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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妄想也不是臆测,而是亲身体验过的惨痛经历!赵北城对她生气的时候,即不打骂也不埋怨,可以直接灭了她不商量!
杜鑫蕾抬眸望着赵北城,一别经年,她好像不认识他了。眼前冷漠的男子,真是曾经爱她惜她如珍宝的赵北城吗?
也许杜鑫蕾眼里的诧异让赵北城察觉到什么,他缓和了脸色,走近她几步,放柔声调重复道:“把孩子打掉,我会保你没事!”
保她没事?杜鑫蕾想笑,却笑不出来。在她险遭电击刑罚的时候,他在哪里?假如不是梁峻涛及时出现,她现在……都不敢相象。
“听到没有?”赵北城再趋近两步,走到她的跟前,伸出铁臂将她拥入怀里。深深地嗅着她熟悉的馨香,心里一阵难过。俯首在她的耳边,语声微微哽咽:“鑫蕾,听我的话,把孩子打掉!”
杜鑫蕾的眼眶热辣辣的,忍不住涌起泪意,她克制着没让自己滴下泪。硬起心肠推开他,嘴角绽出一抹讥嘲的苦笑:“可惜了,假如当时我和霍云飞乘坐的飞机被击穿油箱时爆炸,你现在就不必为这些事情烦恼。”
赵北城要的结果是让她随着那架飞机化为灰熄一了百了,可惜她命硬,死不成。
闻听杜鑫蕾的话,赵北城浑身大震,他想不到她竟然如此尖刻犀利。
“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杜鑫蕾的语气同样坚决,她昂起下巴冷睨着眼前的男人,告诉他:“我一定会把他生下来!至于我们俩……我答应跟你离婚!”
他们已经办理了登记注册手续,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可是,走到今天的地步,恩断情绝,实在无法再继续下去。
沉默良久,赵北城坚决地告诉她:“我不会离婚!”
他的回答出乎她的意外,现在的她戴罪之身,前途未卜。他坚持不肯离婚,难道就不怕她染黑了他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军官吗?
“随便你!”杜鑫蕾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赵北城再次伸出手,他想抚摸她的俏脸,伸出去的手始终停在距离她脸颊几寸远的地方,没有勇气再触碰。
他的鑫蕾,已经不再属于他!早就预知了这个结局,他没有勇气面对才想结束她的生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阴差阳错,让他们俩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如今,他们之间只剩下尴尬和猜忌,再也不复恩爱和信任。
“我不会离婚,这辈子你都休想摆脱我赵北城妻子的名份!至于这个孩子,你一意孤行,随便你!所有一切后果,你也要自己承担!”
赵北城说出的每个字都淬着冰渣,冰疼了她的每根神经。杜鑫蕾难过得再也无力支撑,她坐回到了那把硬梆梆的椅子里。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希望你今天所做的决定不要后悔!”赵北城冷睨她最后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经过这次见面谈话,杜鑫蕾大受打击,她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躺了整整一天,吃不进去任何东西。
黄昏的时候,她极度虚弱,感觉肚子隐隐作痛。
再这么下去,胎儿保不住了!
她心里清楚,只是四肢无力动弹。她的人生为什么如此悲剧?事业爱情统统毁了,肚子里还揣着一条惹人非议的小生命!今后的路该如何去走?她半分信心和希望都没有。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林雪竟然来了!这让极度沮丧萎靡的杜鑫蕾眼前一亮,绝望的心重新腾起了希望。
“林雪,你怎么来了?”她挣扎着想爬起身,奈何体力不支,再次软下去。
“躺着别动!”林雪知道她怀孕了,看着她满脸憔悴,连忙将她按倒。“你怎么样?”
见到了林雪,她就像见到了唯一的亲人,只流泪却说不出话。
林雪问了看押员,得知杜鑫蕾一整天没吃饭,不由责怪道:“你为什么不吃饭呢?知不知道自己怀着孩子?唉,让我说你什么好,任性也不能选在这种时候……”
担心地埋怨着杜鑫蕾,林雪连忙打电话给梁峻涛想办法给弄一顿适合孕妇口味的晚餐。
杜鑫蕾伏在枕上流泪,她哽咽着问道:“梁峻涛告诉的你?”
她被秘密押解回国,对外界完全封锁消息。除了梁峻涛,她想不出来林雪是怎么知晓她被关在这里的。
哪知道林雪竟然回答说:“霍云飞给我打的电话,他说你已经被秘密押解回国,现在关在军部的刑审处,让我想办法救你出来!”
“……”原来最终为她搬来救兵的人是霍云飞,杜鑫蕾自嘲地苦笑。
“我知道这件事情,去问梁峻涛,开始那家伙还不肯跟我说实话,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才带我过来!”林雪颦起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闹到这种地步?听说你为了救霍云飞还打伤了赵北城?”
杜鑫蕾摇摇头,满嘴苦涩:“别问我,当时我被鬼迷了心窍!”
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
看押员送来了丰盛美味的晚餐,林雪扶着杜鑫蕾坐起来,亲手喂她吃饭。
“好好吃饭,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林雪轻声地劝解着她,极尽宽慰:“想开些,没什么大不了!停职查办就查办呗,咱们不在部队待了!让咱待咱也不待!”
假如当初不是军部为了拉拢赵北城待在金三角,把杜鑫蕾作为慰问品送过去,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杜鑫蕾是个女子,被掳后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怎么最后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她?林雪对此很忿懑!她对军部的意见不是一两天了,所以才打了退伍报告,调进了警局。
“嗯!”杜鑫蕾点点头,心情放松了不少。有林雪在就好,她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强制打胎,毕竟她肚子怀的是林雪的亲侄子。
吃饱了饭,杜鑫蕾的精神和体力恢复了不少。
林雪陪着她谈了一会儿话,知道杜鑫蕾决意想离开部队,便点头说:“你安心调养身体,这些事情我会让梁峻涛帮你去做!”
等林雪离开,杜鑫蕾一个人对着灯影,默默地发起呆。
好像一切都是天意,迈出的步子永远不能后退!赵北城的冷漠和凉薄,霍云飞及时的援手,都在她跟赵北城之间划下了一道永难愈合的创伤。
林雪极力为杜鑫蕾奔走,帮她开脱罪名,同时让梁峻涛动用各方关系,尽快给杜鑫蕾一个公道合理的处置。
杜鑫蕾主要罪责是射伤了赵北城,假如赵北城放弃追究她的责任,这方面就可以不予追究。但赵北城坚持让她打掉腹中的胎儿,否则会继续向军部法庭申诉,严惩杜鑫蕾的故意伤害罪。
夹在林雪和赵北城之间,梁峻涛左右为难。这两人的拉锯战愈来愈激烈,劝谁都不听。
听说赵北城非要追究杜鑫蕾打伤他的责任,彻底惹怒了林雪。本来对赵北城持着同情愧疚的态度,这样一来同情的筹码完全倒向了杜鑫蕾。
林雪亲自找到了赵北城,愤怒地质问道:“赵北城,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死咬着鑫蕾不放!她被霍云飞霸占并非她情愿,打伤了你也是她一时激忿,你差点儿害她被炸死知道吗?……”
感情的事情无比微妙,谁也说不清楚!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为什么赵北城就不能退一步海阔天空。杜鑫蕾曾是他深爱的女子,又是他法律上承认的妻子,他居然忍心死咬着她不放,让杜鑫蕾难逃牢狱之灾。
面对林雪的质责和忿然,赵北城毫不为之所动,等她说完了,才冷冷地讥嘲道:“就算鑫蕾怀的是你的亲侄子,你也不必如此激动!好歹你是梁首长的妻子,请多少保持点儿首长夫人的风度,别表现得太明显了!”
“……”林雪被他噎得说不出话,第一次发现这个闷葫芦般的男人原来有她完全都不了解的另一面。
“我坚持追究她的责任!你想保她随便你,有什么本领只管施展出来!”赵北城说完,冷冷地转过身,再也不去看林雪。
杜鑫蕾得知了这件事情,反倒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跟赵北城彻底完了!
爱情,原来经不起残酷现实的考验!假如她没有去金三角,他们之间没有这场变故和浩劫,也许她仍然陶醉的爱情的美梦里,怡然自乐。
梁峻涛到底还是没有禁得住林雪的攻势,天平的筹码倾向了杜鑫蕾这边。没办法,为了老婆,他只能选择再次对不起兄弟了!
在梁峻涛的插手下,军部很快对杜鑫蕾做出了处分。革除她的中尉军职,开除军籍,从此永远都不许再踏入部队。
这对杜鑫蕾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其实她根本也不想再在部队待下去。她怀着霍云飞的孩子,继续留在部队只有纠结和尴尬。
走出军部的刑审处,外面的天空一片晴朗。强烈的阳光耀得杜鑫蕾有些睁不开眼睛,她用手遮住额前,重新打量着这个世界。
恍若隔世般,她感觉自己好像苍老了二十岁。
林雪开着车在外面等着她,向她招手。她走过去,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终于可以离开了!也许这辈子她永远都不会再踏足这个地方!
眸光移向车窗外,她看到赵北城熟悉的修长身影孤独地立在那里,目送她离开。
黯然心酸,她不禁湿润了眼眶。转过头,她抱住自己的双肩伏首在座椅里,一动都不想动。
杜鑫蕾也算是军门千金,她的爸爸是退役的老团长,妈妈去世得早,家里有一个仅比她大十岁的继母。
自从继母进门,她很少再回家,大部分时间住在部队,逢年过节的时候偶尔回去一趟。
现在的她被开除军籍,跟赵北城又闹崩,实在无处可去,只好回家了。
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军用旅行袋,里面装着从部队宿舍里清理出的东西,是她这些年在部队的全部家当。
用钥匙开了房门,刚走进家里,见老父亲半仰在躺椅里,一副出气没有进气多的虚弱模样,以为他的心脏旧疾复发,赶紧走过去关切地问道:“爸,你身体怎么样?”
父亲睁开混浊的老眼,半晌辨认出眼前的人是杜鑫蕾,不由恼怒起来。狠狠推开她,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她直颤抖说不出一句利索完整的话来:“你……你……”
见此情景,杜鑫蕾心里一阵黯然。看来父亲已经得知她被部队处分的消息了,继母闻声走过来,见到杜鑫蕾,像看到什么怪物似的高声叫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她不能回来吗?好歹这也算是她的家吧!
“哎呀,你快走吧!”继母连忙走到父亲的身边,用手掌顺着他的胸口,劝说他不要激动,边数落杜鑫蕾的罪过:“你爸爸这辈子刚直不阿,在部队的名誉多好,现在一世英名都被你败坏了个精光!叛国通敌不说,居然还怀了个野种回来……”
杜鑫蕾愤怒地打断她:“没有搞清楚事实真相,拜托你不要乱讲!”
“哟,”继母鄙夷地瞧一眼杜鑫蕾隆起的腹部,“你那肚子不是假的吧?如果怀的不是野种,赵北城会不要你吗?”
“……”原来她跟赵北城之间的决裂也人尽皆知了,这样也好,省得她再跟家人解释!杜鑫蕾心里悲怆,怅然若失。
父亲戳着她颤抗震了半天,总算说出了一句完整利落的话:“你、你给我滚!永远别再进这个家门!”
杜鑫蕾性格活泼,爽朗正直,爱帮助人,在部队交了一大帮子死党。可惜,现在谁也不再理睬她了。
叛国通敌,败坏军风,这两条罪名足以让她声名狼籍,昔日的战友对她避之唯恐不及,见了面也假装不认识,赶紧遁逃。
人情冷暖,朝夕间,个中滋味她领略到了很多。
唯独仅有林雪对她不离不弃,想尽办法帮助她。
林雪是她生命中的贵人,假如没有其及时伸出援手,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得下去。
拎着行李站在大街上,她欲哭无泪。入伍这么多年,她并没有攒下什么钱。微薄的津贴全部花了个精光,就这样被赶出部队,她没有任何的抚恤金和退伍安家费!
百般无奈,她只好拨通了林雪的电话。
林雪再次见到杜鑫蕾的时候,见她孤零零地站在街头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不由喟叹起来:“别人也就罢了,难道连任倩都不理你了吗?”
在女兵连,杜鑫蕾担任连长时跟任倩的交情很深厚,所以杜鑫蕾调到了卫生连,任倩仍然维护着林雪,不让新来的沈盈盈等人欺负她。
在林雪的印象中,任倩也算是个刚直不阿的铮友。
杜鑫蕾垂下眸子,微微哽咽道:“她……现在是连长了……需要注意形象和影响……我现在这样……最好不要连累她……”
林雪不忍再惹她伤心,便不再提。想了想,对她说:“我和峻涛名下空置着好几栋房产,你先在那里住着,明天我就安排佣人过去照顾你!”
“……”她还有别的出路吗?只好先这样了。
开车将杜鑫蕾送到了别墅的门前,除了交给她钥匙,另外还塞给她一张卡。“里面有十万块钱,你先用着!”
杜鑫蕾哪里肯接她的钱,连忙推拒,怎么都不肯收。
“别跟我客气,你快拿着吧!”林雪拉开她旅行包的拉链,把卡塞了进去。“你怀着我的小侄子呢!霍云飞应该支付给你生活费,他不在,我这个做妹妹的代付是应该的!”
“……”杜鑫蕾吸吸鼻子,想哭。
在别墅里住了一个星期,杜鑫蕾在空荡荡的豪宅里倍感孤独,想起自己这狗血悲催的人生,常常忍不住落泪。
林雪调进了警局,工作很忙,另外下了班她还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公婆、大伯子、老公、孩子……总之无法每天过来看她,即使过来,陪伴她的时间也很有限。
杜鑫蕾想离开这片伤心地,永远都不想再回来。
离开之前,她需要跟赵北城之间做个了断。
给赵北城拨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听到他熟悉的嗓音。
以前的柔情蜜意统统消失不见,他的语气硬梆梆的。“有事吗?”
呃,没事不能找他的!杜鑫蕾自嘲的苦笑,答道:“有事。”
“说吧。”他惜字如金,好像十分不情愿跟她讲话。
“我……们,离婚吧!”她说道。
“妄想!”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毫无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还是坚持不肯离婚?杜鑫蕾实在猜不透这个男人复杂难懂的内心。
既然不肯离,就算了!她反正没打算再嫁人,并没有何妨碍,不过是怕耽误他的好姻缘,人家不领情,她仁之义尽。
收拾了自己的军旅包,她给林雪留下一封短信:雪,我走了。不用打听我去了哪里,我想一个人悄悄地离开!
你给我的卡带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会让霍云飞把这笔钱还给你!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出的温暖援手,这辈子,我都会感念你!
我最最好的朋友!再见,勿念!
杜鑫蕾怕林雪寻找她,干脆直接去银行把卡里的钱都取出来。刷卡记录会暴露她的藏身点,在部队的时候她就学习过这方面的跟踪技术。
既然想走,就走得痛快利索些,她不想藕断丝连。
骨子恋家的情绪作怪,使她并没有走远。在毗邻京都的A市安定下来,她租了套公寓。
报了孕妇培训班,她学习了一些孕期知识,想让胎儿在她的肚子里健康快乐地发育成长。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冬天,她大腹便便地出门很不方便,做家务也变得吃力。就在这时,居然有位大妈敲门问她需不需要家政保姆。
她求之不得,但……她有些狐疑看着这位大妈,问道:“你是哪里人?怎么知道我需要家政保姆!”
那位大妈赶紧笑着解释道:“我也租住了这栋公寓,经常看着你独自出门,从没有见过你先生!最近我跟雇主解约了,正好闲在家里,如果你需要让我来照顾你吧!这是我的身份证,这是健康证,这是家政嫂证……”
大妈居然掏出了一大把子的证件来证明她是合法且合格的保姆,而且信誉极好。
杜鑫蕾放下心,她正在发愁要不要住进医院让特理护士照顾,又心疼钱。毕竟十万块经不起挥霍,万一生孩子的时候突发什么状况,钱花光了没法救急可不得了,得省着些花。
弄清楚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大妈是良民,她又担忧另一个问题:“阿姨每月的工资一般需要多少?”
“不多的!”大妈连忙摆手,笑着说:“只要答应让我住进你家不用自己租房住,管我吃饭,每月二千块就可以!”
每月二千?天啊,还有这么便宜的保姆吗?而且是全职的!杜鑫蕾呆了呆。
“唉,我租房子每月要花两千块呢!这城市物价高,吃饭餐食费也要一千多……”大妈给她算了笔帐,表示每天住在她这里,免费吃喝再加工资其实很划算。
杜鑫蕾是个实在人,她不忍占这位淳朴大妈的便宜,主动说:“先试用一个月,如果你做得好,每月我再给你加一千!”
“真的?太好了!闺女,说实话吧,我来找你就觉得你看着面善,不像那些苛刻的人!”
把这位大妈请进屋内,杜鑫蕾给她倒茶水,同时问道:“阿姨贵姓?”
“我叫刘蛾,你随便称呼好了!”
“哦,”杜鑫蕾端过来茶水,笑着说:“如果方便,刘阿姨尽快搬过来吧!”
刘蛾也是喜不自禁,“好啊!求之不得呢!”
自打这个送上门的廉价保姆住进来,杜鑫蕾的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家里的伙食,每日花样翻新,看似简单的饭菜烹饪得色香味俱全,令她胃口大开。
其次,卫生情况大大改善。小小的蜗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被褥每天洗晒得干干净净,充满了阳光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肥皂的清香,生活如此快乐美好。
刘蛾每天跟杜鑫蕾支取五十块钱,骑着电瓶车去菜市场购买来丰盛的食材,烹饪一天的美味。
看着每顿丰盛的饭菜,她不禁怀疑:“刘阿姨,我给你的伙食费够用吗?”
“够用!”刘蛾总是笑眯眯的,慈祥又温和。“阿姨买东西的时候货比三家,永远都是最低价!”
杜鑫蕾在她的悉心照顾下,身体状况大大改善,有时候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好!这位慈祥体贴细心的保姆简直像她的亲妈,不对,就是亲妈也没有这么好。
她的亲妈也是军人,小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很少。十三岁的时候,妈妈去世了,她再也没有享受过母爱。
心里总有些不安,她怕刘蛾出去采购的时候钱不够用,主动将每天的伙食费提高到一百元。这下好了,食谱随之升级,燕窝粥、海参汤、蒸鲜虾,挑战味蕾极限,让她在尝尽美味之时忍不住再次为钱的问题烦恼。
“一百块……可以吃到这么高档的伙食吗?”杜鑫蕾从没有自己做过饭,前段日子一直去楼下的小饭馆吃饭,那里的饭菜也是味美价廉,让她感觉换一座城市生活,她的霉运总算到头了。没想到来了一位家政阿姨,也能用最少的钱做出最好的饭菜来呢。
“当然了!阿姨货比三家嘛!”刘蛾耐心地对她解释道:“比如说这鲜虾,活着的要六十五一斤,刚死的只要二十块呢!还有海参,也是这个道理。刚死的比活的便宜大多半!”
“……”难道刘蛾每天都站在人家的摊前等着人家的海参、活虾当场OVER?想想她就忍不住抹汗。
沉默了一会儿,她委婉地告诉刘蛾:“我们可以吃得差一点儿,你不要每天蹲在人家的摊前等,时间久了,我怕人家会嫌你!”
“没事啦!”刘蛾毫不以为忤,还兴高彩烈地说:“摊主跟我很熟,每天盼着我去帮他们收拾死鱼烂虾呢!他们欢迎我还来不及,哪里会嫌我?”
见刘蛾如此笃定的态度,半分都没有为难的表情,杜鑫蕾便放下心来。好吧,既然刘蛾坚持,就由她去吧!
每天,刘蛾都会带回来满满一篮子的“死鱼烂虾”,不过杜鑫蕾实在吃不出这些美味的食材跟活鱼活虾有啥区别。太鲜美了,完全没有“剩货”的味道。
刘蛾厨艺高超,简单的饭菜都能做出美味,这些高档食材做得当然更加妙不可言。
杜鑫蕾每天享受着国际顶级神厨的手艺,当然过得十分滋润惬意……等等,她为什么会认为刘蛾的厨艺达到国际顶级神厨的标准?对了,跟随霍云飞生活的半年里,她每天吃着神厨做出的美味,渐渐养刁了胃口,所以在军部的刑审处面对粗糙的饭菜食不下咽。
霍云飞讲究饮食,每日饭菜花样翻新,从不重复。据说他聘用的厨师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国际神厨,就连五星级酒店都做不出那么极致的味道。
刘蛾只是个普通的保姆,她怎么可能媲美国际神厨?
杜鑫蕾把这个疑问提出来,刘蛾仍然笑眯眯地:“做菜好吃的不一定都是专业厨师嘛!阿姨做了一辈子的菜,自认不比那些专业厨师差多少!”
原来是这样!杜鑫蕾除了再次慨叹自己遇上了好人之外,还能多说什么呢!
挺着大肚子去医院做产检,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只有她身边陪伴着刘蛾。
这还算好的,刚来A市的时候,她都是独自一个人来做胎检,孤零零的十分凄凉。
今天,坐在她旁边的是个圆脸女子,圆脸女子的丈夫陪伴在身边,看起来十分恩爱幸福。
她特意往旁边挪了挪,不打扰人家恩爱。
“你的老公怎么没陪你来呢?”圆脸女子见杜鑫蕾孤身一个人,就主动搭讪道。
杜鑫蕾尴尬地笑了笑,答道:“唔,他、他没空!”
总不能说自己压根就没老公吧!
“哟,再忙也不能忽视自己的老婆孩子吧!”圆脸女子为她忿然不平,“如果是我,就休了他,看他还忙不忙了!”
圆脸女子的丈夫在旁边连忙赔笑道:“老婆,我就上次出差没有陪你来医院,保证以后不再犯了,原谅我吧!”
“哼,你要再犯,我带着孩子改嫁别人!”圆脸女子撒娇地戳了戳丈夫的额头,脸上却掩饰不住幸福之色。
杜鑫蕾有些怅然,转过身垂眸不再继续话题。
过了没多一会儿,身边的圆脸女子又夸张地叫起来:“哇,你老公来了!天呐,太帅了!”
不会吧!她来A市无人晓,赵北城追来了?抬起头,见一枚超级帅哥正光芒四射地大步向着她走来。
“……”杜鑫蕾彻底石化,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位俊颜含笑迷死人不偿命正向着她走来的超级帅哥竟然是凌琅!
“嗨,美女!”凌琅自然而然地走过来,像多年未见面的老朋友般热情地跟杜鑫蕾打着招呼:“你的肚子变得好大!”
“……”这算是见面的开场白?好无语!
凌琅无视杜鑫蕾的戒备和疏冷,自来熟地往她的身边一坐,热情洋溢:“做产检吗?我陪你吧!”
杜鑫蕾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特意跟他拉开适当的距离。“不必!”
圆脸女子顿时惊叫起来:“天啊!原来他不是你老公!”
“用得着大惊小怪吗?我什么时候说他是我老公?”杜鑫蕾十分郁闷,偏偏总是叫不到她的号,只能继续等着。
凌琅对圆脸女子扬唇一笑,解释道:“我是她老公……的铁哥们,他老公不在的时候,代替他照顾她!”
美男一笑倾人城,圆脸女子顿时晕菜,后半部分的话都没听进去。
喊到杜鑫蕾的号了,凌琅搀扶她起身,陪她去做检查,体贴温柔的样子让旁人毫不怀疑他就是她的老公!
杜鑫蕾很不自在,想推开他奈何力不从心,再说走廊里那么多的人看着,她也不好意思跟他拉拉扯扯。好在凌琅的动作很绅士,并没有逾越的行为,她就勉强接受了他的照顾。
检查过程很顺利,医生告诉她胎儿发育得很好,让她每天坚持做孕妇体操,锻炼身体。
出了医院,凌琅主动提出开车送她。杜鑫蕾很不客气地问道:“没事你对我献什么殷勤呢?”
凌琅很无辜地耸耸肩,说:“你是云飞的老婆,我是云飞的铁哥们,他不在我应该替他照顾你!”
“不必了!”杜鑫蕾真有些头疼,怎么就这么巧呢,妇产科里居然也能碰到他……不对,凌琅一个大男人家,没事跑到妇产科里做什么?她警惕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去检查妇科病?”
“噗!”凌琅忍不住喷了,这女人的脑筋构造是够特殊的。“拜托,我是美男又不是人妖,哪来的妇科病?是我的一个女友去看妇科,我陪她的!”
越听越可疑,杜鑫蕾更怀疑了。“你陪女友去看病,怎么有时间陪我?”
“女人是衣服,兄弟是手足!你是兄弟的衣服,我当然要优先照顾!”
“……”被他绕得有点儿晕,杜鑫蕾决定不再较真这次巧遇,但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我马上就会离开这座城市,你跟霍云飞说也没用!”
凌琅怔忡了半天,一双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用委婉的语气跟她陈述了一个令她痛心疾首的消息:“云飞早就知道你在A市!以前你去医院做胎检他都在暗中陪着你,这次他有事去了欧洲实在走不开。正巧我在A市逗留,他让我暂时代替他照顾你!”
“……”晴天霹雳都比不上这个消息更令她震惊!霍云飞早就知道她在A市,而且她每次去医院做胎检,他都在暗中陪着她……天啊,世上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吗?她居然一无所知,真迟钝得可以!
回到家,杜鑫蕾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行李,别看她挺着个大肚子,因为保养锻炼得好,不但动作十分敏捷,精神也极旺盛。
刘蛾见杜鑫蕾进门二话不说就收拾东西,不由很吃惊,连忙上前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刘阿姨,你帮我一起收拾!我们必须要搬家了,此地不易久留!”谢天谢地,让她碰到凌琅那个二百五,否则她还自以为这是安全之地,住得悠然自得呢!
不行,她必须要搬家,趁着霍云飞去欧洲还没有回来的机会!至于那个凌琅,她认为比霍云飞好对付得多。
手忙脚乱的,她恨不得五分钟之内出门!“刘阿姨,你别怔着啊!快点儿搭把手!反正你在这座城市里无亲无故的,就跟我一起走吧!咱们换座城市生活,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刘蛾不忍看她白忙活,便好心地提醒道:“我看不必换了,在这里就挺好!无论你跑到哪里去,都不可能逃脱三少的眼线,瞎忙活什么呢?有时间不如做做孕妇体操……”
“你说什么?”杜鑫蕾手上的动作果然停下来,她无比震惊地看着刘蛾,好像看着一个怪物。“你、你怎么知道霍三少?你、你到底是谁?”
糟,不小心说漏嘴了!刘蛾索性也不再掩饰,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因为我就是三少派来照顾你的啊!”
“……”她直挺挺地坐进椅子里,风中凌乱。
“孩子,你别紧张!三少对你宠爱有加,你犯不着这么害怕他!再说了,他也没有妨碍你的正常生活,他还说,一定会等你心甘情愿回到他的身边呢!”刘蛾连声安慰她,又帮她捏肩捶背,放松因为过度紧张而僵硬的躯体。
好半天,杜鑫蕾才从震惊中慢慢缓过来。原来如此!她就说呢,为什么坐在家里也能从天上掉下个刘阿姨,简直像传说中的田螺妈妈,每天给她做美味可口的饭菜,把她服侍照顾的无微不至,仅拿很少的钱。
原来,天下并没有免费的午餐,是霍云飞聘请来的刘蛾。
“我是国际美食家兼营养师,三少重金聘请我来照顾你!你不必这幅表情呢!他是孩子的爸爸,为你付出些金钱是应该的!其实啊,他更想亲自过来陪伴照顾你,又怕影响你的情绪稳定,不利于胎儿的发育……”
杜鑫蕾咽了口唾沫,终于明白,为何她觉得刘蛾的厨艺可以媲美国际顶级神厨……因为刘蛾的确是国际美食家兼营养师,并非她的错觉。
刘蛾细心地帮杜鑫蕾捏揉按摩了许久,直到她因紧张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才放下心。“嘎嘎,刚才一听到关于三少的事情,像只炸毛的小猫似的。他有这么可怕吗?人家对你多好啊!打着灯笼都难找,真不知道你干嘛一直躲着人家!”
杜鑫蕾欲哭无泪,良久,只对自说自话的刘蛾挤出一句话来:“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都说出来吧!”
小小的客厅里,杜鑫蕾窝在小小的沙发里,怀里抱着专门为宝宝买来的大绒熊仔,嘴巴张成O型,呆呆地听着刘蛾的述说。
原来,从她离开军部刑审处的那刻起,就完全落入了霍云飞的监视和掌握之中。她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霍云飞的法眼。
在林雪安排的别墅里住的那段日子,霍云飞冷眼旁观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等到杜鑫蕾悄悄离开京都,他也跟着她一起到了A市。
杜鑫蕾在A市租了公寓安顿下来,就连她常在楼下吃饭的小饭店竟然也被霍云飞买下。怪不得每次她去那里吃饭,不但饭菜美味丰盛,价钱还便宜得离谱。她以为自己运气好,其实……是霍云飞在暗中捣鬼!
“鬼鬼祟祟的家伙,尽干些鬼鬼祟祟的事情!”杜鑫蕾对其行为表示极度鄙视。哼,拿她当傻子玩,很好玩吗?这个阴险的变态,变态的禽兽!
刘蛾连忙帮着主人讲话:“哎,鑫蕾,你可千万别这样说三少,他对你真心的疼爱,又怕你不领情,出此下策,多么可怜啊!一个男人能对你用心到如此地步,你怎么就不感动呢?”
有什么可感动的?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他害的!“呸!”她啐了一口,满面怒容。
“你刚搬到这里住,懒得做饭,每天都去楼下的小饭店里吃饭!三少爷知道后气得要命,他骂你是猪呢!怀着孩子也不知道保养,整天吃些垃圾!你前脚刚走,后脚他就亲自去把那家小饭店买了下来!门面没有重新装修,他怕装修得太华丽反倒吓跑你!”
他倒是了解她,知道她看到装修豪华的饭馆会本能地避而远之。
“餐桌餐椅店面全部保持老样子,厨房里面却大变样!你有时间可以进楼下的小饭店厨房里看看,里面的厨具设备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厨具,卫生程度也堪比星级酒店。他特意把自己最喜爱的一个厨师放在那家小饭馆里,专门伺候你吃饭!”
她第二次进那家小饭馆吃饭就感觉出不一样,饭菜美味得让她胃口大开,而且洁净量足,深谙她的口味。从此她彻底迷上了那家小饭馆,有时候懒得下楼,她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立刻就送外卖上来,还不收外卖费。
好像就是从那时起,她以为自己霉运走到头了,从此全碰好事儿!想不到,霉运从没远离过她,因为霍云飞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从没远离过她。
“那是A市饭菜味道最好的饭馆了,顾客供不应求,少爷知道你喜欢安静,干脆只让厨师给你一人做饭,其余的都由普通厨师做菜,所以说,那位顶级厨师只做饭给你一个人吃呢!”
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吃的午餐代价更昂贵。
“不要再躲着他了!他也没有怎么样你呢!三少说了,只要你和孩子健康快乐就好,他不会再强迫你留在他的身边,真的!”
杜鑫蕾对这话持怀疑态度,霍云飞那个家伙诡计多端,她轻信他才是大笨蛋。
日子仍然在不知不觉中划过,怀孕后期,杜鑫蕾更懒了,她觉得自己距离猪的生活越来越接近。
逃跑都懒得筹划,听刘蛾说,外面随时都有监视她的人,跑到哪里都一样,干脆省省力气吧!
凌琅成了她家的常客,不时过来探望她,询问她的身体状况,末了再安慰一句:“别着急,再有一个月云飞就能从欧洲回来了!他说在你预产期的时候一定回来!”
“谁着急了?”杜鑫蕾很不悦地瞧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喂,你别没事往我这里跑!”
“怎么了?看你腹大如鼓,我再饥渴也不会对你有什么非份之想!”凌琅摊了摊手,很无辜地道:“云飞每天都要来看你一次,他不在,由我代劳!”
霍云飞每天来看她一次?杜鑫蕾只觉浑身冷嗖嗖的,汗毛直竖。他都在哪里偷偷看她?门缝里?窗户里?还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地方?这个变态!
凌琅就像块牛皮糖,怎么赶都赶不走。时间久了杜鑫蕾只好放弃逐驱他,任由他每天出入她的家里。每周去医院胎检的时候,不用再打车了,因为凌琅会准时开车来送她。
不再让刘蛾陪伴她,到了医院也不用再孤零零的一个人遭受异样的目光,有极品美男陪在身侧,众孕妇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艳羡,个个像红眼兔子。
这天正值周末,走廊里候诊的人特别多。叫到杜鑫蕾的时候,她刚站起身,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喊她的名字。
“鑫蕾,你怎么在这里?”
杜鑫蕾心里一跳,转过身,顺着声音望去,竟然看到林雪熟悉的身影。“林雪!”她不可置信地瞠大眼眸,在A市怎么能遇到这么多的熟人呢!
林雪远远要比杜鑫蕾激动,她盯着杜鑫蕾圆鼓鼓的肚子,欣喜地问道:“什么时候预产期?天呐,鑫蕾你个小坏蛋,离开京都也不跟我打声招呼,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
杜鑫蕾握住林雪的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揶揄道:“离开一段时间,今天我们见面,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你个大头鬼啊!”林雪在她的脑门上印了一掌,忿忿地道:“如果不是我碰巧来这家医院,哪里能再见到你?快生了也不告诉我,你个薄情寡义的家伙……”
林雪还在絮叨她的不满,杜鑫蕾忍不住问道:“对了,你怎么来A市?还有……你怎么来妇产科?难道又有了!”
“默默刚一岁多点儿,我和峻涛暂时还没有打算要孩子……”林雪说到这里,将目光转向旁边的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有着一头乌亮的短发,漆黑如墨的大眼睛,右边嘴角有个深深的梨涡,使她秀气的外表更增了几分甜美。
见林雪和杜鑫蕾的话题突然转向了自己,那个女子慌乱起来,连忙垂下脑袋,尽量保持低调,不想让人看到她。
不过她把自己藏得再严实,有人也发现了她。
“顾依然!”凌琅走过来,长臂一伸,把顾依然拎起来,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眯起,语气令人捉摸不透。“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原来那个女子名叫顾依然,而且还跟凌琅认识。杜鑫蕾越发觉得这个世界太小了,怎么遍地都是熟人呢!
顾依然在这里遇到凌琅同样很吃惊,不过很快她冷静下来,若无其事的样子:“我陪林局过来做检查!”
林局?杜鑫蕾吃惊于林雪的新身份,赶紧问道:“什么情况?你是哪个局的局长?”
离开京都的时候,她闻听林雪已经调进了警局,却万万想不到竟然调到A市来做局长。
林雪告诉她:“暂时调过来在基层警局里任副局学习工作经验,半年之后就调回去了!”
原来如此,杜鑫蕾的目光再次诧异地投向顾依然,这个称呼林雪副局的女子……应该是林雪属下的警察吧!
林雪觑着凌琅,俏脸微沉,不悦地问道:“你怎么跟依然认识的?”
凌琅是默默的干爹,林雪自然跟他很熟悉,却万万想不到顾依然会跟凌琅扯上关系。
淡淡地瞧了林雪一眼,凌琅微微勾唇。他没有回答林雪的话,好像认为没有必要。
他扳起顾依然的下巴,魅然而笑:“以为我是傻瓜吗?你的林局明明是陪你过来的!”
“……”这家伙的眼睛怎么这么毒啊,啥话都没说,他也能看穿她。顾依然想挣脱开凌琅扣住她下巴的大手,却像一条咬住钓钩的鱼怎么也挣脱不开。
林雪不高兴了,清眸睨向凌琅,冷冷地审问:“你跟依然到底什么关系?”
顾依然怀孕了,死活都不肯说出孩子的爸爸是谁,现在遇到凌琅纠缠不清,她应该能找到罪魁祸首了!
凌琅将顾依然搂进怀里,玩世不恭地瞅着林雪,对他的干亲家挑眉答道:“我跟她是男女关系!”
顾依然忙不迭地挣扎开他的怀抱,抗议反对:“不许胡说八道!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凌琅邪邪地坏笑,大手抚向顾依然的肚子,问道:“里面怀的是我的种吧?”
“你、你……瞎说!我、我……才没有!”顾依然方寸大乱,语无伦次。真要命啊,她生平第一次打胎,紧张得要命,只好拉着要好的女上司陪她过来,偏偏遇到凌琅这个冤家。
而且林雪好像跟凌琅认识的,这下子事情真是越来越乱,越闹越大,真崩溃!
看顾依然的表情就知道有没有!凌琅凤目中闪过一抹怒色,俊美无铸的画颜有些阴森。“顾依然,你好大的胆子,怀孕不跟我说还敢私跑来打胎!”
提起这个,顾依然忿然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转向杜鑫蕾,目标锁定杜鑫蕾圆鼓鼓的肚子:“你的女人都快生了,我干嘛还要跟着凑热闹?”
“……”杜鑫蕾表示很无语,她同情地看一眼凌琅,谁让他热心过度非要陪她来做胎检的,尝到苦头了,自作多情的男人活该!
她不打算跟顾依然解释,让凌琅自己想办法澄清去吧!嘿嘿,她发现自己有时候也挺腹黑的!
凌琅好像也没有要跟顾依然解释的意思,他干脆将她拦腰抱到了怀里,无视旁边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女人,也无视旁边看热闹的观众,旁若无人地准备离开。
林雪当然不会让凌琅带走顾依然,连忙拦截住他,愠声道:“你凭什么带走她?她答应跟你走了吗?”
虽然看起来顾依然跟凌琅好像颇有瓜葛,但依然反抗不从,她就不能任由他强行带走她。
她和依然,一个是女警督,一个是女警员,如果在医院里生生被人抢了亲,那成大笑话了。既使对方是她的干亲家也不行,她可是讲原则的人!
凌琅正眼都没瞧林雪,只对怀里不停挣扎的顾依然呶了呶嘴巴:“跟你的上司解释一下,如果你不解释,我跟她解释!”
顾依然俏脸涨得通红,嗫嚅半晌,到底还是说不出个详细子乌,只好呐呐地道:“我、我想单独跟他谈谈,不会有事的!”
听顾依然这样说,林雪也就不好再阻拦。毕竟人家是恋爱中的小情侣,闹别扭也属正常,只要不是被强迫的就好。
等到顾依然被凌琅抱走之后,林雪拉着杜鑫蕾说:“现在跟我讲讲你到底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就叫到了杜鑫蕾的号,她们满腹的话语只好暂时缓下。相视一笑,林雪先陪伴杜鑫蕾进去做胎检。还有半个月就是预产期,胎儿发育一切正常。
出了医院,杜鑫蕾坐上林雪的车,两人相互聊起近况。
得知杜鑫蕾租住在公寓,霍云飞还派了美食师兼营养师照顾她,林雪不由抿嘴儿笑道:“看不出来霍云飞还挺细心周到的!”
其实,林雪原本很看好赵北城和杜鑫蕾这一对儿。问题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恐怕赵北城再也无法跟杜鑫蕾重新合在一起。再说杜鑫蕾已经被开除了军籍,还不如……跟霍云飞在一起得了,毕竟他们的孩子快出生了。
“哼!”杜鑫蕾很不屑,忿然道:“这个人渣把我害惨了!都怪他!如果不是他……”
“好了,我的耳朵都要被你磨起茧来了!”林雪撇撇嘴,从见面起,杜鑫蕾提起霍云飞咬牙切齿怒不可遏,那套说辞她几乎都能背下来。“说说吧,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说到吃,杜鑫蕾马上想到一件事情,她很阴险地笑了。“不用你请,今天中午我请!”
提前打电话预订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杜鑫蕾铁心要狠狠宰霍云飞一顿。
等到林雪开车载着杜鑫蕾到了公寓下面那家毫不起眼的小饭店,并没有表现出诧异的样子。
林雪知道杜鑫蕾手里仅有她给她的那十万块钱,怀孕期间又要租房子又要雇保姆,还要准备生孩子,当然不宽绰,在经济实惠的地方请客她能理解。
哪知道,走进来才发现,小地方大乾坤,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一间从外面看毫不起眼的包厢,里面居然奢华到令人砸舌。所有的家俱摆设,林雪放眼瞧去全部都是欧洲名牌货,灯具也是限量版的欧式水晶灯,桌上摆的餐具竟然全部都是英国皇家专用的银质餐具。
这间包厢招待外宾都完全可以,真不敢相信它会属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饭馆。
“今天中午我请客,心情地放开肚子饱餐,狠狠宰霍云飞一刀!”杜鑫蕾磨牙霍霍,摆明了来算帐的。
“噢!”所有困惑应刃而解,难怪呢!林雪嘎嘎地笑问道:“这里是霍云飞特意为你开的?”
这样的小生意霍云飞肯定瞧不上,为何在杜鑫蕾的公寓楼下开小饭馆?用意不言而喻。
“切,不过撒两个小钱来弥补他良心的愧疚!”见过识过了霍云飞的穷奢极欲,杜鑫蕾真心对金钱蔑视起来。但现实生活中的一切又离不开钱,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假如不是林雪借给她十万块应急,她恐怕最终结果要去住垃圾筒。
精致的美食端上来,两人大快朵颐。林雪边吃边啧啧称赞:“真不错哎!菜肴味道比邵杰的云海酒店还要强!”
杜鑫蕾的思维显然跟林雪不在一个频道上,她在考虑她的事情。“等我见到霍云飞,让他把十万块钱还给你!”
听凌琅说,等到她的预产期霍云飞就从欧洲忙完生意回来了。孩子是霍云飞的,他当然有责任出这笔钱!欠林雪的十万块终归是要还的,她计划等霍云飞回来就跟他谈这件事情。
只顾思忖着这件事情,她忽略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她已经不再惧怕霍云飞,甚至在期盼着他的归来!
也许是受凌琅和刘蛾的影响,他们的话不知不觉间解除了她的紧张和戒备,让她相信霍云飞不会再囚禁她也不会再勉强她,尊重她的选择,等着她主动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
她当然不会主动回到霍云飞的身边,让那个自大狂妄的家伙做他的千秋美梦去吧!
“嘎嘎!”林雪忍不住笑起来,她用餐巾掩住嘴儿,觑着杜鑫蕾,越看她越觉得有趣儿。“你以为我跑来专程跟你讨要那十万块钱的?”
“咳,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总不能白用你的钱!再说霍云飞那个家伙该付出点儿责任和代价,这钱应该由他出,为什么要搜刮你呢!”
两个蜜友喁喁低谈,不时笑语哝哝,十分的融洽快乐。
杜鑫蕾原本属于活泼外向的性格,这大半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亲人朋友统统远离身边,遇到林雪当然喜不自禁,准备了一篓子的话要说。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她们谈得很尽兴。吃完饭,杜鑫蕾学着领导人的样子,往帐单上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自打知道这家小饭馆原来是霍云飞开的,她干脆只签单不付钱了,告诉那位“老板”,过段时间霍云飞会来替她结帐的。
那位“老板”讪笑着,解释不是,否认也不是!
为她开的饭馆,她领情了,没事过来蹭一顿饭,有时候干脆不让刘蛾做饭,她们一起过来吃。反正,霍禽兽花本钱,不吃白不吃!
林雪去杜鑫蕾的家里坐了坐,见到保姆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房子虽不大,却温馨洁净,里面的各种家俱用品一应俱全,并不缺少什么,她也就放下心来。
看来霍云飞把杜鑫蕾照顾得很周到,生活方面安排得十分妥贴。
两人坐在小小的客厅里,促膝长谈。刘蛾为林雪沏了茶水,给杜鑫蕾榨了一杯什锦鸡尾果汁。
林雪品尝着澈绿的茶水,浅呷一口,唇齿生香,不由纳罕:“这是明前的极品龙井吧!”
时值阳春三月,第一批春茶刚刚炒制出来,杭州的明前龙井是茶中极品,她记得霍家祥最喜欢。
刘蛾佩服地瞧一眼林雪,点头道:“没错,林小姐好品味!”
杜鑫蕾对茶并无研究,再说怀孕的她也不能喝茶,家里准备的茶叶除了刘蛾偶尔泡一杯,就是用来招待客人用的。
家里鲜少有客人来,尽管如此,茶叶都是半个月一更换,就算喝不完,无论多贵的茶叶都会被丢弃。
家里的事情都是刘蛾在操持,杜鑫蕾从不管这些。自打刘蛾跟她挑明了身份后,索性也不再跟杜鑫蕾要生活费,每天也不必再去买了活鱼活虾再煞费苦心地弄死回来骗杜鑫蕾是刚死的。
这些麻烦事干脆全部省略了,刘蛾直接告诉杜鑫蕾:“霍三少每月支付给我的生活费就有几十万,花不了的他都赏我了!所以你不用再给我钱!另外,我的月薪是十万美金,霍三少每月按时支付,你每月的那三千块……可以不用再给我!”
记得当时杜鑫蕾的嘴巴张大,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从这以后,杜鑫蕾再也没有支付过刘蛾任何钱,因为霍云飞那个惯会烧钱的家伙早就代她几十万倍地支付了!
从那以后,家里的一概钱财费用支出她都不再过问。像茶叶之类的,她根本不懂什么明前龙井还是极品碧罗春,也不知道多久换一次,反正这些事情都是刘蛾在操持,她完全是个甩手掌柜。
先不管刘蛾每月十美金的月薪,单说每月几十万的生活费她和刘蛾再猛吃猛喝也花不了,任何花销都放心地交给刘蛾去支付。
“我很喜欢喝茶。”林雪不由多打量了刘蛾一眼,那么普通的中年妇女,根本看不出来对方竟然是霍云飞特意为杜鑫蕾聘请来的国际美食家兼营养师。“原来刘阿姨对茶道很有研究呢!”
林雪在杜鑫蕾这里玩到下午四点多才离开,两人约好了等林雪有时间就过来看望她,然后依依不舍的惜别。
送走了林雪,杜鑫蕾心情很愉悦,觉得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和动力。
也许世界并不如自己想象得那样惨淡无光,转转身,自有一片别样洞天。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预产期了,杜鑫蕾的身子很笨重。每天卧床休息的时间增加,懒懒的没有精神。
这天,刘蛾出门采购食材去了,家里只有杜鑫蕾一个人。听到门铃被按响。她有些奇怪,是谁呢?家里鲜少有客人光临,难道是林雪来了?
杜鑫蕾走出来,也没从猫眼里探望,直接把门打开了,想不到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刘北城!
猝不及防,她一时怔住了。看来自己住在A市已经人尽皆知,可笑她还自以为藏身很隐秘呢!
她静静地跟他对望着,目光复杂,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相顾无言。
缓过神来,杜鑫蕾本能地想关上房门,赵北城连忙将手伸到门里阻止她,“别关门,我有话想跟你说!”
鼻腔一阵酸辣,杜鑫蕾忍住眼底的泪意,冷冷地道:“除了离婚的事情,其他事情免谈!”
见杜鑫蕾态度冷硬决绝,赵北城只好缓和了语气,附合道:“我就是这件事情来的!”
她想不到他这么直白坦率,嘴角绽起一抹苦笑,松开了拉住门的手臂,淡淡地道:“进来吧”!
得到允许进到她的房内,赵北城很拘促。直到杜鑫蕾一直催促追问他什么时候跟她办理离婚手续,他抬眼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好像已经跟他分别了三生三世的女人。
她快生了,腹大如鼓,但这一点儿都不影响她的美丽。女子浑身透着成熟女性的独有魅力,更迷人了。
“鑫蕾!”赵北城趋前一步紧紧地抓着她的纤手,俊目掠起苦痛的挣扎,哽咽道:“有没有想我?”
“……”她有没有想他?杜鑫蕾怔了怔,发现分手的这半年多,她想起他的时候还真是屈指可数。
被霍云飞掳去的半年时间,她对赵北城的思念魂牵梦萦。曾她对自己宣誓,哪怕生命不在了,她对赵北城的爱情也将永恒地保留。
可惜,一切铮铮誓言都敌不过残酷的现实。她对赵北城深浓的感情,一点点地被他扼杀,在他的冷漠和伤害中慢慢地消磨殆尽,再也泛不起丝毫的涟漪。
“鑫蕾,我好想你!”赵北城想将杜鑫蕾拥抱入怀,但她鼓鼓的肚子顶着他,令他一阵恶心。不过他竭力忍住恶心感,轻轻将她侧搂入怀中,温柔地呢喃:“跟我回去吧!”
杜鑫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什么?让她跟他回去?有没有搞错?她抬眸睨向他,见他俊颜温和,并没有任何赌气的样子。
“我想通了!”赵北城微弯唇角,俊目里脉脉含情:“以前的事情我们统统都忘掉,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杜鑫蕾喃喃地重复着,她用手抚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不由苦笑:“还能重新开始吗?”
从她被霍云飞掳了去,她和赵北城之间就注定了悲剧。以前她不知道赵北城是个如此计较的男人,自打回国终于懂了,他是个有洁癖的男人,眼睛里容不得半粒砂子。
对待感情,他苛求完美,变味的爱情,他情愿亲手毁掉。
“我说可以就可以!”赵北城的大手抚向她的肚子,她本能地颤栗,想躲避,他却不容她动作就已经钳制住了她。“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你的孩子……不对,应该说是我们的孩子!鑫蕾,回到我的身边,我会对孩子视如己出!”
杜鑫蕾仰望着他的俊颜,明眸慢慢地笼起了泪雾。为什么,他早没有这么宽宏大度,在她对他彻底灰心绝望之后,竟然又对她说这些。
到底还是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她转过身,硬起心肠,说:“晚了!”
“为什么?”赵北城不死心,再次从后面抱住她,试图亲吻她的娇颜,喃喃地道:“你情我愿,我们俩完全可以重新开始!鑫蕾,你是我的妻子啊!是我赵北城唯一的妻子!”
“……”刹那间,杜鑫蕾动容了。
跟赵北城相爱这么多年,说离婚,大伤元气的其实是她!但是经过那一番波折,她对他再也没有了信任。她不确定什么时候又会惹起他的脾气,或者惹起他的杀念,男人的心肠硬起来,狠毒得可怕。
更何况,孩子出生在即,万一哪天他突然又不高兴,或者把对霍云飞和她的怨忿迁怒到孩子的身上……她不敢想象后果。
这不是妄想也不是臆测,而是亲身体验过的惨痛经历!赵北城对她生气的时候,即不打骂也不埋怨,可以直接灭了她不商量!
如果不是她几番命大,估计死得时候也是稀里糊涂。
狙击手射穿了油箱,飞机没有炸;她为维护赵北城打了霍云飞一巴掌,飞机居然没窜下绝崖;洪奎拿她当人质,居然没被误杀;赵北城准备炸平山头的时候,她居然鬼使神差地跑了过去……
总之,运气不好的话,她早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但她不能确定好运气会不会一直跟随着自己,下次,下下次,也许她就没有这么好运。
赵北城是个谦谦君子,可是他做出来的事情往往令她心惊胆寒。这个男人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他远远比霍禽兽更危险。因为你根本就猜不透他的心思,更不知道下一刻会为什么事情惹怒他,更不知道后果如何。
原谅她是个平凡的女人,无法想象每天踩着刀尖过日子战战兢兢,随时担心枕边人对自己痛下杀手!那种日子会让她发疯的,更何况还有她的孩子!
“鑫蕾,答应我好不好?”赵北城见她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阴晴不定,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鼓起多大的勇气他才跑来找她,下了多大的决心他才做出这样艰难的选择,他的鑫蕾可懂他的良苦用心?
杜鑫蕾毫不犹豫地推开他,歉然地道:“对不起!”
赵北城浑身一颤,她……竟然拒绝了他!
在他放下一切恩怨,决意敞开胸怀接纳她,甚至愿意接纳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她竟然无情地拒绝了他。
“哈哈哈……”他一阵狂笑,甚至都笑出了泪花。转过身,他悄悄揩去眼有的泪滴,再回眸凝望向她,眼底闪过怨恨,摇首喃喃地道:“杜鑫蕾,你太让我失望了!”
也许,从她落入霍云飞手里的那刻起,就一直让他失望吧!欲加之罪何患无穷,她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恐怕没有本事整天揣摸他复杂莫测的心思。那样的生活太累了,她情愿继续一个人的单身生活。
杜鑫蕾鼓起勇气,坦然地对视上他的目光,诚恳地说:“北城,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们俩再也无法走回去了!只希望我们能够心平气和的分手,不要弄成你死我活的仇敌!”
她不恨他,哪怕几次三番差点儿死在他的手里,她依然不恨他。但是,她亦无法再爱他!
这份感情就此戛然而止,可以将他们俩的彼此伤害降到最低,再继续下去,有可能两败俱伤。
“哈,我知道你在等着霍云飞呢!”赵北城心里满是不甘和怨念,几乎咬牙切齿:“杜鑫蕾,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枉我对你的一片深情!别忘了,我是你的丈夫!你居然要抛弃我嫁给另一个男人!他不会爱你的,早晚他会厌弃你另寻新欢,那时你哭都来不及!”
杜鑫蕾怔怔地看着他,好像有些不认识这个满嘴诅咒和怨毒的男人会是那个年轻潇洒的少校军官赵北城!是什么让他变成这幅样子?她好难过!
赵北城伸出双手抓住她的双肩,嘶声吼道:“看着我,你无话可说了吧!”
“……”她的确是无话可说了!
“好,你既然如此狠心,我也不再强求!”赵北城松开钳制她双肩的手,似乎厌恶地掏出一叠纸巾擦试,好像她的身上有细菌。“从此以后撒开手,我不会妨碍你投进霍云飞的怀抱!”
百口莫辩,愈描愈黑,杜鑫蕾索性不再辩白,她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时候一起去把离婚协议书签了?”
军婚不能离婚,除非赵北城自愿跟她离婚,否则这辈子她都是他法律承认的妻子!
“签离婚协议书?”赵北城阴恻恻地笑起来,凝睨她的眼神里怨恨更浓深了几分。他俯下身,用轻柔的语气告诉她:“除非我死,你永远都休想摆脱我们之间的名份!”
“……”她发现比起霍云飞来,赵北城更变态!这个男人简直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
赵北城几乎咬断钢牙,他狠狠地盯着她,问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摆脱名份的束缚投进霍云飞的怀抱?哈,以前你没有名份岂不是跟他在一起鬼混得很好,孩子都有了,就这么下去也行呐!何必假惺惺地介意什么名份?”
男人恶毒起来远远比女人更过份!杜鑫蕾被他刻薄的话语伤到了,心里一阵难过,眼眶顿时红了。她咬起唇瓣,将这个男人推到门口,恼恨地说:“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赵北城被她推搡着往门口走去,他素来不是个死皮赖脸的男人,此时脸上当然挂不住。生平第一次被他的鑫蕾如此无情的驱赶,更加伤心,眼眶也红了。
“哇!”杜鑫蕾看到赵北城眼里泪水,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赵北城将她搂进怀里,两人站在门口抱头垂泪。
“对不起!”赵北城狂乱地吻着她的秀发,泪如雨下。“鑫蕾,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吻到了一起,像从前一样火热难舍。
他紧紧地抱着她,看起来惶然无助,像个迷路的孩子。
“不要离开我!鑫蕾,原谅我,回到我的身边!”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语气里表现出对她浓烈的渴望和思念。“我不能没有你!”
“骗人,你早已经不爱我了!”杜鑫蕾脑子里仅存的理智提醒她,不能再跟这个男人纠缠下去,可是情感战胜了理智,她质疑他的话,却没有推开他。
“爱你,永远都爱!死了都要爱!”他微微阖起眼眸,好像自言自语般,一双大手始终紧抱着她,生怕稍稍松开,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北城,我已经配不上你了!”杜鑫蕾试着轻轻地推他的胸膛,他勒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哪知这个小小的动作激发出他所有潜存的火气,他加倍凶狠地将她勒进怀里,嘶声低吼:“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再离开我!鑫蕾,没有你我会死!”
他像头负伤的野兽,任何轻微的动静都能引发他的暴躁。只有怀拥着杜鑫蕾,他才能安静下来。
杜鑫蕾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将她抱在怀里,认命地思忖:如果上天再次让赵北城找到了她,这应该是她跟他的缘份未了吧!
两人情意渐浓,猜忌隔阂在紧紧的拥抱中慢慢地淡化,他们好像又回到了热恋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个冷嗖嗖的声音饱含着讥诮和嘲讽,像凉风刮过,硬生生地破坏了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氛围。
“杜鑫蕾,我离开不到半年,你就耐不住寂寞私会奸夫!”
咦?好熟悉的声音!这是……杜鑫蕾沉浸在激动中的情绪瞬间清醒过来,她连忙推开赵北城,回过头一看,果不其然霍禽兽回来了!
霍云飞双手背在身后,俊面含笑,嘴角噙着阴魅,一双犀利的黑眸睨着杜鑫蕾和赵北城,隐隐露出一丝不悦和愠然。
“你、你不是要到我的预产期才回来吗?怎么……”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杜鑫蕾有些心虚,也许是在霍云飞的身边待久了,积威仍在,一时间她竟然有些像被丈夫当场捉奸的妻子,手足无措。
不对!她跟赵北城才是合法的夫妻关系,关霍云飞什么事情?哼!想到这里,她挺起胸脯,傲然地对望着男子晦昧不明的目光,毫不示弱。
霍云飞缓缓迈着步履,像只在丛林中优雅散步的猎豹,不紧不慢地踱向他的猎物。
突然亲热地将她拥抱进怀里,像久别的丈夫拥抱妻子般自然,骨节分明的好看大手捏起她秀美的下巴,邪肆地浅弯嘴角:“为了给你一个惊,我提前半个月结束了生意!宝贝,没想到你先给了我一个惊喜!”
什么嘛!杜鑫蕾瞪了他一眼,怒道:“不要乱讲话好不好?赵北城主动过来找我的,我又没有……”
停停停,她是鬼撞墙了吗?怎么满嘴胡说八道?天啊!赵北城才是她的丈夫好不好?霍云飞只是个强盗!作为被他非法抢劫占有的财物,她有责任和义好跟他解释吗?完全多余!
“我是说,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杜鑫蕾边说边用力地推开了霍云飞,她本能地朝着赵北城走了两步,却极没出息地回眸又瞧了瞧霍云飞,觑见后者俊脸阴沉,她又忐忑地停住脚步。
就这样,她站在霍云飞和赵北城的中间,左右为难,看起来有些滑稽。
霍云飞表面阴晴不定,其实心里在笑:小东西学乖了,知道忌讳他会不会生气。
赵北城俊脸上则渐渐凝集怒气,他竭力保持平静,冷冷地对犹豫的杜鑫蕾说:“你是我的妻子,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你还在怕什么?”
“唔,”杜鑫蕾受到鼓舞,便勇敢地向着赵北城所在的位置迈步。
只听霍云飞好听的声音凉幽幽地响起:“她是我儿子的妈妈,怎么跟我没有关系?”
杜鑫蕾停住脚步,下意识地回身望向霍云飞,他的好看的嘴角浅抿,漆黑的眸子似乎薄有嗔意。
赵北城连忙表态:“鑫蕾,我答应接受你的孩子,会对他视如己出!难道你忘了刚才我对你说的那番话了吗?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
杜鑫蕾本能地回眸看霍云飞的反应,这只禽兽杀人如麻,她怕他会恼羞成怒地暗算赵北城。
霍云飞嘴角的那抹凉笑更深,却没有说什么。
杜鑫蕾是个爽快人,到了今天这一步,她也不会再跟任何人打哑谜,开门见山地说;“今天,你们俩都在这里,有些话我想说清楚!”
赵北城没说话,霍云飞挑了挑眉。
“这段时间,是刘阿姨在照顾我的生活,凌琅陪我去医院做产检。我感谢他们对我的帮助,他们都是受霍云飞的托付过来照顾我,因为我怀着他的孩子!”
杜鑫蕾抚着自己即将临盆的大肚子,明眸里有无奈也有一丝即将为人母的甜蜜。“我爱这个孩子,会把他生下来!”
赵北城俊目中幽凉无奈更浓,霍云飞黑眸里浮起一抹温暖和几不可察的笑意。
“刘蛾和凌琅都告诉过我,霍云飞不会再强迫我!除非我自愿回到他的身边,他绝不会再有那种强取豪夺的土匪行径!”杜鑫蕾说着话,目光转向霍云飞,求证道:“他们说得是事实吗?”
霍云飞不动声色地点头,道:“没错,是实情!从此往后,你是我孩子的妈妈,至于要不要做我的老婆,你可以自由选择决定,我不会再强迫你!”
杜鑫蕾一阵激动,原来刘蛾和凌琅说的话并非穴来风。难怪从她搬到A市来,霍云飞明明早就掌握了她的踪迹,却只是在暗中照顾她,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仅仅是履行做父亲的责任吧,她怀着孩子,需要营养和照顾。
他做到了父亲该做的,并没有对她本身造成任何的妨碍和困扰。
禽兽终于开窍,向着文明人类进化!有进步!
杜鑫蕾看着霍云飞,悄悄地挽起嘴角。
赵北城俊颜一沉,连忙提醒道;“鑫蕾,既然他这样说了,我们还是回京都吧!你是我的妻子,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会负责照顾你们!”
杜鑫蕾倒是没打算跟赵北城回京都,在她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感情和脑筋之前,还是决定保持原状比较好。
哪知道她的沉默看在霍云飞的眼里等同于思考她是在考虑赵北城的建议。
心思再深沉的人,关系到情感问题也不淡定了。
为了赶紧打消杜鑫蕾跟随赵北城回京都的想法,他很没风度地当场揭短:“好了伤疤忘了痛!你想往火炕里跳,我不拦你,带着我们的儿子去不行!赵北城心狠手辣,你忘了他让人对你用电刑?是不是想来个人工催产?催生下来估计不是低能也是弱智!”
霍云飞放出的可是一枚重磅炸弹,不止把赵北城好不容易扳回的失地攻得片瓦不剩,更给杜鑫蕾醍醐灌顶的一击。
杜鑫蕾浑身打了个冷颤,觑向赵北城的目光明显含着惊悸和戒备。在京都的军部刑审处,那恶梦般的回忆永远深烙在她的脑海里驱之不去。
赵北城实在是个冷心冷情的男人,他让人对她动用电击刑罚,毫无怜悯,假如不是关键时刻梁峻涛挺身而出,她会像只被人类做电击实验的小白鼠般,电到口吐白沫,浑身挥搐……当然她还会血流遍地,因为孩子会流产的!
看着杜鑫蕾惊恐的眼神和连连后退不停的脚步,赵北城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扳回的局面彻底崩塌。他悲伤地望着她躲瘟神般地退远,绝望又无奈:“鑫蕾,我错了!我会用后半生来加倍地弥补偿还你,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假如我赵北城对你和孩子再起不良意念,就让我天打雷劈,粉身碎骨!”
这是赵北城吗?那么从容淡定又充满了自信的男子,此时如此卑微地乞求她的原谅和回头。杜鑫蕾很是不忍,她左右为难,哽咽着哭了。
“这样吧!”霍云飞并没有逼迫杜鑫蕾立刻跟赵北城断绝来往,也不逼她做任何的决定。通情达理又体贴人意地建议道:“在孩子出生之前你先在这里住着,等到孩子出生,你喜欢赵北城可以跟他一起回京都,我不会阻拦你!”
言下之下,只要杜鑫蕾把生下孩子的交给他,他不会阻拦她跟赵北城复合。
杜鑫蕾的心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长针狠狠地戳了一下,她不禁惊跳起来,用看十恶不赦的魔鬼般的目光看着霍云飞。
霍云飞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不由犯嘀咕:“放你自由不好吗?”说完,见杜鑫蕾的脸色更难看,他颇无奈地摊了摊手,说:“真不能让孩子跟你,赵北城早晚会想办法弄死他!你可以冒险,我不能让孩子冒险!”
“霍云飞,你不要挑拨离间!”赵北城完全处于劣势,也许从他第一次对杜鑫蕾萌生杀念的时候,就彻底地失去了主动权。他懊悔得青了肠子,却怎么无法掩盖自己曾经狞狰的杀心!
那时,他并没有想着要跟杜鑫蕾挽回什么,只想着将她除之而后快。终归,他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珍惜。一步错,终身错。
霍云飞的言辞行为落落大方,杜鑫蕾和赵北城都挑不出他什么。赵北城有谋杀的前科,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霍云飞要求杜鑫蕾在孩子出生前严禁跟随赵北城一起生活理所当然。而且他的态度明确,等孩子出生后,杜鑫蕾可以自由选择,要不要回到赵北城的身边,他霍云飞绝不阻拦破坏。
这样伟大的男人胸怀,堪比圣母玛丽苏,连霍云飞都要被自己感动了!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傻X的男人吗?为了杜鑫蕾,他不求最傻,只求更傻!就不信这个比他还傻X的娘们最后不被他感动。
哪知道,面对男子惊天地泣鬼神的义举,杜鑫蕾的反应完全出乎霍云飞的预料之外。
她浑身间竭性的抖着,嘴唇也在轻轻抖证,怎么看都像是气的。
嗯?哪里出了问题?是赵北城又施阴招搞破坏?还是怀孕后期综合症?霍云飞犀利的黑眸锁向赵北城,后者颓废沮丧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看那窝囊的德性好像也力气再放坏水!那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看小娘们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被他感动的样子。
她看起来,想立刻扑过来给他……一记大锅贴!
他吃她的巴掌次数并不少,每次都是他故意招惹她,把她气得抓狂才惹她对他大打出手。问题是,他现在多么难得的慈悲善良的好青年,她怎么盯着他的眼睛像盯着仇人和负心汉呢……
还不等霍三少那颗堪称精明的脑瓜子转过来,杜鑫蕾那个缺根筋的小娘们就提先行动了。
没办法,脑子慢的人动起手来速度就特别快。
“啪!”霍云飞捂着自己被揍的俊脸,感觉很冤枉:“为什么又打我?”
靠,她打错人了吧!应该去打赵北城那个王八蛋才对!想起鑫蕾和宝贝儿子差点儿丧命在此人手里,他就有将他挫骨扬灰的冲动。
不过为了把小娘们的拗劲给扳过来,他自虐般地任由赵北城这只讨厌的蟑螂在他面前蹦跶甚至是叫嚣,耐着性子给小娘们充分的时间考虑选择。她竟然半分都没有被他感动,更没有籍着这个机会看清谁是真男人,谁是真禽兽,居然还毫不客气地对他巴掌相向!
太过分了!
“禽兽、畜牲、王八蛋!”杜鑫蕾秋瞳里含满了伤心的泪雾,她伸出一根指头戳着霍云飞英挺的鼻尖,咬牙切齿:“你、你……狼心狗肺!”
“……”霍云飞瞠大黑眸,实在死得冤枉。
“把我当成给你生孩子的工具!你只想要孩子做你的继承人……我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不会把孩子给你的!除非你杀了我!有本事你杀了我,我死都不会跟孩子分开!”杜鑫蕾伤心极了,她激忿地扑上去撕打霍云飞,好像现在霍云飞就要抢走她的孩子一般。
金三角的毒枭习惯豢养女奴,他们对待女人比对待宠物好不到哪里去。女奴毫无地位,他们在乎的是女奴生下的孩子,那是毒枭们未来的继续人。多半只要孩子,不要妈妈,生下孩子的女人会被他们厌弃,要么死亡要么失踪,并不会跟随孩子一起生活。
不说别人,就说霍云飞的大哥霍云山便是典型的例子,三岁的乐乐聪明可爱,但乐乐没有妈妈。杜鑫蕾从来没有见过乐乐的妈妈,乐乐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妈妈。
显然,霍云飞对待她是同样的道理!他对她的诸般照顾都是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包括在失事的飞机上,他让她先下飞机,也是为保护孩子,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笑她还感念他的挺身相救,傻冒地跑出去拖着赵北城让霍云飞借机逃跑,结果她跟赵北城的矛盾进一步激化,终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该死的霍云飞,她恨死他了!非要掐死他不可!掐死他!
这样想着,她就伸手去掐他!狠狠地,狠狠地,不死不休!
霍云飞目瞪口呆,天底下还有比他更悲剧的男人吗?这算是马屁拍在马蹄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哪位高人能指点他?
跟往常一样,他任由她掐着他的脖子并不还手。俊脸紫胀得吓人,嘴巴大张,眼珠突出。
偏偏杜鑫蕾就是不解气,她仍然死掐着他不放,直到……他好像没气了!
忙不迭松了手,霍云飞高大的躯体轰然倒地,一头栽下去再没有任何声息。
“霍云飞!”杜鑫蕾慌神了,以前这个家伙皮糙肉厚怎么都掐不死的,今天怎么……难道她激忿之下下手太重了吗?她慌里慌张地蹲下身观察,伸手探了探霍云飞的鼻息,完全感觉不到呼吸。
伸手用力地晃了他一把,他沉重的矫躯毫不动弹!
“霍云飞,你醒醒啊!”杜鑫蕾害怕了,她抬起头对旁边失魂落魄的赵北城说:“北城,快过来送他去医院!”
赵北城看到杜鑫蕾焦急担忧的神色,嘴角绽开苦涩的笑。刚才她跟霍云飞之间的吵闹争执,在旁观者看来完全是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这次他绝没有看错,杜鑫蕾在乎霍云飞!否则她就不会因为霍云飞只要孩子不要她而变得那么伤心激动!
“赵北城,你怔着干嘛?快过来搭把手啊!送他去医院!”杜鑫蕾急得满头大汗,她怎么都没有力气扶起高大健硕的霍云飞,何况她快临盆了,连下蹲的动作都那么吃力。
慢慢地踱过来两步,赵北城嘴角的苦笑变成了冷笑:“我可以帮你把他送去医院,只要他有胆量去就行!”
霍云飞是国际A级通缉犯,当然不敢去公立医院做治疗。
赵北城深深凝睇着躺在地板上故意逗杜鑫蕾着急的那个男人,眼里是深浓的恨意!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男人横刀掳走了鑫蕾,现在他跟鑫蕾早就是一对名符其实的幸福夫妻!
手悄悄地探向了腰间的手枪,他想趁机擒拿住霍云飞,送到军部!先不说头功一件,起码他灭掉了情敌,一举两得。
刚刚触到手枪,还没有拔出来,就见地上躺在地板上的霍云飞闪电般地拔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向赵北城的脑门。
霍云飞的枪法闻名于世,赵北城知道自己快不过对方,握枪的手僵在半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杜鑫蕾正央求赵北城帮忙送霍云飞去医院,冷不防见霍云飞苏醒过来,还拿枪指着赵北城,她立刻明白过来,这个该死的男人故意装死呢!
火冒三丈,她本能地拦到赵北城的身前,忿然地对霍云飞警告道:“不许对他开枪!”
霍云飞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似笑非笑地对杜鑫蕾说:“宝贝,回过头看看赵北城的手放在哪里?”
杜鑫蕾也是部队出身,当即明白了霍云飞话里的意思。她转过目光,果然看到赵北城的右手僵在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手枪。
“我没打算开枪,是他逼我掏枪的!”霍云飞走上前几步,动作利索地缴了赵北城的枪械,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几秒钟前他还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杜鑫蕾还曾央救赵北城送霍云飞去医院,转眼间,赵北城却他控制住了。
将枪口顶到赵北城的脑袋上,霍云飞笑得云淡风轻:“哥们,想抓我吗?”
赵北城知道霍云飞不会当着杜鑫蕾的面杀他,这次霍云飞玩的是攻心!他要彻底地征服杜鑫蕾,掳获杜鑫蕾的整个身心当然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迟早的事情。他赵北城不过是个悲剧的衬托物而已。
实在不甘心!即便摆脱不了失败的结果,他也要极力打击他:“霍云飞,你是赫赫有名的大毒枭,能给鑫蕾幸福和平稳的生活吗?随时都会有人来抓你……”
霍云飞撩唇一笑,打断他:“只要你把嘴巴闭紧,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来A市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会抓我!”
言下之意,如果有来抓捕霍云飞,也是赵北城的授意。
赵北城俊目中闪过一抹阴狠,嘶声道:“我不抓你,别人也会抓你!霍云飞,你这条丧家之犬,早晚会被宰杀……”
“先忙着下结论!”霍云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了一段视频递到赵北城的面前,“看看这个再发狠也不迟。”
赵北城定睛一看,脸色剧变。因为视频上是他年迈古稀的爷爷奶奶,竟然都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奶奶好奇地东张西望,爷爷则低头喝茶。
“我来A市之前派人把你的两位祖宗请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度假,那个地方绝对没有任何人能找得到!假如我在A市被捕或者被杀,你的两个祖宗就要给我陪葬!反之,我平安无事,他们也会安然无恙。在那幢大房子里,他们日子过得十分舒服!”
霍云飞仔细观察着赵北城脸上的神色变化,在心里揣摩手里的这张王牌效果如何。
赵北城看着一身正气,其实是个很邪佞的男人!从其无情地想置杜鑫蕾于死地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绝非善类。假如对方根本不在乎两个老人的生死,那么霍云飞只能另外想办法。
好在,赵北城并非完全冷心冷情之心。
看到视频上的双老,赵北城方寸大乱,厉声道:“你要敢伤害他们一根头发,我绝对饶不了你!”
霍云飞将子弹顶上膛,嘴角扬起,俊颜神色不变,淡淡地道:“刚才的话不用我再重复第二遍吧!我说过,只要我没有麻烦,他们就安然无恙。”
赵北城慢慢地冷静下来,他知道霍云飞以此警告不许通知官方抓捕他,否则一有风吹草动,首先倒霉的将是他赵北城年迈的爷爷奶奶。
沉默了良久,赵北城无奈地嘶声道:“我答应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错!”霍云飞将一根指头竖在唇前晃了晃,揶揄道:“你才是卑鄙小人!我想跟你一起公平地追求她,你总在转些坏心眼,不是想除掉她就是想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又想利用手中的权利抓捕我!赵北城,你根本不是个男人!有种你跟我公平竞争,等鑫蕾生下孩子后,让她自己决定要跟谁!”
这就是霍云飞的真正目的,他不再强迫杜鑫蕾,他要跟赵北城公平角逐这场爱情赛,给杜鑫蕾自由选择的权利!
杜鑫蕾怔住了,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刚才她误解了他的用意,还差点儿掐死他……不对!他哪里快死了?现在还用枪顶着赵北城的脑门呢!
哼!诡计多端的男人!
赵北城完全处在被动的境地,一招错,全盘输。他的七寸完完全全地被霍云飞捏住,被迫陪着情敌玩这场游戏。其实,怎么玩他都不讨好,顶多算个陪衬的小丑而已。
心被浓浓的悲哀涌满,他心灰意冷,半晌,冷冷地道:“不许伤害我的爷爷奶奶!他们是无辜的!”
他已经疲累了,不想再参与这场激烈残酷的角逐赛,只乞求爷爷奶奶能够平安度过晚年。
“你的耳朵聋吗?我说过,你不挑事儿,两个老寿星会长命百年!你要敢他妈的跟我耍阴的,我让他们提前去跟你爹妈团聚,他们死了也会告诉爹妈,是被你这个不孝孙子害死的!”霍云飞对情敌的资料掌握得不少,知道赵北城自私父母双亡,贫困潦倒的爷爷奶奶靠捡垃圾供赵北城读书,这份感情不同寻常。
赵北城恨不得狠狠撕碎眼前这张俊美邪肆的面孔,明明在拿他当猴子耍,偏偏还摆出一副很公平很无辜的样子,恶心!
昂起头颅,赵北城冷冷地说:“你的行踪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希望你好自为之,万一……”
“万一别人发现了我的行踪报告了警方,也会算在你的头上!”霍云飞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所以你不但自己要注意不能犯错,还要随时阻止别人犯错明白?”
不论赵北城有没有向官方告密,只要遭到追捕,都会首先拿赵北城的爷爷奶奶开刀。
如此霸王条款,让赵北城除了咬牙切齿,其他哪有办法可想?
就这么逼走了赵北城,杜鑫蕾越想越觉得不是味儿!惹上霍云飞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都斗不过这个腹黑又阴险的家伙。
“喂,我警告你!不许伤害北城的爷爷奶奶,听到没有?”为免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杜鑫蕾连忙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你跟赵北城的过经,不能连累到老人!那么年迈的古稀老人,伤害他们会遭雷劈的!”
“没事!老天爷要劈我早劈了,不会等到现在!”霍云飞吊儿郎当的模样,掏出一支烟,刚点上,又省起杜鑫蕾怀孕,连忙又掐了。“假如那俩祖宗死了也是被赵北城连累的,不关我的事!”
“……”跟禽兽理论,十分有难度,杜鑫蕾懒得再跟他磨嘴皮子。
好在霍云飞的态度很明确,只要赵北城不招惹他,不把他在A市的消息透露给官方,两位老人都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刘蛾买菜回来了,见霍云飞在这里,有些意外却没吃惊。乐呵呵地说:“三少来了正好,我买了很多吃的,今晚做一顿丰盛的大餐!”
霍云飞点点头,顺便吩咐道:“给我整理一个房间,暂时我跟鑫蕾要分开睡!”
刘蛾还没来得及说话,杜鑫蕾先嚷起来:“少不要脸!谁允许你住在这里?分开睡也不行,我允不许你留宿!”
嚷完了,许久才听到霍云飞小声地解释:“我……没法住进宾馆,会有人抓我的!”
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霍云飞的身份让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开房住宾馆,他在外界出现的时间越多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
杜鑫蕾顿时哑了,环顾小小的客厅,半晌才道:“就两个房间,而且那么小,我的肚子这么,跟刘阿姨挤一张床的话……”
“谁让你跟刘阿姨挤一张床?”霍云飞白她一眼。开玩笑,他的女人自己都搂不到,哪能让别人亲近。既使是女性也不行。“我睡沙发吧!”
这么小的房子,简直跟鸽子笼似的,他很怀疑那张小小的布艺沙发能不能容纳他的身躯。
杜鑫蕾同样忧心这个问题,沙发太小,霍云飞伟岸的身躯太庞大,恐怕一半要搭在地板上。
“真麻烦!”杜鑫蕾皱起秀眉,不悦地驱赶道:“没事给我找事儿,你从哪儿来的快滚回哪儿去吧!反正我的预产期还差半个月呢!”
世界上还有比霍三少脾气更好的男友吗?遭到女友兼孩子他妈的驱赶(他目前暂时这样定位他跟杜鑫蕾的关系),不但没有动怒,还主动帮她换租大房子。
一切全部由霍老三搞定,杜鑫蕾连一根手指都不用动。用过晚餐,权当餐后的散步,他们一家四口(连刘蛾和杜鑫蕾肚子里的小宝宝算上),慢悠悠地乘着电梯,下去六个楼层,就到了大户型。
这幢公寓分大小户型,杜鑫蕾住的只有五六十个平方,还有八九十个平方的。新换租的这套房子竟然有一百五十个平方,不过楼层挺低的,在九楼。
走进来,杜鑫蕾吓了一大跳,不禁骂霍云飞:“你牛叉哄哄的不就多俩钱吗?我们三个人干嘛住这么大的房子?”
五间卧室,两个卫生间,他以为他们有多少人住啊!
“笨,我这不是烧包,而是深谋远虑好不好?”霍云飞颇有心情地对着房子里面的格局指指点点:“我们三个每人一间卧室,宝宝出生后格外需要一间小卧室,另外家里来客人,偶尔留宿什么的,是不是也需要一间备用的客房?两个卫生间多方便?省得早晨需要轮流排队蹲坑!”
恶心吧!杜鑫蕾瞪他一眼,难不成他还要准备在这里长住啊!
“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当然住到……你生下孩子为止!”
晚上,杜鑫蕾冲了个酣畅淋漓的热水澡,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
房子大就是有好处,起码浴室的面积比以前的大了两倍多,而且浴室和厕所是分开的,十分方便。
对着镜子搽了点儿乳液,就听到另一边的浴室里有人在扯着嗓子直吼:“杜鑫蕾!杜鑫蕾!”
真烦人,大晚上的叫魂呢!杜鑫蕾没好气地走过去,敲敲浴室的门示意他别叫了。“什么事?”
“给我拿条内裤过来!”里面的男人要求道。
一股子热辣辣的温度从脖子根直冲脸颊,她啐了一口,没好气地问道:“我是你的佣人吗?”
“你是我的同居女友嘛!”里面的男人软语央求:“帮帮我吧,我总不能赤光着这么走出去!你会骂我故意耍流氓!”
她的脸烧得更厉害,这个无赖的男人,真怀疑他的居心。“关我什么事情?你怎么不让别人给你拿?”
“别人?你是说刘阿姨?”霍云飞拉长了声音似乎很为难:“让她给我拿内裤,不好吧!”半晌,没听到杜鑫蕾的声音,只好妥协:“要不你跟刘阿姨说一声,让她帮我拿!”
杜鑫蕾气得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功夫,她去他的卧室拿来了内裤,还不等她敲门,突见浴室的房门开了。
就在她如临大敌之时,见霍云飞腰间系着一条大浴巾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你……”杜鑫蕾很生气,这个家伙存心玩她。“你有浴巾还支使我给你拿内裤!”
“我忘了还有浴巾!”霍云飞摊了摊手,很无辜。
将手里的男式内裤砸到他的脸上,她转身就走。
什么人呐!她发誓等下次他在浴室里叫得再凄惨她也不会搭理他!
这晚,杜鑫蕾为了防色狼,特意将卧室的暗锁关上。不过一夜都睡得很安静,她没有听到有人推动房门的声音。
松了一口气,看来禽兽真得改吃素了!不过这是他暂时的伪装还是彻底改头换面,得长久地观察下去。
杜鑫蕾思考事情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噙起浅浅的笑痕,她保持着笑容渐渐地进入香甜的梦乡。
第二天,敲门叫醒她的不是刘蛾,竟然是霍云飞。
“懒猫,起床了!”外面的男子轻拍门板,语气里满是浓浓的宠溺和愉悦,并没有因为的她“小人之心”关上暗锁而不悦。
醒开惺忪的睡目,杜鑫蕾揉揉眼睛,坐起身,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好半天才省悟过来,昨天晚上她已经搬家了。
在霍云飞的帮助下,她和刘蛾住进了九楼一百五十平方的大房子。
下床趿着新拖鞋,她走过去打开房门的暗锁,见霍云飞穿着男式家居服,乌墨般的黑发略显凌乱,就是这样随意慵懒的样子看起来是致命的英俊。在早晨的阳光中,简直逼人的眼。
看着女子张大嘴巴呆望他的可爱傻模样,他伸出好看的大手摸了摸她圆润的下巴,戏谑道:“色女,口水流出来了!”
她下意识地连忙去摸自己的嘴角,没摸到口水倒惹来他的哂笑。知道自己被耍了,杜鑫蕾撅起嘴巴,拽着他非要拧他胳膊下面的痒肉。
这家伙周身钢筋铁骨,肌肉硬得硌手,她要拧他那是自讨苦吃,不过杜鑫蕾知道人的胳膊下面有块脆弱的痒肉,挠到就会呵笑不止,这是她对付霍禽兽的独门法宝。
果然,霍云飞还不等她挠到,就轻笑不止。“小乖,别闹,饭菜凉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霍云飞让她在痒肉上掐一把,她才肯罢休。
时间在打闹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两人都觉得很自然,并没有孤男寡女在一起的窘迫和尴尬。
其实在他们俩离开金三角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关系已经很融洽,如果不是林雪的出现刺激到霍云飞,平时他们亲密如真正的夫妻。
杜鑫蕾性格大大咧咧并不是喜欢悲春伤秋的女子,霍云飞邪魅幽默,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常常让她忍俊不禁。
就因为在霍云飞身边并不难过,杜鑫蕾甚至一度像鸵鸟般地把脑袋藏在翅膀里,不去想外界的一切,得过且过。
刘蛾走过来扒在门缝上看了看,见小两口已经闹着倒在卧室里的双人沙发上,她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把卧室的房门掩上。由着那小两口玩闹够了再出去吃饭。
杜鑫蕾赖着不肯出去,霍云飞将她抱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杜鑫蕾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房门又关上了?”
她记得霍云飞打开了房门没有关的,现在关上了,岂不是证明……刘蛾过来看见他们在一起没正形的样子了。
“嗯,刘阿姨过来一趟,看见你十分‘投入’地掐我的腰,她不好意思,又关门出去了!”这些逃不过霍云飞的耳目,在他手下混饭吃的人知道什么时候不该打扰他,刘蛾不笨,当然不会讨嫌。
“啊!”一听刘蛾过来看见了,杜鑫蕾顿时窘到不行。“你这个笨蛋,怎么不早说呢!”
如此亲昵的打闹简直跟调情差不多,被刘蛾全部看在眼里,以后她还怎么在刘蛾的面前故意假装跟霍云飞不熟呢!
“唉!唉!刘阿姨会笑我的,怎么办呢?”杜鑫蕾苦恼地皱起眉毛,顺便瞪了霍云飞一眼,埋怨道:“都怪你!净给我惹麻烦,限你今天吃过早餐搬出去!”
霍云飞亲昵地捏捏她的脸蛋,安慰道:“刘阿姨不会笑你!你是我孩子的妈妈,她笑什么?”
言下之意,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这些不足挂齿。
杜鑫蕾没有话说了,却更不好意思。
跟随着霍云飞走出卧室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面红耳赤羞答答的样子看起来极别扭。
霍云飞像没事人一样,不停地给她挟爱吃的菜,还不时用餐巾帮她揩一揩嘴角的汤汁。
刘蛾很快吃饱了,起身说:“海参馆的老板让我提前去买参,我得先走了。等吃完饭,谁有时间的话,麻烦你们帮着洗一下碗!”
等刘蛾离开,气氛轻松起来。
杜鑫蕾不必再假装矜持,直接对霍云飞呼来喝去,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拿餐巾纸,喝果汁……支使得他团团转。
霍云飞乐此不疲,谁让她是孩子的妈妈呢!宠着点就宠着点吧!
吃过饭,霍云飞收拾了桌子碗筷,杜鑫蕾则到阳台上做孕妇体操。
等她做完了走出来,霍云飞在客厅里对她招手,说:“过来看看我给大宝贝和小宝贝准备的礼物!”
大宝贝?小宝贝?
看着她疑惑的模样,他亲昵地笑道:“你是大宝贝,你肚子里的是我们的小宝贝!”
“……”这个家伙就会耍嘴皮子!反正闲来无事,她就瞧瞧他的礼物,只要别再是一箱子的宝石就好!
霍云飞牵着她的手,带她到书房里,径直走到早就打开的电脑前,把她按到软椅里,边调出网页边对她说:“我去欧洲谈生意的时候,顺便挑出一批极品货留给大宝贝和小宝贝!”
什么?杜鑫蕾大吃一惊,给她和孩子留了一批货?据说还是极品!“你还是留着给自己吧!我和孩子怎么能沾染这些东西?”
霍云飞是疯了!他给她和孩子留毒品做什么?难不成想毒害孩子?简直是神经病兼变态!
“呵呵,”霍云飞轻笑出声,知道她误会了他的意思。没有多解释什么,他调出了网页,指着那些图片让她看。“你看这些,漂亮吗?”
杜鑫蕾定睛一瞧,发现网页上面都是精美的珠宝玉器,满目琳琅,太漂亮了!“这就是你留出来的货?”
原来不是毒品啊!他这次去欧洲居然谈得是珠宝生意,真让她意外。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霍云飞好笑地看着她,揶揄道;“培养儿子吸毒,现在早了点吧!”
这话惹得杜鑫蕾用力地掐他,两人笑闹间,他将她抱到了怀里,两人同坐一把椅子,欣赏那些珠光宝气。
“这款项链是用粉色钻石镶成,价值连城,全球绝版,与之配套的是鸽子蛋大的粉色裸钻还有钻石耳钉。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作‘粉色佳人’”!霍云飞亲昵地吻着女子鬓角的绒毛细发,觉得她戴上这套首饰一定很漂亮。嘴角溢笑,宠溺地说:“我专门为你留出了这套粉色佳人,等求婚的时候送给你!记住,为了这套价值二亿的首饰也得答应我的求婚!”
“美得你!十个亿也不嫁!”杜鑫蕾故意嗔道,乌亮的大眼睛里却有了笑意。
对珠宝并不在行,但女人天性对这些发着光的物质有种奇怪的狂热,她也不例外。
霍云飞也没恼她的拒绝,反正被她拒绝习惯了!吻吻她的额角,他下拉页面,调出另一幅照片。
“这款脚琏是法国珠宝大师的得意之作,也是绝版。据说戴上之后天衣无缝,任何人也无法再取下它!除非强硬地扯断,否则一辈子都要被它套住!因为这个缘故,它有个美丽的名字叫永恒之恋!”霍云飞深如星空的黑眸睨向她纤细的脚踝,柔声问道:“我想亲手给你戴上它,好吗?”
俏脸慢慢红了,她微垂着眼睫,有些不好意思。
再吻吻她,他把她的沉默当作默认。然后调出另一张照片,都是宝宝戴的挂饰。
有金银锁片,有玉锁片,还有鸡血石、黄田玉……总之各种材质的长命锁就多达几十款。还有可爱的小手环,小脚环,另外还有各种材质的项圈。
“我越来越着迷珠宝,觉得它绽放的祥瑞之光能给你和宝宝带来好运和快乐!”霍云飞的眼神和语气越来越温柔,怀抱爱妻娇儿,还有何不足?“这次我把生意拓展到了欧洲,一切进行得很顺利,珠宝利润很高,霍家离开毒品照样可以叱咤东南亚!”
杜鑫蕾心里一动,她听霍云飞话里的意思,竟然隐隐有退出毒界把生意转向珠宝行业发展的意思。这个男人的心思太深沉,霍家的生意也太大,并不是她能了解透彻,想说什么,她还是咽了回去,仍然没有吭声。
安静的杜鑫蕾,窝在他的怀里像只柔顺的小猫。他抚摸着她,寂寞多日的身体慢慢地有了反应。
“嗯……不要!”杜鑫蕾在他的怀里申吟着,想并拢双腿。
饥渴的野兽哪里能忍得住坐怀不乱,他温柔地吻着她,带着诱哄,大手毫不迟疑地顺着她宽敞的领口滑下去。
“不行!……小心宝宝……”杜鑫蕾的反抗那么无力,第一次她对他充满了男性魅力的身体无法抗拒。
“我轻一点儿,不会伤到宝宝!”霍云飞浑身的肌肉绷紧如铁,他扯下了她的衣服。
轻车熟路,很快他们水到渠成。
欢爱的时候,他极尽温柔,一点点地舐舔着她,小心奕奕地缓解饥渴。
杜鑫蕾紧张地掐着他的肩膀,阖起眼睫。
两人吻在一起,缠绵难分。不时的,霍云飞在她的耳边呢喃着一些动人的情话。
“小乖……宝贝……心肝……”
杜鑫蕾咬紧的牙关被他用舌尖撬开,引诱她与他舌尖交缠,像极了两人缠在一起的身体。
这个色(蟹)情的禽兽,总能想出一些花样招式,让她又羞又窘。
“等我们的宝宝出世,我有两个宝贝了!大宝贝和小宝贝都找我抱的时候,我该先抱谁呢?”
杜鑫蕾为如此弱智的问题感动好笑,看他很纠结困惑的表情,她在他遒劲的脊背上拍一把,提醒道:“我抱着宝宝,你抱着我们!”
“嗯,还是老婆聪明!”作为奖励,他慷慨地赏了她一记香吻。
老婆?杜鑫蕾又迷惑起来,她什么时候答应做他的老婆了?她怎么就帮他想出那么“逊”的主意,说什么她抱着宝宝,让他抱着娘俩……不知不觉又被这个阴险腹黑的家伙给绕进去了!
结束的时候,他意犹未尽地叹道:“这种磨人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我都迫不及待盼着宝宝快些出生!”
顾及到她的身体,他不可能尽性。如此蜻蜓点水式的亲热,实在无法满足他旺盛的需求。
也许宝宝听到了他亲亲老爸对他迫不及待的期盼,竟然很积极配合地采取行动。
“霍云飞!”杜鑫蕾突然尖叫起来,“我的肚子好疼!”
随着杜鑫蕾喊痛,霍云飞吃惊地垂下目光,就见有殷红的血从她的腿间流出来。
见红了!早产预兆。这下子霍云飞慌了神,连忙跳起身,慌手慌脚地套上衣服。来不及给杜鑫蕾穿衣服,她下身流不止,穿衣服也不方便,他急中生智去卧室的床上把被单扯下来,裹住杜鑫蕾的身体,抱起她快步冲出去。
乘电梯下了公寓楼,他的车就停在门口,将她放在后排的座位上,毫不在乎鲜血污脏了昂贵的跑车。
阖上车门,他坐进驾驶室,一踩油门驶离而去。
“院长吗?快点儿准备,我老婆要生了……什么?……怎么不到预产期就要生?靠,这个问题等你问我儿子吧!”
经过一路疾行,车子最后停在一家私立医院的急诊厅门前。
院长亲自带着医生护士等候着,产床早就停放在那里,一切刚刚准备就绪,霍云飞的车就到了!
“快,把产妇抬上产床,动作要轻,不要触动产妇的胎气!大家小心些!”院长亲自坐阵指挥,十分积极卖力。
一位从国外特聘来的妇科专家上前大体观察了杜鑫蕾的情况,肯定地说:“羊水已经破了,胎儿早产,直接进产房!”
其余的医生护士用最快的速度最专业的动作,将产床上的杜鑫蕾推进了一楼的产房。
这是家成立不到半年的私立妇科医院,里面的医疗设备和医生水平却丝毫都不逊于中心医院。硬件设备全部来自欧洲的高端新产品,妇科医生一概都是高薪从名医院挖来的顶尖专业人才,那位妇产科的女医师更拥有留英的金字招牌和多年的工作经验。
可以说,这座医院是霍云飞特意为杜鑫蕾一个建造的!医院手续齐全,完全符合营业标准。
为了不引起人的怀疑,这家医院也对外经营,但从没有在任何地方做过宣传和广告,A市的很多市民都不知道市里有一座新开业的私立医院。
来治疗就医的患者寥寥无几,而且价格比中心医院更贵,因此患者一直不多。
这正是霍云飞要的结果,他特意为杜鑫蕾建造的医院,专门为了给她产期里最好的照顾,不喜欢中心医院那种闹哄哄的氛围。
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会陪着杜鑫蕾在这家医院里坐月子。最豪华的病房一直为她空置着,里面摆满了孕妇和孩子的用品,什么都不少。
不过……今天来得有些太突然,让医生们有些措手不及。其实,霍云飞也是措手不及。
唉,馋嘴的猫总是忍不住,吃的时候总是反复告诫自己,吃一小口就好,等她生完了孩子坐完了月子再好好吃!把她关在屋子里狂啃上三天三夜,保证吃个过瘾。可是吃着吃着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到底还是出事了!
因为是早产儿,宝宝出生只有六斤二两,瘦吧啦唧的样子,看得杜鑫蕾一阵心酸。
“都怨你!看孩子这么瘦小,会不会先天不足?”本鑫蕾最担心的事情,怕宝宝因为早产影响后天发育和体质。
霍云飞安慰道:“没事!宝宝遗传我,壮实得很!”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精壮的胸膛。
林雪得到消息后,火速联系上了刘蛾,两人一起来到医院。
两人都是满脸震惊,孩子早产,这可是大事情!
好在看到出生的宝宝虽然瘦弱,但精神十足,圆溜溜的乌亮大眼睛,长得很像杜鑫蕾。
看到母子平安,林雪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目光转向霍云飞,沉着俏脸,语气不善地质问道:“怎么回事?”
“宝宝看到我回来,他着急想提前跟我见面呗!”霍云飞这样解释杜鑫蕾的突然早产。
“少糊弄我!”家里有梁峻涛那只色痞,还有默默的提前出生,都能让林雪猜测到为何霍云飞回来杜鑫蕾就小产的原因!“你不是让凌琅传话说还要半个月,等鑫蕾到了预产期再回来吗?”
原计划那么打算的,计划没有变化快嘛!霍云飞耸耸肩,玩世不恭地笑道:“我想我的老婆孩子了呗!”
跟这样的无赖谈什么呢!林雪懒得理睬他,狠狠瞪他一眼,转过身逗宝宝玩耍。
产后的杜鑫蕾虚弱不堪,已经睡着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宝宝却毫不知疲倦,睁着乌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鲜的世界。
林雪越看越喜欢,伸出手臂将小宝宝抱了起来。
“宝宝?叫姑姑!”林雪的心里充溢着浓浓的慈爱,看着漂亮可爱的孩子,仓促而来的她没有准备礼物,便把自己随身戴的一条坠着钥匙的铂金琏子摘下来戴到了宝宝的脖子上。“这是你奶奶留下的,姑姑戴了好多年呢,现在送给你!”
霍云飞目光觑向那条铂金琏子,上面的钥匙饰物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也有一条这样的铂金琏子,是母亲许净初留给他的。
这款铂金项琏有两条,一条坠着小锁,一条坠着钥匙,是霍家祥送给许净初的定情物。
许净初很喜欢这套铂金首饰,离开的时候,把带着小锁的那条琏子留给了霍云飞,另一条坠着钥匙的则留给了女儿林雪。
现在林雪把生母留给她的遗物转赠给刚出世的侄子,说明她已经默认了霍云飞这个兄长。
霍云飞的眸光深了深,抿紧薄唇。良久,走到林雪的面前,轻声问道:“你的实习期什么时候结束?离开默默那么久,他想你怎么办?”
“半年的实习期限,还差三个月呢!休周末的时候峻涛会来A市接我回去!”
这是兄妹俩第一次面对面,心平气和地谈话。
“女人的野心不必太大!为了当什么副局长,把那么小的孩子扔在家里见不到妈妈,你够狠心的!”霍云飞十分不满地瞪了妹妹一眼,颇有怨念。
他三四岁大的时候,母亲许净初因为跟父亲霍家祥的矛盾,将他丢下一走了之,从此他再也没有见过母亲的样子。
林雪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默默刚出生一个月大,我还随着峻涛去金新月剿毒呢!现在好多了,起码他都会走路了!”
“哪天抱来让我瞧瞧!”霍云飞要求道。
“哼!”林雪鄙夷地瞧着他:“我去金三角的时候,怎么都不见你正眼瞧他?”
“谁让你见面张嘴就臭!鑫蕾整天想着逃离我,你不劝她,还一个劲地鼓动她跟我作对!”
看到霍云飞不满的神色,林雪莞尔一笑,适时的改变了话题:“对了,宝宝取名字了吗?”
“刚出生哪来的名字?你给取一个吧!”
思忖了一会儿,林雪瞧着孩子可爱的小脸,说:“他是全家人的宝贝,就叫宝宝吧!”
“呵,宝宝!这个名字不错!我代替宝宝谢谢他的小姑姑!”
病房里,产妇杜鑫蕾睡得极香,宝宝躺在母亲的身边,好奇地看着爸爸和姑姑喁喁低谈,瞧瞧这个再看看那个,他们一张一合的嘴巴里都在说什么呀?
听不懂就算了!宝宝打了个哈欠,阖起漂亮的眼睛,吧唧下小嘴巴,甜甜地沉入了梦乡。
凌琅和顾依然过来看望孩子的时候,杜鑫蕾正在给孩子哺乳。
所谓物以类聚,凌琅这个家伙也颇有些恶趣味,他竟然没敲门直接推开进来了。
当时,霍云飞正跟儿子争吃一边的奶,直到儿子放声大哭抗议,他悻悻地让开,不满地咕哝了一句:“不就仗着你小吗?欺负老爸!”
“哈!”凌琅鼓起掌来,赞为观止地道:“老三,跟儿子争奶吃,你果然无耻没下线啊!”
杜鑫蕾羞得赶紧窝到被子里去,连头都不敢抬。
顾依然看到杜鑫蕾的窘态,不由笑了。
凌琅揽住她的腰,别有深意地道:“现在相信我了吧?人家的孩子都生出了,爸爸在旁边守着,别再往我身上赖!”
那天在医院里巧合,凌琅陪着杜鑫蕾做产检,顾依然便坚持认为杜鑫蕾的肚子是被凌琅搞大的。凌琅百般解释不清,今天干脆带着她来做现场认证。
霍云飞往顾依然的身上淡淡的瞄了一眼,回首挑眉问凌琅:“搞定了吗?”
凌琅把身边的女子揽进怀里,很骄傲地宣布:“不止搞定了,她的肚子也被我搞大了!”
霍云飞对他竖了竖拇指以示佩服,接着问道:“什么时候打算结婚?”
这话听着好像有些贸然,其实完全是有原因的。
作为东南亚新一代的军火王,以凌琅的身份不可能随便让女人给他生孩子!一旦确定了对象,必须要在孩子出生前结婚。
“很快吧!她的肚子不等人,最迟也得月底之前。”凌琅吊尔郎当的,好像并没有把结婚看成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你呢?准备只要儿子,还是连孩子妈一起要了?”
毒枭习惯留着孩子抛弃女人,不知道到霍云飞这里会不会一样!看霍云飞对杜鑫蕾应该是不同的,刚才那“争奶”的一幕又如此宝贵难得,他觉得霍云飞会留着杜鑫蕾做长期情妇。
凌琅没问结婚的事情,金三角的毒枭正式公开结婚的简直凤毛鳞角,少之又少,真没听说有几个公开娶妻的。
“这个问题你不用问我,应该去问孩子他妈!”霍云飞亲昵地凝望向身边的杜鑫蕾,小女人羞得侧转身子坐在那里哄孩子,始终不敢回头呢。“决定权全部在她的手上,现在我听她的!”
这话无疑当着凌琅的面给足了杜鑫蕾面子和里子,作为叱咤风云的霍三少,肯当着铁哥们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等于把杜鑫蕾捧上天。
杜鑫蕾仍然没有回头也没吭声,装作听不见。
“凌琅问你话呢,等坐完了月子,我能不能带走你和宝宝?”霍云飞贴近她的耳际,魅然的话语掩不住几分紧张和期盼。
“到时看你的表现!再惹我生气,直接报警抓你!”唉,她怎么这么没出息呢!连一声干脆利索的拒绝都说不出口!
凌琅邪笑着提醒道:“想报警吗?这里有个现成的警察,你跟她说吧!”
大家的注意力又转到顾依然的身上,后者颇有些尴尬。
霍云飞哈哈一笑,爽朗地道:“等我坐牢的时候,老婆记得给我送点好吃的!”
杜鑫蕾气地用力拧他的屁股,悄声骂道:“闭上你那张臭嘴吧!”
一时失言呐!想不到这屋里真有警察!为了保险起见,她画蛇舔足地对着顾依然解释了一句:“我跟他闹着玩呢!”
言下之下,霍云飞并不怕警察的,他没做违法的事情。
这下子,连心事重重的顾依然也忍不住笑了。
杜鑫蕾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心里连连叹气:唉唉,在霍云飞的身边,她的智商是不是退化了呢!
凌琅好不容易把霍云飞从杜鑫蕾的身边揪开,不满地数落道:“我专门跑来了,你这个老婆迷能不能暂时松开女人一小会儿,陪我坐坐!”
就这样霍云飞腾出了地方,顾依然便走过去坐下。
女子满脸愁容,满怀心事。坐在那里好奇地看看小宝宝,再好奇地看看杜鑫蕾,“唉,你怎么生出来的孩子呢?”
那天见到杜鑫蕾还鼓着那么大的肚子,转眼间肚子平了,孩子出来了,好像变戏法一般。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可置信。
杜鑫蕾自己也稀里糊涂,嘿嘿地笑道:“我也奇怪呢!想不到能顺利地把他生出来,小家伙早产,把我吓了一大跳!”
一个是刚刚做了妈妈的女人,一个是已经怀孕将要做妈妈的女人,在一起当然有的是共同话题。
“唉唉唉!”顾依然似乎很爱叹气,从她进室内,就愁眉不展的样子。
“你为什么老是叹气呢?”杜鑫蕾奇怪地问道。
顾依然摸着自己的肚子,皱着秀眉道:“我已经怀孕了,你说我要不要嫁给凌琅呢?”
这个问题杜鑫蕾无法回答她,她也叹了几口气,瞅着刚出世的宝宝,无奈地问道:“我都已经给霍云飞生了孩子,你说我要不要嫁给他呢?”
顾依然带着她难以解答的问量跟随着凌琅一起离开了,杜鑫蕾则颦起眉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能再逃避了,她必须要做决定。
霍云飞见凌琅和女友走后,杜鑫蕾就闷闷不乐,有些担心,问道:“什么事情惹你不开心?是那个小女警冒犯了你?”
杜鑫蕾摇摇头,严肃的模样似乎在考虑一个重要的决定。
有些被她的表情震住,霍云飞小心奕奕地挨近她,试探着握起她的手,讨好地捏了捏,赔笑道:“想什么?告诉老公!”
“你是谁的老公!”杜鑫蕾嗔了他一句,像征性地挣了一下(当然挣不开他的大手),她不屑地道:“我还没决定要嫁给你呢!”
“我也没说非要让你嫁给我!”霍云飞双臂枕在脑袋下,仰面躺在杜鑫蕾的身边,看看她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十分的惬意。
杜鑫蕾问道:“你准备在A市待多久?”
“待到你肯嫁给我的那天为止!”霍云飞笑嘻嘻地答道。
“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嫁给你?”杜鑫蕾好像被人看穿底牌般有些恼羞成怒,皱起小鼻子:“我偏不嫁,你答应不会强迫我的!”
伸手捏捏她的脸蛋,他纵容宠溺地答应道:“好,不嫁就不嫁!”
住在私立医院,一切都很好!在这里,杜鑫蕾享受着皇后般的待遇,整座医院都以她和孩子为中心,因为这座医院是霍云飞专门为她和孩子建立的。
唯一的,被刘蛾的厨艺养刁了嘴巴,杜鑫蕾吃不惯食堂餐厅的饭菜。霍云飞特意让人在食堂里为杜鑫蕾开小灶,由刘蛾掌勺,煲汤做营养餐,汤汤水水伺候得极周到。
看着霍云飞熟练地给宝宝换尿布,抱孩子的动作极专业标准,让杜鑫蕾大感意外。
“你以前做过爸爸吗?”怎么看这个家伙都不像是新手,看起来比她这个妈妈还专业熟练呢!
霍云飞差点儿被她的话噎到,啼笑皆非:“拜托你的想象力不要太丰富,我跟你一样,初次为人父母!”
在宝宝出生前,霍云飞每周都要抽出一天的时间去参加奶爸培训班,对于照顾小宝宝,他可是很在行的。
为了增加跟母子俩相处沟通的机会,霍云飞完全不用育婴师和保姆月嫂,他一手包办了照顾他们母子俩的所有工作。
每晚都要起床四五次,查看宝宝睡得好不好,换完尿布,再把宝宝抱到杜鑫蕾的怀里让她哺乳。
没有雇佣奶妈,他让杜鑫蕾给孩子哺乳,他们俩一起照顾孩子,感情就是在这样紧密相处的环境里培养出来的。
他们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三口,任何外人也别想插(蟹)进来,他不允许!
强化培养杜鑫蕾对家庭的认识和依赖,他让她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一家三口的暖意融融,习惯再也离不开他!
据说女人坐月子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杜鑫蕾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在霍云飞的陪伴照顾下,每一天她都过得充分而快乐。
他们一起照顾小宝宝,分享育婴的经验和乐趣,妙不可言。
霍云飞哪里都不去,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她,不让她有任何烦闷寂寞的机会。
宝宝不止熟悉习惯了霍云飞的存在,他还熟悉习惯了霍云飞的照顾,除了哺乳的时候,他都不肯让杜鑫蕾抱,一定要爸爸抱着他才高兴。
可怜的杜鑫蕾,也许她一时没有察觉霍云飞的深谋远虑,等到有一天,她发现离开爸爸的宝宝哭闹不休,才终于明白这个家伙的阴险用心!
不知不觉,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杜鑫蕾的这个月子养得实在很足。别人坐三十天的月子,她整整多出两倍。
霍云飞认为在医院里坐足双月子对她的身体好!反正坐月子的日子并不难熬,杜鑫蕾也没有异议。
两个月后,霍云飞和她还有宝宝一起搬回了租住的公寓楼,继续他们甜蜜的小日子。
假如不是赵北城的突然出现,杜鑫蕾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也几乎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在她生孩子之前,霍云飞允诺会跟赵北城公平竞争,等她生下孩子之后,答应给她自由选择的权利,让她决定是跟赵北城回京都还是跟他霍云飞回金三角。
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做出最终决定的时刻来了。
当时,杜鑫蕾正在宝宝喂奶,霍云飞站在旁边,弯着高大的身躯用一张宝宝湿巾温柔地为孩子揩试嘴角溢出的奶汁,这样暧昧的场面……着实让她汗了一把。
同时她更惊讶难过于赵北城的实心眼,他居然真跑来跟霍云飞“公平竞争”了!
杜鑫蕾再迟钝,也看出这种局面根本就是霍云飞故意给赵北城找难堪。她面红耳赤,想把孩子交给霍云飞抱着,奈何小家伙霸道得很,没有吃饱小肚子之前,坚决不肯吐出乳头。
就这样,她抱着宝宝侧过身子,继续给孩子喂奶,霍云飞若无其事地粘在旁边,不时伸手摸摸孩子。
她背对着赵北城,低着头,脸上火辣辣地烧。
天啊,连她自己都觉得故意给赵北城难堪。
刚刚霍云飞在旁边给宝宝擦嘴角的奶渍,她露着胸脯没回避,现在赵北城来了,她主动转身避嫌……怎么看都是故意躲避他!
霍云飞抬起头,好像刚刚发现杵在这里的赵北城,迷人的俊颜马上浮起好客的笑容,热情地招呼道:“赵兄来了?快请坐!我去给你泡杯茶!”
怎么看,他都是这家的男主人,赵北城充其量是个不速之客而已。
说着给赵北城泡茶,霍云飞只是嘴里的行动罢了,反正杜鑫蕾背对着他们头也不敢回,他就不必做无用功了。
大赫赫地坐在那里,他笑眯眯地瞅着赵北城,道:“他们母子今天刚回来,赵兄的消息还蛮灵通的!我早就把话说开了,公平竞争,让鑫蕾自由选择,我不逼她!”
赵北城只有更难堪,一张俊脸胀成了猪肝色。
“你稍等等吧!等她给宝宝喂饱了奶,再商量决定我们的事情!”
赵北城像个上门讨饭的,主人对他说,稍等等吧,馒头一会儿就熟了。
沉默的杜鑫蕾难过起来,她深知赵北城自尊要强的性格,霍云飞的这番奚落和羞辱无疑会对赵北城造成很大的刺激和伤害。
北城,想不到……你真得来了!
她黯然失神,心头涌动的除了难过还是难过。
自始至终,都是霍云飞一个人在说话,赵北城一直沉默着。
等到宝宝吃饱了肚子,餍足地吐出妈妈的乳头,阖起眼眸睡去,杜鑫蕾连忙起身抱着他去了小卧室。
安顿好了孩子,她重新走回客厅的时候,见赵北城依然站在那儿,就连站立的姿式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霍云飞慵懒地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觑着这个顽强不屈的情敌。
杜鑫蕾尴尬地走近前,窘迫地躲闪着赵北城的目光,都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才好。
最终,赵北城先开口了,嗓音嘶哑到几不成调。“鑫蕾!”
“呃,”杜鑫蕾不好再躲避,讪讪地抬起头,被动地对视着他的眼睛。
赵北城俊目悲伤,却无恨意。他觑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女子,深情地凝视着她,好像想把她的倩影永远地刻进他的心里。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说:“你放心,我来不是故意让你为难的!”
杜鑫蕾脸上火辣辣地烧,不知道这场闹剧该以何种姿态收场。
“看你……在他的身边生活得……这么幸福,我很为……你感到高兴!”赵北城努力地说着一些祝福的话,尽管声音空洞,语不成调。
杜鑫蕾只能被动地听着,等待着赵北城亮出此行的最终目的。听他的口气,已经放弃了跟她的感情,但是她有些不敢相信他会如此轻易地罢手。
赵北城挪动脚步,慢慢地趋近她,好像怕惊跑了她一般,每一步都迈得极为缓慢小心。
霍云飞警惕起来,眯起犀利的鹰眸,一只手搭上腰间。假如赵北城对杜鑫蕾存有不轨之心,他随时都会拔枪。
杜鑫蕾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赵北城走近。
距离她大约三步远的地方,他站住,从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一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张,慢慢地递给她,说:“这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下意识地接过了那叠纸,杜鑫蕾心跳加快,她隐隐预感到这是什么。
果然,展开之后,她看到这是一式两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男方一栏里签着赵北城的名字,龙飞凤舞的遒劲字迹,曾经那么熟悉。
这次他来找她并非真得要跟霍云飞进行那可笑的“公平竞争”,而是给她送离婚协议书!
这才是赵北城!她曾经深爱过的男子!
一颗心被酸楚灌满,她几乎忍不住滴下泪。抬起头,见赵北城已经转过身,向着门口走去。
“北城!”她喊住他,语声哽咽。
赵北城停住脚步,仍然没有回头。也许他没有勇气回头,也许他真得不想再回头。
杜鑫蕾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化成一句话:“谢谢你!”
谢谢你的放手,谢谢你的成全,谢谢你的转身!让我们不必再针尖对麦芒地对恃下去,让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赵北城背对她,喉节窜动,俊脸上涌起讥诮的苦涩,他想挤出一个笑,可惜努力了好久,仍然是不成形的嘲讽和那么浓深的悲凉。
谢谢他?因为他送来的离婚协议书!
鑫蕾,你可知道,你的这个谢字像一把无情的利刃狠狠地刺进我的心脏,让我破碎不堪的心愈加伤痕累累?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眼眶里的泪意,重新迈开脚步。这次他没有再丝毫的留恋徘徊,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赵北城离开后,杜鑫蕾心里有些不安。但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这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跟赵北城两颗心渐行渐远,最终背道而驰,这是逃避不了的事实!
早早了断,他们受到的伤害就越轻些,否则,只能在这痛苦的漩涡里越陷越深。
过了几天,她的心情渐渐恢复,慢慢地把这件事情放下了,继续享受自己温馨的小日子。
宝宝越来越可爱,让她爱不释手。有时候她想亲宝宝的时候,霍云飞也想亲,结果他们俩就亲到了一起。
霍云飞那个油嘴的家伙偏偏污陷她故意占他的便宜,什么人呐,脸皮厚得像城墙。她才不希罕占他的便宜呢!
她以为这样和美温馨的快乐日子会一直续持下去,从没想过要改变什么。
直到一个晴朗的午后,宝宝熟睡之后,霍云飞拿来了早就让她看过照片的那两套首饰。一套是“粉红佳人”,铂金镶嵌粉色裸钻的项琏戒指和耳钉;另一套脚琏,就是那件喻义非凡的“永恒之恋”!
“美丽可爱的杜鑫蕾小姐,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从此以后跟随着霍云飞去海角天涯,永生永世互不厌弃,互不分离,恩恩爱爱直到白头!”
霍云飞单腿跪在地板上,双手合握,郑重而又虔诚地向她求婚!旁边放着那两套璀璨夺目的首饰,只等她答应后亲手给她戴上。
杜鑫蕾猝不及防,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会表演求婚的戏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被你明亮的眼波和美丽的容颜迷住了!杜鑫蕾小姐,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请给我守护你一生的机会!我们俩的开始虽然糟糕了些,影响了你对我的好感和印象,不过我会用实际行动对你弥补,向你证明,我对你的爱比金坚比海深!没有了你,我就像植物失去了阳光,动物失去了空气,连十分钟都无法存活!”
“带着上帝赐给我们俩的安琪儿嫁给我吧!相信我会给予你们母子俩最幸福的生活!相信我会是一个最深情的丈夫,最慈爱的父亲!”
“鑫蕾,我的最爱,请答应我的求婚!”
杜鑫蕾雷得风中凌乱,从不知道狂野不羁的霍云飞竟然能念出如此文绉绉的词儿,让她觉得好笑之余又忍不住深深的感动。
不过……要答应他的求婚吗?太容易了些吧!她心底的怨气怒气还没有完全消呢!
“鑫蕾,我的最爱,请答应我的求婚!”
霍云飞见她沉默不答,不由有些着急,再次重复了一遍,提醒催促她做出回答。
看着他笃定的神色,看着他期盼的目光,杜鑫蕾突然做出一个令人感到意外的回答。“霍云飞先生,请原谅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
呆了呆,霍云飞怔怔地问道:“为什么?”
“我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嫁给你!”杜鑫蕾挑了挑秀眉,拽拽地告诉他:“并不是你想娶我就可以!必须要我想嫁的时候才可以!你明白?”
霍云飞满腔的热情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大失所望。他以为她会答应他的求婚,是他太自信了,这个女人并不如想象那么容易搞定。
杜鑫蕾指着两套璀璨的首饰,对他说:“先收起来吧!等我决定嫁给你的那天,你再送我!”
精心准备了很久的戏码,隆重开场,惨败收场,霍云飞似乎有些扫兴,他慢吞吞地收起了“粉红佳人”和“永恒之恋”。
“下午等宝宝睡醒了,带他到公园里玩一会儿吧!”天气不冷不热,想带孩子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霍云飞有些为难,半晌才开口:“下午三点钟,我必须要飞回去!”
“什么?你要走?”杜鑫蕾从没有想过他要离开的问题,她以为……他们可以这样一直过下去。
“我的身份特殊,不可能一直在国内逗留。”男子的措词很委婉,语气有着掩饰不住的无奈。
他是赫赫有名的霍三少,东南亚黑白两道有多少人通缉追杀他?他却陪着她在A市过了近两个月,其间冒着多少风险?
如果继续逗留下去,早晚他会泄漏行踪,引来警察和军队的围剿。
今天是他在此逗留的最后期限,所以他郑重地向杜鑫蕾求婚。如果杜鑫蕾肯答应他的求婚,他就带着他们母子俩一起离开。
但是,她拒绝了他!
杜鑫蕾乌亮的眸子黯然下去,沉默不语。
她真得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嫁给他!起码她还没有做好跟随他浪迹天涯的思想准备。
在她的心目中,她渴望一个稳定温暖的家庭,身为毒枭的霍云飞能够给予她满足吗?
“我说过,这次会尊重你的意见和选择!无论你想不想跟我走,都可以按照你的意愿来做!”霍云飞见她纠结,便走过来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温柔地劝慰道:“别为这事不开心,嗯?”
她伏在他的怀里,红了眼眶。却始终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她并没有答应他的求婚。
“宝宝这一觉睡得真香,恐怕我无法跟他告别了!”霍云飞拥着她,性感的嗓音略显忧伤:“真舍不得你们,以后每年无论多么忙,我都会挤出三天的时间来看望你们娘俩!”
“……”她有些懵,好像还没理解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每年挤出三天时间……他在说什么?开玩笑吗?
“我离开之后,你可以谈恋爱结婚,不过一定要选个对宝宝真心疼爱的男人!不许让宝宝受委屈!”霍云飞细心地叮嘱道。
嗯?结婚?谈恋爱?跟别的男人?她怀疑霍云飞这家伙的脑袋是不是刚刚被驴踢过。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霍云飞轻轻地将她推开,解释道:“我准备一下,得走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脑子显然有些迷糊。
拿出一只小小的旅行包(跟杜鑫蕾求婚时,那些“道具”就是从里面拿出来的),他将一大包孩子的金银玉锁片掏出来,还有数不清的款式材质各异的手环脚环项圈……摆满了桌子。
“这些是我去欧洲谈生意的时候特意为宝宝挑选保留出来的礼物,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留给他的心意,希望你能暂时代替宝宝收下!”
他的语气那么诚恳,让杜鑫蕾无法拒绝,她不自觉地点点头。
黑眸划过不动声色的寒芒,他若无其事地把刚才用来向杜鑫蕾求婚的两套首饰装进了旅行袋,解释道:“你没有接受我的求婚,这些首饰我就不给你了!”
杜鑫蕾眼睁睁地看着霍云飞收起了“粉红佳人”和“永恒之恋”,不知道他准备再送给谁。
倒也是,她并没有答应他的求婚,自然也就不再有资格接受他的定情物。
“林雪借给你的十万块钱,是她做姑姑的送给宝宝的红包,你不必再惦记那事了!坚持还她钱,她反倒会恼!”
她咬着唇,狠狠地瞪他。
收拾好了旅行包,霍云飞站起高大伟岸的健躯,幽深的黑眸恋恋不舍地觑着她。最后,他俯身在她的粉唇印下轻轻的啄吻,黯然伤感地道:“等宝宝醒了……替我吻他!”
自始至终,杜鑫蕾都不肯相信他真得要走了。
吻了她,霍云飞无限眷恋地对她道了声再见,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门开阖,那个男人消失在她的视野。她独自坐在沙发里,身旁还有他的余温,唇上还有他的气息,而那个男人竟然已经走了。
他真得走了?不会的!不可能!
环顾空落落的客厅,杜鑫蕾的心里空落得可怕!她突然弹跳起来,跑到大大的落地窗前,扯开窗帘,向下面俯瞰。
她眼睛都不敢眨,等了约有几分钟,看到霍云飞走出来,钻进了一辆靠在楼下的豪华跑车里,发动开车,调转车头,飞快地驶离而去,消失在车流如织的远方。
从他归来的那天,一直跟她形影不离。哪怕她生孩子的时候他也不曾离开过她的左右。不知不觉二个月了,她习惯了他就像习惯了空气和阳光一样,突然失去,简直有毁灭的危险。
霍云飞走了!他回金三角了!他说让她替他吻他们的宝宝!他说每年再忙他也会挤出三天时间来看望他们……
“王八蛋!”
杜鑫蕾被自己尖厉愤怒的叫骂声吓了一跳,她不敢相信那个歇斯底理的女人竟然会是她!她发疯地撕扯着窗帘,直到把整片窗帘拽下来,放到脚底狠狠地踩着,好像踩霍云飞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俊脸。
听到动静,刘蛾匆匆忙忙地走进客厅,看到杜鑫蕾正在跟一片窗帘较着劲,很吃惊。连忙走上前来拉住她,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杜鑫蕾气得脸发黄,眼发红,眉发绿。“霍云飞那个混蛋、畜牲、禽兽……”骂到最后,她气得哭了。
因为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就这么抛弃了她和宝宝,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跟三少吵架了?”刘蛾连忙把她拉到沙发里坐下,给她轻捶着背,耐心地问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呜呜……”她能说自己和孩子被那个狠心的男人抛弃了吗?那个男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无情又无义!
刘蛾起身把家里所有的卧室房门都打开看了一遍,确定霍云飞不在家。
自从霍云飞回来,一直跟杜鑫蕾形影不离。这突然不见了,杜鑫蕾又骂得如此愤怒哭得如此伤心,肯定两口子吵架了。一个负气出走,一个伤心流泪。
“唉,我以为多大点儿事!”刘蛾好笑地摇摇头,看着那个坐在沙发里哭成泪人的女子,嗔怪地道:“走了就走了!哭什么呢?想让他回来还不容易?”
容易吗?他回金三角了!一年只能挤出三天时间回来看他们娘俩!三天……亏这个狼心狗肺的禽兽说得出口!这好比他坐拥亿万资产,每年只给她和孩子三百块的生活费一样吝啬扣门!
当然,他对她和孩子在物质上是极阔绰的,桌子上还摆满了他给孩子留下的金银玉饰,那堆东西足足可以买下这整幢公寓楼!
可是,他对她和孩子的感情极匮乏,他说一年只回来看望他们三天!该死的霍云飞,该死的霍禽兽!
刘蛾把移动电话塞进杜鑫蕾的手里,说:“给他打个电话,他保证立马回头!”
“不要!”杜鑫蕾赌气地将话筒摔回去,“我再也不要理他!他有种永远永远都别再回来!回来我也不会再理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再跟他讲一句话!”
见杜鑫蕾情绪太激动,刘蛾知道劝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便咽回了到嘴边的话,改口道:“你在气头上,我也不多说了。这样吧,你先冷静一下消消气。我去卧室里看看宝宝醒了没有。”
这样,刘蛾也离开了,留下杜鑫蕾继续独自忿懑忧伤。她选择蹂躏那张无辜的皮沙发,用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掐。
“混蛋!畜牲!禽兽!王八蛋!……”
可怜的沙发不会说话也不会抗议,很快就伤痕累累。让她不由想起霍云飞,每次被她掐拧的时候从不还手也不挣扎,直到她消气为止。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儿翻白眼!
想到他那幅模样,她眼里含着泪花笑起来。笑过之后,是加倍的苦涩。
吃过晚饭,刘蛾抱着宝宝去卧室里玩拨浪鼓,留下杜鑫蕾一个人继续坐在客厅里“冷静!”
直到此时,杜鑫蕾终于接受了霍云飞已经离开的事情。
他远道而来,跟她恩恩爱爱不到二个月。有一天,因为求婚被拒,他爬起身,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完全不给她任何思想准备。
就像一个站在云端上的人突然栽下万丈高空,那是粉身碎骨和万劫不复!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他怎么能说来就来说走就去,毫不留恋呢?他的感情怎么可以收放自如,高深不可莫测呢?可怜的她,像个十足的小傻瓜,任他揉扁搓圆,毫无反抗之地。
他先把赵北城赶走了,排除了这个安全隐患之后,没有竞争对手的他牛叉哄哄,一个不高兴就敢走人给她看。
杜鑫蕾气得直抹眼泪,她想,假如赵北城没走,经常过来找她,她就不信霍云飞那只猪敢走得这么潇洒!
说穿了这厮就是一个落井下石的大混蛋!
不想他了!她权当这段时间没有见过他,权当……她没有对他动过心动过情!
起身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再出来神清气爽。
霍云飞,你丫的走得这么潇洒,我会让你后悔的!哼哼,想让我再给宝宝找个新爸爸?好啊!明天我就去登征婚广告,给宝宝找十个新爸爸,气死你!
回到卧室,宝宝已经睡了,刘蛾坐在小床边,细心地给孩子盖好小肚子。见杜鑫蕾走进来,问道:“今晚我帮你照顾孩子吗?”
从宝宝出生后,一直是霍云飞在照顾。白天还好些,到了晚上宝宝睁开眼睛看不到他就哭。除了哺乳的时候,非要他抱着哄,非要他给换尿布。
不太习惯跟刘蛾共处一间卧室,杜鑫蕾说:“不用了!反正晚上我都要给宝宝喂奶,由我照顾就好!”
睡觉前用了太长的时间诅咒霍云飞,杜鑫蕾睡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刚刚闭上眼睛沉入梦乡,就听见宝宝哭起来。
她只好强撑着睁开眼睛,爬起身,把小床上挥舞着小手小脚的宝宝抱起来。先给他换了尿布,再抱到怀里吃奶。
以前她根本不用起身,霍云飞会把孩子抱过来直接放到她的怀里,现在都要靠她自己了。
好不容易孩子又睡着,她也懒得再往小床上抱,直接搂在怀里睡。
睡了没有二分钟,只听到宝宝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她连忙再睁开眼睛,见孩子粉嫩如鸽子蛋般的小脸上有一道指甲的划痕,触目惊心。
她吓了一跳,连忙检查自己的手指,原来睡着的时候,她不小心用指甲划到了孩子的脸。
连忙把宝宝抱起来,哄了许久。好不容易,孩子停止了哭声,委屈地抽哽了两声,撇撇小嘴巴以示对妈妈的不满,这才睡着了。
她睡相极差,这次是不小心划伤孩子的脸,下次说不定会压到他。宝宝太小了,她不敢再冒险图省事,只能把孩子再抱回到小床上。
这次,她睡了不到两个钟头,孩子的哭声简直像闹钟,她闭着眼睛爬起身,半睡半醒的状态里给孩子换尿布。
整夜的时间,没睡几个钟头的囫囵觉,到了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任凭宝宝扯开嗓子哭喊,她依然蒙头大睡,置之不理。
最后刘蛾都被吵起来,走进来抱起孩子哄了一会儿,却怎么都哄不住。
孩子要找爸爸妈妈,不肯让刘蛾抱。
刘蛾把宝宝塞进沉睡中的杜鑫蕾怀里,叹道:“孩子哭得这么厉害,妈妈睡得这么死沉,真少见啊!”
噙到了妈妈的乳头,宝宝的哭声才止住。因为这么久才找到妈妈,他委屈地直抽哽。
第二天,杜鑫蕾恹恹地提不起精神。昨天打算今天去给宝宝找十个新爸爸,看来她是没有力气去实践这个梦想了!现在,她只想美美地睡一觉再说!
昨晚没睡好,白天也不消停。宝宝已经整夜没见到爸爸,白天又没见到,他焦躁起来,不停地哭喊,嗓子都哭哑了,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杜鑫蕾陪着宝宝一起哭,她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怎么办呢?该死的霍云飞,狼心狗肺的冷血禽兽,如果此时他站在她的面前,她非扑上去掐死他不可!
昏昏沉沉的一天过去了,到了晚上杜鑫蕾精疲力尽,刘蛾只好陪着她一起照顾孩子。
还不到十点呢,宝宝又开始了招牌式的大哭,怎么哄都不停。杜鑫蕾喂他奶不吃,挥舞着小手臂非要找人抱。
刘蛾抱着他哭,杜鑫蕾抱他也是哭。
小脸被涕泪弄得一塌糊涂,小嘴巴委屈地扁着,张着小手臂,噙满泪水的大眼睛四处寻找,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熟悉的矫健身影。
“宝宝要找爸爸呢!”刘蛾有些吃不消了!她并非职业育婴师,这个磨人的小家伙实在让她精疲力尽又无计可施。小家伙高分贝的哭声要刺破她的耳膜折断她的神经,为了尽快结束这种残酷的折磨,她赶紧对女主人献计:“快给三少打个电话吧!两口子闹别扭,怎么舍得让孩子受委屈呢!”
杜鑫蕾咬着唇,没有应声。让她先给霍云飞打电话?休想!
刘蛾把孩子塞到她的怀里,让她想办法对付。自己提起床头的无绳电话拨通了霍云飞的手机号码:“三少爷,睡了吗?……唉,你听到了,我们都没睡呢!宝宝哭得太厉害嗓子都哑了……”
不知怎么的,电话筒被按到了杜鑫蕾的耳朵上,她听到霍云飞性感好听的声音:“……宝宝饿了吧,让鑫蕾给他喂奶!这个笨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孩子……”
杜鑫蕾原本就窝着一肚子的火气,听到这个混蛋居然在电话里埋汰她是笨妈妈,更气不打一处来。憋着一肚子的火,对着话筒愤慨地怒吼:“霍云飞,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有种你永远都别再回来!明天我带着宝宝搬家,到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地方,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看到他……”
狠狠地摔了电话,杜鑫蕾和宝宝抱头痛哭,娘俩那叫一个凄惨,刘蛾在旁边都忍不住落泪了。
好不容易,宝宝哭累了睡过去,杜鑫蕾也几近虚脱。刘蛾帮她把孩子抱到小床上去睡,然后扶着她躺下。
身体倦极,脑子里无比清醒,她怎么都睡不着。闭上眼睛,就看到霍云飞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俊颜,让她又忿恨又委屈又心酸。
混蛋,我永远都不要再理你!明天就搬家!给宝宝找十个新爸爸……她在心里发着狠,誓要让他后悔终生!
呵,她怎么就那么笃定他会后悔呢?难道她笃定自己和孩子在他心中的位置和份量?
半睡半寐中,电话铃声又响起,刘蛾起身接了电话,听了几句,就把电话筒再次塞到杜鑫蕾的耳朵旁。
“鑫蕾,宝宝不乖了?别凶他,他还不懂事!”
嗯?这是霍禽兽的声音!杜鑫蕾所有的睡意顿时都飞了,骨碌坐起身,她再次对着话筒歇斯底理地破口大骂:“霍云飞,你个狼心狗肺人面兽心禽兽不如……”
霍云飞安静地听着她吐出一连串对他习惯性的形容词,耐心地等着她骂完,继续柔声哄道:“小乖,不气了!都是我的错!等宝宝慢慢习惯没有爸爸的生活就好!要不你尽快给他找个新爸爸,他就不哭闹了!”
“……”正想着给宝宝找十个新爸爸气一气霍云飞,没想他主动提出来了!杜鑫蕾一口气噎在胸膈几乎想吐血,霍云飞,你该天打雷劈!
“我跟你开玩笑的呢,知道你心情不好故意逗你开心!宝贝,我怎么会盼着自己的儿子喊别的男人爸爸!我很想念你们娘俩,连做梦都想回来跟你们团聚!”霍云飞喃喃地低叹道。
杜鑫蕾眼眶中的泪水顿时泛滥成灾,她抽哽着,眼泪鼻涕濡湿了一大片的被面。
“别哭了!小乖想我没有?”大概是被杜鑫蕾的哭声弄得有些心疼,霍云飞着急起来,“要我回去吗?鑫蕾,我想回去看看你和宝宝!”
“你……你怎么回来?”杜鑫蕾抹了一把涕泪,听他说要回来,怒气消了一些。
“不用管我怎么回来,你先说想不想我回来?”霍云飞磨着她开口,柔魅地哄着她:“小乖,说一声想我了,想我回来!哪怕隔着万水千山,哪怕我在地球的另一端,也会立刻飞到你和宝宝的身边!”
“呜呜……”杜鑫蕾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不亚于宝宝的声音。
刘蛾连忙拽她的睡衣角,悄声提醒道:“我的姑奶奶,小祖宗刚睡着,你可千万别把他给吵醒了!”
杜鑫蕾只好用手掩着嘴巴,破碎的哭声从指缝里透出来,听起来分外令人心碎。
霍云飞不忍心了,连忙道:“宝贝,下床到窗子跟前,看看站在下面的是谁?”
禁不住他的一再催促,杜鑫蕾边哭边掀被下床,没有趿拖鞋,赤着脚走到窗前向下面俯瞰。
他们住在九楼,底下的事情都能看清楚!
明亮的路灯下,停着一辆豪华跑车,车前站着一个手持电话的男子,此时正仰着脸向上看。
杜鑫蕾的心脏一阵狂跳,以为自己眼睛花了,那不是霍云飞吗?
“没骗你吧?只要你想我了,我随时都会飞回来!”霍云飞说完这些话,便挂断电话,立刻闪身消失了。
杜鑫蕾好不容易看见他,正怀疑是不是在梦中,却见他消失不见,不由着急起来。
她反复地拨打那个号码,始终无人接听,几乎都要急疯了!
霍云飞,赶紧接电话!限你半分钟之内,如果你不接电话,从此我再也不要理你!
几个半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接。她抱着无绳电话在窗前慢慢蹲下,蜷缩成一团,抱紧自己的身子,呜呜咽咽地又哭起来。
没有敲门,房门直接被推开(霍老三坚持认为进自己的卧室不用敲门),霍云飞大步走过来。
见到霍云飞回来,刘蛾并没有意外,只是微笑着说:“年轻人啊,隔三差五地喜欢闹点儿小别扭!回来就好,有矛盾慢慢解决,不许再吵了!为了宝宝两口子也得恩恩爱爱的!”
说完,刘蛾就下了床,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离开卧室。
房间里只剩下蹲在窗前的杜鑫蕾还有站在旁边的霍云飞以及躺在婴儿床上正在睡觉的宝宝。
杜鑫蕾没有抬头,含着泪水的大眼睛盯着地板上投射的那条修长人影。该死的,原来他根本就没走!
见杜鑫蕾沉默的样子,霍云飞心里惴惴地,他硬着头皮走上前,缓缓蹲下高大的身躯,伸手轻扳她的香肩,柔声道:“起来吧,小心蹲麻了腿!”
“你滚!”杜鑫蕾抬起头,随手就抡了他一记大嘴巴。
唉,他容易吗?娶了个军人出身的老婆,暴力倾向严重,动不能就对他挥以老拳。以后得慢慢教育她:随手打人可不是好习惯,容易给宝宝造成不良引导。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来日方向。训妻之路任重道远,生命不息,相妻教子不止。
“我滚可以,不过待会儿宝宝醒了再找爸爸怎么办?”霍云飞为难地问道。
杜鑫蕾气得眼泪直掉,她辩不过霍云飞那张油嘴,就攥紧拳头狠命地擂他的胸膛。
男子铁硬的胸膛震得她手背阵阵发麻,他一脸的无辜,半蹲半拥着她,像抚拍宝宝一样的耐心,嘴里哄着:“小乖不哭,小乖不闹了!别把宝宝吵起来……”
在霍云飞的搀扶下,杜鑫蕾抹着眼泪站起身,委屈地扑进他的怀里。
他紧紧地拥抱着她,吻干她眼睫的泪水,吻向她甜蜜的粉唇。
两人对拥着,亲吻着,不知怎么衣服件件滑落,很快他们就赤呈相见。
他一手揽着她的后背,一手抬起她的一条长腿盘上他的健腰。
“呃,”身体瞬间涨满,她不适地想推开他。“这里不行!”
天啊!他们站在地板中间,前后左右都没有东西可以依靠,为了保持平衡她只好搂紧他劲窄的健腰。这种姿态……好像她极度迎合般!
暧昧的声响掩住了她低如蚊哼的抗议,他劲爆地索取着她,粗浊地喘息:“抱紧我!不然你会摔下去!”
她挂在他的身上,一条腿着地,一条腿搭上他的肩窝,几乎拉成笔直的“一”字。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也就她这种受过专门体形训练的女人能做到。
他狠狠地爱她,肆无忌惮!
两人从没有享受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欢爱,就这么对站在一起,唯有紧紧相拥相偎保持彼此的平衡。他们紧密相贴,没有丝毫的空隙,两颗心也紧紧地贴在一起。
杜鑫蕾是被霍云飞抱上床的,她累得浑身虚脱,连步子都迈不开,简直比极限越野训练还要累!
偏偏男子体力好得不像话,将她折腾得差点儿散架,他神采奕奕,不见任何的倦态。
躺下喘了口气,杜鑫蕾刚想审问他两句,宝宝又哇哇大哭起来。
霍云飞上前抱起孩子,拍抚着哄了哄。宝宝立刻安静下来,睁着跟妈妈一样漂亮的乌亮大眼睛,欣喜地看着爸爸。
“咿咿呀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好像在问爸爸这两天去哪里了,为什么他都找不到他呢!
“爸爸出去办了点儿事情,宝宝想爸爸了吧!”霍云飞吻着儿子粉嫩的小脸,微微地歉然。
把孩子抱上床,放在他和杜鑫蕾的中间,边逗着儿子玩,边跟她聊着悄悄话。
“你一直没走?”
“嗯,没走!”
“混蛋,居然敢耍我!”
“呵,我准备了三天时间让你投降,谁想到才一天你就挺不住了!”
“坏蛋!”她作势要拧他。
“嘘,别吓着宝宝!”
早晨,刘蛾做了丰盛的早餐,笑眯眯地说:“两口子吵架,床头吵了床尾和嘛!为了宝宝,也要好好地,不许没事找事了!”
杜鑫蕾嘟起嘴巴,都怨霍云飞这个混蛋,没事找事!
餐桌上的氛围很融洽,别后重聚,更懂得珍惜这宝贵的温馨甜蜜。
吃过饭,杜鑫蕾和刘蛾一起收拾打扫。等搞完了卫生,霍云飞把怀里的宝宝交给刘蛾,吩咐说:“你带着宝宝去晒晒太阳,我有话跟鑫蕾说!”
刘蛾会意,便给宝宝戴上了太阳帽,拿着遮阳伞,出门去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杜鑫蕾知道霍云飞有重要的话想单独跟她说。
霍云飞在她的身边坐下来,伸臂握住她,大手包裹着她的纤手,正色道:“鑫蕾,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
在杜鑫蕾的印象中,霍云飞一直嘻皮笑脸的没个正形,这么严肃的样子很少见。她的心脏不禁砰砰直跳,担忧地问道:“有人发现你的踪迹了吗?”
“我在A市逗留的时间太久,已经引起各方面的注意!”霍云飞面有难色,无奈地道:“鑫蕾,我想在这里多陪你和孩子两天,但……”
杜鑫蕾垂下头没有再说话,她知道霍云飞是认真的,这次并非玩笑也并非赌气。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为陪她和宝宝,他在A市逗留的时间已经超过极限。
像他这种居无定所的人来说,长时间定居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我舍不得你和宝宝,真舍不得!”霍云飞把她搂进怀里,喃喃地低叹:“鑫蕾,跟我走吧!好吗?”
她能拒绝吗?可是就这么点头答应,好像又有些不甘心!“哼!”
“小乖,你就当疼我一次!跟我走吧!你也不想让宝宝失去爸爸对不对?我保证会好好待你,还有……”说到这里,他抓起她的纤手摸向某处,邪肆地魅声承诺道:“这个只给你!”
俏脸刷得羞红,她哭笑不得。什么人呐!她啐了一口,扭过头。
他追吻着她的粉唇,吻着吻着就动情,眼看又要控制不住将她就地正法。
“你能不能别这么色啊!”杜鑫蕾被他调逗的娇喘吟吟,抓住他不老实的大手,只能缴械投降:“如果以后你待我不好怎么办?”
“怎么会呢?我疼你都来不及!”滑进领口的大手收紧,令她颦起秀眉,他轻啃着她的唇瓣,“我若负你,天打雷劈!”
“呸!老天爷能劈你的话早劈了,还会等到现在!”这个狡猾的家伙!杜鑫蕾气得拧他铁硬的肌肉。
每次她都会拧到手疼,他却浑然不觉,而她总是记不住教训。
一颗心是那么的柔软,无论如何都硬不起心肠拒绝他。就当前世欠他的吧,她愿意带着宝宝追随他而去!
无论这份感情能否长久,此时此刻她坚信他对她是真心的喜爱和眷恋。天长地久需要时间去证明,此时拥有更值得去把握。
不知道怎么被他哄着点了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浓情蜜意里,男子突然推开她,说:“等等,我去拿件东西!”说完,不等她明白怎么回事,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习惯被他拥抱的身体立刻空虚起来,她的心也变得很空。这个家伙,急匆匆地跑去做什么?
好在这次他并没有让她等多久,不长的时间就回来了。推开房门,手里拎着上次走时收拾的那只小旅行包。
杜鑫蕾嘟着嘴巴,看他又要表演哪一出。
霍云飞从旅行包里拿出了上次被拒绝的两套首饰“粉红佳人”和“永恒之恋”,摆到了桌子上,然后单腿跪在杜鑫蕾的面前。
“美丽可爱的杜鑫蕾小姐,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从此以后跟随着霍云飞去海角天涯,永生永世互不厌弃,互不分离,恩恩爱爱直到白头!”
“……”这套词儿好熟悉,不就是上次他求婚用的吗?这家伙是不是猪脑袋?他成功地再次让她风中凌乱。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被你明亮的眼波和美丽的容颜迷住了!杜鑫蕾小姐,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请给我守护你一生的机会!虽然我们俩的开始糟糕了些,影响了你对我的好感和印象,不过我会用实际行动弥补,向你证明,我对你的爱比金坚比海深!没有了你,我就像植物失去了阳光,动物失去了空气,连十分钟都无法存活!”
“咳!”杜鑫蕾被呛到了,不停地咳。
“请带着上帝赐给我们俩的安琪儿嫁给我吧!相信我会给予你们母子俩最幸福的生活!相信我会是一个最深情的丈夫,最慈爱的父亲!”
她咳得嗓子疼,指了指旁边的饮水机,示意他给她倒杯水。
霍云飞只好中断隆重庄严的求婚仪式,起身为她倒水。
端来了水,他没撒手,再次重复:“鑫蕾,我的最爱,请答应我的求婚!”
不答应他就不松开水杯,咳了半天的杜鑫蕾只好勉为其难:“知道了!”
“呵,老婆!早知道一杯水就能求婚成功,我也犯不上花天价买钻石了!”
“噗!”一口水差点儿喷到霍云飞的俊脸上。
喝了水,霍云飞亲自把那一套三件的“粉红佳人”给杜鑫蕾戴上。粉色的裸钻璀璨夺目,美到令人心醉。
“我老婆真漂亮!”霍云飞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性感的肩窝,再拿起那条“永恒之恋”。
镶着一圈的碎钻,像夜晚的繁星,低调的美丽,同样令人惊艳。做工精致绝伦,每个环扣都没有重复,就像人生路上每一站都有不同的风景,两端边缘处是两颗小小的心。
将“永恒之恋”戴上她纤美的脚踝,两颗心相扣,“咔嗒”一声微响,严丝合缝,从此再也无法取下!
“这条琏子将会锁住你一辈子!鑫蕾,我永远的妻!”霍云飞紧紧抱住她,深情拥吻!
霍家在东南亚的毒品界屹立了几十载,创下无人超越的辉煌成就。然而,近几年,霍家悄悄地进军珠宝界,并且把生意迅速地做大。
经过几年的努力,霍云飞把从缅甸到欧洲的市场打开,霍家成为东南亚第一珠宝商,生意的重点渐渐转向珠宝玉器业。
霍家老大霍云山坚持守住金三角的霸主位置,不肯退让,老三霍云飞则坚持以黑洗白,退出金三角改做正当生意。两极意见分化,矛盾慢慢变深。
经过深思熟虑,霍家祥决定将毕生拼下的江山一分为二。金三角的生意交给霍云山继承,缅甸珠宝生意交给霍云飞继承,兄弟俩各做各的生意互不干涉!
霍家祥则从此退出江湖,不知所踪。
杜鑫蕾跟霍云飞在缅甸注册登记,随后举行了隆重浪漫的西式婚礼。
他们的新房辉煌华丽如现代宫殿,里面的房间不计其数,却专门准备了三个漂亮的婴儿房。因为霍云飞想让杜鑫蕾给他生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婚后,霍云飞就要为了给宝宝尽快添弟弟妹妹而努力奋斗了!
退出江湖的霍家祥跟随三儿子和三儿媳一起生活,从此不再过问生意方面的事情,彻底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率真烂漫的杜鑫蕾跟霍家祥相处得很融洽。霍家祥对这个儿媳也很满意,一家人和睦温馨。
老人茶余饭后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逗自己的小乖孙儿宝宝一起玩耍。
一老一小,天伦之乐,数不胜数!
至于霍云飞曾经送给杜鑫蕾的那一箱子红宝石,也没浪费。他别出心裁,让工匠把整箱上千颗的红宝石统统镶到了婚床上。
据说,这是世界上最贵的一张婚床。黄金象牙为主材料,另外还镶了上千颗的红宝石。
新婚的那晚,走进新房,杜鑫蕾第一眼看到这张婚床的时候,吃惊不小。
她不由颦紧秀眉,忧心地问丈夫:“在这张床上能睡得着吗?你就不怕半夜被人从床上扔下去,来个杀人劫床?”
他哈哈大笑:“有老公在,放心睡吧!”
扯掉领带,脱掉白色的新郎礼服,新郎将身穿蕾丝婚纱的新娘拦腰抱起,扔上那张华丽的美床。
“嗵!”杜鑫蕾被摔得七荤八素,不满地瞪着欲火焚身的丈夫。
这只禽兽进化得还是不够彻底,每次发情的时候就顺带兽性复发,看来短期内改不掉的,驯夫之路任重道远!
帷幔落下,满室春光,一片旖旎夜深情长,他们的爱情之路更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