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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送燕璃出府,云沫才去见云瀚城。
“父亲。”云沫到云瀚城的书房,敲门而进,对云瀚城微微福身,然后视线一转,“二娘也在。”
她此刻嘴角含笑,作态温婉,与之前在西苑那会儿,判若两人。
云瀚城的视线紧锁在云沫的脸上,想透过她的眼睛,看清楚她内心的想法,然而,看了半天,云沫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父亲,今日在西苑,是女儿不对。”云沫知道云瀚城在想什么,淡淡道:“女儿是因为太紧张凡弟了,一时激动,所以才……”
云逸凡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她这样解释,说得过去。
云瀚城一双眸子眯了眯,实在摸不清云沫真实的想法。
这个大女儿当真只是一时激动,还是根本就变了……
“沫儿,你来得正好,今晚除夕,宫里要举办宴会,你与你二娘,两个妹妹一起进宫。”
“是。”云沫顺从的点头,“不过,父亲,我要带上童童。”
云瀚城心里本是不满意的,但是,想到摄政王对那孩子的重视,琢磨了一下,对云沫点头,“那孩子认了摄政王千岁做干爹,带进宫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宫里规矩多,你必须看好了。”
“请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将童童看好。”云沫点头答应。
云瀚城误认为,云晓童是燕璃的义子,她就让他误解着,这种时候,还不适合公开小豆丁的身份。
“沫儿,你先会蒹葭阁,赴宴的衣服跟首饰,我会打发下人给你送去。”柳氏对着云沫殷勤的笑。
云瀚城对她的安排很满意,原本因为苏氏,这些天,他已经冷落了柳氏,此刻瞧柳氏温婉大方,他当着云沫的面,毫不避讳的牵起柳氏的手,“沫儿初初回京,你当娘的,该操心的,就多操心些。”
柳氏的手被云瀚城握在手心,她感受到云瀚城手心里的温度,心里心花怒放。
“请侯爷放心,沫儿好不容易才回京,妾身一定拿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柳氏挑眉一笑,说话的声音变得温婉动听。
云沫瞧两人一副要发情的模样,心里直犯恶心。
“多谢二娘。”她简单向柳氏道谢,然后向云瀚城打了招呼,回蒹葭阁。
云沫离开,柳氏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云瀚城的怀里。
云瀚城这些天都歇在苏氏的屋里,此刻,再抱上柳氏,闻着她身上的体香,顿时觉得新鲜,“夫人,今晚上,我去你房里歇息。”
“妾身一定好好准备,恭候侯爷大驾。”柳氏将头靠在云瀚城的胸前,一只柔滑的手,在云瀚城的身上画着圈儿玩耍,挑逗得云瀚城心潮荡漾,若不是马上要进宫赴宴,他真想将柳氏按在书案上,好好恩爱一番。
“王,三王爷,四王爷在暖阁等您。”燕璃刚从马车上下来,隐卫马上赶来禀报。
燕璃大概猜到,三王爷,四王爷为了何事而来,他挥了挥袖子上的雪花,大步流星踏进摄政王府,朝暖阁而去。
“三皇叔,四皇叔,本王日理万机,若是没什么要事,两位皇叔就不要来打搅了。”
三王爷,四王爷看见他放荡不羁的出现在暖阁里,气得胡子抖了抖。
“燕璃,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四王爷瞪眼怒斥。
燕璃完全忽视掉四王一脸的怒容,走到自己经常躺的软榻前,倾身坐下,当着三王爷,四王爷两位长辈的面,翘起一条二郎腿,“四皇叔说笑了,本王从来不待客,何谈待客之道。”
四王爷气得想跳脚。
他们两个老头子在暖阁里等了这么久,摄政王府的人连一杯茶都没递上来,真是太不像话了。
“若是四皇叔觉得本王怠慢了,大可以不来摄政王府,本王也没求着四皇叔来。”燕璃嫌四王爷不够堵心,继续不咸不淡的给他添堵。
四王爷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四皇弟,你与晚辈计较什么。”三王爷这次学聪明了,“咱们今日来,是有要事要说。”
“三皇叔,你有什么要事,就赶紧说吧,本王没什么闲暇时间。”燕璃慵懒的靠在榻上,视线淡淡的扫向三王爷。
三王爷控制自己的脾气,端着长辈的架子,道:“燕璃,你是大燕的摄政王,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大燕,切不可任意妄为。”
“三皇叔,本王怎么任意妄为了?”燕璃剑眉拧拢,魔气的脸上似蒙上了一层薄冰,对三皇一副说教的模样甚是厌恶。
当年,他是默默无闻的皇子时,怎么没见人给他说教,现在,倒是端起一副长辈的架子,在他面前絮絮叨叨。
“你今日在城门口,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认昌平侯府那个野种为义子,可有此事?”四王爷义愤填膺的接过三王爷的话,“那野种身份卑微,连云瀚城都嫌弃,如何能做你的义子。”
当“野种”两个字从四王爷的嘴里说出来,燕璃眸子一冷,一抹很明显的杀意在他眼底流转。
“四皇叔,你说错了。”
“难道,你没收那野种为义子?”四王爷没注意到燕璃眸子里的冷意。
“那孩子不是本王的义子,而是本王的儿子,等本王与沫儿大婚之后,要立那孩子为世子。”燕璃眼神如炬扫了三王爷,四王爷一眼,最后警告,“所以,本王不希望,再从两位皇叔嘴里说出野种两个字。”
四王爷这才注意到燕璃眸子里的寒意,吓得身子哆嗦了一下。
虽然燕璃放荡不羁,没将他这个皇叔看在眼里,但是,碍于他是长辈,从来不会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他,今天,是第一次。
“燕璃,皇室血脉不可混淆。”燕璃说出这个决定,三王爷也不镇定了。
“本王心意已决,只是告诉两位皇叔一声。”燕璃沉声回答,“两位皇叔答不答应,都没什么关系,因为,本王决定的事,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
莫说,臭小子是他亲生的孩子,就算非亲生,他也决定这么做。
燕璃一意孤行,三王爷,四王爷气得老脸忽青乍红,三王爷搬出先皇,道:“燕璃,你难道就不怕太祖皇上在天之灵,难以安息吗?”
不提太祖皇上还好,提到太祖皇上,燕璃更是没什么好脾气。
那个男人先强迫他的母亲,让他的母亲红颜枯等,让他的母亲在后宫之中受尽欺凌,让他受尽宫女太监的欺辱,若不是皇兄,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太祖皇上已经骑龙仙游多时,他对本王这个决定是否有意见,本王不知道,两位皇叔这么想知道太祖皇上的想法,大可以亲自去问问他,本王绝不拦住着。”
三王爷,四王爷气得说不出话。
暖阁中的气氛静谧了片刻,燕璃没什么耐心陪两个老东西,从软榻上站了起来,“两位皇叔若是没什么事,本王还有事,怒不奉陪。”
话落,理了理那一身飞扬跋扈的黑袍,大步朝暖阁外走,毫不客气的将三王爷,四王爷凉在暖阁里。
燕璃都这么说,三王爷,四王爷自然不好继续赖在摄政王府,两个老东西窝了一肚子气,端着长辈的架子来,怒气汹汹地离开。
昌平侯府,蒹葭阁。
“大小姐,夫人打发人给您送进宫穿戴的衣服跟首饰来了。”大丫鬟秋韵领着几个迎春苑的小丫鬟到云沫的面前。
每个小丫鬟手里都托着东西,云沫随意扫了一眼,衣裙有几套,珠钗,簪花,一样不少。
“将东西放下,你们都出去。”
“是。”秋韵挥手让小丫鬟将东西都放在桌子上,斜眼瞅了云沫一眼,这才领着小丫鬟退出房去。
“心儿,你去将无情叫来,就说,我要了解四公子的情况。”云沫走到桌子边,凝眉将桌上的东西看着。
她对柳氏送来的东西不放心,尤其,她现在还怀着孩子,一点都不可大意。
“是。”无心知道云沫要做什么,应声出门。
片刻后,无情出现在她的面前,将柳氏送来的东西逐一检查。
趁无情在检查东西,无心看了眼云沫,禀道:“夫人,刚才我去找无情的时候,那个叫秋韵的丫鬟果然在偷听。”
“暂时别惊动她,重要的事不让她经手就行了。”云沫淡淡吩咐。
除了秋韵,蒹葭阁内,应该还有其他柳氏安插的人,这些,云沫都不感到惊奇。
“衣服可有问题?”无情检查一遍之后,云沫淡淡地问。
“除了用紫香草熏过,没发现其他问题。”无情凝眉回答。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具体的,一时又说不上来。
云沫知道,这个时代,讲究的人家,很喜欢用香草熏焚衣物,尤其是女子的衣物。
“有哪里不对吗?”云沫挑了无情一眼,见他眉宇不舒展。
无情托腮,视线瞥向云沫,道:“用紫香草熏衣服,没什么问题,但是,越是没问题,我心里越是不踏实。”
云沫也觉得,柳氏不可能不做手脚,就算柳氏不在衣服上做手脚,云清荷,云天娇姐妹俩也可能搞小动作。
她名声本就不好,年宴上,只要稍微出丑,就能被人记住,令原本就不好的名声,再进一步恶化,进而,直接影响她与燕璃的婚事。
云沫眯了眯眸子,猜,柳氏,云清荷,云天娇的目的,怕就是在这里。
“无情,紫香草的香味是不是与四季海棠的香味相克?”无念站在一旁,独自琢磨了半天,突然想到,姬太后酷爱四季海棠。
无情恍然明白,对云沫道:“紫香草的香味与四季海棠的香味混合,会令人全身发痒,而且是奇痒。”
“太后酷爱四季海棠,今晚的年宴上,定然少不了四季海棠。”无心道,“还好及时发现,这用心太险恶了。”
云沫真佩服,设此毒计之人心思之细密,她若真中计,在年宴上受不住奇痒折磨,挠得衣不蔽体,轻则,名声受损,重则,触怒凤颜,直接影响她与燕璃的婚事,就算她发现端倪,不中计,告到云瀚城那里去,设此毒计之人还是可以诡辩,说成自己不懂药理,不知紫香草香味与四季海棠香味相克,这才误用紫香草熏衣服,罪责全脱,左右,吃亏的人都是她,而,哪个设计的人,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无情,你能调制与紫香草一样气味的香料出来吗?”云沫拿了件衣服凑到鼻子边,轻轻闻了闻。
无情托腮琢磨了半分钟,回答:“不用调制香料,我知道一种药草与紫香草的气味一样。”
“什么药草?”无念,无心同时问。
“紫玉草。”无情道:“紫玉草的气味几乎与紫香草一模一样,很难区分。”
云沫心中闪过一计,视线扫向无心,无念,吩咐:“心儿,你马上想办法,弄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首饰来,念儿,你去药铺买些紫玉草,悄悄出府,千万别让人发现。”
幸而,天黑前才进宫赴宴,现在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依无心,无念的能力,现在去准备这些东西,应该还来得及。
“是。”两人同时对云沫抱拳,迅速的离开蒹葭阁。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拿了云沫要的东西一前一后回来。
云沫吩咐,将迎春苑那边送来的东西收好,新买的衣服首饰统统用紫玉草熏过,做好这些准备,天已经快黑了。
“大小姐,天已经快黑了,侯爷,夫人传话过来,让您赶紧梳妆打扮,马上进宫。”秋韵在门外轻轻叩了叩门。
想来是,云沫招了无心,无念进屋太久,引起那丫头的注意。
“知道了。”云沫坐在屋里回答。
秋韵等在门外半天,也没见云沫前来开门,又道:“大小姐,奴婢进来给你梳妆打扮吧。”
她是蒹葭阁这边的大丫鬟,掌管的就是云沫起居之事。
“不必了。”无念直接替云沫回拒,“夫人使唤我们习惯了,不喜欢旁人伺候,你退下吧。”
秋韵听出是无念的声音,在门外咬了咬牙。
“是,无念姑娘。”足足过了半响,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话。
她盯着紧闭的房门,眼珠子咕噜转,心思千转百回。
难道,大小姐发现什么了,不应该啊,她行事如此谨慎,大小姐不可能发现什么。
屋里,无念替云沫绾了个简单随云髻,无心挑了支款式素雅的玉簪别在她的发髻之间,两人都知道云沫的喜好,这番简单的打扮,倒是很合她的心意。
云沫换好那身用紫玉草熏过的衣服,对镜一照,轻施粉黛,肤色如雪,吹弹可破,红唇皓齿,美得简单大方,一头青丝垂于腰间,如流泻的瀑布,身上的紫衣很好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夫人,你这么穿真漂亮。”无心忍不住夸。
看云沫这般打扮,饶是一向稳重的无念,也附和起无心的话,“夫人就是一枚珍珠,就算在阳雀村埋没了五年,也挡不住本身的光芒。”
“你们两个小妮子,倒是会拿我打趣。”云沫没好气的轻睨了两人一眼。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着云沫吐了吐舌头。
云沫对镜照了照,唇角泛起一抹是有若无的笑。
记得,当初她刚穿越来那会儿,完全就是一个土得掉牙的村妇,不仅土,身上还没二两肉,屁股扁,没胸,脸黑得跟炭头差不多,若不是修炼仙源天诀,怕没那么容易恢复,加之,怀孕这段时间,胸部,屁股长大了不少,这才前凸后翘。
无心,无念伺候云沫梳妆打扮好,才按云沫的意思,挑了件小袍子去给云晓童换上。
母子俩都打扮好,这才去前厅与柳氏他们汇合。
一阵淡淡的香风飘进前厅,云沫牵着云晓童紧随而至。
“父亲,二娘,二妹妹,三妹妹,让大家久等了。”云沫迈着莲步走近,首先向云瀚城等人请罪。
云瀚城本来已经等得不耐烦,但是,云沫这话,先一步堵了他的口,他若再发脾气,就是斤斤计较,云瀚城都没说什么,柳氏,云清荷,云天娇自然就不好说什么了。
“时辰不早了,赶紧出发。”云瀚城瞟了云沫一眼,见她打扮得光鲜亮丽,板着的一张脸,这才稍微好看些,一声吩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云沫见云瀚城率先走出大厅,牵起云晓童跟上,她行步间,衣袂飘香。
柳氏,云清荷,云天娇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三人对眼一看,也跟上。
出了府,云瀚城与柳氏乘坐一辆马车,云清荷,云天娇姐妹俩一辆马车,云沫母子俩一辆马车。
三辆装裱豪华的马车离开昌平侯府,平稳的朝皇宫而去。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经过层层检查后,云沫母子俩才紧随着云瀚城,柳氏进宫。
云沫牵着云晓童走在汉白玉铺就的宫道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琼楼玉宇,廊檐环绕,整个皇宫的模样与天朝的紫禁城差不离。
“娘亲,这就是皇帝哥哥住的地方呀?”云晓童第一次进宫,显得格外兴奋,一路上,东看看,西瞅瞅,“这里的房子,都好大呀。”
别说云晓童感到兴奋,云沫都有些兴奋。
虽然,前世时有去过紫禁城游玩,但是,紫禁城某些地方毕竟用了建筑复原,哪像眼前的这座宫殿,原滋原味的古建筑,每一个地方,都透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是啊,你皇帝哥哥住的地方好大呀。”云沫顺着云晓童的话感叹,母子俩牵手走在宫道上,仿若身旁无人一边。
云清荷,云天娇姐妹俩走在最后,姐妹俩看见云沫母子犹如土包子进城一般,东看看,西瞅瞅,心里很是不削,云清荷稳重些,就算心里不削,脸上也没表现出半分,云天娇却不这样,挑了一下眼角,低声对着云沫母子俩的背影唾弃:“土包子。”
“三妹妹,这里是皇宫,切不可胡言乱语。”云清荷怕云天娇惹事,赶紧伸手拽了拽她。
云天娇不以为意的翻了个白眼。
“娘亲,后面那个丑八怪骂我们是土包子。”云晓童靠近云沫身边,用两人方能听见的音量与云沫说话。
云沫进宫后,五感就开启的,自然听到了云清荷,云天娇姐妹俩的对话。
“童童,那,你觉得咱们是不是土包子?”
“不是。”云晓童毫不迟疑的摇头,“娘亲你这么漂亮,儿子我这么帅气,绝对是最拉风的组合。”
帅气跟拉风都是在云沫那里学的。
云沫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这小子,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既然童童都这么说了,又何必在乎别人的话。”
“娘亲,儿子知道了。”云晓童点头。
年宴在御花园那边举行,到了御花园,云瀚城丢下柳氏去了男宾区那边。
柳氏领着云清荷,云天娇姐妹俩在御花园里赏花,穿梭在其他贵妇与贵女之间。
云沫对这种宴会没什么兴趣,拉了云晓童到一旁的亭子里坐着。
“那对母子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云沫母子俩不想引人注意,可是,就偏偏有人注意到她们母子俩。
云天娇见有人留意起云沫母子,赶紧笑脸盈盈走过去,拉着说话的那名贵女道:“程小姐指的,可是那边那对母子。”说话间,她视线往云沫的方向瞟了一眼。
“对。”那位陈小姐点头,“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家眷,怎么,我从来没见过。”
云天娇捂嘴一笑,回答:“陈小姐,那是我大姐姐,今日,刚从秭归县回来,正好赶上年宴,父亲就将她带来了。”
“昌平侯府大小姐,不就是,六年前,在护国寺与男子苟且,怀了孩子,被你父亲驱逐到秭归县的……”那位陈小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捂住嘴巴。
可是,她说话的声音不小,刚才说的话,很多人都听见了。
顷刻间,好几名贵女围了过来。
“这等肮脏不堪的人,怎么配参加宫宴。”
“那个孩子,不会就是,她当年偷人生的孩子吧。”
……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议论的时候,还时不时拿眼睛瞟向云沫母子那边。
云天娇听众人议论云沫母子俩,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暗暗地勾了勾唇角。
“你们都误会我大姐姐了,我大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当年,她也是被人陷害,才失清白的。”云天娇得意之后,假装一副很在意云沫的样子,在众贵女面前替云沫据理力争。
她不替云沫说话,那些贵女顶多议论几句,此事就翻篇了,可是,她这一说,更是勾起了那些贵女对云沫的不削。
“天娇妹妹,你就别替那狐媚子说话了,护国寺可是佛门圣地,大家去护国寺,都是去上香的,谁会陷害她,若不是她自己想男人了,怎么可能发生六年前的事。”
“是啊,是啊,被人陷害,鬼才信呢。”
“这样肮脏不堪的人,皇上怎么会册封她为安平县主。”
“天娇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还为这种人说话。”
越来越多人对云沫母子不削,云天娇心里得意,两撇柳眉扬了扬,朝云沫母子俩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冷哼。
哼,被册封安平县主又如何,还不是被人人唾骂。
“娘亲,那个丑八怪又在说你坏话。”这边议论得正火热,云晓童不想听到都难,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传入他耳中,他微微拧了拧眉头,顷刻间,那张俊俏的小脸似蒙上了一层寒冰,目光如炬瞟向云天娇的方向。
“这御花园里,狗还真多,让人一刻不得安宁。”云沫眸子微微眯起,有寒光在她眼底流转,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有些生气了。
“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安平县主呢。”一众贵女正议论得起劲时,一位年轻的贵妇领着两个小丫鬟走了过来。
“安平县主乐善好施,心地纯良,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子。”那贵妇扫了云天娇等人一眼,竭力替云沫争辩,“若不是安平县主,清河县不知得饿死多少人。”
“哟,这是谁家的夫人啊,怎么从来没见过。”一名贵女冷嘲热讽的开口。
那贵妇替云沫说话,也惹怒了云天娇,云天娇眼神剮向她,一秒的时间,又将那恶毒的眼神收了回来,没让任何人发现端倪,依旧维持着一副好妹妹的形象。
“我就说了,我大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云天娇的话穿到云沫这边,云沫简直要吐了。
云天娇这朵绿茶婊,还真是够恶心的。
“这位夫人不是新晋护国大将军尉迟真的夫人吗?”正争论间,一道宛若黄莺出谷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只见姬家嫡女姬瑶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之下走进御花园。
其他贵女见到姬瑶,赶紧分散到两边,将道儿给姬瑶腾出来。
谁都知道,姬瑶是姬家唯一的嫡女,内定的皇后,所以,没人敢得罪。
“姬小姐。”那贵妇听到姬瑶的声音,转过身来,对着姬瑶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姬瑶领着丫鬟,趾高气昂的走到那贵妇的面前,挑眉道:“尉迟夫人,怎么不种地了吗,怎么有空跑来参加年宴?”
姬瑶话落,引得一众贵女轰然大笑。
有人看向姬瑶,问,“姬小姐,你是说,尉迟夫人种地?”
“可不是吗。”姬瑶眉眼一弯,对着那贵妇嘲讽的笑,“你们都不知道吧,尉迟夫人是尉迟将军去清河县赈灾的时候认识的,尉迟夫人原本只是一名农家女,怎奈,命生得好,偏然就遇上了尉迟将军,所以,一跃枝头成了凤凰。”
她这话,带着重重的轻视之意,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听得懂。
姬瑶的话传到云沫耳中,云沫睁大眼睛,视线瞟向那名贵妇,仔细地瞧了几眼,这才发现,那贵妇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去清河县赈灾时,在城门口遇到的江舞姑娘。
当时,她就觉得,江舞对尉迟真有意思,没想到,这两人还真配成了一对儿。
“姬小姐,请你慎言,我与将军是真心相爱的,并非我贪恋富贵。”江舞眼眶有些发红。
“尉迟夫人,我有说你是贪念富贵吗?”姬瑶扬了扬高傲的脸,继续针对江舞,“尉迟夫人会种萝卜,白菜,尉迟将军能娶尉迟夫人这么个贤内助,还真是好福气呢。”
姬瑶对着江舞一番挖苦后,掩唇娇俏的笑。
其他贵女见她笑,纷纷跟着笑起来,一个个都拿鄙夷的目光将江舞盯着。
“我听说,护国将军府的后花园,都被尉迟夫人改成菜地了。”尉迟真的崛起,直接威胁着姬家在大燕的地位,所以,姬瑶对江舞左右横竖看不顺眼,一番挖苦后,再继续挖苦,“尉迟夫人,可有这回事?”
江舞咬着唇,面红耳赤,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显得很局促。
她没想到,自己闲暇无事,在院子里种个菜,还能被别人拿来当笑料。
“后花园改菜园,哈哈,这事儿还真新鲜。”
“尉迟将军是不是穷疯了,还要自己夫人亲自种菜。”
“诶,尉迟夫人,你种菜,要不要挑粪,挖土啊?咦,那大粪,泥巴多脏啊。”
……
挖苦江舞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那些之前还在议论云沫的人,倒是全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江舞的身上。
云沫远远的瞧着江舞无助局促的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再怎么说,江舞都是因为替自己出头,所以,才得罪那些贵女的。
“后花园改菜园,有什么稀奇的,种出来的菜,不仅可以供人观赏,还可以当菜吃,一举两得,像红薯,土豆这些蔬菜开花,都很好看,尉迟夫人将菜园改成菜园,这是聪慧之举。”云沫牵着云晓童走过来,眼眸一转,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一身凌厉的气场外放,无形之中,压得其他贵女闭口不言。
“云姑娘。”江舞看见云沫的那刹那,很是意外。
“尉迟夫人,好久不见。”云沫微微勾起唇角,对着江舞淡淡的笑了笑。
云晓童咧嘴,也对江舞礼貌打招呼,“江舞姑姑,你种了菜吗?种的什么菜,我可不可以去你家玩。”
江舞瞬间觉得,在将军府种菜,并不是丢脸的事情,含笑回答云晓童,“这冬天能种的菜不多,姑姑就种了红萝卜,土豆跟白菜。”
“江舞姑姑,我娘亲最喜欢吃土豆了。”云晓童道。
江舞将视线移到云沫的身上,道:“原来云姑娘喜欢吃土豆,正好,我种了很多土豆,改天,我挖一些出来,给你们送去。”
前阵子,尉迟真回京述职,江舞跟着回来,因为没什么事情可做,待在府里甚是无聊,所以,才领着下人将护国将军府的后花园全种了菜。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直接忽视掉姬瑶等人。
姬瑶身为姬家的嫡女,当朝太后最宠爱的侄女儿,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一般,何曾受到这种冷待,她咬了咬牙,瞪了云沫一眼。
“你是谁,干嘛多管闲事。”
“姬小姐,这位是我大姐姐。”云沫还没说话,云天娇倒是积极地向姬瑶介绍起来,“我大姐姐才回京,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姬小姐,还请姬小姐见谅。”
她这话,明白的告诉众人,是云沫不对,找事。
云沫还真感谢这个好妹妹。
“原来是安平县主。”姬瑶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云沫的身上,眼神不善的将云沫盯着。
云沫扫了云天娇一眼,将视线移向姬瑶这边,瞧姬瑶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实在没什么耐心与这么个小丫头浪费唇舌。
“姬小姐,我刚才只是实话实说,何来的多管闲事。”
“本小姐在与尉迟夫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姬瑶气急败坏,胡搅蛮缠。
“姬小姐,尉迟夫人是我的故友,你能与尉迟夫人说话,难道我不行?这是什么道理。”云沫实在不喜像姬瑶这种任性妄为又自以为是的小姑娘,“敢问姬小姐,大燕律法有这么规定吗?若是有,我马上向姬小姐赔礼道歉。”
别说她又县主的身份罩着,身份地位不低于姬瑶,就算没有县主的身份,她也不惧怕姬瑶分毫。
“……你。”姬瑶气得狠狠跺脚,“我要去告诉姑妈。”
云沫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将姬瑶望着,淡淡道:“姬小姐,太后娘娘母仪天下,掌管后宫诸多事务,你觉得,她有时间心思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姬瑶时常进宫,十分了解姬太后的个性,知道云沫说得对,更是气得一张俏脸胡青乍红。
“你跟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之下,怒气汹汹的离开。
江舞见姬瑶这样,皱眉看向云沫,心里很替云沫担心。
“云姑娘……”
“没事。”云沫知道她想说什么,没等她说下就,就打断她的话,“我会小心的。”
姬家与摄政王府对抗,迟早有一天,她会跟姬瑶对上,所以,无所谓现在得罪她。
云清荷站在人群里,一直没说话,此刻,看见姬瑶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之下,愤然离去,微微勾了勾唇角。
姬瑶有太后娘娘撑腰,一点不好惹,这下,云沫死定了。
“大姐姐,姬家势大,姬瑶又是姬家唯一的嫡女,你今日得罪了她,千万得当心。”等人群散后,云清荷挪步到云沫的身边,低声提醒。
趁与云沫说话的功夫,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确定云沫身上有紫香草的香味后,眸子里闪过一抹狠毒之色。
“多谢二妹妹提醒。”云沫侧脸,对她莞尔一笑。
云清荷喜欢与她虚以逶迤,她奉陪到底。
夜华初上,宫灯照亮了整个御花园,前来赴宴的人越来越多,云沫牵着云晓童,找到昌平侯府的位置坐下。
因为男宾区与女眷区是分开的,所以,她身旁只有柳氏,云清荷跟云天娇。
“皇上,太后娘娘,摄政王千岁驾到。”
太监嘹亮尖锐的嗓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燕璃,燕恪,姬太后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之下走进御花园。
御花园里有很多廊亭,晚宴是设在廊亭中的,这样开放式的宴席,一则可以欣赏乐姬歌舞,二则,可以赏花赏雪,比闷在大殿里强上很多倍。
云沫扬起秀美,视线紧锁在燕璃的身上。
燕璃依旧是那一身鎏金暗纹黑袍,青丝微束,如他人一般,慵懒华贵的垂散在肩头,在花灯的映照之下,他剑眉入鬓,眸若玄星,脸上的轮廓似镀上了一层淡淡光华,踏雪走来,犹如神祇魔将临世,那张脸,俊美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