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纸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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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看李敬泽的读无尽岁月。读到“案头日本”里的一段文字,里面有这样一段话:谈到厕所,下笔着实有些忸怩。不过,忽然想起庄子——知北游中,人问:“道恶乎在?”庄子答也:“无所不在”“在蝼蚁”、“在娣稗”最后“在屎溺”据此,则谷崎在厕所里寻文化应该是合法了。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忽然想起有关对手纸的记忆。

    在我年少的时候,每一家的茅房里会有一堆的玉米芯,方便完了,就把它当手纸用,用它擦屁股了事。后来玉米棒能卖钱了,就用高粱秆顶替;高粱秆放的时间长了,一撇一节,然后用牙咬一下,用手把它一擗为二。就用它刮屁股。这样擦屁股的方式需要技巧,弄不好那一分为二的高粱秆会向锋利的刀子,把你的屁股拉伤;这可不是耸人听闻,我曾经就吃过这亏。反正我后来用它的时候是格外的小心,如履薄冰。直到安全的擦完了,才长长的出一口气。之所以用那这些东西当手纸,没别的原因,就因为穷。

    最简单、卫生的方式是把狗的舌头当手纸。在农村生活的人应该有这样的体验。当小孩拉了巴巴(此字应为尸体的尸下面一个巴字)的时候,一叫狗的名字,那狗会一路狂奔挟尘而来;除把小孩的巴巴“打扫”以外,还会将小孩的屁股舔得干干净净,省了好多的麻烦。

    还有一种东西可以作为手纸,说出来你会认为我是故弄玄虚,或者说耸人听闻。那就是砖头。我原来在煤矿的时候,住着好多的民工。离他们近的地方,有一厕所。厕所上的墙原来有一人多高,后来剩下了一半,人蹲在里面外面的人能看着。原来以为砖被人偷了。其实不是,是个别的民工把它当手纸用了。他利用砖的棱角来刮屁股。我这样说,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歧视民工,我曾和他们过着同样的日子,干着同样的工作。只是比他们的景况稍好些,没有用砖刮屁股而已。这种事听起来好像挺原始的,事实上他就发生在几年前。把砖当手纸的人,我想可以这样理解,一穷,二懒,三不讲卫生。以我个人揣测,最重要的是穷的缘故,要不然用砖擦屁股那滋味肯定不好受。如果有人反驳我说:“就穷到那种层度?不可信。”如果我说错了,那只能说明这种人,有这种癖好。

    我因出差或特殊情况内急找不到卫生纸的时候,也偶尔用报纸代替;可我的屁股会抗议好长时间。你想,小小的屁股如此,何况人。所以我充分认识到,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如果我上面的猜测的错了,那说明那些我的极个别的同胞们,是意识到木材资源的可贵,在节约闹革命?

    我之所以把后一种手纸也写出来,不是猎奇,更不是展览人落后的一面,我只是想,我既然想到写手纸的变迁,我也知道砖头作为硬体而充当过柔软的手纸的作用,我就应该把它写出来,不能磨面砖头的这一功能。

    前两种手纸我都用过,那是一段真实的历史,比较普遍;后两种没有体验过,比较个别,但也是历史。也绝不仅仅是历史当然,我敢断言,手纸不仅仅是这两种,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写到这,我忽然想用手纸作为一个细节,写一篇小说我构思了个大概框架,什么时候能写出来,看我的造化了。

    感谢李敬泽,感谢他的读无尽岁月。也感谢读书,因为他们给了我小说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