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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闹腾了一整天的私人病房里,此时难得的安静,双方的父母都被要求回家休息了,因为病人觉得他们可以照顾自己,而且他们也需要休息。
“睡着了吗?”安静的病房里回荡着殷子昊的话,看到她刚刚艰难地转身,想必是因为后背的伤口疼痛,所以还没有入睡。
“睡不着。”麻药过后,后背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让她难以入眠,躺着会压着伤口,想侧身,因为身体虚弱无力,又怕吵醒旁边的殷子昊,很是艰难才转了个身。
“伤口很疼吗?”殷子昊目光直直地盯着那抹单薄的背影,第一次感到对方是那么脆弱,那么需要被呵护,想到在曹家她奋不顾身地替他挡了这一刀,心突然没由来地漏了好几拍,看向那抹倩影的目光多了一抹痛惜。
“不疼。”虽然很想说实话,可是想到对方是因为救她才来的,要不是他,她可能像孟英那样,脸上早已被划得不像人形了,想到这,苏蕊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替他挡了这一刀,也算是还了个人情给他了。
“那转个身过来让我看看你!”都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就那么喜欢硬撑呢?明明就很疼,还要硬撑说不疼,之前看她吃个饭,怕家人担心,明明已经饱得吃不下了,还要硬撑津津有味地吃完,让殷子昊看着更为心疼,为什么她总是要这样为人着想呢?
“你故意的吧?”明明知道她伤口很疼刚刚好不容易才转过身,现在又叫她转过去?就这么喜欢捉弄她吗?看到她挫败他很开心?
“我想告诉你,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掩饰,疼的话就直接说出来吧!”这样将真实的感受说出来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这样硬撑着呢。
“告诉你又不能让我的伤口不疼。”这样只会让你担心而已,苏蕊在心里加一句。
“我帮你叫医生给你打个镇痛针。”说着已经坐了起来,准备去按呼叫铃。
“不用。”听到打针,苏蕊用手肘支着床,使出全身力气艰难地坐了起来。
“别乱动!看你,疼成这样还硬撑,打个镇痛针吧,不然你今晚很难入睡的。”看到苏蕊忍疼挣扎着起床,殷子昊便下床过去将其扶起来坐好,虽然身上多处瘀青,但相对苏蕊来说他那些都是小伤了,行动还算自如,他知道那个刀口有多深,看,只是起个身而已,她疼得冷汗都出来了,脸色也瞬间惨白起来,还不让打镇痛针,真不明白她强忍着痛是为了什么。
“其实我怕打针。”良久,苏蕊才吐出几个字。
“伤口都痛成这样了,还怕打针?”奇葩呀!殷子昊真是觉得遇上奇葩了。
“谁规定痛就不能怕打针的!”苏蕊冷冷地白了殷子昊一眼。
“以后你做任何事之前可以多替自己着想一下,考虑下后果吗?”看她做什么都是一头热地融入其中,却没有想到后果,这次要是她能先跟他商量一下,他肯定会陪着她一起去的,幸亏发现得早,要不然,他都不敢想后面的事会如何发展了。
“你这是在教训我做事不计后果吗?”苏蕊脸色开始臭起来,也不想想看她是为了谁躺在这里受这个罪啊。
“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要是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先找我商量,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知道吗?”知道苏蕊吃软不吃硬,殷子昊也放下身段轻声道。
“知道了。”略带不确定地迎上他那认真的眼神,发现对方正疼惜地看着自己,继续道:“谢谢!”要不是你,她都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安然地躺在这里呢。
“傻瓜,陪我聊聊天吧。”宠溺般轻抚了一下苏蕊的脑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挪过去床的另一边,自己才坐到她身旁半躺着,再小心翼翼地将其半拥紧怀里,仿佛在拥着易碎的水晶,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其摔碎似的,将被子掖到两人的肩窝,因为夜里有点冷意,怕伤口还没好又来个感冒怎么办?好像习惯了两人同床共枕,此时并不觉得这样会别扭,反而有种踏实的感觉。
“好……啊。”两人此时面对面地半躺着,虽然每天同床共枕,可如此近距离地聊天还真是第一次呢,怪不好意思的,如此想着,苏蕊的脸上顿时绽开了两朵红晕。
“疼吗?明知道那么危险,当时干嘛不等小林他们来就冲进来啊?”再次抬眼看向殷子昊的脸时,这才看清楚到殷子昊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瘀青,不自觉地伸手去轻抚着他脸上的瘀伤,今天才发现其实这家伙很帅气,即使脸上尽是瘀青,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帅。
“不疼!”看到苏蕊眼里对自己的疼惜,突然间觉得心里暧暧的,脸上瘀伤的疼痛随着她指腹轻抚过而减轻,也许这样跟她一辈子是个不错的选择,像这样平淡地跟她白头偕老。
“因为知道你有可能出事后,我真的很慌乱,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感到那么害怕。谢谢你,其实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伤。”是的,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她可能会出事,他的整个心都狂躁不已,感觉坐立难安,那一刻,他很想她立刻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哪怕是将他气炸了,他也想看到她活蹦乱跳的样子。他现在开始在乎她了,这是好事吗?还是说他已经喜欢上她了?可他没有说出来,可能他自己也不相信吧,因为之前他不是也很反感对方吗?
“其实我当时也很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说着,两行眼泪不听使唤地滑落。
“以后除了开心的眼泪,不要随便流泪,知道吗?”殷子昊心疼地用指腹为其拭去,她平时虽然有点闹,可还是喜欢看到对方发难的样子,那样多可爱呀,突然想到在曹家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是泪眼婆娑的,原来她的内心并没有她的外表那么坚强,内心忽然之间对她产生浓烈保护欲。
“那你以后不要随便做出让我伤心难过的事啊。”苏蕊顿时破涕为笑。
“要不现在我们做个约定?”殷子昊觉得这次是个机会让彼此重新认识对方。
“什么约定?”苏蕊戒备地看着殷子昊,只因上次他提的狗血约定,现在还记得呢。
“经过这次,我觉得我们可以很好地相处(其实某女经常跟他说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所以大家就好好相处吧),要不我们先试着了解对方,就算最后不能相爱,但毕竟我们努力了,到最后要是不能做夫妻也能做很好的知己,你觉得怎么样?”以前,是他太自私了,一直认为对方不是自己的真爱,却硬被逼婚了,觉得他是整件事的牺牲品,是唯一的受害者,忽略了对方也是受害者之一,其实也只有对方一直容忍着自己过分的行为,一直努力地维系着他们在外人面前的形象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说的是真的?”不会吧?难道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是这意思吗?看,这撒旦般的人也会妥协了。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升起吗?苏蕊异想天开地想道。
“当然!”殷子昊认真的脸上容不下一丝的质疑。
“要是发现我们最后还是没有爱上对方,你会放手这段婚姻吗?”她喜欢很多事情都是清清楚楚的,不想要最后才去猜想对方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刚刚说不能做夫妻也能做很好的知己,意思是不相爱也不会离婚继续以知己的方式相处吗?万一等她人老珠黄的时候,他才这样子说腻了,然后甩了她,那她找谁哭去啊?
“不会,除非你找到你的真爱!。”这女人是想先替自己找定后路吗?他们谈话的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啊!立即继续道:“不过我想夫妻间要是真有喜欢的人,要对彼此坦白,朋友之间建立友谊不也要坦诚相对嘛!”
“好,那要不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会这么花心啊?”苏蕊忽然直接开门见山问道,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狡黠。
“呃……”这女人的思维也跳得太快了吧!刚刚不是还在讨论相处之道吗?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了他身上了?
“曾经受过爱情的伤害?”见不回答,苏蕊对上殷子昊失措的眼神,试探着问道,见对方闭上双眼,就知道猜对了,继续追问道:“是初恋吗?”回答她的仍然是空气。
“睡觉吧!”见对方好像越说越兴奋,殷子昊用手捂住苏蕊喋喋不休的嘴,无奈道,这女人肯定不会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这才聊了几句而已就原形毕露了。
“哼!挑开话题的是你,不让人说的也是你!不说拉倒,以后你想说,姑奶奶我还不想听呢。”苏蕊一副恼羞成怒一样子。
“……”殷子昊嘴角作抽筋样,还姑奶奶呢!看来,他果然很不了解她呀!
“哎!觉得我们像是苦命鸳鸯吗?”看了看两人身上的病人服,苏蕊自嘲地笑道。
“你好啊,病友!”半晌,殷子昊才睁开眼看向苏蕊,其实他们这叫同病相怜吗?好像也不对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是病友。
“你上学时候有喜欢的人吗?”看再次挑开话题后,苏蕊又开始发问了,不过萧萧的八卦因子怎么此时转移到她身上了?
“呃……”这个可以回答吗?知道了,会不会被灭口啊?殷子昊的嘴角再次做抽筋样。
“切!刚刚谁说有喜欢的人要对彼此坦白的?”哼!忽悠着她玩呢!看,都拿来套别人身上了,怎么也不套自己身上呢?
“有过暗恋的对象。”半晌,殷子昊才闭上眼一副义愤填膺似的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羞涩地回答,这么丢脸的事情还要拿出来讨论吗?这女人真是的。
“这有什么特别的?喜欢的人很丑吗?还是说她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有什么觉得不能说的?”苏蕊鄙夷地说道。
“……”那倒是,为什么要觉得不好意思呢!
“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啊?”苏蕊好像越问越兴奋。
“她是我们班班长。”难道她不困吗?殷子昊无奈地淡淡道。
“漂亮吗?”
“漂亮!”
“肤浅!”
“呃……”黑脸了,惨了,忘了一件事,在自己的老婆面前,绝对不能称赞别的女人漂亮。
“你当时是上几年班啊?”
“国中二年级。”
“有表白过吗?”
“只是单纯的暗恋而已。”
“为什么没有表白啊?”
“没勇气。”
“啧啧!”某女鄙夷地摇头。
“想不到你还挺纯情的吗?不过只是当时。”现在纯情个鸟啊,泡的妞可以用集邮来形容了,各式各样都有了吧?想到这某女又是一脸的鄙视。
“这算是称赞吗?”某男不要脸的问道。
第二天醒来,待双方父母前来探望的时候,发现两人相拥同睡在一张病床上,两人睡得那叫一个安稳呀,让来者都不好意思打扰了,把东西搁下就走了,人家正在你侬我侬的,眼里哪里容得下他们这些‘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