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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黄昏了,晚霞照着一片葳蕤的树林。一只花喜鹊停在一株老杨树上,朝着一个雀巢叽叽喳喳叫了半天,才有一只老态龙钟的喜鹊探出头来。
老喜鹊:“你有事吗?”
花喜鹊:“今天又是七夕了,我想跟着你家的喜鹊一块飞到天上去给牛郎织女搭桥。两口子两地分居一年多了,见一面怪不容易的。这样下去,真不知他们的婚姻能维持多久,前两天看雀报,说牛郎仿佛有了外遇似的。”
老喜鹊叹了口气。
花喜鹊:“你家今晚去几只喜鹊?”
老喜鹊:“一只也去不了。”
花喜鹊:“啊——”
老喜鹊:“本来我的那只雀孙可以去的,可惜今年报名参加了‘超级鸟儿’选秀大赛,今晚在凤凰山庄大酒店要举行五进三的比赛,非常重要,它怎么能不去呢?林子里的小雀们都去当粉丝了。”
花喜鹊:“真是恭喜你家雀孙了,日后当了明星,别忘了来咱们林子里开场演唱会什么的。你那个雀女总有空吧?”
老喜鹊:“它也没空。它的雀巢所在的那棵大树因为处在繁华商业区,被鸟国空间管理处给征用了,它家正忙着拆迁呢。”
花喜鹊:“你那个雀儿呢?”
老喜鹊:“它失业了,郁闷着呢。你说现在生活怎么这么难呢,从前随便找棵树就能搭个窝住着,现在不让随便盖鸟窝了,不得不去买商品巢。可是现在的巢价多贵呀,一平方厘米要五万鸟币,住不起了。”
花喜鹊:“幸好你还有一所老巢住着。”
老喜鹊:“你说我死了以后把它留给谁呢?雀儿和雀女现在都争着给我要巢产证。”
花喜鹊:“不说这些了,你家左边的邻居呢?”
老喜鹊:“一家人都去别的林子里打工去了。”
花喜鹊:“难道今晚只有我飞到天上去吗?”
老喜鹊:“你说我还能中用吗?”
花喜鹊:“能。”
老喜鹊拍了拍鸟毛差不多快掉光的翅膀,颤晃晃的还真飞了起来,向天河飞去。花喜鹊追在后面,喊着让它飞慢点,小心出现交通事故。
织女天不黑就从天庭提前下班,来到天河岸边等着。等到夜都深了,却只等来几只老弱病残的喜鹊在天河上飞着,稀稀拉拉的,根本搭不起鹊桥来。她忧心如焚,错过了今晚又要等上一年才能和牛郎哥哥再见面。她朝着天河那边望眼欲穿,可惜夜色太黑,什么也看不见。
正当织女焦急万分时,手机突然响了,是牛郎打过来的。
牛郎:“完了,今晚搭不成鹊桥了,鸟来得那么少。”
织女:“也难为它们了,年年今晚放下工作来为我们搭桥,全是义务劳动,又没有报酬,还不如去当个钟点工挣点外快呢。”
牛郎:“我很想见你一面啊。”
织女:“听说人间现在什么都涨价了,猪肉鸡蛋涨了价,连方便面都贵了,你的收入那么少,加上看病什么的,生活应该很拮据吧?”
牛郎:“还好我刚加入农村合作医疗。至于吃的,现在舍不得吃方便面了,每天煮挂面吃。”
织女:“那两个孩子在身边吗?我想和他们说几句话。”
牛郎:“他们没有来。”
织女:“为什么呀?不想念我这个娘了?”
牛郎:“你别生气。老大大学毕业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四处忙着赶招聘会呢,今晚回不来了,老二正在准备考研。难为他们兄弟两个了,我这个牛爸爸却一点也不牛,不然拖拖关系走走后门也能为他们找个好工作。”
织女:“别让他们着急,总会有出路的。”
牛郎:“现在钱很难赚,前几日鸟巢出版社的总编辑鸟人先生给我打电话,我一心动就答应他们写一本书想念织女的日子里。为了增加卖点,我加了些和别的女人的绯闻在里面,你日后看了千万别生气呀。”
织女:“我能理解你,不过版税要百分之二十,他们嫌多不答应,就再找家出版社。”
牛郎:“我听你的。因为到天上来了,现在给你打电话是长途加漫游,先聊到这里吧,不然我的手机又要欠费了。晚安,娘子!”
织女:“好吧,相公,我回到天庭用办公室的电话再和你聊。”
织女关了手机,很悲伤的样子,寂寞地走回天庭里去。夜空中星辰寥落,那些曾经美丽缤纷的星斗像被冷冷的天风给吹刮到遥远的地方去了。只有一条寂寥的天河,宛若一道抹不去的深幽的伤痕,横在那里,像不知道流向何方似的,那么忧伤地流着
作于七夕,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