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之死

臣子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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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所枯燥而沉闷的大学。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们的到来让理想中欢乐多姿的大学生活变得如此枯燥沉闷。我们好像是一夜之间就完成了从青年到老年的过渡,沉默了不少,给人的感觉是:酷酷的。

    很多时候,陪伴在我嘴边的,并不是一日三餐的食物,而是从我们寝室里一位名叫杨青云的同学口中流传开来的“郁闷、烦躁”等词语。

    其实,我丝毫也没有要贬低我现在的母校的意思,没有,一点也没有,所谓“郁闷、烦躁”等词的原创并不是我,我只是觉得我总是喜欢跟着别人“郁闷、烦躁”——有时候,当我想要不郁闷也不烦躁时,我才发觉我已经郁闷烦躁上瘾了。——我只是作为这两个词的继往者而已,而并非原凶。

    其实,你也不能将原凶的牌子套到杨青云的脖子上,我相信,他也是无辜的,他也仅是一个继往的小卒而已。

    对了,说到这里,我倒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杨青云的身世问题。杨青云,小名杨天骄,一个大款老板的儿子。一个腰别诺基亚,手戴劳力士,嘴叼大中华,每个月还拿着五百元“高工资”的小老板。

    对一般人而言,电影院是个好去处。在那里,我们经历了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回忆过二战间拯救大兵瑞恩的刺激;也给我们作儿女的带去了母亲快乐的祝福然而,对于一向不喜欢看电影的杨青云来说,它的功用还得从两个方面来看:一是看它是否与“打望”有关,二是看它是否与行行色色的大会有关。对于前者,它自然应归于好地方之列,但对于后者,则是他向来深恶痛绝之的魔窟。

    还记得杨青云最近一次去电影院参加“中文系2001年秋期学生大会”的经历。

    9月1日下午的学生大会,诺大一个电影院里稀稀拉拉的坐着那么几百个人,系领导一见此景便火冒三丈,吼叫着要各班班长清点人数,把没有来的名单交上去。没有去参会的同学可真是霉字当头,这么重要的会议你怎么能不给领导捧场呢?!

    其实不来捧场并不是他们的错--客观来说,这是为我自己辩护。因为杨青云教唆的缘故,我也仅差一根毫毛的距离便被列上了大名单,但不知是班长的思想工作深入了人心,内心蛊毒的突然化解,我们最终还是赶上了时代的步伐--这种大会,我们从小学开到了初中,又从初中开到高中,现在,我们又把它从高中带进了大学,有哪一年的表演模式与众不同?现在唯一增加的亮色,或许就是学校电视台记者手里的摄像机。即使是没有捧场的同学,他们也能猜到大会的内容,我相信,这各小孩子过家家式的表演我们都将它的程序倒背如流。

    大会仍然由系里的头头主持,当然也就先由他讲话,他说:“上学期存在的问题严重,特别是大二本科,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问题有一、二、三、四、五,”他说“时间还有,希望大家努力学习,迎头赶上,争创辉煌。接着又提出了合理的建议一、二、三、四、五”

    接下来依次发言的有系主任、副主任、系办公室主任,唯独将我们年青漂亮的辅导员晾在了一边,坐了三个多小时的冷板凳。

    系主任说,我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先到中学去锻炼了两后又调回来任教的,论辈份,我是你们的师婆了吧?!但不要紧,你们把我当成老师姐待就行了。

    系主任说,希望希望再希望

    不管么说,杨青云都能没有把她的传奇经历听进耳内,那些无谓的希望听进耳内,那些都从他的左耳进右耳甚至是擦耳而不一丝痕迹。杨青云在忙着打望(看美女,前几次就因没有把众多美女看够看完,回去后悔了好几天)。打师姐们的望、打同年级别个系上美女的望。一双狼眼在两个小凹槽里骨碌碌地转,那忙着给众美女抛媚眼,传静电的眼神,活像两颗“Δ”在那里突突地跳。

    这世界上有哪个美女不喜欢跟帅哥在一起?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她也应该是一个有毛病的美女了,要不然,古人为什么会造出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的词语?还有什么天设一双,地造一对?男人和女人不般配,能叫天设地造?

    美女们一看是位帅哥,也乐意多看他几眼,跟那个小色狼打成一片,眉来眼去的,一双双眼睛发出的光芒都结成了一股无形的绳索,连着杨青云与众美女的眼皮,看那架势,我们绝对有理由相信那些绳索是刀砍不断针刺不穿人踩上去不晃的那一种。

    轮到系副主任发言时,他一脸媚色地补充着系里头头没有说完的话,见缝播针地裨补缺陷。

    为了更加有利地证明和捍卫系里头头开始说的话正确性,他列出了一串串阿拉伯数字来证明我们大二学生还不够而大三大四学生无上之好。我们有百分之百的理由相信,他列出的数据是为了使我们大二本科的同学难堪而使高年级专科班的同学显得更伟大,因为这种反衬的手法杨青云和我们都曾用过。我们都知道美和丑是不能比较的,一比,就使美的更美而丑的就更丑了。就比如杨青云在打望时,如果同时看见两个美女,他中无法具体去比较美丑的,但若碰见的是一美一丑两人,他就好比较了——一双狼眼紧盯着美女,跟着她一道做着各种运动。

    美与丑我们倒是不在,关键是,那副主任越说越激动了,越激动就就越不能自己,越是不能自己就越激动,它们间有着千丝万缕的不告人的勾当,密切相连,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副主任在激起的过程中,一双手便不由自主地骚动起来了,还伟人似的在空中飞舞,划出一道道弧圈;手掌伸直,跟阿q学砍头一样;唾液星子横竖乱飞,我们者看到了坐在他两的正主任和办公室主任不时地有手巾纸在脸上。

    副主任在列完阿拉伯数字后,便开始发展宏论了。

    他说,看你们大四本科,是怎么搞的?你们那六十分七十分至不及格的能对得住谁?对得起给你们钱花给你们关心爱护的家长?亲人?老师?对得起一天的三大碗大米饭?对得起

    杨青云不喜欢阿拉伯数字,我们几个哥们也不喜欢,我推测,我们全系乃至全校的文科学生都不喜欢,要不然,当初为何不读理科而选择了文科?我们也不想讨论对得起亦或对不起,他给了我们几个钱花给了我们多少关心多少爱抚?我们每天吃的那三大碗米饭是别人白送我们吃的?那是我们自己掏钱买的!别看他现在在这里对得起,等下来要见他时,还不知要到哪个旯角落去找呢。

    杨青云由不喜欢阿拉伯到不喜欢眼前这个副主任了。他干脆将副主任当成了一个只擅长于骂座的灌夫,不去理他。至于问他办公室主任是何时开始发表演说的,他更是不知从何说起了。他只在下边眉眼乱飞,到处留情,人人都想追,不知不觉间就混到了地震时刻。倒是苦了我们几个要帅不帅要丑不丑的中间男子,鸡皮疙瘩地挨到散会,一溜烟地跑了,留下杨青云一个人在后面磨蹭。

    想想看,一群大活人死坐在那里听别人唠叨着从出生以来至今别人(包括父母)都唠叨着,则自己心中也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话,一坐就是三个多小时,有多烦!

    幸好,这次杨青云看够了美女,饱了眼福养了眼,总算弥补了前几次没有注意打望的不足,要不然,他该又要在他的笔记本里借诗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了。

    还记得杨青云第一次来参加“中文系2000年秋期学生大会暨迎新大会”后,在他的笔记本上,留下了他的力作死水,其诗云: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源头注不入半点漪沦

    鱼虾在里边失去了生存

    蝇蚊在这年久的臭水沟里翻飞

    偶尔还有更壮大的青蛙

    瞪眼鼓腮站在岸边

    对这臭水沟发出伟大的轰鸣

    中国人好像特别喜欢扎堆。君不见,街头巷尾的打架斗殴,闹市丛中的灌夫骂座泼妇骂街,总能吸引无数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地驻足观看,记得我们的写作课教授还讲个这么一个关于扎堆的笑话:在一个较为热闹的街上,两个行人突然停了下来,其中一个朝地上吐了口唾液,然后两人便蹲下来围着这口唾液看,几分钟时间便围了众多的观众,有的还在指着那最后一个没有炸裂的水泡说着什么,最后竟然有人为这个泡的原因而争吵起来

    杨青云也不例外,他也喜欢扎堆,但所扎之堆中往往要有几个漂亮的女性才行,而不是仅能冒泡的唾液之类。这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啊混进电影院的杨青云就是冲着美女去的。要强调一下的是:我这里用了个“混”字,而不是别的什么“挤”“闯”之类,原因在于,凡涉及到校内的文艺演出时,都是按系发票,很是带有计划经济体制的味道,一般来说,都只有各班班长团支部书记才有此特权获得入场券,杨青云虽然有钱,但他并不是班长或团支部书记,在这种情况下要想进入电影院,他不靠混,能行?

    礼堂内四面挂着横幅,最前面舞台上边的横幅上写着:xx大学十佳青年志愿者表彰大会暨校园歌手大赛。其他的都是某某公司某某集团的祝贺语。这大学在校园管理与教学方面没有与外面的高校接轨,惟独这些既能沾名又能钓誉的事一出头就走出了校园与社会同步与大世界相接轨了。这也难怪,毕竟我国的改革开放都有二十几年的历史了,况且,又加入了世贸,杨青云在下边愤愤地想。

    大礼堂内倩女靓妹人头攒动,花枝招展,各各表现出自己的魅力,该露的地方让它拼命地露,让它不遗余力地露,该挺的地方也让它挺,让它峭拔地挺,卖命地挺。大有不露出一两坨肉就不是漂亮女人,不挺出女人特色就不是好女人的味道。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打望,杨青云的感觉就是疲倦之时忘了累,饥饿之时忘了饿,寒冬之时不觉冷,酷热之时也感到凉了。不是吗,该凸的地方都凸了,该凹的地方都凹了,凸凹分明,界限明确。杨青云饱了眼福。

    就在杨青云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中,他看见了上回在这里与他对视过的一位美女也坐在左边与自己一人之隔的位置上,忙点头哈腰以示打招呼,对方也点头还之以礼以示娴淑。

    今天晚会的第一项自然是表彰,表彰那些志愿者中的十佳青年。杨青云自从看到“十佳”二字后就一直纳闷。他们到底有哪十处佳?学习佳,工作佳,德、智、体、美、劳杨青云一项一项地伸开手指凑十佳,可最多也就能凑齐七佳,实在拼不出最后三佳了,难道领导将泡妞或者恋爱佳或者拍马屁佳之类地搬上了舞台?这当然是笑语,但关键是,舞台上站着的那十个人中确实都有这“三佳”啊!幸好就在杨青云胡思乱想的当头,主持人有了开场白。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各位来宾,晚上好!今天晚上,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十佳青年志愿者表彰大会暨校园歌手大赛,以表示对青年志愿者所做出的成绩的肯定,希望全校师生都投入到这当中来,为社会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在这当中,有勇救落水儿童的英雄,有长期义务支教的楷模,有长期帮助孤寡老人的精英他们是青年中的佼佼者,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念完这些话后,支持人又用极具商业化的语言说,赞助今晚表彰大会的有x公司、xx公司、xxx公司

    杨青云不想听什么表彰,他认为,碰到有人落水的美事,他也照样会施展自己游泳的才华,将他(她)救起。高中时为了争取那个省三好生的名额,他还特别跑到河边去等着救人呢!

    杨青云今晚可不想再去救人了。他是来看歌手们卖弄他们那清脆的歌喉的,直白一点,是来打望的,而不是冲着什么表彰大会来的,可谓目的明确。他根本就没有去听那些披红挂绿戴花者们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别人的掌声时,已经跟上回那个美女打得火热了。杨青云坚信,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学生今晚都是冲着听歌打望来的,而不是来嫉妒十佳们领奖受表彰的。所谓的听表彰无非是一张幌子一块遮羞布,无非是让领导们觉得时下大学生们的素质还不错而已。真正要是单纯的让杨青云来听表彰,还不如逼他去图书馆看书。杨青云是从来不去图书馆的。他说,要他去图书馆还不如杀了他快些。他说,坐在书堆里,满眼都是些不说话的石头,刚,冰冷,没有一点生气,这完全是活人过早地钻进了坟墓。他说他受够了高中三年那种鹿子似的埋头拉车不得休息的痛苦。他说现在解放了,是该轻松一下的时候了。于是他一有空便去打望便去窥美,以致成了名人,在班上,男生们送了他一个形象的外号:路边一(郎)。我也不知到底是那个狼(郎),反正应该在他们中有一个就是了(就我的观点,则更倾向于前一个狼),又没有正史可考,都是口头流传的野史罢了。如果是前一个狼,倒令好解释,路边一色狼嘛,可要真是后面的这个郎呢?那就只好送他去日本让他做洋鬼子了。

    且不忙去欣赏杨青云的打望过程,让我们先来看一下他这路边一狼(郎)成名的原因。

    从迈进这所大学的第一天起,杨青云便彻底放松了自己。回出打望,净往有美女的地方钻,净往美女多的地方钻,在食堂吃饭,不管认识与否,只要美女坐的椅子边或者椅子的对面有空位,他都要去占有那一席之地,一边打望一边吃饭,望到忘情处,一只叉子举到嘴边,半天都忘了嘴巴到底在哪里,完全忘了其主要任务是先填饱肚子而不是先看风景,完全颠倒了主谓。与别的班上大课时,他更是专往有美女的座位边坐,一来可以实行就近打望原则,二来如果遇上性格开朗又单纯的女vk望远镜对着从楼下经过的女生津津有味的欣赏且不时情不能自己的高叫一声“爽死人也”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只觅屎的苍蝇没有找到粪源而找到了一只破败的鸡蛋缝一样。这只苍蝇实在是太可恶了,沾污了我们全寝室人民的形象,一点都不懂得打望规则,不懂倒也情有可原,古人都说过什么不知者不为罪的,可关键是,他还不虚心向我们其他男生同志学习学习。孔子都说过了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不要你下问,可至少也得好学呢?中国都加入了wto了,他还自我封闭,认为像我们那种只准悄悄打望标不准吼叫的规则是一种压抑。杨青云也真是的,自己默默地群情的悄悄地打望也无所谓,可偏偏要不时发情似的叫一声,让美女们看到了他这只苍蝇的同时还暴露了我们的藏身之所,实在可恶至极。鉴于此君的教不改,我们寝室便联络了全班男生开了一次公判大会,一致通过了册封他路边一狼(郎)的称号,以示惩戒。需要指出的是,这次大会还是算成功的,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没有用笔在纸上形成白纸黑字固定下他的封号,现在想来,实在有些对不住这位仁兄。

    其实,除了杨青云的表现让他荣获那一美誉之外,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那一整套完整的打望理论。

    杨青云认为,男人是女人的一面镜子,女人的任何打扮都是给男人看的,而不是给女人间相互看的,更不是给自己看的——除非她变态。女人离开了男人,她什么都不是,即使是再漂亮的女人,没有男人的欣赏,照样只是一块丑石罢了。充其量能引起女人间的嫉妒罢了,但换句话来说,女人不争风吃醋,她们又何必要去伤害同性?就好比孔雀的开幕,如果缺了异性的存在,它还会那么舍得将美丽给你看?所以,女人天生就应该被男人打望。

    再说,如果没有异性的存在,再美的女人又有何用?那也不过是一个怪物罢了,既便是花枝招展的如花似玉的女人,那也只不过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如花似玉的怪物罢了。就好比阴阳两极,少了阳,它看起来是什么?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而已!所以,女人应该愉快地接受男人的打望。

    看看,这么精辟的论断,都可以去角逐诺贝尔文学奖了。

    为了减轻听表彰而带来的干枯带来的痛苦,杨青云就那样火热地与那位美女聊着,一会儿就混到了歌手们上台的时间。

    随着暴雨似急促的吉他声音的响起,第一位女歌手上台了。明眸皓齿,披肩长发在灯光下发出黑黢黢的光,仿佛一头的琥珀在那里涌动;一对乳房将那低胸的短紧衬撑得随时都有破裂的危险;纤纤的细腰,滚圆的屁股,修长的玉腿,真个是“应惭西子,实愧王嫱”杨青云看得眼发直了,完全忘了刚才与他还火热的美女的存在。杨青云都是打望专业户了,自然知道如何选,他有句选美的精典名言:美不美,看玉腿。今晚,他这句话算是应验了。在以前,我们都是不相信他这句鬼话的,理由就是背后看到的玉腿,往往是转过头来就要让人大mygod那批人,三围都不错,是东施的头给生在了西施的脖子上。

    那位美女在台上的第一句高歌就是:我的情人,我爱你我相信我是你的,梦中情人。引得台下男人们口哨声、尖叫声、掌声乱成了一团,杨青云更是激动得又舞又跳又叫,手掌都拍痛了,在众人都平静后,他还鬼使神差地拖后了两拍,引得周围的男人女人都把他当靶心,杨青云是见过世面的,应付起来也就从容多了。他知道,男人科看他是因为看不惯他,女人们看他则嫉恨他。但不管出自哪种目的的看他,杨青云都会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就好比一条鱼在大海时生活惯了,既使是碰到再多再大的敌人聚在一起的情况,它也能见缝播针地从空隙里游走。杨青云就是这条鱼,带有润滑剂的滑泥鳅这类的鱼。

    和着伴奏,带着李玟的豪迈,那美女便在舞台上狂摇起来了,打摆子似的,先是头摆,接着是肩摆、柳腰腰,再下来就是屁股摆,那滚圆的屁股在那高高的舞台上对着杨青云狂甩,(当然也包括了其他观众),真让人当心,一不小心,便会连人带屁股一下子给甩下台来。杨青云的呼吸也跟着那美女的节奏变得越来越急促,呼哧呼哧地觉得有些不顺畅,脸仿佛火烤过了一样,红扑扑的,像富士的苹果,都带着几分娇羞了。

    轮到台下的观众鼓掌吹哨向位幕的女表示表示欢送时,杨青云的思绪才从千里之外人拉了回来。等到那美女消失在幕布之后,杨青云才发觉自己的灵魂早已出壳了,那颗原本属于自己的已远远地离自己而去了好在杨青云的确良iq值不算抵,情商么?那更是高等到级之列。他忙向周围的人打听那个已谢幕后的美联社女的诸如姓名电话号码之类的重要情况,他就不信,诸大一个电影院,就没有一个熟识她的。

    “喂,同学,你认识刚才唱歌的那位女同学吗?”

    “哦我不认识,你去问问他们吧。”被问者随手指向了别处。

    就这样随机地问下去,直到问至第十三位同学,问题才有了转机--终于有人知道她的姓名和电话号码了。不过,此人还附带着告诉他,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体育系的,甚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他说,少打歪语音,你这文弱的样子是斗不过他的。

    杨青云是不会先去想什么后果的,他不相信新世纪的文明人类还会存在以决斗的方式来分配爱情,他认为,爱情是两个人共同支撑而垒建起来的大厦,如果有一方退出,那它就会崩塌——退出,正说明了他们间感情的基础还不牢固,扎根还不深。他常说:横刀夺爱,方显英雄本色。

    正是这种英雄气慨,怂恿着杨青云在退场之后便立即打了个电话去找那位唱歌的美女——音乐家系大二的李淑娟。

    “喂,请找一下李淑娟。”

    李淑娟,李淑娟,电话!手机中传来了对方叫人的声音。

    “喂,请找一下李淑娟”李淑娟,李淑娟,电话!手机中传来了对方叫人的声音。

    “喂,哪个?”

    “哦,李淑娟呀,我么,是你的一个忠实观众,你一定见过我,但或许是我长得一般或是其他一些原因,你没有注意过我罢了。我叫杨青云,杨家将的杨,青天白日的青,白云悠悠的云,中文系大二的”杨青云神仙着道出了家门。

    “喏,想不到你还是杨家将的后代。你有事吗?”杨青云明显地感到了李大美女的嘲讽与沉吟今晚你有空吗?我想我你谈一件事。”

    “现在不行,你能在电话里说吗?或者,明天下午第三节课后你到外面咖啡厅等我吧。”

    “好吧,明天见。我们的学校座落在城郊,相对僻静,校外了只有一个咖啡厅——半面人咖啡厅。杨青云自然能找到——他是那里的熟悉客。李淑娟自然也能找到,自己定的地方都有找不到,还配当大学生?本校的人都知道,音乐系的女生特会享受,当然,这些享受一般都是建立男同学的经济痛苦之上。

    第二天下下午三课刚完,杨青云便急急忙忙地赶往“外面的咖啡厅”途中顺便买了三枝红得发颤的玫瑰——这是他接受了我们同舍哥们儿建议后深思熟虑的结果。为了这个结果,我们秉烛夜谈了大半夜,提案无数,否决无数,最后来统观全局,捡出了这么三支玫瑰。

    开始,我们同舍哥们都不知杨青云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将一个“有夫之妇”再两周内就搞定的,每当我们试图找他讨经问佛时,他便故坐玄虚地说:“人长帅了,没法。”

    是的,杨青云确实有点帅,但我们同舍的其他哥们儿在私下却并不认为他能将李淑娟李美女泡到手是因为他帅的缘故,我们一致认为那是金钱效应的原因,我们的这种猜测并不是没有先例,我先前的女友就是因为我的穷而离我远去的,听说她现在的男朋友是一个大款这是她和我分手后到一个歌舞厅“陪吃,陪唱,陪聊”而认识的。然而,猜测归猜测,事实终究是事实,好久不见我们再讨经验后,杨青云终于耐不住心中的落寞而自泄露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三支玫瑰,确实令李大美女吃惊不小,她花容失色地一边推却一边急着说,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玫瑰了,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了,而我们的杨大侠却并不惊慌,一边坚持一边说,是的,我也知道你有男朋友了,但是,你要明白,这玫瑰是送给你的而不是送给他的,我爱的是你,而不是他如此这般的持久战,终于让李大美女接受了那三朵带刺的玫瑰。

    第一步计划得得逞后,杨青云更是动力十足,回寝室的途中便蕴量着他的下一步计划。校园里流行这种说法:大一娇,大二俏,大三着急,大四没人要。当然,这是针对女生而言的,男生在找对象时虽然也俏,也急,也会丑到没人要的地步,但他们绝对不会撒娇。他们是热情满腔的,杨青云就属于这种满腔热情的人。;回到寝室,他便奋笔疾书,写了一封爱情申请书,决定加入爱李淑娟李大美联社女的行列中去,并下决心终究要独占霸王花。下面,让我们来欣赏一下杨青云的这封爱情申请书。

    亲爱的李淑娟:

    您好?

    通过认真学习领悟上级部门的有文件精神,以及虚心听取广大人民群众的宝贵意见,加上本人不避风险深入虎穴、明查暗访,反复多次与你交流谈心,积累了详尽的第一手资料,经本人综合整理分析研究,我深刻体会到你确确实实是一位值得我爱的女性。跟国宝大熊猫长江的白嘴一样均属于珍希宝贝之列。认识到了你,我感到日子充满了希望,生活有了奔。为了使自己的青春,身到波澜壮阔的事业中去,贡献出自己的聪明才智;为了你的终生幸福而大胆开拓添砖加瓦,我特此申请加入爱你的行列,并最终成为你的唯一爱人。我向你保证干一行爱一行,红砖有一分热就发一光,在爱情的岗位上作出应有的贡献。

    我把近期的思想向你简单汇报一下。我觉得,要成为你的爱人就不能做一个穷光蛋,所以,我坚决跟贫穷斗争到底。如今,我像苏格拉底探索真理那寻求着致富之路(包括物质致富精神致富,物质上我积极寻求父母的支持,精神上我每天上网都有在———寻着可以用于表达爱你的词汇)像马列主义者解放全人类那样无比英勇地解放着我自己(包括撕下脸皮向你求爱等等)。我坦白同你交待,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跟你在一起。我关心你的每一个细胞,就,像雷锋叔叔关心着风雨路上的每一位老大娘我爱你的每一寸肌肤,就像焦裕禄同志关爱着兰考的每一寸土地!啊!淑娟,我爱你——就像那只姓——的蝴蝶爱上了那只姓祝的蝴蝶!

    亲爱的,如果我能顺利走上爱你的岗位,我一定严格要求自己,贯切爱的原则,执行爱的决议,响应你的号召,关心你的哀乐,努力工作,默默奉献,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一切以你的快乐为中心,大胆开拓,积极创新,全心全意为你服务,为了你(当然也包括我)的幸福而奋斗终身!

    如果我的条件还不成熟,我会百折不挠继续努力,请你严峻考验我吧!

    此致

    敬礼!

    申请人:杨青云

    2002年3月3日

    还要看杨青云在学习上不积极努力,创新进取,但在求爱方面,他是勇敢的,豪不退缩的,更是创新的,这与他在学习中的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我现在在这里看到的创新,是相对而言的,要是换了我,就不会去写什么读起来就令人肉麻令人鸡皮疙瘩疯狂的申请书我会写渚如:“我的眼中流露着关注爱的符号在无声中默然流淌/你应该能感受到我那浓浓地爱/等到到红豆撒落的季节/你能否摸到我的存在/回肠荡气是曲折往复的暗恋/话桑麻把洒可否就菊花”之类的话“我爱你等你回话”打头的含蓄的。深情并茂的情诗,而不是赤裸裸的“的关心你的每一个细胞”之类的包含企图话语,或者,至少也应将亲爱的改为“mydear”或“mylove”之类。难道他就不觉得国人用“亲爱的”用得过于频繁以至于让这三个本来庄重的字眼显得有些贬值了吗?况且,什么大熊猫白嘴豚,那不是有意在贬损人吗?既然一个美女只能与大熊猫白嘴豚之流为伍,那还不如去爱她们更为简单?记得读高中时,我给我的一个梦中情人写了封情书,就因为在情书中说了句“你的秀发,就像我神往的黄果树瀑布,你的嘴唇,就像那回味无穷的樱桃,你的纤纤玉指,就像一枚枚削根之葱结果第二天,我便收到她的回信,夹着一张黄果树瀑布的照片外加几枚樱桃,几根洋葱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杨青云送出的玫瑰由三支变成了九支,在她生病住院的那天,他花了五十多元买了九十九朵玫瑰捧了进去,感动得李淑娟李大美女捶着她的胸膛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就是那次在医院里的流泪捶胸,使杨青云与李淑娟之间关系发生了质的飞跃,随着他,们间恋爱关系发生了质的飞跃,随着他们间恋爱的确立宣告了李淑与她前男朋友关系的破产,换名话说,由于第三者杨青云的涉足,最终导致了李淑娟前男朋友的下岗。在学生当中,流行着这么一段关于男女间确定恋爱关系后的话:一回见面并排走,二回见面手牵手,三回见面怀中搂,四回见面床上滚。杨青云跟李淑娟之间的关系进程是神速的,就是当年提出“五年内超英赶美”的言论者在他们面前都会黯然神伤,自叹弗如,会感叹“英雄代有人才出、”“长江水后浪推前浪,”他们间的飞行速度相瑰美的地步了。

    青云跟李淑娟的第二回见面定在了“忘情餐馆”当两人都吃饱喝足,面红耳赤的时候,便有了消化一下的想法,长江边自然是一个绝妙的选择。

    江边的景夜真好,头上繁星点点,有的好像是害了红眼病一样眨呀眨的,偶尔还可看见一;颗移动着划过夜空;江边草丛里的虫儿在欢快地歌颂着这个初夏之夜;两岸灯火交相辉映,在江水的作用下,左右摇晃着;江风带着醉意,轻摇着一对对年青的看客或许是觉得两人站着的姿势于这或躺的花花世界不雅,两人择了块较为平整流器大石板双坐下了。近距离接触,让两人都感到了对方上升的体温,互吸也后重起来,就象爬坡时背负了太多的重担,两人牵着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拚命的抓在了一起。在杨青云腹部剧烈地一鼓一鼓中,两人嘴对嘴快速猛烈地凑到一起

    杨青云又买衣服了,雅格尔牌,这本来是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其实,对他来说,什么牌子都无所谓,就他的经济实力,别说“雅儿,”就是买了“雅格老子,”也不值的我们差异,别忘了,杨青云的父亲可是大款老板,可关键是,这衣服并不是杨青云自己买的,而是李淑娟李大美女的。

    钱,是一个好东西。就拿我来说,我就深刻体会到了钱带给我的痛苦。且不说,我先前女友离我的远去,单就是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就令我深解其味了。论理,我的形象还不致于像杨青云一样博个路边一狼郎的封号,至少,一学期我还是去过两三回图书馆,老师布置的作业也丝毫不敢怠慢,怠慢,每次上课也还不致似他一样昏昏欲睡或者干脆迟到旱退甚至旷课,可在那张期末成绩单上,遭受补考重修的却是我而是杨青云之类,天啊!难道我的智商真的有问题?或者是“学生不坏,,老师不爱”?

    回到寝室与我同处无产阶级战线上的同学都围过来为我鸣不平

    他们都说,那不是我的错。是的,我也觉得那不是我的错,我认为,所有这些,都是金钱惹的祸,如果我也有个大——老板的爹,我也会像杨青云一样,在考试前大包小包往老师家里送,或者请他们上星级宾馆住总统套房吃海参燕窝喝路易洋洒让他们享受享受丰富生活,可关键是——哎!谁让我心有余悸不足呢?

    我不知道我的英语成绩为什么那么差,三十八分,还有我的大学生思想道德修养,四十五分,回头看看杨青云的这两面三刀科成,英语八十分,大学生思想道德修养竟然是九十二!哦!我的天!两相比较,我都快无地自容了。我深深地为我及与类似的无产阶级鸣不平了,我总得,所谓的补考,重修,就是以钱换分的资本主义经济行为,要不然,为什么还有补考普通话、书法的呢?难道补考后就真的提——了自己的话、字功底?在英语课上,我们总是装作非常非常喜欢英语课的样子,一言不发、默默无闻地听老师的孜孜不倦侮人不厌,我们拼命装出很听话的样子,结果还是厄运难——,现在想来,老师在课堂上的温文尔雅和蔼可亲大概也是装出来的了。但他们为什么也要学我们呢?我们的做作可是为了讨好他们,给他们留下好印象用的呀!有钱,当然是件好事,如果我有钱,我也会给我的前女友买个一身名牌,从发夹一直武装到鞋子,或者,干脆就送她一辆奔驰什么的至少,我也会像杨青云一样不愁考试的过关问题了。

    正当我为缺钱而深深自责时,杨青云表现终让我从某种角度上找回了一些自尊。

    自从那次江边一游,两人有了零距离接触过后,杨青云便和李淑娟在外边合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套房,过上了有家的日子。

    其实,说明合租,那是形式上的合租,是不解内情的人说的。李淑娟每月那二百五十块钱的生活费,能分出一百来与杨青云合租?上回买的“雅格尔”都是省吃俭用外加借债才把它从商场捧回来的。就这些情况,他们的房租无疑是从杨青云每月五百块的用度中抽出来的。正是他每月得掏两百块的房租,,让我这个无产阶级看到了平衡与自尊的——光-----他现在还剩下三百减去手机费以及花在医院里的必用费,还能剩下与我一样多的两百块来用这种前富后窘的落差,拉近了我们间的距离,我便经常对他开班玩笑说密斯脱杨,最近“兴趣如何?他便不慌不忙地狡辩说,你们还可以在一起探讨生活,改善生活,不等他说完,我便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改善生活?想来也是。就学校食堂里的那饭菜,你能感受到营养的存在?况且,大一上学期刚开学的时候,菜价就涨了,素菜每份上涨了二角,为这事,荤菜每份上涨了五角,时令蔬菜上涨了三角,为这事,我们班上的一位同学还戏写了一篇陋食铭:饭不在多,裹腹就行,菜不在好,有盐则成,斯是陋食,咽之不忍,午有泥海带,晚有剩采羹,干饭霉臭味,稀饭清汤水,可以省开资,敛大财,无卫生之标准,无淘洗之劳神,饭里寻鼠粪,菜中小虫,众生云:臭哉后勤。现在想来,大学生中流行的“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恋爱,就在沉默中变态”这句经典的名言在是至理名言实在是至理的,李淑娟的前男友是在沉默中恋爱的,可他更是在沉默中失恋的,这种失恋或许正是他要变态的前因。

    2002年4月1日,对杨青云来说,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日子,是极其重要的日子——这一天晚上十点二十七分,他走了。带着对李淑娟的眷恋走了。

    严格地说,杨青云不是自愿要走的,他是被迫的,在他和李淑娟回到租房,正准备开门进房睡觉时,被李淑娟的前体育系男友一刀给杀死了。享年二十一岁。

    杨青云被杀死的过程极其简单,前后就那么几秒钟时间。李淑娟的右手挽杨青云的左手,杨青云右手正掏出钥匙播进了锁孔里,一把刀便从背后砍向了杨青云的脖子。

    杨青云开始还准备反抗,但一股红红的东西冲出搅乱了他的视线,他只好跑,刚跑出二三十米远,便一头栽在了地上。有人惊呼:杀人啦!杀人啦!有人在慌手慌脚拨打着电话:喂,急救中心吗?

    杨青云就这样走了,无声无息地走了,终于没有听到救护车所发出的悦耳的警报声。这一天,是2002年4月1日。

    到如今,我都能清楚地记得这一天,是因为,这天早晨,我去打饭时,发现食堂的菜价有涨了。与上次涨幅一样:素菜每份上涨了两角,荤菜每份上涨了五角,时令蔬菜上涨了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