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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吃过饭,贾欢欢就被要求离开了。
贾欢欢没给万长生说自己睡在车上。
因为只有睡在那里,她才能看到任何抵达这里的车辆和人。
第二天一早刚刚吃过早饭,又有人过来找万长生调查取证:“这是你的考试试卷吗?”
给万长生看的当然是照片,他捧着凑近了观察,不可能是伪造自己的赝品:“是。”
从素描到速写,再到色彩考卷,都被这样要求拿给了万长生过目。
谁曾想那张色彩试卷竟然被单独又出示了张放大的局部,没有被封住边角条码和准考证编号的右上角,特写,上面有图钉孔!
对于考生来说,使用胶带还是图钉固定试卷是个人习惯问题,从补习班时候的强化练习到考场上都没有硬性规定。
万长生从来不用图钉。
所以看到这个细节,他马上举手示意:“这个边角的孔不是我留下,我从来都是用胶带!而且你们能看到我这四周边框留白,就是粘胶带以后留下的痕迹,我再用图钉或者别的东西不是画蛇添足么,这绝对不是我留下的。”
因为这时候万长生也看出来,这组小孔不简单。
哪怕覆盖了绝大部分的颜料,在试卷这个雪白的边框留白上,这组小孔居然是按照梅花排列的六眼!
没错,在教室也经常会看见有些画纸边角的图钉,留下了好几个孔,有可能是画着掉了,又或者取下来做了什么,反复钉几下并不稀奇。
但这组图钉孔也显得太整齐,太诡异了!
与此同时在美术学院的会议室里,也在围绕这个边角爆发巨大的争论:“就凭这个断定,这名学生是在作弊?”
“不要激动嘛,十几年前某校不是出现过有人用这种方式内外勾结打分么?不然怎么解释这名学生的试卷,其他三个角都没有图钉孔,而且素描考卷根本没有打孔,偏偏只出现在速写和色彩试卷上呢?”
“对啊,我也想问,全场最高分的速写试卷,在座所有人可以看看,这是不是最高分的试卷,他需要通过作弊的方式来获取高分吗?”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我们关注的是有没有作弊,这跟他画得好不好没有关系,我们只看作弊的结果,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不合理,也有作弊的案例证明这就是作弊,那么就应该裁定这名学生在作弊,而且由此得到高分,并且要求对参与阅卷的老师分别进行单独调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没有动机作弊!如此优秀的答卷,这张答卷获得最高分是多少人在场共同决定的?院长你也在,你不表达下意见?”
一头刚直花白平头的院长,使劲往后梳理下头发,好像在借着这个平复情绪:“那么最该调查的就是我,题是我出的,照片上模特也是我,这张试卷的高分我更参与了商定,主观上我认为这个学生没有作弊的动机。”
谁能想到那两张速写的男女照片,其中竟然是这位美院院长亲自上阵扮了个农民呢?!
可刚才强调关注点的校领导摇头:“院长,你不能把你的觉悟和所有老师放到一起吧,参与阅卷的只要有一个人是内外勾结,就会引导成绩调整,不能因为基础好、有才华就放过作弊这个行为,德才兼备才是我们高校育人的基本准则,我们现在是确认这张考卷上有作弊的证据!”
老童终于开口:“这样一个莫名其妙附加的作弊痕迹,难道不能是别人栽赃陷害吗?谁是举报人?他怎么注意到这个细节的,我觉得有必要查一查。”
校领导坚定:“我们要保护跟错误犯罪行为作斗争的同志……”
老童哂笑着点支烟:“我认识这个学生,优秀,从人品到天赋,还有学习能力都很优秀,我用我的名誉来给他担保,他没有作弊。”
对面摇头冷笑:“这不是谁担保就能逃过惩罚的事情,这是对公平招考制度的巨大伤害,那就应该受到公正的处罚!”
老童直接:“放屁!安的什么心,大家都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这就是栽赃陷害,殃及无辜!”
整个会议室顿时大乱。
这边万长生强调:“我再说一遍,我从来不用图钉……对,我那块考试用的画板上面,从来都没有钉子眼!”
调查人员凝神:“画板在哪里?你怎么证明那就是你考试用的画板?”
万长生摊手:“我说过真心实意查,任何事情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考室都有摄像头,我的画板上面涂抹过什么颜色是肯定看到的,每块画板都不一样,甚至应该能看到我有没有朝画板上面钉图钉的动作,我们乡下安装的监控摄像头都能保证安全,我不信城里看不到,所以现在我也不敢随便说我的画板放在哪里,反正就在这周围什么地方,从考试完了那天起,就一直放在那没动过,但我信不过你们,非得有我信任的人一起陪同,拿到画板留证据,我才能说在哪。”
调查人员威严:“你这就是不配合调查了?!”
万长生居然笑了:“我说了,我一个考了第一名的考生,正在家乡安排庆祝,结果给我安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失误,是有人在整我,我都不知道整我的人藏在什么地方,也许……”
说到这里他看似很随意的无奈摆摆手,显然坐在这里的任何人都可能参与其中,谁知道呢?
这本来就是个没有公信力的社会。
调查人员警告:“万长生,现在是你涉嫌考试舞弊,这是非常严重的犯罪行为!你应该放下所有包袱和幻想,全力配合调查!”
万长生耸耸肩:“请你们也理解一个受到诬陷的人,立刻会产生的防范心理,能够堂而皇之的把这种东西弄到我的试卷上,还能精准的马上举报成功,我可以提供两个人的名字给你们,但不保证他们是不是始作俑者,一位是在两个月前号称让我不能考上美术学院的老师,一位是同在培训学校,向工商部门文化局举报过我的同学,他们都有诬陷我的动机,我能协助调查的是这个,对一个清白坦荡的考生,为什么就不能先调查是不是有人诬陷我,却先入为主的认为我就是在作弊呢?你们带着这种思维,我就没法相信你们,起码……我要看到我的美术培训学校导师,那位曹老师能够一同前往拿到画板,亲眼见证画板上本来就没有一个图钉洞。”
说完这个,万长生甚至慢慢挺起之前有点佝偻的身形:“现在是什么个局面,我不清楚,但我只知道我的专业考试第一名没有了,如果不能给我恢复,我会从头开始打官司、上访或者投诉,我现在都不知道你们是哪个部门,什么单位,有没有资格来调查我,但我很乐意你们提供手续给我看看,不然我就只有从美术学院招生的老师,或者校长开始打官司,必须还我一个清白。”
一贯温和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变得强硬:“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天地之间,浩然正气,总不会被宵小鼠辈蒙蔽一世的,我没什么可畏惧的,但也不会当傻子。”
调查人员们不得不正眼看这个他们眼里的富二代了。
逐渐强硬起来的万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