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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初年,刚刚进入改朝换代,各路军阀首领开始私自组成自己的军队。在北平,有一些刚刚毕业的五四青年,常因国家前途担忧而热血沸腾怀抱着对祖国理想信念,下定决心把千疮百孔的国家改造成自由新潮的国家。因而走在最前端的革命队伍时代潮流,肩负着天下兴亡,时常参与革新运动热潮当中。
余新就是其中一位,他有很高的爱国热情,这又与他出身家庭背景异常矛盾。余新出生在有着上百年经商富裕大户人家,可以说富甲一方,远近闻名。但他们家人总是认为余新在外面整天不务正业,一天到晚不知道在瞎闹什么。
与往常一样,余新带领几个同学下乡采风,因为共同的兴趣爱好,组织成一支自由画家队。很快他们如此幸运地找到了人烟罕迹的不知名地方,仍不失山清水秀的山水风光。时值夏末,四面环水飘散着一丝清爽的微风,鼓动着大家喜悦的心情,宁静的大自然周围边掀起了四周欢声笑语。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开始了作画,或者彼此之间沟通交流一些素描经验。
当余新聚精会神投入作画中,翻出几张画纸却被吹进了后面一片树林。他放下画笔直奔树林,捡到后隐约着听见有一位姑娘在唱歌,被优美动人的歌声深深地吸引住了,余新不假思索,顺着声音来源摸索走进树林丛中。
树林很大,有不少是因为战争遗留下来砍伐的痕迹,依然茂盛葱郁丝毫不受任何当年受到破坏环境的影响。恍惚中,一位身穿洁白得如童话里的翩翩仙女,起初他以为自己眼花,不敢确定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楚真真切切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位活生生的纯真姑娘。这位姑娘侧坐在地面上低矮的圆木,唱歌的神态楚楚动人,她乌黑长发滴着水珠,果真如此出水芙蓉的模样。站在不远处的余新默想: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一个姑娘在这里?这位姑娘投入自己美妙的歌声中,手捧着一束采撷来的野花,似乎没有感觉到陌生人的到来。
余新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青年,从来不相信神灵鬼怪,可当自己亲身体验时,感觉到从树林里散发出来的一种毛骨悚然的神秘气氛,与现实生活不一样的另类世界。因为潜意识下的害怕,还是让手里的画纸掉下来,细微的声音还是惊动了正在唱歌的姑娘。歌声停顿了下来,转过头用无邪的眼眸凝视着他。姑娘一头瀑布似的长发,衬托着她瘦削病态的脸庞,清澈如水似的眼睛,一种不经世事的烂漫天真,好奇地看着他。
还未来得及问姑娘,却听树林里有一群同学在呼唤余新的名字,大概怕他出事。他不由自由往后看了看,于是转过头再看看姑娘时,却见佳人已是无影无踪,留下一片白茫茫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回去以后,余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老晃着那个不知名姑娘的倩影,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次日,余新神使鬼差独身一人来到了昨天来过的不知地名的湖边,再次期待姑娘的出现,大概因为湖边环境和气候影响,形成了独特的多雾潮湿一带地区,经常烟雾缭绕看不清方向而导致迷路,难怪人迹罕至几乎没有什么向树林里去。余新一天见不到她,一天心里不踏实,一心踌躇湖边望眼欲穿,又在树林边踱来踱去。直近夕阳西下,余新的肚子空空的,别无他法只悻悻然回去了。
每天来,每天去,每天反反复复,所有的时间只为了那个姑娘的出现。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夕阳的余光照耀下,树林远处一片白茫茫的迷雾,再定睛一看,她手举一束野花,像是失了魂,两眼呆滞失神,看也没看余新一眼,仍陶醉在自己歌声中。他们擦肩而过,余新看着姑娘一路幽幽荡荡地往前走着。
余新怔了怔,回过神来,紧随着姑娘的脚步,张口叫道:“姑娘!姑娘!”
她轻轻转过身:“你是在叫我吗?我可不认识你呀”
“你不记得我?那天我们见过面的。”余新努力态度和善,轻声细语安慰道:“对了,你那天唱歌很好听。”她在他眼中,就像一尘未染的白纸,除了纯洁的感觉什么都没有。
她努力回想着:“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
他又进一步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姑娘低垂着眼睫毛,暗自思索,自言自语道:“我的名字是?”然后孩子气似的说道:“我的名字叫小花。”说完,小花一边嗅闻着野花的花香,一边旁若无人跳起舞来。
余新心生奇怪,见她兴高采烈,心情格外舒畅,一路上跟随着她,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余新从来见过这么奇怪的一个姑娘,无忧无虑的小花没有在意这个不知名的男人千方百计靠近她到底意味着什么。
大家都累了,一起休息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块。湖水在夕照中显得格外柔和。
小花欢快的表情时时刻刻感染着余新,更多的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对这个未知世界充满好奇与新鲜。余新兴奋地介绍自己:“我叫余新。小花,你家住哪儿,一个人不害怕吗?”
小花又开始自言自语,余新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见他仿佛回忆着遗失了的某个记忆片段,两眼空洞迷茫,连自己找不着自己似的。小花冷不防的站起来,丢弃了手中的一束野花,二话不说只顾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一古脑儿跑进了树林,地下的风掀起了她的裙角。看她一脸怪异的样子,倒像个野兽自顾自个逃亡似的。不知怎么,他的心也慌了。
傍晚时分,树林里的余光更弱了,一点点逼近黑夜,又多了一种恐怖之感。余新不放心她,四处寻找着树林里的传来一阵阵哀鸣声,声声入耳,听得也毛骨悚然,汗毛倒竖起来,周身冰凉透了。
正当他打退堂鼓的时候,刚一转眼,树上的鸟儿发出扑棱一声,使余新禁不住心慌了,想也没想拔腿而逃,逃出了这一片令人恐怖的树林
回来之后,余新没精打采地看见谁都不打一声招呼,态度冷淡,心不在焉地直接躺在床上,思绪翻腾,心里仍牵挂着小花,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奶妈敲门叫唤道:“少爷,快出来吃饭吧。太太吩咐过我,叫我别饿坏了少爷的肚子。”
余新不耐烦道:“好了,一会儿再过来。”仍不起身。
奶妈在门外又说了几句话,然后退出去。只剩下屋里的余新一个人。他在床上怎么想不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不光被小花天生一副纤瘦病态的面容所吸引,她那如水的眼睛让人过目不忘,欢快跳起来时一头飘柔的头发,还有说话时可爱的语气一一映入余新的脑海里。可是余新总觉得小花她纯洁的眼睛后面似是一潭忧郁的枯池。
一有空独自在家画画,当人物整个脸部轮廓渐渐显露出来,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是余新一辈子忘不了的眼睛。原来是一张小花的肖像画,然后把这张画夹在画板上,直立在余新对面的床,才能使每晚临睡之前看上几眼安稳睡入梦乡。
但终于熬不住对小花深深思念,背着画夹又来到神秘的湖边。一如往昔的风景,他站在湖边神思遐想,心思全然不在画画上。突然,余新的背后有一个人按住他的肩膀,他脸色大变,双眼睁得铜铃般大,慢悠悠转过身。余新盯着那个人的眼睛,四目相对,这才使余新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惊喜的语气:“小花!真的是你!”
果然是小花。她总是无缘无故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真是古里古怪的姑娘!
“小花,你知道吗?好些天不见你,天天在想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余新真情流露。他顺势握住了小花的手,发自内心表达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小花你愿不愿意陪伴我身边?”
小花由忧转喜,天真的表情透出少女的羞涩与甜蜜的神情,她毫无思索地点点头,眼神里透着一种无言的期望。
余新和小花找到了彼此间的感觉。但在余新心目中,小花仍像一团未解的谜底,有时她天真得像一张白纸,毫无心机,总之小花双重性格和不同常人的怪异行为,令余新百思不得其解。
在湖边,是个晴朗透光的天气。小花的感情一览无遗,永远像湖边清澈透明,余新对小花一往情深更是如此。小花一动不动摆好姿势,不停在催促:“余新,还有多久才能画好,我有点累了,难道你不累吗?”
余新好言慰语道:“小花,你不要动,只一会儿快画完了。”他加快了笔,一切都浪漫温馨中进行着
“这是我吗?我有这么好看吗?”小花高兴地看着余新给自己画的肖像画,那说话的语气
似乎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模样。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你一直都是这么美,你觉得自己怎么样?”说着,眼睛里流露如河水潺潺流过来的深情。
小花故作不知,微笑道:“我怎么知道?”
余新看着天色不早了,便说:“天快黑了,你家住哪里?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小花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开始大受刺激,语无伦次道:“我不要回家!别把我送回家里,他们会把我绑起来的会把我关起来的好可怕!”
余新听她诉说着自身可怕的遭遇,紧紧地抱住了小花,一边安慰着她,这可把小花吓得花容失色,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可怜兮兮地靠近在余新的胸前。他能感觉到小花的身子禁不住一阵阵的发抖。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在此之前,余新考虑到留宿在深山老林更危险。于是,他们在一家春来客栈住下来。安排好后,小花的脸色总算好转,心里平静多了,余新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余新上前安慰道:“喝点水,然后休息,安心住在这儿,没有人会把你抓走的。”
她误以为余新也要离开他,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害怕道:“你要离开我?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以后怎么办呢?”柔弱的泪水顺着小花纤瘦的脸扑簌簌地往下掉,弄得余新一时手脚忙乱。
“我不会离开你,我不会离开你。放心吧,我住在你的隔壁,有什么事我可以随时过来看你。”他解释道。
将近夏末秋初,季节在改变。余新好不容易看着小花睡去了。窗口吹进来深夜的秋风,立即钻进整个房间里,也钻进了余新中山装未扣的衣领里,身子禁不住地打了寒颤。余新上前关紧了窗户,看见窗下叫卖的小吃摊子也熄了火,提前结束生意早早赶回家。
余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觉得口渴,喝了一杯水。小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睡去了,在余新眼中是那样的弱不禁风,又是那样的楚楚可怜,就像一个还未长大不经世故的孩子般时常需要有人来照顾她、疼爱她。余新开始禁不住眼皮沉重,浑身散开的架子打起瞌睡了
“——啊!——啊!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声声撕裂般喊叫声惊醒了正在趴在桌上睡着了余新。小花直坐在睡床上,睡梦中被吓得煞白的脸,睡得不经意间额角间沁透出的汗珠儿,重重喘着气。却见到余新冲到她床前,小花二话不说不顾一切拥抱住了余新。
余新轻声细语道:“你做噩梦了,没事的!”
小花害怕道:“那不是梦,它是真的,是真的!”
余新见她还未缓过神来,情绪也不稳定,只因做了一场噩梦而胡思乱想。小花见余新不放心她,一夜未睡脸色疲倦而憔悴。她于心不安,坚持让他回屋好好睡一觉,不要太担心她。两个争执不下,余新也知道小花为自己着想,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花目送着余新,直至他消失门外的一刹那,她又觉得害怕起来。环视四周,当目光游移窗外黑森森的夜晚。一片厚重迷离的黑雾,一眨间聚拢在小花房间的周围,这一刻掩饰不了心里的恐慌。
次日,大概一夜折腾,余新起得迟。推窗一开,听见外面街市上异常热闹,一片繁华叫卖声,人来人往穿梭不息。抬头望去,天气尚好,余新这才想起隔壁的小花。不知她起来了没有,他梳洗后,穿戴整齐,独自出了房间,只听客栈的楼下的伙计热情招待过往的客人,滔滔不绝介绍着在小花的房间门外,轻轻唤几声她的名字,里面没有回应。余新一想起昨晚的情景,他的心急得快冒到嗓子眼儿,感觉情况不妙,又重重地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回应。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进了屋,余新站在房间中央,室无一人,正当胡思乱想之际实在无法判断小花去向,担心会不会像小花说的那样被抓回家去了。就在余新转身四处寻找,却与小花面对面撞个满怀,定睛一看,小花完好无损又那么一如当初生动鲜明站在他面前。
于是余新异常矛盾复杂的语气,嗔怪道:“大清早的,你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但看见小花一脸无辜,像个犯个错的孩子,默默无语,接受他大声斥责,余新还是忍住了刚要发火的脾气,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束野花孤仃仃地散了一地,在小花的裙角下,她默默不语地蹲在地上一枝一枝捡起来,第一次见她这样,余新自感不适,沉默相对中他们一起捡起地上的野花。
“对不起,我怕你出事,很担心你,我怕你会离开我”余新诉说着心中的感觉。
“真的这么在乎我吗?我看你睡得这么熟,只进去看了几眼,不忍心打扰你。”她恢复了一脸笑靥,嘴角边荡漾的甜蜜。小花知道余新是为自己才发脾气,她解释说:“你看,这是我今天早上采的野花,本来是送给你的。”
余新紧紧握住了小花的手,心里踏实多了。
小花幽幽说道:“我一直希望你别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我好害怕回到以前的日子,真希望那段日子从来没有发生过”
余新拥抱着她,两个相爱的人共䜣衷肠,互表心迹,小花依偎在他怀里,眼里闪现点点滴滴的喜悦光彩。
这些天来,他们形影不离,偶而游览自然风光,要不就是悠闲自在练习画画。余新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家里每一个人都为他的去向焦急不安,尤其是余新的母亲更是心急如焚,寝食难安,几天几夜都是悬着一颗心在等她儿子归家。
余新的父亲本是旧思想的旧派人物,他的祖先靠经商药材发家迹,建立成现在有名有地位的大户人家,问题的是,却与清末的遗老一直来往密切,所以他一直反对余新新潮思想以及经常闹革命的荒唐行为。所以,他们的关系水火不容,父子关系经常处于对立状态。
这时,老爷听到前来的下人说少爷去向毫无消息,又急又恨随手摔破了桌面上的一杯茶碗,溅了一地的茶水。他指着下人破口大骂:“饭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再去找,再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太太在一旁劝道:“余新这孩子,他想回来自然会回来,他一个人能去哪儿呢?”说话时,因为太思念儿子她的眼圈红了,始终相信久飞的倦鸟最终会归巢。
老爷怒气未消,气红了脸,使他怒容满面上的皱纹一道道更是深刻,对着太太道:“让他念书,却念出了与长辈对抗名堂来了,他这样闹下去,总有一天会把他自己的小命都赔进去了,闯下大祸,我看他如何收拾?”
太太脸上的泪水纷纷落下来,不停地用手帕拭泪,因担心儿子故而面色苍白,一片惨雾愁云,坐在太师椅上好久才开口:“老爷,余新这孩子脾气向来倔强,谁的话不听。既然余新都没跟同学联系,说不定被什么事情给牵绊住了。”
另一个下人小跑过来,禀报道:“有人看见少爷和一位年轻姑娘出现在一家客栈里。”
太太一听到余新的消息,急切地问道:“那他在叫什么客栈里?”
下人站在那里,哈着腰,略想了想,说:“好像叫什么春来客栈。”
老爷站了起来,皱着眉,不太理解问道:“等等,你刚才说少爷和什么姑娘在一起?少爷怎么会和姑娘同住一家客栈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概奔波了一天掩饰不住的疲倦感,脸色略显土黄色,他摇摇头说:“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据说,春来老板说他们一起来的就住进去了,住了许些天。”
太太本来是悬着一颗心现在总算放下来,终于松了一口气,打发走下人后,转过对老爷说:“不管怎么样,少爷没有事,住在客栈里平安无事,只是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和一个姑娘共住客栈?”
老爷背着手在客厅中央踱来踱去,一听到下人带来的余新最近消息,故而显得心情不安,大声命令道:“多找几个人把少爷带回来,不回家不说,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寻花问柳,还不把我们做长辈的放在眼里,真是有辱家风!”
但不放心小花一个人孤伶伶的,余新知道老爷正气上头,如果带回小花,想都想出来当然是一定迁怒于小花,否则两面都不讨好。果然没多久,余新一口回绝了下人带来老爷的口讯,婉言才说再过几天会回家请安。
老爷一听到勃然大怒,气而拍桌道:“这成什么话?太不像话了!”老爷一脸蛮横,看他她一字胡须不停地颤抖。
太太是个性情中人,叹了一口气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连家都不回了?”转而对对下人问道:“刚才你说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她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怎么和少爷认识的?”
“小人听春来老板说那个姑娘只叫小花,至于家庭背景小人就不清楚了,但听春来老板说,自从他们来到客栈大约住了一个礼拜。”那个下人尽自己所能打听到的事一一当面禀报了太太。
“你先下去吧。”太太打发走下人后,像是领悟到什么,又说道:“依我看,那个叫小花的姑娘很可能是少爷的心上人,如果少爷真要寻花问柳就没必要住客栈”
太太轻声细语,暗暗寻思,一番分析后又重新坐在太师椅,双手稳当自然扶着椅把,对老爷一番察言观色,见他气消了许多。
老爷屏声静气,听完后直摇摇头,反驳她的意见道:“真要是好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跟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客栈里同进同出的?就算是出国留过洋的姑娘,思想观念开放,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又见不得只能跟着一个男人非住在客栈里?”老爷脾气一向急,又得理不让,包括余新在内家里哪个人不惧怕他。
“说得也是。老爷,我看这样吧,先让我去看看他们,再问问少爷说清楚。”太太提出建议道。
老爷无计可施,无奈地点点头,道:“那好吧。”
果然,太太和一群随从的仆人等一番行程顺利到了春来客栈。下轿后,随身管家吩咐仆人在此等候,不得擅自离开。
管家出手不凡,春来老板见钱眼开,忙说:“这楼上是住着这么一对人,看他们的样子亲密得像个夫妻”
管家使眼色瞪了他一下,春来老板不知怎么被震撼住了,见他们一行人气势不凡,自觉失言,感觉大有来头。春来老板亲自领来到他们要找的那一对人,走到房间门外,说:“就是这个房间,不过今天只有姑娘住在这里,那个男年轻人在上午刚刚出去了。”
老板介绍完后,战战兢兢下楼去了。
管家上前轻敲着门,小花误以为余新回来了而显得欢悦兴奋,急如星火地开了门,正一脸甜蜜刚想要张口说话见门外来了一些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尤其一位面目温雅和善的中年女人,乌溜溜的秀发理成独特的托星烘月状,丰姿卓约的气质透着一丝威严,看样子既可爱又可怕。反正小花立即慌了神,下意识他们来者不善。
不等小花开口问她,太太径直走进了屋,管家自觉地上前把门关上,隐退后消失她们的视线。太太先把这房间环视了一遍。最后才把目光集中锁定小花身上,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
太太见小花似乎吓坏了,尽量微笑道:“你坐吧,我是来找我儿子的。”
小花怔了一怔,听不明白她的话,百思不得其解。太太见她生得干净清新,有着空谷幽兰般的容貌,仿佛圣洁的水仙,熨贴着自然恰当的弯月眉下,一双清亮的眼睛让人越看越喜欢。
太太暗自赞道:“好一个天上地下少有的不食烟火的绝色女子!”
太太伸手牵住小花藕白似的纤纤玉手,因为爱屋及乌的原因,态度亲切道:“你叫小花的,是吗?余新就是我要找的儿子。”
余新的母亲都找上门了,小花怎么能不心慌意乱,喃喃地说:“原来太太您余新他已经出去了,要不我去把他找回来”
太太不慌不忙,极力让小花稍安勿躁,平静说道:“你是怎么和余新认识的?你的家在哪儿?我有点奇怪你的家人怎么会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家跑出来?”太太打算刨根问底追问着,暗生好奇。
小花礼貌地给太太倒茶,意识下千万别给余新丢脸,但一听到“家”她煞白的脸色,有点神智不清了,小花细微的表情变化还好太太未在意。
小花迷迷糊糊的极力追忆什么,说:“我的家在石草镇,我家里人非要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所以我独自跑出来,就这样”
总算大概了解了小花的来历以及出身家庭背景,加上抗婚这件事情,小花惊人的勇气着实令太太大吃一惊,原来他们是因缘际会之下认识的。
就在这时,外面有一男中音呼唤道:“小花,我回来了!”掀门而进,跑进来的就是余新。余新见到许久未见的一个人,失声说道:“母亲!母亲您怎么在这儿?”
母子相对,喜极而泣,太太不停地拭泪,不停地问长问短,关切说道:“一连几天都不回家了,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圈,吃了不少苦吧?”
“母亲,我给您介绍一下,她叫小花。”余新神采飞扬。
“我听说了,一个姑娘家为了逃婚彻夜不归,跟你跑到这里,这总是不太好吧。”
余新听得糊里糊涂地看着母亲,又转头看着小花,怎么会出现“逃婚”两个字?
太太自作主张道:“不如我找个媒婆先到小花家上门求亲,接下来一样一样的办,我不信你还不回家,你说怎么样?”
“好呀!”余新说。
“不行!”小花说。
余新和小花异口同声,却说出截然相反的事情结果,不光太太万分惊讶,他们彼此两个人暗自吃惊彼此不解看着对方
余新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一时猜不透小花真正的心思,对于这门婚事由她母亲出面,可以说正中下怀,余新还求之不得,因为前些天还在想这件事,为了小花也为了两个人将来的幸福,他早就有此打算。这一切来得太快,完全在余新意料之中。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小花被余新敲门声吵醒了。
余新的视线始终不离小花自身范围外,单刀直入质问道:“小花,我现在才发现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
余新满面迷惘,把积聚心里的疑虑一古脑儿全盘托出。小花静静地坐在他对面,始终不敢正眼注视余新,心有愧疚。
透着寒意的夜晚,一片沉寂。虽说余新和小花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可对小花的家庭背景却一无所知,为了顾及到小花感受,所以余新没有太多追问。不说这些,但是今天小花反常居然反对两个人婚姻大事,余新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疑惑也要当面问个清楚。
“小花,对于你的过去,你可以一辈子不说,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成亲呢?”余新对小花的选择很是费解,至今也没理清自己的头绪。
小花缓缓地抬起头,整个表情像坚厚硬实的一面城堡,启开嘴唇道:“余新,你真的想让我跟你过一生一世吗?”
命运是未知数,不到关键时刻不会面向转机。可这转机有好的一面,还有坏的一面。
“是的,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是一样的决定。”他不假思索地坚定回答。
小花神色凝重,眼神里复杂莫测,隐隐约约地透着一丝痛苦。事到如今,她深知余新对她的情深义重,不知不觉消融对未来的顾虑,紧紧地依偎他宽厚的胸膛
“太太!老爷!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下人边跑边喊,兴奋地从地上捡个宝似的。
太太闻声而起,激动得热泪盈眶,渐渐地舒展开一连几日来的愁容,只见余新兴高采烈地带着小花双双出现在客厅的中央,终于回到了自己久别重逢的家。太太一边抚摸着儿子的脸,一边诉说着家常话,只要他能回来,做母亲的就什么都能答应他。
“母亲,我把小花也带回来了。”余新介绍道。
小花此时此刻保持着甜美的笑容,洋溢着一种喜悦的光彩。老爷仍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从余新进门,仍未起身一下。要不是太太硬拉着他给老爷磕头请罪,否则老爷面子过不去,家法何在。还好归家平安,飘流在外的滋味尝也尝过了就当罚过了,也就无需斤斤计较。太太吩咐管家给小花准备了房间,打算收拾整洁干净就连寝具、生活用品等准备好,再让她舒心适意地住下去。
到了晚饭的时候,为余新和小花接风洗尘,全家人坐到一起吃晚饭。
可趁小花不在跟前时,太太才把余新悄悄地拉到一旁,悄声细语道:“你也太鲁莽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把小花带回家?”
“是这样的,小花现在没有地方住,我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这怎么行?”他说。
但对太太来说,越听越糊涂,不解道:“奇怪了,看她言谈举止,不是大家闺秀,也是小家碧玉,怎么看也是个知书达理、有教养的人家姑娘”
“——太太,老爷有事请太太过去一趟。”下人在这时候打了一声招呼,就转身去了。
想起母亲的话,的确让他心生疑虑,但一看到无邪的笑眸是那么绚烂鲜明,余新欲言又止。
因为余新刚回来,凡事适而可止,便不好再发作。可一吃完了晚饭,又回到自己书房休息,太太跟随进来,知道老爷的脾气:“只要少爷能回来,才同意将小花嫁给少爷,将来她就是要过门的余家媳妇儿了,到那时候就是一家人了。”
老爷还未息怒,只不快道:“难怪‘红颜祸水’谁要惹上她,哪个男人就倒霉,也不知道那个小花究竟是什么来历?”
成全了他们的婚事,却成全不了他们的未来,等待而来的未来却是一场扭转乾坤的命运
余家大门,内上一片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好不热闹,因为明天就是余新和小花大婚之日。
老爷和和太太在屋里说话,只见老爷起身挪步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有这样办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是非,就让他们明日完婚。”原本不同意余新和小花的婚事,经过太太一番艰苦的劝说,才使老爷动了恻隐之心。
老爷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道:“那个小花所说的一切都是属实吗?”
太太第一个反应就是眉心打了个结,自言自语道:“我看她清清纯纯的,没有什么心机。”
第二天一早,余新刚刚起床,睡眼未醒,只见奶妈进来打了一盆水,侍候在旁道:“少爷,先洗把脸。”
余新洗完后,奶妈递上毛巾说:“小花姑娘天生丽质,不但心眼好,又温柔体贴,可真是少爷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奶妈对小花才见面一次,更是赞不离口。余新看上去精神奕奕,穿了一件宽大的大马褂,准备换上新鞋。可能余新回家她也很高兴,继续说道:“难怪老爷和太太让你和小花于今日完婚,一来冲喜,二来”
说未说完,余新怔了一怔,狂喜似的抱住了奶妈柔弱的肩膀,简直不敢相信似的追问:“您说什么?您是说老爷和太太同意我们的办喜事,是不是?”
奶妈吓了一跳,说:“是呀!少爷难道你还不知道,你看外面余家上上下下都在准备”
余新如野马脱缰似的跑出去,心跳剧烈,被从天而降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太大的惊喜,自己的终生大事就是今日的黄道吉日。
余新内心强烈幸福的感觉已经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记得跑进了小花的房间,这一疯狂的举动着实在吓坏了正在梳妆的小花,身旁的丫环见到少爷疯狂的样子也不知所措起来。
余新清楚地看到在一旁的桌子上红艳艳的红盖头,折叠得方方正正,上面全都意味喜庆的色彩。转眼再看小花,原来全世界只有自己最后一个知道,但能够达成心意,今晚将要在这一刻全部实现。
小花露出意外的惊讶,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余新重重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小花扶着他坐下来,沏了一杯茶,祥和的语气道:“先喝茶,再慢慢说。”
余新想也不想只拉住小花的手,说:“小花,你终于成我最幸福的新娘,只要今晚我们就可以成亲了!”
此时此刻沉浸在喜悦包围中,小花只不过比他早知道而已,太太亲口告诉他时,简直一场美梦,害怕自己还在梦中,一切来得太快了!
“余新,当太太告诉我的时候,我跟你一样,我还不敢相信,我真是太高兴了!”那时回到余新的家,看见老爷生气的样子,以为自己希望就要从此幻灭了,才一眨眼的工夫,整个人生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真不敢相信,是不是在做梦”小花说。
“这是真的,你没有做梦,我这不是抱着你,一切都是真的!”余新拥抱着她说。
小花露出惬意的笑容:“我感觉到你的心跳的声音,还有我心跳的声音,但愿从现在开始所有一切都将要改变。”说着时不经意间两颊绯红起来。
谁知道,媒婆悻悻而归,碰了一鼻子灰,灰里灰气,恰巧余新和小花不在这里。客厅中,太太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赶了路筋疲力尽的样子,有点沉不住气。
媒婆直言道:“我说余太太,我照您的话去找,石草镇没有一家姓白的,更没有叫小花的,是不是搞错了?”
太太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什么?怎么会这样?所有人家都打听过了?怎么会没有呢?”
媒婆一脸认真道:“太太,我王媒婆干这行可是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听过一家姓白的?您看我的样子,跑得我的腿都累了,我是真的打听过了”说着喘着气,不停地用手帕揩汗。
太太暗自嘀咕:难道这个小花真的有问题?太太又拿眼瞅着媒婆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媒婆喝了一口茶,解了渴后才说:“太太,别怪我多言,我是担心太太上当受骗啊!您不信的话”
太太急忙止住住她后面未说完的话,表情严肃道:“我明白了,先别四处张扬,我会查清楚的。”
媒婆走后,太太一个人在独自思索,静静坐了几分钟,大厅内空荡荡的,空得有点深不可测。不一会儿,余新和小花两个人相依相拥,都是一样的春风暖意的笑脸,可见他们的心情舒畅自在。当太太不经意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未注意到太太的出现。
“新娘新郎成亲之前不要可以见面的,你们不知道?”不管怎样,这一点要避讳的,太太不悦道。
“母亲,您怎么来了?”余新忍不住放开了手。
太太眼朝向小花刻意一瞥,见小花有着惊世骇俗的美貌早已深深地俘虑了余新的心,可她疼爱的儿子不顾一切去爱来历不明的女人,一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替她的儿子感到可悲!
太太淡淡说了一句:“你们终于如愿如偿地在一起了!”
余新眉开眼笑:“谢谢母亲!我和小花会非常感谢您的,母亲!”
太太不露痕迹地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谢’字还是免了吧。”注意到小花隐含不外露的一种复杂缠绕的表情,一看到儿子如此,真怕他到最后有些东西注定还是要失去。
太太再三考虑,打算暂时先隐瞒老爷,就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从不露一点口风,其实对余新的未来还是忧心忡忡的,余新对小花的感情无可自拨,如果告诉并阻止他,不知余家又要乱成什么样子。老爷的脾气太太一向是知道的,可余新更倔,谁也拗不过他的。还是再三斟酌,出于前后事情还是要顾全大局,不妨成人之美成全了他们两个相爱的人吧。
到了晚上,余家上上下下一派异常热闹,差不多贺喜来宾都到了。余太太在前厅忙着招待贵客,而老爷一脸喜气穿梭人群之间,气氛其乐融融。
这是余新和小花的大喜日子。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从此后后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还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有深刻的意义?
“一拜天地”的话音刚落,这时人群门外来了一帮气势汹汹的男人,架不住的气势谁看了都人心惶惶。这一喜气洋洋的婚礼顿时变了残阳如血般定格下来,恐怕难以进行了
那个领头的男人,冷冷地说道:“我们是来找人的!”简短的一句话如抛出的一把冷嗖嗖的匕首,不容人有任何一点抗拒。
余老爷本想着不知是何目的这帮人根本惹不起,不知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只想大事化小事、小事化了,回礼道:“这在场的人不知哪个是你要找的人?”
那男人毫无理会他的话,所有在场的宾客把目光集中在男人身上,看他们要找的人是谁?这个男人目不斜视一步一步也走近了新娘子,缓缓地伸出手把新娘盖头立即掀下来。当四目对视,小花的脸色刹那间没了面色,倒吸了一口气,发出凄惨悲怆地声音:“啊——”
那男人睁得圆目,冷若冰霜道:“就是她!”
“小姐,对不起了,我是奉命行事,请小姐多多包涵!”打了带走的手势,然后不由解释就五花大绑把小花捆绑住了,顿时变了另外一个人,她连哭带喊一直喊着余新的名字
余新看到她这个样子,痛心不已,不顾一切冲上前,大喊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小花带走?小花——”
那男人不由分说上前阻止了余新,如浇了他一盆凉水说:“‘小花’这个名字也是她编出来的吧?告诉你,她是我们家的小姐,我是吩咐老爷行事,小姐不叫小花,她没有正常人的思想,那是因为小姐她根本不是正常人,以后跟你没关系,懂吗?
听着这话像是外来语,余新看着被绑的小花扭曲的面容,有点神智不清了,目光呆滞,心智混乱,开始迷失了自我,一刹那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嘴里净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不知道在自言自语说什么。
余新压根不信,大声吼道:“根本不是真的!”
那男人本是一介粗人,却出奇地冷静,丝毫不受在场所有人的影响:“小姐和你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打扰了!走!”说完,余新傻了眼,只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人都散了,婚礼也泡汤了,大厅内只有余新一人软弱无助瘫坐在椅子上。顿时失了神的眼睛,乱糟糟的心情,他缓缓抬起了眼,看着客厅前硕大的鲜艳夺目的“喜”字,此时变成了狮子张大着血淋淋的牙齿,怎么看都是面目可憎,那男人的话仍犹言在耳,从一开始到结束一切都太令人猝不及防了
余太太不放心余新,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和余新一样也对今天的毫无预兆的突发事情感觉一瞬间就改天换地,全都变了样。她见余新这样子心里实在不忍心,于是上前劝道:“不要想那么多了,回屋好好休息,忘掉今天的事吧。”
余新苦笑了一下,然后踉踉跄跄地走着,那背影如风雨飘摇
太太无不担心道:“余新躲在屋里好几天了,一句话也不说,真叫人担心啊!”说话间哽咽着差点掉下来泪来。
老爷看着太太一脸愁容,浸透着一颗苍老的心,也就不想再火上浇油,反劝道:“算了,余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能怎么样,只要他没事就随他吧。”
这时,管家慌慌张张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少爷他不在房间里”
老爷和太太异口同声道:“什么”
神秘的湖边,周围花草丛生,余新神差鬼使地又来到了这一片地方,那里有他和小花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这时,烟雨霏散模糊了余新的身影,神魂未定又仿佛见到了小花的动人笑靥,就是不经意的惊鸿一瞥让余新作了人生当中的重大决定。他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小花,否则不弄个明白誓不回去。他根本不知道小花在何处,不管不顾冒险盲目的疯狂寻找,觉得累了就坐在幽深宁静的竹林里片刻休息,冥冥之中听见有人在说话。余新作出快速反应,声音的来源就在后面。他躲藏在不易发现的竹林丛中,这时看见了两个年轻的姑娘正从一排排台阶朝前走。他不敢靠近。
隐约中,有一个姑娘说:“看来小姐,这一次病得更严重了,本来病情有所好转,才失踪一个月就整天疯疯颠颠的,恐怕以后很难再好起来了。”
另一个问:“小姐到底因为什么事变成这样的?”
“我也不太清楚,只听他们说的”
声音渐渐远去了,余新躲藏在暗处听得一清二楚,下意识反应她们口口声声“小姐”莫非就是小花?余新不假思索地跟在她们后面,发觉她们走过的地方却是余新刚才打寻过的路线,余新心里更加奇怪,怎么自己找来找去的就是没有这条路线呢?感觉走进了迷宫似的
余新一路上不着痕迹尾随着她们,直到看见她们进入了某一幢房子。余新这才大胆的现身出来,不敢从大门进去,凭着敏捷的身手轻而易举爬上壁沿,第一眼感觉院内不俗,同样青葱的草地,池塘清澈见底依稀看见几尾观赏鱼,清淡的荷花香气老远能嗅闻到。刚刚跳下来,就被经过这里的男人马上发现了!
正是上次在喜堂来闹场的那个男人,微微一惊:“是你!”
这里的主人是一位长者风范的老人,看样子是一位德高望得又威严并济的老爷,却与余新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如今看到他倒像骑仙鹤的仙人。
被他邀请为上宾,余新受宠若惊,但只要小花还在这里,为了能见到她一面已经义无返顾了,他也在所不惜。
“过去,石草镇里有个书香世家,本来过着安稳平和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件。杨宗耀有个女儿,有一次逛街游玩,不知怎么就与丫环走失了,迷路之余被一群无赖缠上最后被轮流奸污了。等到再找到她时,却变成了另一个人,大受刺激之下她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后来为了避免闲言碎语,维护杨家的声誉,家丑不可外扬,于是辗转之中隐居在不被外人所知地方,为了避免外人骚扰或发现,周围安排了奇门遁甲排局方法,不是杨家的人很难走进去”那个老爷缓缓道来。
余新听着目瞠目结舌,深深震憾了他心底的灵魂深处,一字一顿地问:“如果我没有猜错,您就是杨宗耀那个小姐就是你女儿,难道小花就是”
杨宗耀目光炯炯折身出犀利有神的光,肯定回答道:“对。你口里的小花就是我可怜的女儿。”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余新急不可待地问。
杨宗耀领着走过了一间卧室,远远望见奄奄一息的小花,心存怜爱。于是跑过去,沙哑的声音:“小花!小花!是我,你睁眼再看看我!”
杨宗耀一想到她可怜的女儿一生承受可怕的遭遇,对他来说这一辈子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阴影,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的身心受到巨大的摧残折磨,可到头来生命在一点点地消失,他禁不住老泪纵横,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看着他那饱受精神上折磨不堪的女儿。
小花睡梦之中迷迷糊糊,朦胧之间听到有人轻轻呼唤她,仿佛远方传来的一种再熟悉亲切不过的声音,只有一个人才会叫她小花,知道他来了,就在自己身边。小花脸色白得可怕,瘦弱如骨,因为在思念与身心摧残了双重折磨下,气若游丝,勉强支撑着快要不行了的生命。
她还是极力睁开了眼,终于看清了余新的面孔,声音细微道:“余新,我好累、好累”
小花,如一阵柔和的微风远去了,悄无声息地经过了每一个人的心里,悄悄地吹过每一个角落。在山花烂漫怒放的季节,漫天飞舞,然后零落化成了泥土,期待来年的播种、发芽
当余新看到中国人民在半封建统治和帝国主义侵略下,过着水深火热的苦难生活,再一次重新出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