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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儿给赵九梳完了头,打开抽屉把木梳放进去,就看到里面一包点心,上面封着福记的封印,这是府城福记点心铺子的标志。
上次陈果儿和七郎去府城,在镇北王府被曹嬷嬷栽赃她偷了五太太的夜明珠,后来陈果儿趁夜偷梁换柱,把夜明珠藏在狗洞旁。
结果第二天去找的时候,却被赵九抓包,他偷偷换了里面的夜明珠,放了一包点心进去。
当时点心的包装上就是福记的字样。
陈果儿看了眼赵九,见他只是淡笑着微微一颌首。
陈果儿立即拿出点心来,却在点心旁边又看到了一盒胭脂水粉,陈果儿的动作僵了下。
赵九的抽屉里竟然会有这个?
陈果儿偷瞄了一眼赵九,他肯定是用不着这个的,大概是哪位红颜知己留下的。
陈果儿的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虽然说军营里不能有女人,但是她不也是女孩子吗?她能来,别人当然也能来,陈果儿突然就觉得这个中军帐有点闷,她想回去自己个的帐篷了。
可想想之前她的被子被刺个稀巴烂,到现在奸细还没抓到,陈果儿又泄了气。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吧,至少赵九这里是最安全的。
所有的心思只是一瞬间,陈果儿的手只顿了顿,假装没看到胭脂盒,拿出点心来打开。
核桃酥松软酥脆,入口即化,只是此刻陈果儿却有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她有点想回家了。
赵九始终观察着陈果儿的表情,见她之前还很开心的小脸,此刻微微有些失落。她明明看到胭脂盒子了,却假装没看到。
赵九心思辗转间就明白了。
小丫头一定以为是别的女子留下的。
看着陈果儿微落的小脸,也不像之前那样殷勤的又是端茶递水,又是帮他梳头了,赵九心情竟格外的好。
小丫头吃醋了。
赵九拉开抽屉,拿出胭脂盒子放到陈果儿跟前。
陈果儿诧异的抬起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就听到赵九说,“拿去玩。”
之前听六子说女子都喜欢胭脂水粉这些,前两天赵九打发人去府城买核桃酥的时候,顺便拿来了这个。
“给我的?”陈果儿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转而又用满是怀疑的目光看着赵九。该不会是他给别人的,结果人家没要,或者还没来得及送出手。
却被她看到了,做个顺水人情吧?
“我不要。”陈果儿摇头。
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是嗟来之食?
“你那小脑袋里在想什么呢?”赵九轻敲了下陈果儿的头,眸底有一丝无奈,早从她叽里咕噜的眼睛里猜出了她的心思,“真不要?”
陈果儿揉着被敲疼的头,用力摇晃,“不要。”
她是有骨气的,才不要别人剩下的东西。
“不要就算了。”赵九作势要扔,急忙被陈果儿拦住了。
“别扔,我要。”陈果儿一把抢过了胭脂盒子,里面的胭脂水粉好不好另说,单看这盒子就价值连城。玉质的盒身入手微凉,温润没有一丝杂色,饶是陈果儿不懂得赏玉,也知道是好东西。
更何况赵九出手的肯定是极品。
能用这么好的盒子装着,里面的胭脂水粉肯定也是极好的,这么好的东西说扔就扔,败家玩意。哪怕她不用,拿回去给李氏和陈莲儿也是好的。
赵九见陈果儿一副小财迷的样子,唇畔勾起了一丝涟漪,就知道她舍不得。
“这可是宫里出来的,西域进贡的螺子黛。”赵九淡淡的道。
陈果儿瞪大了眼睛,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只小巧的眉笔。
她听说过螺子黛,是隋炀帝为宠妃吴绛仙画眉用的。更有欧阳修的《阮郎归》里写到:浅螺黛,淡燕脂,闲妆取此宜。
“真给我了?”陈果儿嘴角忍不住勾起。
听说一颗螺子黛就价值十金,这里面足有十来颗呐,那就是一百多两金子,换成银子要一万多两。
还有这个玉质的盒子,至少也值个几百两的。
这算得上宝贝了。
赵九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无奈的笑了下,剑眉微挑,“如此厚礼你不准备回报点什么?”
陈果儿之前还欢喜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无功不受禄是不假,可这话也应该由她嘴里说出来,哪有就这么堂而皇之要回报的?
不过赵九既然说了,陈果儿也不会赖账,想了想出来的时候还带了两千两银子的银票。给了孔甲子一百两,还剩下一千九百多两,就当她买下好了。
而且也是她赚到了。
这时候就听赵九道:“不若你亲手绣个香囊,算作谢礼。”
他送了礼物,陈果儿给回礼是正常的,给银子反倒不好。
只是绣香囊……
陈果儿想想就头大,本能的想拒绝,可看到赵九肩头上裹着的纱布,陈果儿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人家为了她挨了一刀,绣个香囊也是应该的。
再说一个香囊换一万多两银子,她简直赚大发了。
“好吧。”陈果儿点头,随即又仰起头认真的道:“不过我手艺不好,绣出来九爷不能笑话我。”
赵九淡笑颌首,“那是自然,用心即可。”
陈果儿给小十三绣的荷包惨不忍睹,赵九早就见识过了,只是每每想起那个荷包,赵九的胸口就莫名的发堵。
脑海中总能浮现出陈果儿手捧着荷包,一针一线,嘴角含笑的样子。
他也想让陈果儿给他绣一个。
陈果儿却在想她的女红实在羞于见人,尤其赵九每日见那么多人,香囊又是挂在身上的,被人看到可丢死人了。
要是再知道是她绣的,就更丢人。
反正这里是军营,也没有针线什么的,不如等回去之后让李氏绣一个给他。李氏女红好,不输外面的绣娘,反正赵九也不知道。
这时候就见赵九拉开另一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剪刀、针线和一块月白色的杭绸,陈果儿顿时满脸黑线。
这根本是有预谋的。
“今日已晚,不若从明日开始。”赵九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正好我这伤也要好些日子才可痊愈,这段时日足够你绣了。”