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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山区有一处风景神奇的地方叫龙凤坝,这就是我的家乡。它因山型如龙似凤而得名,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青龙和一只凤凰飞到这里化成了山脉。这里三面环山,东边是青龙山,山上有轿子岩,像一队人马护送着一顶轿子由南往北行走;南面是象鼻山,像一头大象伸出长长的鼻子在绞水;西边是万灵山,为群山之首,此山又叫万卷书山,像一本厚厚的书翻开着立在那里,白岩如纸,绿树似字,镶钳在树丛中的白岩分外分明,蓝莹莹地闪烁,像一双双苍茫而有神的眼睛;北面是凤凰岒,地势较为低平,我家的老屋就在岒上。山下有两条小溪交汇于龙凤坝后,当地人叫芟滕溪,据父亲讲,以前曾有水桶大的牛马滕直越溪为桥而得名。上世纪二十年代末,当地有一家姓罗的财主找一家姓蔡的财主“打人命”(就是罗家的女儿嫁到蔡家受冤屈死去后,罗家组织一队人马到蔡家评理并打、砸、抢),罗家财主的一个管家出谋,为防止蔡家财主的兵马轻易过溪报复,连夜将芟滕砍掉了。蔡氏一族从此开始没落,后来蔡家财主就在那里修建了一座木桥,六十年代初涨特大洪水把木桥冲垮了,直到一九八四年才由乡政府出物资,当地群众出劳力在那里修筑了一座水泥拱桥。
儿时经常到山上打柴,走到万灵山极顶,怡然自得。天蓝如海,白云悠悠飘来,丝丝缕缕地绕在头顶,天幕如巨幅浮雕。举目远望,一条条山脉卧龙似的蜿蜒着,如黑黢黢的树根纠集、缠绕在一起,褶皱而整齐,透着武陵的苍劲。弯弯曲曲的芟滕溪由南向北日夜奔流。万灵山则显得那样的沉稳、那样的恬静。群山环抱中是一排排非常普通的楼房,四周是一叠叠小农田。
我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回过家乡了。今年清明前夕,我接到家乡一个堂叔的来信,要我回去搬迁我爷爷的坟地,乡上要在那块地上建工厂。我爷爷是清匪反霸时候去世的。那时有一个姓崔的指导员带着一个班的解放军来到我们家乡清除土匪,一天夜里,有两个解放军迷路了遇上我的爷爷,我爷爷就给他们带路经过查盐盖时被土匪偷袭打死了,两个解放军被活捉后用纯子绑在山洞里,一个星期不给水喝不给饭吃,后来就被土匪残酷杀害了。我爷爷的坟地就在离烈士墓不远的地方。清明节这天,我和堂叔一起去给爷爷扫墓,按照我们苗族的风俗,堂叔带上了香烛、纸钱,还有猪头和酒,来到爷爷的坟前,堂叔按照祭祀仪式完成后,我叫堂叔到烈士墓地去给两个解放军烈士敬一杯酒,殊不知坟墓在两天前就迁开了,堂叔把剩下的酒平分要我喝了,还说这是苗族人的规矩,我没办法只好舍命赔君子
不知是我的酒量太小还是老白干的度数过高,我竞不知是怎么来到了乡上王书记的办公室?王书记坦然地说,乡上这几年经济发展较快,修建烈士陵园也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乡上已经决定把你爷爷的坟一起搬迁到陵园里给他重新树一块碑。今年按照“314”总体部署和“一圈两翼”的发展战略,外面一些工厂要到我们这里来落户,也只有让先烈们让路了。
是啊,这么多年来我爷爷一直埋在那个不起眼的、没有多小人知到的地方,坟墓一直保存完好,尤其是在经历“大跃进”和“十年浩劫”也没受到破坏,这已经是让爷爷在九泉之下灵魂得以安宁了。那时曾有一种传说,有人说我爷爷是土匪一伙的,由于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爷爷既不是英雄也不是土匪。现在乡上作出这一决定,我不知是还我爷爷的清白还是出于其它目的?我正在疑惑不解时,王书记又说,我们已经找到证据证明你爷爷是清白的了,我们在搬迁烈士墓时在一个解放军烈的遗骸里发现了用一个很小的玻璃瓶装着的纸条,清楚地记着你爷爷是护送他们牺牲的,估计当时这名战士是将瓶衔在口里牺牲的,也是他当时急于想向组织上汇报这件事情才这么做的,今天也总算是缘了他的心愿了,也还了你爷爷的清白。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感动的故事啊,我听后也只能是感激那位解放军,感谢乡上的王书记我爷爷若在天有灵,请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是啊,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在各级党政的领导下,我的家乡旧貌换新颜。渝怀铁路、渝湘高速公路如玉带一样接通了山区人民的幸福之路。人民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万灵山下的农民大多住上了宽敞明亮的平房和通了电话,出门坐车、进屋看电视早已成为人们的日常生活。高耸入云的万灵山,你是党领导人民改革奔小康的历史见证。
啊,万灵山,你是英雄之山,那挺拔的松柏、巍峨的岩石是你秀美的身躯,苗族儿女们为民族解放的精神是你的灵魂。你象一座丰碑,永远记载着人民解放军、苗族人民不屈不挠的奋斗史。你将同共产党人改天换地的历史功绩一起,永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