
林清婉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还是母亲懂我。”
这边其乐融融,才过了扬州,还在奋力往这边赶的崔节却忍不住在马车上哭出声来。
骑马走在一旁的崔冲脸色一苦,无奈的打马走到前面去,假装没有听到。
才听到大哥的死讯时他也是晴天霹雳,又悲又痛,可这几天只有痛苦没减少,悲却不剩下多少了。
父亲非得亲自过来,走了一半却病倒了。
大冷天的,一个风寒都能要人命,他哪敢怠慢,本想停下休息几天,却被他爹骂了个狗血淋头,话里话外的意思竟像是他盼着他哥死一样。
他是跟他哥不够亲,但那也是嫡亲的大哥,他是有缺心少肺才会盼着他死?
好吧,爹不愿意停,那就换马车呗,谁知道这更痛苦。
为了让车快些,他们是轻车简从,所以他只能骑着马吹着寒风,一边还得听他爹的骂。
骂害死他哥的人,也骂他没有出息,比不上他哥万分之一……
崔冲一脸麻木的护着马车往前跑,深深地觉得如果他哥真是被人害死的,那护卫长不可能找不到蛛丝马迹,这多半就是个意外。
就不知道他爹能不能接受了,如果不能接受,也不知道谁会被牵连。
崔家的护卫长此时正在把护卫们聚在一起,努力回想当天的情景,可找来找去,只有马突然发狂和少爷突然松开手那两处疑点外找不出其他的疑惑之处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找出马发狂的原因,至于少爷突然松开手却有很多种解释,他们没找到疑点后暂且把这事放下了。
“我将马尸查了好几遍,都找不到疑点。”一个护卫叹气道:“当时不该当场将马斩杀的,那刀痕太大,有可能破坏了也不一定。”
“马胃里没有异样,肯定不是吃了东西,多半是受惊。”
“我们悄悄的找仵作和大夫查过,少爷身上的伤太多,也找不出疑点来。”
护卫长便叹气,“老爷应该快到了,保护好少爷的尸首,等老爷来再说吧。”
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总有些欠缺。
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人,何修等悄声议论,“崔兄的死莫非有疑点?”
“我看多半不是意外,崔兄的马术一向很好,怎么可能坠马?”
“可当时我们是亲眼看见的,那马突然发狂,崔兄抓不稳也是可能的。”
“所以马到底为何发狂?”
其中一个公子若有所思的道:“我看他们把马剖了,还把马胃拿了出来,多半是没问题的,不然不会这么安静。要不是马吃了奇怪的东西,那就只有受惊了。”
“受惊?那时崔兄一马当先,他的前面除了那头鹿就只有青草绿树了,受什么惊?”
心底有鬼的乌阳脸色微微发白,他这几天一直来回的梦见谢逸鸣,梦见他回来索命。
崔凉又是坠马而死,这让他越发惊恐,难道这真是谢逸鸣的报复?
可不对,这怎么可能呢,这世上是没有鬼怪的。
乌阳一个劲儿的在心底安慰自己,然而他晚上再度梦见了谢逸鸣,他惊吓一般跳起来,这次发出了很大的动静,睡在他隔壁的两个青年被惊醒后默默地对视一眼,皆按下不提。
崔凌不与他们住在一起,之前还一天有大半的时间耗在这边,自从收到哥哥的信让他不要过多插手后,他便只一天只来看一回儿。
剩下的时间都是泡在阅书楼里和林府的客院里。
他紧蹙着眉头坐在项敏身边,项敏抬头看向他,默默地捧书转了一个方向。
崔凌气急,差点忍不住一脚踹过去,“我说你到底写不写?”
“不写,”项敏淡淡地道:“论心机我比不过你,我知道这事绝没有那么简单,你会这么好心把大师兄他们往我楚国推?”
崔凌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把抽掉他的书,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愿意大师兄他们去楚国,然而那是建立在大师兄他们必须安然无恙的情况下。”
项敏皱眉,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楚国会因为招揽人才不得便杀人吗?”
这可是大忌,哪个皇帝脑抽了会这么做?
“楚帝可能不会,但在江陵的楚将却不一样,”崔凌沉着脸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别忘了,现在江陵的是你们楚国的陈将军,他无辜坑杀的人还少吗?”
项敏眉眼一跳,心也有些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